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紈絝少爺》第五卷 春風十里揚州路

第三百零九章 伯言認罪(上)

第五卷 春風十里揚州路

第三百零九章 伯言認罪(上)

「你有罪?說說,你有什麼罪,本官見你眉目清正,相貌堂堂,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有罪的樣子呀……」方錚冷哼道。
李伯言苦澀的笑笑:「其實說穿了不值一提……犯官篡改的帳簿上,對農戶以及土地收成,人口等等,其實並未作多大的改動,朝廷這些年大戰不休,國家人口銳減,正是對人口問題特別在意的時候,犯官怎會犯如此明顯的錯誤?實際上,犯官所改動的重點,乃是……商稅。」
韓家三小姐看著溫婉淑德,腳勁兒可不小,她知不知道惡意襲擊欽差要判多少年?無期吧?
大堂后側是押簽房,衙門內的小吏辦公之所。
「你是說,從你被人脅迫后,每個月都有人要你劃撥一筆銀子到一個不出名的商號內?你就是以這種方式將稅銀送給脅迫你的幕後之人嗎?」
穿過大堂,觸眼便是一片茂密蔥鬱的庭院,庭院內栽種著十幾株松柏,蒼勁聳天,頗為雅緻。
李伯言一邊擦淚一邊搖頭。
這……這欽差大人莫非在說反話譏諷於我?可是……他兩眼都冒綠光了,那模樣不像是譏諷呀……這世道怎麼了?
李伯言得衙門衙役稟報,言道欽差大人不知受了何等嚴重的傷勢,竟被侍衛們抬回來了。
方錚聽他自稱「犯官」,情知他已認罪了。
瞧著李伯言灰敗的臉色,方錚皺了皺眉,忽然道:「哎,有件事我有點好奇,你每次將稅銀送給那人傾吞后,便回衙門篡改帳簿,戶籍,人口等等資料,將帳目做得平平整整,可是……我華朝每一府的土地,人口還有戶籍基本都是固定,流動性並不大,你這帳簿到底是怎麼改的?我估算了一下,如此大的虧空,除非你治下的子民都死了一大半,才堪堪與帳簿上的稅銀持平,哎,老李啊,你到底怎麼做的帳啊?我很好奇,來,教教我,教會了我請你喝花雕……」
情知江南稅案跟李伯言密切相關,方錚對他也沒了好臉色。
「方大人,這……這酒……」
「啊?」李伯言大驚失色。
活到老學到老,如何做假帳可是一門大學問,自己學會了竅門,沒準將來貪銀子的時候用得著……
方錚掩住心內的狂喜,表情依然淡漠,他知道,李伯言認罪並不代表什麼,指使脅迫他的幕後之人才是最可怕的,李伯言充其量只是那人放在台前讓他抓的一個靶子而已。
李伯言面容浮上一層絕望的死灰色,渾身不住的顫抖,囁嚅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聲音嘶啞道:「犯官上任蘇州知府四年多來,連同江南其他五府知府,一共傾吞貪墨江南應繳國庫稅銀兩千多萬兩……犯官之罪,罪無可恕,只求欽差大人看在犯官主動坦白的份上,放犯官全家老小一條活路,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也請欽差大人救救我那年紀還不滿二十的小兒子,犯官這裏給您磕頭了!」
溫森沒理會方錚滿嘴胡說八道,吩咐倆侍衛一左一右架著方錚,光景就像倆武警押著被嚇癱軟的死刑犯似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向知府衙門走去。
斜睨著眼睛,不懷好意的瞟著身後的李伯言,方錚開始掙扎,反正這傢伙也是個貪官,要不,我就在這兒把他審了算了?也好過過升堂的癮……
「啊個屁!」方錚忽然翻臉,一腳踏上椅子,朝他伸出右手,大怒道:「敢訛詐我家的銀子,膽子不小哇!……賠錢!快!賠老子一百萬兩,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他早就應該認罪了,李伯言雖然身為五品知府,可包括他在內的六府知府,在這件驚天巨案當中,只不過是六個被人操縱挾制的可憐蟲而已,大家心裏都有數,東窗事發只是遲早的事兒,他每天在煎熬中生活,早就做好了認罪的準備,甚至隱隱盼望著有人來抓捕他,因為他實在受夠了這種被人脅迫,生不如死的日子了,不如索性被朝廷砍了腦袋痛快。
胖子剛登基,身邊信任的大臣只有他一個,如果他死了,京城朝堂必將引起一番驚濤駭浪,那時朝堂上至皇帝,下至大臣,目光都會集中在他的死亡原因,追查兇手,以及他死以後,朝堂的勢力該如何重新布局瓜分,那時胖子想必已急得焦頭爛額,哪還有閑暇去理會江南的稅案?趁著朝堂大亂的功夫,幕後之人的后招恐怕也會相繼使出來,韓竹分析得沒錯,幕後之人傾吞這麼多銀子,絕不可能是留給他自己養老,必有更大陰謀。
方錚進門后,拂了拂下擺,然後坐在一張文案后,清了清嗓子,隨即滿臉笑容,望著李伯言笑道:「李大人,呵呵,……吃了嗎?」
「喝……平日喝得不多,酒量尚淺……」李伯言有些遲疑,這位欽差大人怎麼回事?為何老問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方錚將酒碗擱在案上,然後又倒滿,笑眯眯的瞧著李伯言,道:「怎麼樣?好玩嗎?跟可口可樂似的,哦,不知道啥叫可口可樂吧?好東西呀,喝了包治打嗝,來,李大人,嘗嘗……」
方錚昂然跨了進去,吩咐隨從侍衛守在門外,押簽房內只剩他和李伯言二人。
「不,方大人,方大人……下官並沒得罪您呀,方大人手下留情……」
方錚不高興的一皺眉:「吃過了?你怎麼就吃過了?」
「什麼?」李伯言抬起頭,震驚的望著方錚:「韓家為何……」
李伯言點點頭:「對,商稅,江南之地繁華,尤以蘇杭為最,蘇州境內富商雲集,財主成群,每日貨物銀錢流動巨大,我華朝商稅大致分兩種,凡行商行銷貨物,每千錢課稅二十,叫『過稅』;凡城市商人銷售貨物,每千錢課稅三十,叫『住稅』,……犯官膽大妄為,私自將商稅翻了一倍,由於商人地位低卑,礙於知府官威,往往忍氣吞聲,再說以江南的繁華程度,縱是交了如此苛重的稅銀,他們亦有些賺頭,所以這幾年下來,倒是無驚無險的過來了……」
「喝酒嗎?」方錚又笑眯眯的問道。
「不,方大人,您若真要下官死,還是一刀殺了我吧……」李伯言大哭道。五十開外的人了,哭得像個被家長揍了一頓的孩子。
方錚將酒碗湊近他唇邊,不高興道:「哎,我堂堂欽差敬你酒,你不喝就太不禮貌了,來,聽話,乖,把這碗酒喝下去,啥煩心事兒都沒了,多好,酒能解憂呀……」
想來想去,原來自己的性命,對朝堂甚至對天下來說,已變得如此重要,方錚大怒之餘,不免又有些許得意,兩種情緒同時衍生,在心中此起彼伏,很糾結。
「每月要我劃撥的銀子不少,有時候六萬兩,有時候八萬兩不等,那個商號名字很普通,名叫『隆德商號』,由於每次送去的銀子數目巨大,若給現銀的話,太過引人注目,我便將銀子全都換成了大額的銀票送去……」
掙扎了半晌,方錚終於還是悻悻的放棄了。
方錚眨了眨眼,笑道:「這酒是好酒,而且跟別的酒不同的是,它還會冒泡泡哦……」
李伯言不解的看了方錚一眼,隨即苦笑搖頭,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覺得自己算是徹底解脫了,只消將此事的始末說出來,便等著被押入大牢,秋後問斬,身外之事,已沒什麼值得他關注了。
李伯言錯愕的表情還沒褪去,誰知方錚忽然神色一凝,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李伯言,陰森道:「慢著!老子忽然想起一件事……」
兩盞茶的時間過去,李伯言便將事情訴說得差不多,貪墨稅銀的過程,倒也與韓竹所說的差不多,方錚默默思索了一陣,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話,到了他這一步,實在也沒有說假話的必要了。
李伯言大驚,不由自主站起身,驚道:「什麼?不可能!韓家不會這麼做!」
「哎,你就不能好好配合一下嗎?這麼好的酒,灑了多浪費,乖乖喝下去,包你羽化飛升,登臨極樂,豈不比做個小小的五品知府強上許多?」方錚捏著他的雙頰,一邊還溫言細語給他做思想工作。
心下不由暗忖,電影里舉凡身懷巨大秘密的人,每次一張嘴準備將秘密說出來時,不是中了暗箭,就是中了毒針,反正都是話沒出口就嗝屁了,無數反面教材擺在前面,本少爺可得小心著點兒,你滅了李伯言的口無所謂,萬一你丫準頭不好,暗箭卻射中了老子,老子冤不冤吶?
「啊?」李伯言猛然抬頭,滿臉錯愕的望向方錚。
「每個月要你劃撥多少銀子?那個商號可有名稱?還有,結帳是刷卡還是付現?」方錚步步緊逼道。
「五年前,犯官由吏部發文調派,剛剛上任蘇州知府,上任之時,倒也躊躇滿志,欲一展胸中抱負……」李伯言的聲音嘶啞而低沉,毫無情緒波動,如同在訴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只是表情不時閃過幾分悔恨和絕望之色。
說著方錚端起酒碗,送到李伯言面前。
「咳,說錯了,你送去的是現銀,還是銀票?」
「方大人……下官,不,犯官有罪!」李伯言當即站起身,面色慘白的跪在方錚面前,神情滿是絕望,低垂著頭,像只蔫雞一般,一動不動了。
方錚蹺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胸口,悠悠道:「給我喝的。」
「啊?」李伯言愕然抬頭。
方錚一手端著酒碗,另一隻手不由分說便捏住了李伯言的兩頰,把他的嘴擠成一個漏斗狀,然後便欲往他嘴裏灌毒酒。
「坐下!」方錚按住他的肩頭,把他壓回椅子上,然後道:「我與韓家無冤無仇,韓家當然不會這麼做,韓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壇毒酒,這擺明了就是有人要害死我,順便陷害韓家……」
「閉嘴!你哭喪呢?老子活得好好的,你咒我?」方錚大怒。
方錚兩眼一亮,大聲吩咐侍衛將酒呈上來,此酒正是他從韓府帶出來的那壇毒酒。
衣冠都來不及整理,李伯言奔喪似的搶出了知府衙門,一見方錚軟蔫蔫的被侍衛抬著,不由放聲大慟:「方大人!方大人您怎麼了?下官才一天沒見著您,您怎麼就變這樣了?天不長眼,方大人英年早……」
「裝,你繼續裝!信不信老子現在把整壇酒都灌你肚裏去?」
「……再考慮考慮?」方錚不死心的勸道。
絕色美女發點小脾氣,其實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美人一喜一嗔,皆不同風情,令人心馳神往。
「啊——來人啊!殺人啦!」李伯言驚恐大叫,聲音凄厲無比,腦袋還不停的左搖右擺掙扎。
方錚前倨後恭,這會兒又親熱的勾著李伯言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拉坐到椅子上,滿臉討好的朝他笑。
方錚神色一凝,沉聲道:「怎麼回事?你小兒子怎麼了?把整件事詳細說出來,不許有一字虛假錯漏!」
方錚只覺腳面麻得沒了知覺,就跟被一頭壯碩的牛踩過似的,大街上沒脫鞋襪,不過多半紅腫了。
「不,不,方大人,欽差大人!下官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大人,饒了我吧……」李伯言痛哭流涕,他見方錚面帶冷笑,目光中不時閃過幾分陰寒之色,心下立馬明白,這位欽差大人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若再不識時務,恐怕他真會把這碗毒酒灌進自己嘴裏。
想到自己差點喪命在這壇毒酒上,方錚心中不由又升起了怒意,來知府衙門的這一路上,他也漸漸理清了思緒,這壇毒酒,包括他離京之前在府里被人用蝎子蛇暗襲,種種跡象表明,這事兒跟江南稅案有關,幕後之人要他死,只有他死了,江南稅案就無法再查下去了。
李伯言臉色一苦,莫非我吃飯還得先問過你不成?
「冒……泡泡……」李伯言額頭開始冒汗,結結巴巴道。
方錚見他不敢喝,於是笑了笑,道:「李大人,喝吧,這可不是一般的紹興花雕,只消喝過一口,保證你比成仙還舒爽,至於味道嘛……」
李伯言目瞪口呆,愕然道:「方大人,這……這是何意?」
李伯言苦澀的點點頭。
方錚一瘸一拐進了衙門大堂,大堂頗為整潔,兩側整齊的沿牆放著幾塊「迴避」「肅靜」的木牌,和升堂時衙役們用的風火棍,正對著門的大案上,擱著一筒令簽,還有傳說中的驚堂木和一排筆架。大堂正上方高高掛著「明鏡高懸」四個白底黑色大字,整個大堂雖看著簡陋,卻充滿了赫赫威儀和凌人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不過李伯言明顯是多慮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碰到了一個毫無是非觀念的欽差大人。
李伯言一楞,馬上回道:「承大人過問,下官吃過了。」
「方大人,這,這與下官又有何關係?」聽到方錚說有人要害死他,李伯言頓時臉色變了,隨即眼中閃過幾分了悟,心虛的低下頭去。
方錚斜眼看著他,心下有數,看來韓府毒酒一事,李伯言並不知情,由此可知,那幕後之人只是單純的脅迫李伯言,並未將其當作心腹。
方錚將酒碗重重朝文案上一頓,冷眼望著李伯言,「知道這酒的來歷么?」
方錚朝他神秘的擠擠眼:「……誰喝誰知道。」
李伯言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時還嚎啕兩聲,以示他對這碗毒酒毫無興趣。
李伯言苦澀的笑了笑,張嘴便待言語,誰知方錚卻忽然道:「打住!你等會兒再說,我去安排一下……」
方錚笑著給李伯言滿上酒,朝他眨眼笑道:「李大人,這酒可是百年難得的好酒,不但入口舒爽,而且回味良久,包管酒到命除,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理想工具,來,李大人,嘗嘗,很美味的……」
方錚聽過他的犯罪細節后,兩眼發亮,拍著桌子大聲讚歎道:「高啊!老李啊,您是高人呀!太厲害了,一個月隨隨便便就能撈幾萬兩銀子,靠!難怪別人都說當京官沒前途,此言果然不虛,回頭我得讓皇上給我外派個什麼官兒,甭管它二品五品,能撈銀子就行……」
「如……如何?」
李伯言愣愣看著這壇酒,神色頗為平靜,一絲異相未露。
李伯言面色愈發蒼白,見方錚端著酒碗,臉上帶著幾分陰森森的冷笑,不由驚恐叫道:「不……方大人,下官不喝……」
李伯言見方錚一臉詭異的笑容,頓時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這次欽差大人下江南來幹什麼,他比誰心裏都有數,同時,他比誰都心虛,擺在明面上,這件案子就是他和另外五府的知府做下的,現在欽差一副笑眯眯卻又彷彿在打著壞主意的模樣,還殷勤的勸他喝酒,他怎能不心虛?
方錚見李伯言哭得如此傷心,不由躊躇了一下,皺眉問道:「如此珍貴的好酒,你真不喝?」
李伯言急忙閉嘴,乖巧的閃到一邊。
「何……何事?」
「哼!這酒是韓家的。」
「商稅?」
李伯言見方錚臉色陰晴不定,一會兒扯著嘴角得意的笑,一會兒又咬牙切齒怒氣沖沖,兩眼瞪得溜圓,目光空洞的盯在前方某一點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瘋子一般,李伯言慌了神,從欽差大人說的這番話來判斷,他肯定已知道了些什麼,多半與江南稅案有關,若再不老實交代,恐怕他的下場絕對會比喝下那壇毒酒更凄慘。
李伯言面色蒼白,睜著兩隻驚恐的眼睛,擦著汗訥訥道:「這……這是……」
方錚笑道:「本官今日運氣好,弄到一壇花雕,嘖嘖,地窖下埋了十幾年,香醇得很吶,李大人,本官請你喝幾杯?」
李伯言搖頭。
李伯言緊跟方錚其後,顯得有些誠惶誠恐,見方錚斜著眼不懷好意的盯著他,李伯言一驚,接著朝方錚乾巴巴的笑了笑。
但是美人跺腳這毛病可不好,跺就跺吧,至少你不能跺欽差大人的腳面上呀。
「隆德商號?」方錚摸著下巴想了半晌,終於肯定道:「嗯,果然很普通的名字……」
方錚打量著大堂,心裏有些意動,傳說中的衙門啊,坐上去拍拍驚堂木,眾衙役使勁搗鼓著手裡的風火棍,低聲唱喝「威武」,自己當了這麼大的官兒,還沒試過升堂的滋味兒呢……
「這麼說,你丫肯定也訛詐了我方家商號的重稅……」
李伯言恭謹的站在方錚身前,不時抬眼偷偷瞟了瞟方錚的臉色,見他臉色沉靜,絲毫看不出端倪,李伯言心下不由有些忐忑。
稅銀一案,實在太複雜,而且必須秘密進行,不宜聲張,堂而皇之的升堂,未免太過引人矚目,委實不妥。
李伯言陪笑道:「大人有此雅興,下官當捨命陪君子。」
方錚嘿嘿一笑,道:「本官是謹慎之人,法不傳六耳,呵呵……」
「知道這酒本來給誰喝的么?」方錚眼中寒意愈盛。
「來,我來給你演示一下……」方錚劈手接過他手中的酒碗,然後緩緩朝房內鋪就的青麻石地磚倒去,一線晶瑩的酒落在地上,濺起幾朵小小的酒花。很快,青麻石地板開始冒出一縷青煙,被酒濺到的地方就像被硫酸潑過一般,咕嚕咕嚕泛起了一大片白色的泡泡,最後,一股難聞的惡臭漸漸升起,在房內蔓延開來。
「我方家商號好象在這蘇州城內有分號……」
說完方錚站起身,將押簽房的所有門窗都關緊,並大聲呼喝站在門外的禁軍侍衛,命他們嚴密戒備,將整個押簽房的屋頂,附近的制高點,以及所有容易攻擊的地方全部團團圍住,不準任何人進出。確定萬無一失后,方錚這才拍了拍手,滿意的坐了回去,望著李伯言微笑道:「好了,你可以說了。」
李伯言大驚失色,臉色都嚇白了。他是蘇州的知府,欽差大人在他的地界上出了事,別說烏紗帽了,小命都難保啊。
李伯言心情本就忐忑,又聽方錚說什麼殺人滅口之類的胡話,心下不由愈加驚疑,恭謹接過酒碗,手有些顫抖,卻遲遲不敢喝下去,只是帶著幾分心虛的望著方錚。
李伯言說完,老臉布滿羞愧之色,低著頭看也不敢看方錚。五十開外的年紀晚節不保,如今在一個年輕人面前親口道出以往種種不法之事,試問誰能不羞?
「活不成了……吾命休矣!」方錚一張臉扭得像苦瓜,哎喲直叫喚:「溫森,快!弄擔架來,還有,買一口上好楠木棺材,給我準備後事,風光大葬,就葬韓三小姐的閨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