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紈絝少爺》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六十六章 潛龍出海

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六十六章 潛龍出海

方錚看得頭皮直發麻,這倆傢伙實在太……噁心了!這副嘴臉怎麼看怎麼噁心,親爹都快咽氣了,你們倒比起了演技,看誰演得更像孝子,你們當皇上老糊塗了,他會不清楚?
皇上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沒將此事安排妥當之前,朕是不會死的,你先說說你的主意。」
「這個……還沒有,咱們的弟兄裝扮成砍柴的樵夫,在林中潛伏查探了三天,這才終於在山林中一個天然形成的壑地里發現了蛛絲馬跡,他聽到隱隱約約的操練聲,光聽聲音,那支軍隊人馬可不少,壑地附近戒備非常森嚴,成隊的士兵來往巡邏,將他們的營地防範得密不透風,咱們的弟兄怕打草驚蛇,不敢再往前探,立馬回來稟報了。」
急促的喘息了幾下,皇上閉著眼睛,看都懶得看他,呻吟道:「有什麼事就說,說完了快滾!朕每次見到你,都想把你的腦袋砍了……」
「傷?這怎麼能叫傷呢?這是男人的勳章!嘶——」方錚一開口便疼得直抽抽。
「啊?大人饒命!」眾人盡皆惶恐驚慌。
皇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朕這是在誇你嗎?」
方錚趕緊又補充道:「皇上,此計說到底,它只是一條被動的計策,若太子心無反意,或者懼於皇上龍威,不敢輕易涉險,此計自然不能成功,但就算它不成功,對咱們而言,也並無損失,算不得冒險,對我們來說,此計最為安全穩妥……」
皇上的寢宮內。
「你……你……你這混帳……」皇上剛憋出幾個字,抬頭一看方錚那張極度無辜而迷茫的臉,一陣無力感頓時湧上心頭。
方錚轉著眼珠子笑了笑,湊到皇上耳邊悄聲道:「皇上,章程倒是有一個,微臣說出來還請皇上斟酌……」
皇上搖搖頭,深深地嘆道:「方錚啊,論起大智慧,你遠不及太子,可若論起耍小聰明,出缺德主意,太子連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你滿肚子陰謀詭計,實在是個……禍害啊!」
溫森忙向方錚拱手贊道:「大人神機妙算,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屬下能有您這樣英武不凡,器宇軒昂之上司,實在是屬下三生修來的福份,屬下願為大人……」
隔了很久,方錚小心的瞧著皇上的臉色,試探問道:「皇上,您覺得微臣這主意……可行么?」
「喜歡?哼!朕若再喜歡你,陽壽會更少,死得更……」
「皇上您別太激動,小心龍體……太子的私軍目前駐紮在離京城不足六十里的南邊山林之中,只是他們戒備森嚴,影子屬下們擔心打草驚蛇,不敢太過接近,所以那支軍隊的具體情況仍未探明……」
「何意?」
方錚一楞:「找到什麼了?」
方錚被皇上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由乾笑道:「呃……皇上,微臣這主意,……莫非不好么?」
方錚被太子臨走時的目光嚇得頭皮一麻,見二人已走遠,方錚氣急敗壞的向皇上告狀:「皇上,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太子他瞪我……」
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以他的臉皮厚度,再怎麼罵他,他也不會當回事,還是省省力氣,朕的余年不多,犯不著為他再折陽壽……
皇上越說越痛心疾首,乾枯的雙手狠狠捶打著綉刻金龍的錦被。隨即又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病容愈見蒼白。
良久,皇上皺眉盯著方錚,久久不發一語。
「兩位殿下面前,哪有微臣的座位?萬萬不敢……」方錚趕緊躬身謙讓道。
方錚目中殺氣迸現,冷哼道:「哼!一共切磋了三個回合,第一回合她贏了,第二回合……她沒輸,第三回合嘛,那個……我想求饒,她不讓……」
說完皇上渾濁無神的老眼忽然暴射出兩道精光,冷哼道:「若太子真有逼宮之意,他很快便會知道,等待著他的,將會是什麼!」
「閉嘴!說正事!」
眾人大悟,也就是說,方大人被公主殿下痛揍了三個回合,難怪,難怪……
方錚嚇壞了,趕忙上前殷勤的撫背揉胸,嘴裏還不閑著:「瞧這倆傢伙把皇上您給氣得,皇上,算了,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保重龍體才是最重要的……」
「圍剿?怎麼圍剿?」方錚搖頭苦笑,「方圓百里的茂密山林,人家在那裡操練已久,佔盡了天時地利,拱衛京城的四軍之中,哪支軍隊慣於山地叢林作戰?大軍一進山說不定便會被那太子的私軍一鍋給端了,再說如今那支軍隊的具體情況還沒打聽到,他們的人數多少,訓練程度如何,裝備是否精良,領兵的將領是誰,這些咱們都不知道,知己而不知彼,戰則必敗。」
「別羅嗦了,朕都快死了,還喊萬歲,真不知你們這些臣子是不是故意咒朕早死……進來吧。」皇上的聲音異常虛弱。
「呃……大人,您臉上的傷……」溫森在眾屬下眼神的催促下,不得不硬著頭皮主動詢問道。
方錚冷笑,媽的!治不了長平,老子還治不了你們?對待老子這樣的家庭暴力受害者,你們就不能給老子一點春天般的溫暖,還敢嘲笑我,想死早點兒吭聲。
「來人,賜座。」皇上躺在龍榻上,面色蒼白,滿是皺紋的臉上不時冒著汗,眉頭深蹙,似乎在忍受強烈的痛苦。
方錚不悅的哼了一聲,隨即陰惻惻一笑:「是嗎?很好,待會兒從溫森開始,每個人都給老子繞著校場跑一百圈,跑不完的,自己進小黑屋反省去……」
太子與壽王互視一眼,然後太子笑道:「方大人不必客氣,大人此來必是向父皇面稟國事,孤正好要回府去見幾位民間的神醫,詢問一番,看對父皇的病有沒有奇效,方大人你忙吧,孤不打擾了。」
皇上忍不住睜開眼,虛弱的笑罵道:「住嘴!你個黃口小兒,竟敢在朕面前自稱用兵無數,還要不要臉你?」
「是!」
「皇上息怒,您要保重身子啊……」方錚急忙勸慰道。
幾名宮裡的御醫則在大殿的角落裡輕聲低語,討論著皇上的病情和下藥的方子。
溫森得意的笑了笑,帶著幾分邀功的意味,笑道:「大人切莫小看咱們影子的查探能力,論追查線索,找人,刺探軍情,咱們影子可以算是天下最厲害的了……」
「皇上,微臣有很多優點……」
方錚風風火火趕了進來,人還沒跨進殿門,口中已大叫道:「微臣叩見吾皇萬歲萬歲……」
「私軍?」皇上一楞,隨即大喜,蒼白的病容迅速泛起紅潤,嗆咳道:「找到了?在哪裡找到的?具體情況如何?」
方錚聞言又驚又喜,高興得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查探到這個重要的情報,咱們離成功便跨了一大步。老溫啊,傳我的令,那個發現軍隊的弟兄,官升三級,賞銀一千兩,此次大事若成,我向皇上請功,賞他個爵位,以示嘉獎,哈哈,他這可是立了個大功啊……」
「微臣就當您在誇我……」
溫森揮退了叫苦連天的屬下們,軍帳內只剩他和方錚二人,溫森走到方錚身邊,壓低了聲音,透著欣喜道:「大人……找到了!」
方錚傲然一笑,威嚴的環顧四周,沉聲道:「昨日我與公主殿下……切磋武藝……」
皇上閉目思索,不言不語。
「……是!」
皇上一見方錚這副小人嘴臉,氣便不打一處來,蒼白的面容頓時泛起幾分紅潤,手微顫顫指著方錚,剛待開口責罵,卻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太子與壽王忙躬身施禮,緩緩的退出了寢宮。
「什麼?」方錚睜大了眼睛,怔了一下后,當即驚得跳了起來:「真的假的?這麼快就找到了?」
「勳章?這……呵呵,勳章掛在臉上,果然很……很顯眼,呵呵……」溫森乾笑道。
溫森聞言大喜,忙向方錚道謝不已,接著又是一番賭咒發誓表忠心,順帶狂拍方錚的馬屁,忙得不亦樂乎,方錚被拍得哈哈大笑,滿足之情,溢於言表。
壽王見狀也忙道:「父皇,前些日子,兒臣花重金購入一株千年的雪參,已成人形,極為罕見,兒臣這就回府拿來,將它獻于父皇,希望對父皇的龍體有用……」
皇上沉吟道:「找到了就好,具體的情況以後再慢慢打聽,不可急進,以防弄巧成拙。哼!太子果然居心叵測,看來他幾年以前便已打定了逼宮的主意,暗裡給自己招募訓練了這樣一支私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怎會生出心腸如此歹毒的兒子!祖宗不佑啊!」
「方大人,多日不見,一向可好?」突兀的聲音在方錚的耳邊響起。
方錚瞧了瞧皇上的臉色,小心翼翼道:「皇上,這個主意可能需要您的配合,您的龍體……」
看著皇上忽然爆發出來的凜然威勢,方錚心頭一顫,急忙垂下頭,不敢再發一語。
「想辦法繼續刺探那支軍隊,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方錚抬起頭,猶豫的左右望了望,見寢宮內御醫,太監,宮女,站著不少人,於是狡黠的向皇上眨了眨眼。
嗬!真他媽倒霉!好死不死的,遇上這兩個扮孝子的傢伙。方錚在猶豫是不是該退出去,讓這兩位充分的同台互飆完演技后,他再進來。
方錚愕然轉頭,卻見太子一手端著葯碗,恭立在皇上的病榻之側,面帶微笑的看著他,目光一片平和安詳。
方錚堆起諂媚的笑臉,湊在皇上耳邊低聲道:「皇上,太子的私軍……找到了!」
「如今京城傳言四起,太子也意識到他的儲君之位可能很快就要被廢了,所以現在最著急的人應該是他。他正在焦急的等待時機率軍逼宮,城外那支私軍也許隨時都會攻入京城,所以,微臣便想出一個主意,主動製造一個機會,也許能引得太子忍不住搶先動手,咱們布置一番,便能將其一舉殲之……」
方錚不自覺的挺起胸,信手捻須的模樣,粗聲道:「微臣一生用兵無數,所求者,非勝也,兵者,多危,微臣用兵只講一個『穩』字……」
皇上悶哼了一聲,揮了揮手,令寢宮內所有人退出殿外,直到只剩下他和方錚二人,皇上這才虛弱的哼道:「說吧,到底有何事,需要這般鬼鬼祟祟……」
「其實也不難,咱們不敢進去,那就逼他們出來嘛,太子訓練那支軍隊的目的,當然是有朝一日能攻進京城,逼皇上退位,總不可能讓他們老死在山林之中。所以,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怎樣逼太子出手,命令那支軍隊主動進攻,在這之前,咱們在城外調動大軍,布置圈套,張開一個大大的口袋,請那支軍隊入瓮,太子少了這支私軍,等於便是沒牙的老虎,他所勾結的邊軍倒不足為慮了……」
「皇上,微臣出的這個主意,名叫『潛龍出海』……」
※※※
方錚板著臉坐在影子營地的軍帳內,面無表情,臉上還帶著些許淤青,隨便牽動麵皮便疼得一陣齜牙咧嘴,看得下首的影子管事們心驚肉跳。
皇上平復了情緒,嘆息一聲,目光滿是蒼涼和痛心,道:「朕老了,皇帝的位子也該交給朕的皇子了,可是……朕怎能將這大好的江山交到如此歹毒的人手裡?弒父弒君之事都做得出來,這等殘暴陰詐之人若即了皇帝位,等待我華朝百姓們的,將會是怎樣水深火熱的日子?」
「在京城之外的南部山林之中,離京城不過六十多里,那片山林覆蓋很廣,約有百里方圓,藏下一支數萬人馬的軍隊是絕無問題的……」
這幫蠢材!馬屁根本沒拍到點上!
皇上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方錚,你進宮來向朕稟報此事,想必心中早已有了應對的章程吧?不要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來,讓朕考慮一下。」
皇上沒說話,無力的揮了揮手,躺在病榻上哼了兩聲。
「啊!微臣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壽王殿下。」想歸想,退出去肯定不合適了,於是方錚急忙施禮。
「回去多讀書,以後拍馬屁的花樣要推陳出新,層出不窮,辭藻要華麗,力度要強勁!隨時隨地給我以驚喜和舒適。」
方錚急忙低眉順目,然後又抬眼,巴巴的望著皇上,道:「皇上,您覺得怎樣?」
方錚頓時眉開眼笑,深深沉醉在又一輪力道強勁的馬屁狂潮之中,不能自拔。
壽王抬起憂心忡忡的臉,向方錚點點頭,勉強的笑了一下,似乎滿腹心事都被皇上的病痛所牽扯住了,無暇他顧。
「什麼主意?」皇上皺眉道。
錚越聽臉色越黑,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方錚撩起官袍下擺,大步跨進了殿門。
方錚聞言臉色一垮,癟著嘴,萬分委屈的看著皇上,難過的道:「皇上……您怎麼能這樣說?……您不喜歡微臣了?」
方錚望著溫森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道:「下面的兄弟立了功,我又怎會虧待你呢?老溫啊,此事若成,你的功勞只會比他更大,我請皇上封你個伯爵如何?」
「那支軍隊在什麼地方?」方錚急切問道。
溫森喜不自勝的道:「……找到太子私募的那支軍隊了!」
於是眾人動作一致的拱手稱讚:「大人辛苦,公主殿下……威武!」
皇上又咳了幾聲,道:「朕的時間不多了,這次無論如何要在死之前將此事辦妥,留給新君一個完完整整,內外無憂患的江山……」
方錚垂首不語。
「啊?」眾人大驚。
「大人,既已查到那支軍隊的具體位置,大人要不要調兵進山,將他們圍剿?」一番熱鬧無比的拍馬屁工作結束后,溫森瞧著方錚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怎麼辦?」溫森神色頗為鬱卒。
壽王手執一塊手巾,不時將皇上臉上的汗擦乾,動作輕柔而細緻。
「皇上,您能不能換個詞兒形容微臣?說『陰謀詭計』多難聽吶,若換成『深謀遠慮』,您這誇獎就多少有那麼點兒意思了……」
皇上氣得笑了,接著便嗆咳不止。
「方大人不必多禮,說來方大人乃帝婿,與我皇族同是一家人,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太子微笑道。
而病榻的另一側,壽王正恭謹的站在皇上身邊,目不斜視,兩眼充滿了關懷和擔憂,一瞬不瞬的看著皇上。
※※※
溫森見那個走了狗屎運,發現太子私軍的弟兄居然獲如此大之殊榮,而且事後還有可能封爵,這讓溫森不由有些鬱悶,他這個影子的二把手到現在還沒爵位呢,卻被屬下的弟兄超上來了,溫森心中難免有點不是滋味兒。
方錚眼珠亂轉,像個給皇帝出壞主意告刁狀的奸佞小人一般,滿臉諂媚和壞笑,湊在皇上耳邊輕聲低語起來……
溫森好奇道:「結果如何?」
方錚大喜。
跨出殿門時,太子忽然抬起了頭,不經意的看了方錚一眼,目光已變得一片陰森狠厲。隨即又飛快的恢復如常,二人身影一轉,很快消失在寢宮之外。
皇上捂嘴咳嗽幾聲,中氣頗為不足,無力道:「姑且一試吧……」
「是。」
「打聽到具體的情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