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三十二章 蕭懷遠登門
走出牢房，方錚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坦的嘆了口氣，接著他的心情卻莫名的開始不安起來。
「扈雲生？」方錚皺著眉，想了半天也沒印象，看了看溫森，見他一個勁兒的搖頭，顯然對這個名字也感到很陌生。
方錚臉孔帶著幾分猙獰，惡聲道：「說！……你有沒有對他使美人計？」
方錚斜睨了他一眼，陰聲道：「還敢頂嘴？老子把它切下來，不就沒用了么……」
蕭懷遠朝方錚正兒八經作了一揖，苦笑道：「方兄，小弟錯了，小弟不該在貴府儀態失禮，特向方兄賠罪，望方兄海涵。」
「啊？」趙俊傻眼了，為何要招？不是你們要我招的嗎？
溫森陪笑道：「大人，是這小子太過膿包，咱們只是扇了他幾耳光，然後把準備用在他身上的刑具擺了出來，他就當場嚇得尿褲子了，根本沒怎麼逼他，他自己就招了。」
趙俊此時生怕方錚把他殺了，一了百了，聞言結結巴巴道：「什麼……什麼私事？」
奇怪啊，別的紈絝子弟欺男霸女怎麼就幹得那麼有聲有色，而且還風生水起，興高采烈。為何輪到自己就顯得特別心虛？莫非是因為本少爺良心過剩？這對立志做一個紈絝少爺的方錚來說，可不是個好現象。——退婚就退婚，是本少爺逼的又怎麼樣？對這種封建婚姻，就應該一板磚把它拍翻在地，再狠狠踏上一隻腳，讓它永遠翻不得身！除去了封建的枷鎖，才能呼吸自由的空氣，本少爺這是在做善事呀！
趙俊舔了舔乾枯開裂的嘴唇，沙啞道：「他是京杭人士，對外的身份，是走南闖北的皮貨商人，我於三年前認識他，那時我科考落榜，正是萬念俱灰之時，後來在小酒肆喝酒解愁的時候認識了他，他告訴我，有辦法讓我勿需科考，便能當官兒，他說他認識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我願為他效命，他便能保我做個七品官吏……」
趙俊原本對羅月娘還算有幾分感情，可感情這東西不能抵命呀！他的小命現在還死死掐在方錚手裡呢，他又怎敢不答應？再說羅月娘慣來表現得很強勢，趙俊與她相處，向來頗多不合，今日受了方錚威脅，與她退婚，趙俊倒也沒表現出什麼很大的不舍，反而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
說完方錚大笑著走出了監牢，只剩趙俊面色蒼白的呆立在監牢中，不停的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趙俊已經被罵得人生價值觀完全紊亂了，待到方錚罵聲稍作停頓時，趙俊瞅了個空檔，怯怯的插嘴道：「方大人，……那我到底招還是不招？您給拿個主意吧……」
方錚嫌惡的捂了捂鼻子，對溫森道：「他怎麼成了這副德性了？你到底對他動了什麼刑？我怎麼覺得他好象被幾十個大漢強暴了似的……」
方錚兩眼一亮，這小子終於肯說出他的身份了！
良久。
「……來人啊！關門，放大黃！」
秘密派人把他押送回影子營地后，溫森連夜對他用刑，那小子果真
蕭懷遠叫冤道：「哎呀！可冤死小弟了！這事兒我上哪兒事先知道去？」
蕭懷遠楞了楞，隨即尷尬的朝大黃拱手道：「呃……幸會，幸會……」
趙俊被關在營地自建的牢房裡，牢房剛剛修成，趙俊很幸運的成為影子營地的第一個犯人。不過影子屬下也沒怎麼虐待他，只是把他的手腳拷住，關押在一間小小的監房中。
蕭懷遠搖頭正色道：「這個我真不知道。——方兄，我早就說過，我對你並無敵意，從某種立場上來說，我甚至是你的一大助力……我若事先知道有人要害你，肯定會告訴你的。」
正說著呢，大黃耷拉著長舌頭，屁顛兒屁顛兒跑過來了。
趙俊趕忙陪笑改口道：「您的，她是大人您的……」
瞧著惴惴不安的趙俊，方錚笑眯眯的道：「趙兄，公事說完了，接下來咱們說說私事兒……」
溫森大驚，結結巴巴道：「大……大人，你要屬下……說什麼呀？」
「他有沒有說他認識的那個手眼通天的人物是誰？」方錚盯著趙俊的眼睛，沉聲問道。
方錚看都不看他一眼，拗著腦袋繃著臉道：「胡說！蕭兄是個彬彬有禮的君子，他怎麼會像個收保護費的痞子似的？來人呀！放大黃……」
二人乘著馬車，身後跟著大群侍衛，到了城西郊外的影子營地。
從心虛到理直氣壯，方錚的心路歷程只經過了短短的一瞬間便完全轉變過來了。
大黃高傲的睨了蕭懷遠一眼，然後扭過頭，以一種優越感十足的姿勢，傲然的跑遠了。
方錚嘖嘖有聲道：「還以為這小子嘴有多硬呢，原來是個銀樣鑞槍頭，估計他那話兒跟他的嘴似的，中看不中用，該硬的時候硬不起來，女人跟了他，得倒霉一輩子……」
蕭懷遠壓低了聲音，湊在方錚耳邊道：「我今日想跟你談談太子，以及其他幾位王爺。方兄，此事可比追查綁架你的幕後主使重要得多啊……」
方錚一副孺子可教的滿意表情，拍了拍趙俊的肩，笑道：「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很好，你果然是個俊傑！明兒你就寫一封退婚書交給我，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目前你就暫時在這裏住著，等這事兒過去了，我就放了你，然後給你買座大宅子，再在青樓買兩個色藝俱佳的清倌人送給你，只要你下次見羅月娘時，別說是我逼你退的婚就行，怎麼樣，成交嗎？」
方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痛心道：「骨氣！骨氣啊！小趙同志！你就不能稍微表現出一點兒寧死不屈的意志？你就不能多扛一會兒？你一大男人臊不臊得慌？扇你兩耳光你就嚇得什麼都招了，簡直太不要臉了……」
「……」
他們明顯是一個結構嚴密的組織，這個組織里的上下級之間都是單向縱向聯繫，就算其中一人被抓，也套問不出什麼情報。方錚暗暗感到心冷，結構嚴密，行事殘酷冷血，我
「咱倆如此深厚的交情，你也不能說嗎？」
方錚不高興的皺了皺眉，兩眼失神的望著屋頂，嘴裏喃喃道：「真是世風日下啊！登門不送禮也就罷了，還裝耳背……這世道到底怎麼了？」
方錚聞言滿頭黑線，心有餘悸的摸了摸後腦勺兒，——這傢伙說得太他媽有道理了！
蕭懷遠愕然道：「敢問方兄，大黃是哪位兄台？」
方錚嘆了口氣，難怪趙俊上面的人在青龍山滅他的口失敗以後，便不再繼續行動，原來趙俊這傢伙什麼都不知道，人家早算準了，再怎麼逼供都白搭，問也是白問。
「……」
下午時分，溫森上門了，他依照方錚的命令，暗中將匪窩裡的趙俊劫了出來。
逼著趙俊退婚，這事兒……是不是幹得有點不厚道？雖說趙俊那種人並不是什麼好鳥，但他畢竟是羅月娘的未婚夫，他們雙方父母在世時許下的婚事，如今就憑自己一句話，趙俊說放棄就放棄，這小子心裏難道不記恨？趙俊記恨倒是小事，方錚現在最擔心的是，羅月娘若知道是他逼著趙俊退婚，不知會有何反應？——可以想象，她絕對不會誇他辦事得力就是了。
蕭懷遠有點心神不屬，聞言敷衍的拱了拱手道：「如此小弟當好好結識一番才是……」
趙俊滿面驚恐，呼吸急促的道：「大人，……我有一次見到扈雲生時，聽他一個人自言自語，我依稀聽到他說『揚州』，『主子』云云……」
趙俊囁嚅著嘴唇，半晌，才低聲道：「我只認識上面的一個人，此人姓扈，名雲生……」
隨即方錚面色一變，板著臉道：「既然不是來送禮，你來我家幹嘛？」
趙俊忙不迭點頭：「招了，我全都招了……大人，饒命啊！」
趙俊嚇得渾身抖如篩糠，身子不住的抖索著，面色蒼白的大叫道：「大人！方大人！別殺我！別殺我！我還知道一個情報，求大人饒我一命！」
方錚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連聲道：「能能！當然能！快說快說！」
「扈雲生是做什麼的？一般在哪裡活動？」
方錚被誇得眉開眼笑，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哪裡哪裡，普通雄壯而已，除了雄壯，我還有很多優點，比如持久……」
趙俊討好地笑道：「大人目光如炬，我雖不會武功，可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比功夫我當然比不過人家，不過若將人引到暗處，再趁其不備，狠狠敲他一悶棍，神仙也難防呀……」
方錚眼珠轉了轉，接著換上一副笑臉，道：「蕭兄既然對京城的官場和民間了如指掌，何不告訴小弟，綁我的幕後主使，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小弟感激不盡。」
趙俊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說錯話了，現在人在屋檐下，能不能保得住命還兩說呢，自己吃了豹子膽，敢跟方錚搶女人？真是活膩味兒了。
站在
溫森聞言，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有這麼個不著調的頂頭上司，是他的悲哀呀。
繞過福字琉璃照壁，穿過草木層疊的前院，方錚來到了前廳。抬眼一望，卻見坐在前廳里悠閑喝著茶的，不是別人，正是久違的蕭懷遠，這小子仿若在自己家一般隨便，坐沒坐相的半癱在太師椅上，還翹著個二郎腿，腳尖一踮一踮的，瞧他這模樣哪像個客人呀，分明是個來收保護費的小混混。
方錚未置可否的笑了笑，淡然道：「好吧，這事兒咱們先不說了。你來我家，肯定不是慰問我這麼簡單。開門見山吧，你蒞臨寒舍，到底有何貴幹？」
華朝特務機構的兩大頭目，在一間小小的監牢里嘿嘿奸笑，猥瑣的笑聲嚇得一旁磕頭的趙俊打了冷戰，下體又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濕意……
方錚對溫森道：「趕緊吩咐下去，派幾個得力的影子老弟兄，連夜趕赴揚州，著手調查，順便叫趙俊把扈雲生的相貌說一說，一定要把他背後的那個人挖出來！」
溫森忙恭聲應命，轉身出去安排了。
蕭懷遠聞言機警的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湊在方錚耳邊悄聲道：「那你能保守秘密嗎？」
說完趙俊不停的朝方錚磕頭，臉上眼淚鼻涕糊成一團，看上去噁心極了。
方錚眼睛一亮，揚州，那個幕後主使之人莫非跟揚州府有什麼瓜葛？莫非那人就住在揚州？可揚州那麼大，人海茫茫，這年頭又沒有照片，從哪裡找起呢？還有什麼「主子」，這些關鍵詞合起來，一個模糊的輪廓在方錚心中漸漸成了形。
方錚趕緊熱情的介紹：「蕭兄，這位兄台便是大黃，你們哥倆兒好好親近親近……」
方錚冷冷的打斷道：「……危在旦夕了是吧？又是這句老套的詞兒，你就不能換個新鮮點兒的？我說你這人到底是幹嘛的？咱倆認識也有小半年了吧？你一直表現得鬼鬼祟祟，卻又經常莫名其妙的告訴我一些莫名其妙的情報，好象天上地下的事兒你都知道，都知道你就敞開了說呀，偏偏像個做半掩門買賣的寡婦似的，脫一半留一半，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你貌似不會武功吧？就你這貨色，還敢行刺別人？能成功嗎？」方錚狐疑的皺起了眉。
見趙俊噤若寒蟬的模樣，方錚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說吧，你要取我性命，是受何人主使？」
「……」
蕭懷遠聞言，神情立馬正經起來，正色道：「方兄，你可知你現在已經……」
方錚和溫森眼睛一亮，大喝道：「趕緊說！」
趙俊搖搖頭：「三年來，我為他在京城打探，甚至暗中行刺過不少人，可他從不告訴我，他後面的人物是誰，而且每次有任務，都是他主動找到我，但我想找他卻怎麼也找不到……」
蕭懷遠楞住了，半晌才吃吃道：「呃……方兄，我的身份實在……不能說，小
蕭懷遠苦笑道：「方兄，你已富可敵國，用不著在小弟身上刮油水了吧？小弟在太子府辦差，每月才三兩碎銀的月俸，你又何必為難小弟呢？」
「招了？」方錚有點驚愕，甚至有點失望：「他怎麼就招了呢？」
「啊！方兄息怒，小弟錯了……」
方錚一本正經道：「大黃乃小弟之至交，與蕭兄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
「趙俊，你提供的情報，說句實話，很沒有價值。」方錚冷冷的道：「若你只知道這些，那就對不住了，你這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費糧食，我只好把你就地正法了。行刺並且綁架朝廷命官，本來就是死罪，現在把你殺了也不為過。」
營地經過近半年的修建，已經竣工。它依山而駐，傍水而鄰，鑒於影子這個特務機構的隱蔽性，營地四周戒備森嚴，若無方錚和溫森親手簽發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看到方錚走進來，衣衫襤褸的趙俊失神的雙眼亮了一下，接著手腳並用的爬上前，哭嚎道：「方大人，方大人！我錯了！我以前不該那樣對你，我是受人指使，逼于無奈呀……方大人，饒我一命吧！我知道的全都說了……」
揉了揉臉，方錚轉頭看著溫森，卻發現他也是一臉的苦澀。綁票一案的線索，彷彿到趙俊這裏就完全掐斷了，若想追查出幕後主使之人，難如登天。
方錚一楞，接著非常鄙夷的「呸」了一口，大聲道：「招！當然要招！不招我把你下面那玩意兒切下來喂狗去！反正留著也沒用。」
趙俊嚇得一哆嗦，趕緊道：「有用，有用的……」
溫森滿頭大汗，合著你希望他不招才好，對吧？
蕭懷遠聽見方錚的聲音，不由面上一喜，但聽清他話里的內容后，又轉喜為驚，失色道：「方兄！別衝動！是我，小弟是蕭懷遠呀！」
方錚：「……」
方錚坐到前廳主位上，端過丫鬟剛奉上的清茗，慢條斯理的喝了兩口，接著斜斜的瞟了瞟蕭懷遠，冷不丁開口問道：「來送禮？」
方錚見趙俊答應退婚，心下不由大喜，滿意的拍著趙俊的肩道：「不錯不錯，趙兄如此上道，我感到很欣慰。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話，你一定能活到八十歲，妻妾成群，享齊人之福，兒孫滿堂，享天倫之樂……哇哈哈哈哈！」
拂了拂系得寬鬆的文士方巾，方錚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大搖大擺的便往營地的轅門外走去。今日幫羅月娘退了婚，如此善舉，正該晚上與胖子去秦淮河的畫舫喝頓花酒，以示表彰，——話說，畫舫上貌似也有很多不幸的少女少婦等待方某人去拯救呢……
趙俊猛然抬頭，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我的！」
方錚恨恨的拍了拍大腿，罵道：「這個沒骨氣的東西！太讓人失望了！」
蕭懷遠朝他笑了笑，然後在他耳邊神秘的道：「……我也能。」
見溫森擦著冷汗，指天畫地發誓說沒有，方錚這才放了心，笑眯眯的道：「這就對了，有美人計也不
方錚笑眯眯的道：「聽說你招了？」
方錚板著臉道：「好，你的身份我不問，我就問你，上回我被人綁票的事兒，你事先知不知道？為何不早點提醒我？」
方錚一見他這副德性便氣不打一處來，有你這樣上門做客的嗎？你的老闆太子殿下來我家，都是斯文有禮，言語溫和，你丫上我家來倒充起了二大爺，現在的年輕人實在太不懂禮貌了！
方錚笑得如天官賜福般和善：「私事嘛，就是你的那位未婚妻，羅月娘姑娘……」
方錚這才轉過頭來，像是剛認出蕭懷遠一般，滿臉驚喜道：「哎呀！這不是蕭兄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不說話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哎呀，誤會了，實在是誤會了呀。來人啊，大黃暫時不用放出來了……」
「啊？」蕭懷遠聞言大愕，一時竟楞住了。
方錚不由一楞，自己前天才回京城，奉旨在家休息，這兩日連早朝都沒去上，誰這麼不識趣，登門來打擾自己？
方錚瞧著尷尬不已的蕭懷遠，臉上滿是壞笑。——以後給這傢伙取個外號，叫「狗不理」得了，非常的貼切呀。
說完趙俊磕頭如搗蒜，邊哭邊道：「大人，知道的我都說了，我真的什麼都說了！求大人饒我一命啊……」
「嗯？」方錚眉頭一皺，語氣不善道：「你的？瞧你這熊包樣兒，你配得上她嗎？什麼你的？你不就掛了個未婚夫的名頭嗎？又跟她沒有夫妻之實，她不是個物件兒，也不是件東西，憑什麼說是你的？聽你說話就知道，你丫絕不是個尊重婦女同胞的主兒，你哪點配得上她？」
方錚越說越氣，口沫橫飛的獨自在監牢里罵了趙俊大半天。溫森擦著滿腦門的冷汗，半句話都不敢回，只不停的陪笑。
「混蛋！」方錚勃然變色，大怒道：「……你為何要招？」
溫森大聲誇讚：「大人目光如炬，一語中的！若論堅硬偉岸，趙俊哪能跟大人相比？別說他了，將咱們整個華朝的男人來回數上一遍，大人之雄壯，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呀……」
趙俊聞言大驚，他現在早已不復青龍山時的囂張模樣，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哪還有囂張的資本？他最怕的就是方錚發現他已沒了利用價值，一刀把他砍了。畢竟他與方錚除了謀害與被謀害的關係外，兩人還互為情敵，以方錚的秉性，很難說他會不會真的殺了自己。
方錚回到家時已快入夜了。孫管家在門口等他，見方錚回來，孫管家迎上前去，言道有客在府里前廳等他。
說完方錚一把扯住溫森的前襟，咬牙道：「說！」
方錚一提銀子就牙疼，聞言捂著腮幫子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誰說我富可敵國？我現在比叫花子還窮呢，唉！最近缺錢缺得很嚴重呀……」
對皇上，對太子，對朝廷的官員，方錚沒辦法只能笑臉相迎，可是對蕭懷遠，他覺得沒必要跟他太過客氣，有的人屬於蹬鼻子就上臉的那種類型，蕭懷遠就是這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