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三十一章 求盟
方錚一驚，太子來幹嘛？他以國之儲君的身份，紆尊降貴登臣子的門，不知打著什麼算盤？
太子見方錚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直，並沒開口說一句話，不由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隨即恢復了慣有的微笑表情，溫和的道：「孤剛才失態了，請方大人見諒。不過，孤剛才所言，皆是發自肺腑，方大人，你我素未結怨，原本可以做朋友的，孤與福王也可以做一對親密無間的親兄弟。如今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壽王和英王進京后，不思侍奉父皇於左右，反而四處活動，結交大臣，孤便不說你們也應知道，此二人來意不善，所針對者，首先是孤這太子，其次，便是入主吏部的福王了，唇亡而齒寒的道理方大人肯定懂，你我若能摒棄前嫌聯手以抗，他二人本事再大也翻不了天……」
方錚邊說邊輕輕撫摩著太子那雙潔白秀氣的手，如同摸著情人的縴手一般深情而專註，態度曖昧之極。
「……」
太子喟嘆道：「說來你我雖同殿為臣，可一直來往甚少，不過孤對大人你向來頗為看重，如今父皇龍體多恙，你我同為臣子，當摒棄前嫌，共輔朝政才是，方大人以為然否？」
太子吁了口氣，繼續道：「……那些奏章並不能說明什麼，可從另一面又恰恰說明，大人與福王，如今在朝中的人緣確實不算太好，孤實話實說，還望大人莫怪。」
太子沉吟了片刻，神色肅然，正色道：「孤與方大人相識日久，也就不用再跟你拐彎抹角了。孤與大人雖然未曾深交，可孤向來對大人都是頗為看重的。如今大人和福王身居高位，朝堂之內嫉妒中傷二位者，大有人在。孤現今奉旨監國，每日收到的奏本，其中起碼有三分之一是彈劾大人和福王的……」
方錚不敢怠慢，趕緊穿好官服，急匆匆走到前廳。
「放心，我已構思好了，這事兒你不用出面，我來辦就行。到時候我矇著臉，不讓人認出來不就得了。」
方錚笑吟吟的看著胖子遠去的背影，心裏卻早已盤算開了。
方錚恨不得當場抱起長平狠狠吧唧她一口。
正在胡思亂想，下人來報，太子殿下來訪。
「太子今日登門要跟你聯手，你可別胡亂答應。」長平擔心的道：「雖說都是皇家同宗兄妹，可我從小便對他多少有些了解，太子為人氣量狹小，睚眥必報，與他聯手，無異於與虎謀皮，你可得想清楚才是，莫將咱方家引進絕路。」
小五愣在當場，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方錚的背影消失不見了，這才如夢初醒，嘴角一撇，哭出聲來：「少爺，為什麼呀？小五做得好好的，幹嘛又給我降了一輩兒？小六兒，小六兒，我怎麼聽著跟太監似的？少爺該不會在暗示我什麼吧？少爺！少爺！」
范瑞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太子不惜紆尊降貴，主動登方家的門，請求結盟，原來太子的處境已經艱難到如此地步了。
形勢已將胖子和方錚綁在了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有幫胖子掃除對手，讓他當上太子，他和方家才能繼續享有聖眷，甚至會比以往更榮耀，方家才有可能在刀光劍影的皇權爭鬥中生存下去，開枝散葉。
長平氣得笑了，小拳頭輕輕砸了方錚兩下，笑道：「你至
來到前廳一看，卻見太子正站在前廳內，仰頭欣賞著懸挂於前廳內的牡丹富貴圖，神態典雅悠閑之極。
太子未叫平身，而是主動走上前來，伸手將方錚扶了起來，然後抓著方錚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微笑道：「方大人不必多禮，這次孤來得倉促，做了一回不請自來的惡客，還望方大人莫要見怪才是。」
胖子捂著臉呻吟般嘆了口氣，下了一個發聾振聵的結論：「……權力給了你犯罪的溫床啊！」
長平一聽他說做土匪就來了火，聞言冷冷一哼道：「對不起，本宮是公主，不是那勞什子土匪，不懂什麼江湖道義，你找錯人了！」
抽出手又不太禮貌，方錚只好反過手來緊緊抓住太子的手，語含深情的哽咽道：「太子殿下親自蒞臨微臣寒舍，微臣實在是感激不盡吶！……微臣此番被賊人所綁票，囹圄之中，微臣無時無不刻不在思念著殿下，想到未能報答殿下對微臣的宏恩，微臣心中遺憾之情，無以復加……」
方錚腦子飛快的轉動著，正在思考怎麼措辭呢，這時長平從後堂穿了出來，柔聲道：「夫君，新宅那邊來了工頭，詢問迴廊園林修成什麼樣式，恐怕此事還得你來拿主意……」
方錚抬起頭，目光一片茫然，裝傻道：「壽王和英王？不知道啊，微臣昨晚回京便進了宮，回家就睡覺了，睡到剛剛才起來，敢問太子殿下，這壽王和英王……呃，他們回京做什麼？」
潘尚書叛亂，太子強壓神策軍按兵不動，打算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人心思之歹毒，算謀之深沉，實在很可怕，這樣的人許出的諾言，比放一個屁的價值高不了多少。方錚用屁股想都知道，一旦結盟后將壽王和英王趕出京城，太子接下來便會翻臉，狠狠的收拾他和胖子。所謂無毒不丈夫，事關九五之位，一個輕飄飄的諾言算個屁啊！
方錚眨了眨眼，笑道：「所以你剛才躲在後面偷聽？然後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及時跑出來打岔？」
咱們不是禮儀之邦嗎？禮儀之邦上門做客怎麼不帶禮物呢？以前太子來的時候挺客氣的呀，今兒卻空手而來，實在太不禮貌了……
一出門，卻見小五蹲在院子中間，抱頭流淚，哭得那個傷心喲，直教方錚看得不落忍。
太子瞧見了，淡然道：「先生有話直說無妨。」
「你還打算站在門口變成望夫石是怎麼著？馬屁也拍得太過分了吧？」長平氣啾啾的道。
他和胖子都很清楚，現在京城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實則已經暗潮湧動，各方勢力粉墨登場，虎視眈眈。自從皇上將他和胖子推上高位那天起，他二人已不可避免的成為各方勢力矚目的焦點，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若是退了，可是有著抄家滅族的危險呀！甭管最後是太子登基，還是別的皇子成為儲君，毫無疑問，方錚和胖子都會成為被清洗的對象。
見方錚仍一副要死不活，垂頭不語的模樣，太子加重了語氣道：「若方大人願意的話，孤願在此發誓，從此以國士待大人，哪怕
太子目注范瑞半晌，忽然笑了笑：「我得先生，如得半壁江山矣。」
范瑞恭聲道：「在下只是想不通，壽王和英王進京，雖說四處活動，結交大臣，可畢竟他們沒有名分，殿下是否太過重視他們了？有必要主動請求與方錚和福王聯手嗎？」
方錚賊笑道：「瞧你這話說的，什麼犯罪呀，綁幾個貪官而已，這是為民除害，以後你當上皇帝了，得給我發一面良好市民的錦旗才是。」
「孤今日再說句直言，方大人，你與福王到底所謀為何？聖人云：『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眾也。』孤做太子已十年，這十年來，孤無時無刻不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言每行，不敢逾矩半分，孤在盡自己所能，努力做好每一個角色，對父皇，對皇弟皇妹，對文武大臣，對平民百姓……孤力求做到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滿意。孤做了這麼多事，自問已對得起天下人，可是，為何仍然還有那麼多人反對孤，直欲將孤推下太子之位而後快呢？」
方錚一楞，趕緊恭聲道：「殿下請講，微臣洗耳恭聽。」
往前走了幾步，方錚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對小五道：「對了，以後你就別叫小五了，改個名兒，叫……叫小六兒吧。」
太子臉色鬱卒的搖搖頭。
方錚想到自己在青龍山用的假名方小五，江湖人稱「玉面飛龍」五爺，小五再叫這個名字，未免有點可惜了這個諢號，乾脆讓小五把名字改改得了。
說完太子點頭朝長平笑了笑，便起身告辭。
方錚聞言納悶兒了，前嫌？我跟你沒前嫌呀。說句實在話，方錚與太子之間從認識一直到現在，兩方從未起過直接衝突，不過暗裡鉤心鬥角卻是避免不了，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第一眼印象，便決定兩人是敵是友。很遺憾，太子和方錚第一眼便互相沒看上，以至於後來的朝黨之爭，潘逆謀反，包括現在奪嫡爭位，都一直在暗中對立較勁兒。
小五縮了縮脖子，陪笑道：「這個……是您和少夫人的私事，小的怎敢跑出來找抽呀……」
可惜的是，對太子的這番話，方錚根本一個字都不信。
方錚笑道：「太子殿下有心了，微臣感激不盡。」
方錚心裏得意的一笑，瞧，這樣說話多好，幹嘛非得手拉著手？自找噁心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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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錚沒好氣的道：「少來！現在扶我有什麼用？剛才我挨打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挺身而出呀？」
太子回了府，剛跨進門檻，范瑞便迎上前來，問道：「殿下去方府，可有收穫？」
可是，該怎麼回絕太子呢？既不能答應，又不能過分得罪了他，否則太子將來肯定會給自己小鞋穿，那就大大頭疼了。
方錚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范瑞一見太子神色，便知他此行無功，猶豫了一下，嘴張了張，又合上。
方錚這會兒終於明白了，太子今兒是來請求結盟的。繞那麼大一圈子，原來就為了這事兒呀。真服了這幫古代人！
方錚被太子忽如其來的這番話弄懵了，這……這什麼意思呀？發牢騷？還是煽情？你跟我
這古代人什麼毛病呀！倆大男人動不動就手拉著手，惡不噁心？好好說話不行嗎？拉著手就顯得關係親熱了？老子剛才還跟胖子在商量怎麼推你下台呢……
方錚的手被太子抓得緊緊的，渾身起了厚厚一層雞皮疙瘩，甚至有點毛骨悚然。
方錚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你還好意思說？若非你把我的私房錢給挖跑了，你以為我樂意像個叫花子似的討好處？——哎，我說你至少得退給我一點兒吧？十箱黃金都讓你吞了，吃獨食可是江湖大忌，做土匪的都明白不趕盡殺絕的道理，你不會這麼不仗義吧？」
太子聞言兩眼盯著方錚看了許久，忽然展顏笑道：「沒什麼，孤只是隨口一提，方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孤今日前來，除了探望方大人，為大人壓驚外，還有一事想向方大人言明。」
方錚忙活了半晌才將胖子弄醒轉過來，胖子醒來后目光獃滯，望著方錚欲哭無淚。心中的苦澀之情難以言表。
一位是當朝皇子，王爺之尊，另一位是當朝駙馬，二品大員，兩人關在房裡商量著怎麼綁架朝廷命官，勒索贖金。這事兒……用「瘋狂」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它的瘋狂了，用「喪心病狂」大概比較靠譜兒……
方錚瞪了他一眼道：「沒想到你還挺多愁善感的，以後少跟青樓里那幫紅牌姑娘學！把你都帶壞了，你這模樣跟多愁善感扯得上關係嗎？人家能四十五度角純潔的仰望天空，不讓眼淚流下，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你胖成這樣，行嗎？崴了脖子算誰的？」
「……」
太子落座之後，目注方錚，仔細的打量了他幾眼，微笑道：「方大人這次遇險，孤心中甚是挂念，孤也曾向父皇幾次上疏，請父皇增派軍隊，搜尋方大人的下落，如今蒙天之幸，方大人吉人天相，終於平安歸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可是……朝廷有密探……」
「什麼好處？太子來咱們家，擺明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會看不出？」
方錚趕緊不失時機的道：「老婆大人如此善解人意，不如今晚把鳳姐，嫣然，小綠都叫上，咱們來個一龍戲四鳳，豈不美哉妙哉……」
哎喲！好老婆，來得實在太合適了！
方錚定了定神，隨即笑道：「殿下言重了，微臣是皇上的臣子，將來也是殿下的臣子，臣子哪敢與殿下有什麼前嫌呀。若是以前微臣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望殿下寬宏大量，莫與微臣計較，微臣這裏給殿下賠罪了。」
直到將太子送出門，方錚還眼巴巴的瞅著太子，目光中充滿了幽怨和不舍，還有幾分殷切的期盼之意，亮晶晶水汪汪的目光，直看得太子頭皮一陣發麻，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這個不著調的傢伙為何要這樣看著自己。
方錚聞言臉一垮，語帶哭腔道：「我那是拍馬屁嗎？我那是等好處呢……」
范瑞略一思索，沉吟道：「殿下，其實朝臣們的反應倒是可以不計，他們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牆頭草一般，根本無足輕重，關鍵的人物，是方錚和福王，若能引得壽王和英王對他二人生了嫌隙，結了怨仇，那麼……殿下
長平文靜的抿嘴一笑，沒有說話。二人雖說是親兄妹，但畢竟不是一母所生，自小便一直生疏得很。
方錚笑眯眯道：「你忘了？我是京城守備將軍，是城防軍的總老大，嘿嘿……」
胖子急道：「這個不說，方兄啊，你可得三思而後行呀！綁架戶部尚書，這事兒傳出去讓我父皇知道，別說你玩完，我也別想往外摘，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可是……城防軍日夜巡邏……」
方錚又瞄了一眼四周，發現太子空手而來，不由咂摸咂摸嘴，心中老大不樂意。
情勢不容我待，一定要將胖子扶上太子之位！哪怕傾盡方家之所有，哪怕跟對手拚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胖子扶上去！
太子微笑的瞧著長平，溫聲道：「久不見宓兒，沒想到初為人婦后，性子卻比以前柔和了許多，好，父皇見到了，想必高興得緊。」
方錚這番話說得四平八穩，不卑不亢，倒是把太子弄得楞了一下。
太子登上車輦走後，方錚還依依不捨巴望著。
長平嬌俏的皺了皺鼻子，哼道：「我還不是怕你這糊塗蛋一時頭腦發熱，啥事都不想便答應了他，從此以後就埋下禍患了。」
小五抹著委屈的眼淚，顛顛兒的追了上去。
「你又忘了？我是影子首領，朝廷密探總頭頭兒，嘿嘿……」
胖子搖搖晃晃離開了方府，一邊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嘴裏一邊還喃喃念叨著：「我錯了，我不該認識你的，我真的錯了……」
這下輪到太子惡寒了，於是太子趕緊不著痕迹的抽出手，呵呵乾笑道：「方大人真是……真是，熱情啊，呵呵，方大人的心意，孤心領了，心領了，咳咳……」
話未說完，長平便狠狠一腳將方錚踹飛，怒吼道：「你個色胚！混蛋！今晚罰你去跟小五睡，誰都不準碰！」
哎喲！太陰險了！這傢伙在試探我。
小五眼淚仍嘩嘩的往下流，咬著牙費力的道：「……剛才小的追您，沒留神腳下，滑了一跤，絆倒，撞到下面了……」
長平說完話后，才看到太子，忙向太子行福禮，嬌聲道：「宓兒見過太子殿下。」
方錚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方大人昨晚回京，可已知道壽王和英王也回了京？」
「……」
原來這傢伙一副殷勤狗腿的模樣，是為了等太子給他送銀票呀，此人之無恥，委實世間罕有。
忽然感覺後腿彎被人輕輕的踢了一下，回頭一看，卻見長平正一臉薄怒的瞪著他。
方錚想到這裏，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日子怎麼過呀？乾脆拉了家人和胖子，咱們上山當土匪去吧，好歹我在青龍山也是二當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豈不比現在爾虞我詐的生活愜意得多？不過估計老爹老娘和老婆們不會答應，胖子更會寧死不從……
太子喜道：「先生可有辦法令這兩方結仇么？」
只是，這太子之位是那麼好爭的嗎？他和胖子倆毛頭小子，在朝堂上沒人脈，沒基礎，手中握著諾大的權力，卻像座空中樓閣，建造得再華麗，終有一天，在大臣們嘲笑的目光中，也必將轟然崩塌，片瓦不存。
方錚楞了半晌，豎起大拇指，誇了他一句：「……你丫真是個人才！」
方錚回了小院，在房裡
太子微笑道：「方大人有事，孤便不打擾了，方才與大人說的那番話，還望大人三思，孤靜候佳音。」
方錚走上前，腳尖輕輕踢了踢他，不耐煩道：「哎，我說你至於嗎？不就一個破名字嗎？你再取個好聽點兒的不就得了？哭什麼呢？沒出息勁兒！」
太子語速越來越快，情緒夾雜了些許的激動，說完這一番話后，太子住了口，急促的呼吸了幾下。
「老婆如此善解人意，如花解語，能娶到你，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份吶……」方錚毫不吝嗇的送上馬屁。
如此有份量的褒獎，令范瑞激動得眼眶都紅了，趕緊躬下身去，恭聲道：「在下願為殿下效死命，以報殿下知遇。」
范瑞笑道：「離間，嫁禍而已，不足為奇。」
說到這裏，太子忽然臉色變得有點白，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太子神色鄭重的點頭道：「先生是不知道壽王和英王的厲害之處啊！此二人一進京便四處散播謠言，說當年孤並非正宮所出，乃是宮中某個宮女與禁軍某個將領私通后所生，本來平日這種謠言倒也沒什麼，聽了一笑而過便是，可最近父皇正有易儲之意，這個時候，謠言就顯得可怕之極了。——孤昨日翻看了大臣們的奏摺，發現有幾個言官已公然上奏父皇，請另立太子，如若父皇真的來個順水推舟……」
說完太子趕緊在前廳的賓位上坐了下來，隱隱與方錚隔開了幾步距離。
方錚心中一動，太子今兒這口氣，好象要跟我攤牌呀，現在局勢未明，他攤牌未免也太早了點兒吧？
太子這番話等於是間接給方錚和胖子的未來許了願，只要他們答應聯手，胖子還是福王，方錚也能繼續在朝堂風光下去。
長平被拍得兩眼發亮，不禁有些飄飄然，得意地笑道：「那是當然……」
方錚急走幾步，上前跪拜道：「微臣方錚，見過太子殿下，不知太子駕到，有失遠迎，請殿下恕罪！」
方錚忙殷勤的虛扶著太子，用非常狗腿的語氣道：「哎呀，太子殿下，您這就走啦？怎麼不多坐一會兒？微臣招待不周，實在慚愧呀，太子殿下您慢點兒，前面有一坑，小心崴著腳……」
「方大人多禮了，呵呵。」太子依然微笑，眼中閃過幾分複雜難明的色彩。
方錚哭喪著臉道：「就算黃鼠狼給雞拜年，它上門也得提點兒禮物呀！有空著手上門拜年的黃鼠狼嗎？你們娘家的太子哥哥實在太不懂禮貌了，十萬八萬的意思一下也好呀……唉，白費勁招待了……」
方錚垂頭喪氣一瘸一拐的往小院里走去，小五迎了上來，殷勤地笑道：「少爺，我來扶您……」
胖子可憐巴巴的瞧著方錚，心中充滿了辛酸：「方兄……嗚嗚，咱不玩了行嗎？咱們不爭這太子了，多大點兒屁事呀，至於逼得當朝王爺和二品大員去綁架勒索嗎？我怎麼感覺咱們倆已經混到山窮水盡，窮途末路的地步了呢？想想就心酸呀！」
方錚立馬驚覺說錯話了，由於羅月娘的關係，土匪這個詞兒已成了方家的敏感詞彙，見長平滿腹怒氣的怨婦模樣，方錚趕緊陪笑哄她，半晌才安撫得長平怒氣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