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三十四章 殺手哥哥出山
溫森屁顛兒屁顛兒跑過來，諂笑道：「方大人這麼晚來營地，莫非有任務交給屬下去辦？」
出了府門的方錚果真是馬不停蹄，首先直奔影子營地而去。
「可惜什麼？」
孫大人聞言，八分酒意頓時醒了六分，這老鴇子說得沒錯，敢在京城開青樓的，誰人背後沒有靠山？若因這點風塵之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就大大的不划算了。
長平見方錚如同打了雞血似的跑出了屋子，不由一楞，追在他身後喊道：「哎，你做什麼去呀？」
方錚悲憤道：「日進斗金？說話要摸著咪咪說啊，別說斗金了，我怎麼連一星半點兒金渣子都沒見著？」
陳媽媽立馬豎指噓了一聲。
陳媽媽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大方得體，樓上樓下眾人紛紛點頭誇讚不已。
陳媽媽大方地笑道：「孫大人言重了，你們男人家喝多了酒喜歡亂講話，奴家又怎會當真？明日孫大人再來，奴家特意將妙香姑娘給您留著，還望孫大人明日莫要讓佳人久等才是。」
方錚心不在焉的擺擺手，然後在人群中左瞄右瞄。
正欲給殺手哥哥找倆姑娘，讓他開開葷，身後卻傳來幾聲嘆息，引起了方錚的注意。
「幸會幸會，看來李兄也是分桃之雅士，只不知李兄是……呃，『進』的那個，還是『被進』的那個？」方錚對另一個世界的男子有些好奇。
陳媽媽笑了笑，湊在孫大人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回頭一看，只見背對著他的一桌，只有一個客人，此人大約三十多歲，相貌平凡，略微發胖，雖然他努力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卻仍掩蓋不住他臉上幾分猥瑣之氣。
殺手哥哥酷酷的點頭：「聞到了，酒味兒。」
回到城裡已是掌燈時分，方錚掀開車簾，街上行人稀少，大冷的天里，非是必要，一般人都不願意在街上瞎晃，只願待在家裡，圍著溫暖的爐火，與家人聚在一起，閑話家長里短。
當著樓上樓下眾嫖客的面，陳媽媽神色淡然，眼睛看都沒看孫大人手裡的銀票，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孫大人言重了，奴家幾次三番派人跟大人解釋過，妙香姑娘被請出了倚紅樓，到一位貴客的府上奏曲，不消兩個時辰自然會回，孫大人，本樓尚有美貌姑娘多名，大人何不先換個姑娘侍侯，待妙香姑娘回來后，奴家再令她過來給大人賠罪。」
誰知這位孫大人酒意上頭，絲毫不買帳，大著舌頭道：「少……少說廢話！一柱香之內，妙……妙香姑娘若還未來，本……本官今晚……便叫人封了你的樓，叫你關門滾蛋！」
漆黑的夜幕下，依稀看到孫大人背影早已走得遠遠的，已經快轉出街角了。
還有那倚紅樓的陳媽媽，處事手段委實高明，能把找麻煩的嚇跑，卻還心懷感激，這女人做生意是把好手，明兒該給她分兩成倚紅樓的乾股，以示獎勵才對。
方錚愕然道：「倚紅樓，這名字很好聽呀，怎麼會名不副實呢？」
方錚被捶得一咧嘴，忽然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福至心靈。
馬車到了一家名叫倚紅樓的門口停下，方錚當先下了車，瞧著倚紅樓門口前來尋芳獵艷的男子絡繹不絕，方錚不由高興得咧開嘴笑了。
方錚大愕：「你知道我要辦什麼事？」
「咳咳，還未
想到便做。方錚當下毫不遲疑的站起身，一臉興奮的捧起長平的俏臉，狠狠的吧唧了一口，然後便往外跑去。
「哦——」方錚明白了，宅男也需要偶爾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嘛，話說殺手哥哥本來是個喜歡自由的人，他答應自己給影子當教頭，連著幾個月待在營地里沒出去，說起來，他確實挺仗義的。
好在那位孫大人只是個七品小官，身邊沒有侍衛，只有一個中年僕從扶著酒醉的他，二人在漆黑的大街上搖搖晃晃的走著，青麻石鋪就的大街靜悄悄的，只傳出輕輕的腳步聲，和孫大人搖頭晃腦的哼小曲兒聲。
「殺手哥哥，有筆買賣，小弟我想請你出山，幫忙伸個手……」方錚我行我素的堆著諂媚的笑容道。
方錚悻悻的坐下，仰頭喝了一杯酒，咕噥道：「敢情別人砸的不是你的店子……」
方錚進了大廳，想了想，便在廳內選了張桌子，靠邊坐下，吩咐大茶壺上一桌酒菜，這才仔細的打量著這家屬於他的青樓。
中年大叔咧開嘴笑了笑，露出滿口又黃又黑的牙齒，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此間姑娘皆上佳之選，絕色佳人甚多，可惜……」
方錚一楞，奇道：「你怎麼知道？」
中年大叔聞言看了方錚一眼，搖頭道：「老弟可能涉入風塵尚淺，自是不知古人之雅趣。古有『紅男綠女』之說，也就是說，紅色，特指男人，綠色才指女人，若按『倚紅樓』這三個字的字面解釋，這些姑娘，全都得換成男妓才是，而來此處尋歡之人，也應是那些有分桃斷袖之好的風雅文士，如此，『倚紅樓』這三個字才算實至名歸。」
孫大人原本驚惶的臉色，聞言緩了一緩，充滿感激的朝陳媽媽笑了笑，道：「一定一定，明日在下就在這裏用晚飯了，還請陳媽媽給在下定一桌一百兩銀子的花酒，呵呵，在下告辭。」
「好。」殺手哥哥二話沒說，擱下手裡的饅頭，起身就走。
長樂走後，方錚哭喪著臉不斷的拍打著大腿，悲聲道：「冤孽啊，冤孽啊！」
殺手哥哥冷冷道：「無非偷蒙拐騙搶而已，你這人還能幹出什麼好事？」
方錚大汗：「其實我還有很多優點……」
李觀魚是吧？本少爺記住你了！
以往求他辦件事，這傢伙不是要銀子就是直接拒絕，根本沒商量，今日卻答應得如此爽快，莫非這傢伙吃錯藥了？
孫大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識趣的閉上了嘴。接著他又心虛的瞧了一眼陳媽媽，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她，陪笑道：「陳媽媽，本官……咳，在下今日多喝了幾杯，一時失態，還望陳媽媽莫要怪罪，明日在下再來給陳媽媽賠罪，告辭，告辭……」
方錚高興的拍了拍殺手哥哥的肩膀，充滿感激地笑道：「待會兒小弟我先請你逛窯子，給你擺一桌豐盛的花酒，再叫十幾個姑娘陪你，包你鐵杵磨成繡花針……」
「啊？」這下輪到方錚吃驚了，在眾影子愕然的目光注視下，方錚急忙追了出去，跑到殺手身邊，驚奇的道：「呃……殺手哥哥，這次你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溫森一楞，眼睛四下一瞟，然後指著一個角落道：「在那兒呢。」
方錚臉色變得鐵青，強忍住想吐的慾望，暗裡緊緊攥住了拳頭，死玻璃，若非看在你現在是我店裡的客人，老子早就一拳把你揍飛了，你一個人變態還不夠，居然還來給我掃盲……
「你老公我要馬不停蹄的撈銀子去！」方錚頭也不回的大叫著跑遠了。
廳中紅紅綠綠，體態苗條婀娜的姑娘們，像一隻只穿梭在花叢中的蝴蝶般，四處飛舞笑鬧，整個大廳的氣氛顯得熱鬧而又帶著幾分淫靡的味道。
方錚順著手指望去，見飯廳最角落的一張桌子邊，正坐著神情冷漠的殺手哥哥，他正一絲不苟的掰著饅頭，這傢伙吃著飯都那麼酷，手裡的饅頭被他蒼勁有力的手掰成均勻的一小塊，每一小塊的大小形狀幾乎都一樣，將饅頭都掰下后又整整齊齊擺放在盤子里，看起來就像被肢解成無數塊的屍體碎塊排成了整齊的隊列，等著這位殺手哥哥前去檢閱。
孫大人吃吃道：「陳媽媽，本官想請教一下，呃，你剛才所說的憑仗，是指……」
「若你看上的是那位孫大人，我勸你趕緊跟上去，再晚就不容易找了。」
方錚又被他一句話給噎住了，半晌才分辨道：「話不能這麼說呀，我又沒有逼良為娼，裏面的姑娘全都是自願的，她們年老色衰后還有養老金呢……」
中年大叔嘆了口氣，語氣似含無限惋惜道：「可惜名不副實，未免少了幾分雅意。」
長平大笑，伸出纖指戳了戳方錚的腦袋，嗔道：「瞧你那小氣勁兒！不就幾兩銀子的事兒么？如今你都日進斗金了，還在乎這點小錢？」
方錚是這家青樓的老闆，有客人在他的店裡露出這種神情，當然得問問他，顧客是玉帝呀。
「這……這傢伙連吃個飯都如此變態，太……離譜兒了吧？」方錚看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以後還是讓他住在營地里吧，別讓他回方府的小院住了。萬一這傢伙跟曹操似的「夢中好殺人」，那自己豈不是會變得跟盤子里的饅頭一般凄慘？
中年大叔欣喜的點頭，笑道：「正是。男風自古盛行，古人有言：『京師男子，舉體自貨，迎送恬然。』在下本以為京城之大，此風亦盛，沒想到來了京城，人人卻只知狎女妓而厭男妓，實在令在下失望不已。」
說完老鴇彎腰略福了一福。
打劫朝廷命官這事兒難度係數較高，而且絕對不能動用官府和影子的人馬，否則被皇上知道了，沒準又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若要事後不走漏風聲，方錚想來想去，終於確定了一個最佳的打劫合伙人。——殺手哥哥。
李觀魚聞言臉色一怔，猥瑣的雙眼流露出懷念的神情，雙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臀部……
溫森見怪不怪的聳了聳肩，道：「教頭用飯慣來如此，咱們影子兄弟都有些怕他，大人請看，只要教頭在的地方，方圓一丈之內荒無人煙，任何人不敢近他的身。以前有個新來的兄弟不小心撞到他，被他眼睛一瞪，那位兄弟嚇得當場尿褲子，躺在床上養了好些天，後來落下了一尿床的毛病……」
「哎，你們教頭呢？」在幾百個人當中找出殺手哥哥有點困難，方錚乾脆直接問溫森。
方錚當即不再言語，
方錚在樓下見到孫大人手裡那疊厚厚的銀票，兩眼立馬冒出了綠光，靠！一個戶部的七品主事，居然如此富裕，不用想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個貪官，今晚的目標就是他了！
孫大人卻如遭雷擊，兩眼瞪得溜圓，臉色蒼白無比，失聲道：「方家商……」
運氣也忒背了，難得與陌生人搭回訕，結果卻碰到了玻璃，不順，大大的不順呀！以後要謹記，不要與陌生人說話！
方錚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跟著那位孫大人，不知不覺已走到一條偏僻的黑巷之中，古時大街上沒路燈，觸目所及儘是一片漆黑，黑巷之中就愈發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巷內地形複雜，道路四通八達，實在是打劫綁票的理想之所在。——話說上回方大少爺被人綁票，可不也在一條黑巷中嗎？如今一報還一報，本少爺也得劫一回別人……
「哦——明白了，原來是受受啊，幸會，再次幸會！」方錚恍然狀，真心誠意的朝李觀魚拱了拱手。做男人……真的很不容易！
方錚神情興奮的搓了搓手，目光中流露出躍躍欲試的光芒，這次，青龍山二當家，江湖人稱玉面飛龍方小五，五爺，要親自動手劫道兒啦！
殺手哥哥冷冷的掃視了一眼，表情幾分鄙夷的道：「不過賺些皮肉銀子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
「哼哼，朝廷官員去逛窯子，簡直是道德敗壞，花的銀子肯定是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這群官場的敗類！告訴青樓的管事，對他們，要狠狠的宰！一杯清茶收他們一百兩銀子，讓他們以後只要一趴在女人身上辦事，就覺得心疼外加蛋疼……」
誰知中年大叔卻沒把自己當外人，見方錚說了兩句話就退遠了，他卻不依不饒的主動湊了上來，臉上掛著淫邪的笑容，低聲道：「兄台可能還不知道臠童面首的妙處，世人皆誇女體之妙，卻不知，男子菊門之緊湊香暖，猶勝女子多多，真正相比之下，男子更比女子乾淨整潔，寒夜暖爐，紅燭之下，品管簫，弄後庭，那是何等的風雅之趣，只需記住香，暖，緊，油，活五個要領，自能品出一番截然不同的床榻風味……呃，兄台，兄台！你怎麼了？你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中年大叔笑得滿臉褶子，像朵盛開的菊花，拱手笑道：「好說好說，在下姓李，名觀魚，字月關，乃北方瀋州人氏，前來京城遊歷。」
「那是！」
方錚聞言趕緊結過帳，與殺手哥哥朝外走去。
陳媽媽聞言卻變了臉色，冷笑道：「孫大人，奴家做的是迎來送往，生張熟魏的買賣，若人人都似大人這般不講道理，奴家這生意還如何做下去？大人若想封我的倚紅樓，儘管請便！奴家敢在這魚龍混雜的京城開青樓，自然有幾分憑仗，奴家這裏倒要給孫大人提個醒，若是大人不勝酒力，奴家給大人安排雅間歇息，大人的酒話可莫再亂說了，三思而行呀。」
方錚搖頭道：「不止，雖然此人身上酒味濃重，但我還是能隱約聞到一股人渣味兒……」
「在下見兄台獨自一人，在這裏搖頭嘆氣，莫非對這家倚紅樓有何不滿之處？」
我如今不是正缺錢么？痛宰那些狗官，還不如我親自去劫了他們，反正這些狗
方錚也瞪大了眼睛，將樓上的這一幕清清楚楚看在眼裡，直到那位孫大人匆匆告辭后，方錚這才撓了撓頭，一時感慨不已，靠！原來本少爺的名頭已然如此響亮，簡直是遇神殺神，遇鬼殺鬼，早知如此，我便該打出旗號，在京城挨家挨戶收保護費才對，還打什麼劫呀，這不是端著聚寶盆要飯么？
方錚斜睨了他一眼，心說任務倒是有，可惜你去辦不太合適。
這下方錚聽明白了，一言概之，這傢伙原來是個老玻璃。
方錚搓了搓手，堆起滿臉笑容，走到殺手哥哥身邊，諂媚的道：「喲，殺手哥哥，多日不見，你變得比以前更英俊了，差點就快趕上小弟我了，呵呵……」
戶部主事孫大人醉意醺然打了個酒嗝，然後鼻孔朝天哼了哼，冷然道：「陳媽媽，本官也不是第一次來你這兒了，怎麼著？店大欺客欺到本官的頭上了？莫非以為本官喝不起這頓花酒么？」
冷清的大街上空蕩蕩的，一到入夜，街道兩旁的店鋪都關門上板，凜冽的寒風吹拂過街，幾片枯黃萎縮的樹葉隨風飄舞，搖搖曳曳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顧客是玉帝，顧客是玉帝。方錚心中反覆念叨了幾句，這才生生克制住扁他的慾望。
殺手哥哥如今在影子營地里教影子下屬一些拳腳和飛刀功夫，他雖挂名教頭，實際上他並非官身，而且他為人性格冷漠，口風嚴實，實在是打劫夥伴的不二人選。
方錚久不進青樓，見到眼前這些鶯鶯燕燕，頓時大流口水，大驚小怪的點著手指數道：「一嬌，兩嬌，三嬌，四嬌……哇！江山如此多嬌！」
殺手哥哥這才抬了抬貴眼皮，淡然掃了他一眼，道：「但凡你臉上出現這種討厭的諂媚表情，就表示你肯定有求於人。」
方錚聽得心頭一陣火起，媽的！一個小小的七品戶部主事，敢在老子的店裡砸場子，收拾不死你！方錚眉頭一豎，便待拍桌子出馬，殺手哥哥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卻拉住了方錚，冷冷道：「急什麼，青樓里自然有主事的人出面料理。」
「去你的！滿嘴葷話！」長平羞紅著臉，嗔怒的捶了方錚一下。
此時這位客人正四下掃視著廳內的鶯鶯燕燕們，眼中流露出的齷齪猥瑣的光芒，令經過他身邊的姑娘們有些不寒而慄，此人卻一邊看一邊搖頭嘆氣，貌似很不滿意。
廳內眾嫖客見樓上有聲響，紛紛側目而望，這時老鴇不慌不忙的走上樓，臉上帶著笑，可聲音卻不含絲毫笑意：「原來是戶部孫大人當面，奴家這廂給您道福了。」
方錚仔細一看，果然，殺手哥哥坐的桌子附近沒一個人敢靠近，好象他身上帶著某種瘟疫病菌似的，人人避之惟恐不及，殺手哥哥倒也自得清凈，一個人慢騰騰的吃飯，狀似悠閑。
「有事求我？」殺手哥哥冷冷的道。
殺手哥哥眼皮都沒抬一下，目光盯著盤子里散碎的饅頭，彷彿它們比方錚更有誘惑力。
殺手哥哥端著酒杯喝了一口酒，悠然問道：「你不是說來辦事么？還不趕緊走？」
殺手哥哥四下掃了一眼，悄聲道：「若要動手，此處最佳，你決定吧。」
長平笑道：「斗金當
說著孫大人氣憤的從懷中掏出一大疊銀票，在陳媽媽面前晃了晃，怒沖沖的道：「都說鴇子愛鈔，你睜眼看清楚，本官手裡的莫非是草紙不成？為何本官點的妙香姑娘遲遲不來？」
「哎，殺手哥哥，這裏怎麼樣？小弟我出銀子開的，生意興隆吧？」方錚忍不住得意的炫耀道。
方錚和殺手哥哥離他們大約十步遠，便能聞到孫大人身上隨風飄來的一陣聞之欲嘔的酒氣，方錚皺了皺眉，捂著鼻子，輕輕捅了捅殺手哥哥，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悄聲道：「哎，聞到沒？」
李觀魚輕撫菊花，笑而不語。
大茶壺聞言大讚道：「公子好文采！」
長樂不依不饒的舉著大箱子，方錚急得都快哭了，本姐夫如今窮得快當底褲了，上哪兒給你找錢募捐去？後來長平實在看不下去，笑得花枝亂顫的將幾兩碎銀子扔進了大箱子，長樂意猶未盡的嘟著肉乎乎的小嘴走了，走時還回過頭，朝方錚示威一般晃了晃小拳頭，撂下一句狠話：「我會再回來的！」其酷勁兒直追千年之後的施瓦辛格大叔。
二人說話便進了門，門口迎客的大茶壺殷勤的將二人領到了大廳，放眼望去，整個大廳大約幾十丈方圓，廳內鋪著猩紅的波斯地毯，地毯上綉著幾朵奶白色的碩大牡丹，廳中橫七豎八不規則的擺放著幾十張桌子，喜歡熱鬧的客人便叫上姑娘，在廳內選張桌子，擺上花酒，一邊聽著大廳右側的窈窕清倌人彈奏著曲子。
方錚聞言渾身打了個寒戰，看著中年大叔的目光也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兄台的意思，莫非是說……呃，原來你是抱怨此處沒有男妓？」
方錚興沖沖的趕到營地，此時已快入夜，營地的日常訓練已結束，影子下屬們正在新建的飯廳里用飯，眾人見方錚沒頭沒腦的闖了進來，愕然之下紛紛起立，抱拳行禮，齊聲道：「見過方大人。」
「這位兄台，請了！」方錚朝這位猥瑣的中年大叔拱了拱手。
方錚笑容立馬僵了：「……」
這傢伙簡直像毒藥，影子下屬們平時是怎麼接受他訓練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極其慘烈。
為了隱蔽起見，方錚將皇上派給他的幾百名侍衛都甩開了，二人坐著馬車回了城。
「營地待久了，出去走走。」殺手哥哥淡淡的解釋道。
由於方錚本身沒在這裏露過面，所以這家青樓從姑娘到掌柜，都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老闆，眼下沒人打擾，倒也圖個清靜。
這時樓上傳來一陣碗碟摔碎的聲音，一個明顯帶著酩酊醉意的聲音大著舌頭道：「你們……這破妓院，不想開了是吧？本官……本官喝完了兩壺竹葉青，為何妙香姑娘遲遲未到？莫非……莫非你們有意慢待本官？本官……本官乃戶部主事，本官……本官只消跟金陵府尹打聲招呼，你們……你們這破妓院就得關門大吉！」
方錚和殺手哥哥當下不再耽擱，快步悄悄跟了上去。
中年大叔一楞，急忙還禮道：「兄台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