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春風十里揚州路
第三百一十四章 收押知府
眾知府一楞，接著大驚失色，齊聲道：「大人，錯了，丫鬟不是送您的……」
方錚立馬緊張起來：「誰說要上繳國庫？我的！都是我的！」
互相對望一眼，眾人心裏滴著血，面上卻不得不帶著笑，哈腰道：「還有，咳，還有……」
爭執一柱香時間，欽差方大人不得不悻悻放棄這些貌美如花的丫鬟。
在眾知府愕然的眼神下，方錚高聲叫道：「來人，都抓起來，扔牢里去！」
死到臨頭還嘴硬，莫非這世上真有「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說法？
泰王眼中閃過幾分複雜，又轉頭看了看滿屋奪目的禮品，遲疑道：「那這些禮品……是不是要上繳國庫？」
「啊？」眾人傻眼。
方錚揉了揉眼睛，努力適應這些稀世珍寶發出的璀璨光芒，細看之下，不由大喜過望，俊臉浮上狂喜的神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這些珠寶，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喝花酒？」泰王有些為難：「方兄，我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見眾知府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方錚知道這幫人估計被自己榨乾了，於是他冷冷一笑，忽然把臉一板，道：「既然你們沒錢了，我就不用再跟你們演戲了，沒報酬的事兒我向來不願乾的……」
方錚嘿然一笑：「沒錯，我翻臉了，怎麼著吧？」
「大人，買櫝還珠實不明智啊……」
一名知府朝外面拍了拍手，一群白皙美貌的丫鬟魚貫而入，她們手中分別捧著一個檀紅木製的精緻小盒，眾丫鬟走進庫房，在方錚面前排成一排，打開手中的小盒子，卻見滿室璀璨生輝，耀人雙目，盒子里原來
「沒關係，我早做了安排，前天已派人去吏部，緊急調派候補官員赴江南，接任他們的位置，算算時辰，也快到了……」
眾人滿頭霧水，接著很快便明白了方錚的意思，不由驚怒交加，一名知府顫抖著手指著方錚怒道：「你……你……」
「人生當如此，才不枉做官一場呀……」方錚不勝唏噓，多久了，多久沒見過如此令人心花怒放的寶貝了？這些知府果然識趣，哎呀，我都捨不得收拾他們了……
泰王大驚：「方大人，方兄，你的意思是，你將江南七府的知府們……呃，一鍋全端了？」
當欽差方大人滿懷期望的望著眾知府時，眾人有一種想哭的慾望。
李懷德隨著眾知府一起被押了下去，臨走李懷德回頭看了方錚一眼，方錚朝他使了個眼色，李懷德會意的笑笑，跟著失魂落魄的五府知府，一同進了大牢。
方錚嘿嘿一笑：「不瞞殿下說，這些都是江南七府的知府大人們送來的……」
方錚不滿意的盯著這幾位知府，他實在想不通，馬上要被扔進大牢，而且要被抄家的人，幹嘛還死摟著這點銀子不捨得放手……當然，也許他們現在還並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
方錚渾身一激靈，急忙笑道：「泰王殿下言重了，剛剛查了幾個貪官污吏，這些都是收繳上來的臟銀，嗯，很臟很髒的銀……」
眾知府急忙搖頭，神色頗為尷尬，自古官場上的規矩，索賄，收賄，雙方都說得非常含蓄
轉頭望向泰王，方錚輕鬆地笑道：「江湖規矩，見者有份，既然今兒我運氣不好，被你碰見了，我也不是吃獨食的人，走吧，我請你喝花酒去……」
眾知府聞言，頓時臉色唰的一下全白了，冷汗止不住的從額頭流下，彼此互望一眼，發現彼此的目光像個死人般絕望無神。
「廢話，我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咱們都是正人君子，喝花酒只為吟風詠月，一抒報國忠君之情懷……」
方錚眼珠子轉了轉，拉著泰王的衣袖，二人走出了庫房，待侍衛將庫房大門落上鎖，並團團圍在庫房外，方錚這才鬆了口氣。
「那是那是，大人高見……」眾知府見方錚歡喜，不由鬆了口氣，紛紛點頭附和。
泰王有些急了：「有什麼不對？這……江南的知府們都讓你抓了，誰來處理政務？誰來撫慰萬民？他們可都是各府首要啊。」
「是呀是呀，大人手下留情，丫鬟是我們向蘇州世家借來的……」
方錚不滿的皺了皺眉：「顏如玉沒有？那黃金屋你們多少得加點兒吧？」
眾知府仍在笑，他們笑得比哭還難看，這位欽差大人何止是索賄呀，他簡直是要抄我們的家呀，他的胃口根本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銀子都填不滿，同為貪官，這位欽差大人明顯比咱們幾位厲害多了……
轉過頭，方錚望著庫房內堆積如山的珠寶，滿足的嘆了口氣，今日可算是
「大人，她們都是臨時借調過來，襯托珠寶之華貴……」眾知府七嘴八舌道。
「這是……血汗錢？」泰王兩眼發直，血汗倒是血汗，不過貌似不是你的血汗吧？
眾知府擦了擦滿額頭的汗，強堆起笑臉，點頭哈腰陪著笑，心中苦澀無比。
「是呀，有什麼不對？」方錚不明所以。
「方，方大人，慢著！」一名知府站出來，抗聲道：「國有國法，我等犯了何罪？」
「……」
丫鬟們放下珠寶盒，逃命似的跑出了庫房。
這他媽是什麼欽差吶！分明是個棒老二呀，有你這麼明火執仗打劫的嗎？
泰王一驚：「那你剛才說查了幾個貪官，莫非他們……」
「不，我喜歡這些姑娘，珠寶我不要了，就要她們……」方大人顯得很執拗。
「……」
泰王一走進來，便被滿屋的珠光寶氣弄得一呆，接著展顏笑道：「嗬，我沒走錯門吧？打外面老遠便發現這裏金光閃閃，我還以為鬧鬼呢，原來是方大人在悶聲發大財呀……」
唯有嘉興知府李懷德一掃剛才的愁容，換上一臉喜悅之色，方錚不著痕迹的瞄了他幾眼，心中疑惑更甚，瞧他這模樣，好象真的與稅案無關呀，難道我和韓三小姐的判斷有誤？不管那麼多了，先關起來再說，一個一個的審，總能找得到線索。就算找不到線索，至少我撈到了好處
可這位欽差大人卻彷彿完全不懂所謂的官場規矩，一上來就是一副強取豪奪的嘴臉，非但明索明要，而且還貪得無厭，方錚這樣的表現固然讓他們心喜，欽差大人越貪就越表示他們沒事，可欽差大人的胃口他們卻覺得有點吃不消，都是提心弔膽撈來的銀子，自己每日過得戰戰兢兢，可他方大人嘴一張，多年的積蓄就這麼送出去了，人家還不滿意，覺得不夠。
泰王眨眼笑道：「什麼貪官居然有如此大的手筆？這滿屋子的禮品加起來怕莫上百萬兩了吧？」
說話間，十幾名膀大腰圓的侍衛走進來，兩人架住一個，拎著他們的衣領，令他們不能動彈。
「還有嗎？」
「啊？」
正痴迷的望著滿屋禮品，忽然屋內光線一暗，門外施施然走進一人，定睛望去，原來是泰王。
泰王滿頭黑線：「方兄，喝個花酒而已，我去還不行么？沒必要把咱們的形象吹捧得這麼高吧？」
泰王表情不變，仍舊笑道：「哦？我最近變了很多嗎？可能最近我訪友太過頻繁，沾了些迂腐之氣吧，慚愧啊，那咱們這就去蘇州城內找一家最好的青樓楚館，好好聊聊，呵呵……」
「這都是他們孝敬我的一點土特產，有必要上繳國庫嗎？再說了，我賺幾個血汗錢也不容易，你也不忍心見我兩手空空的回京城吧？」
方錚親熱的勾著泰王的肩膀，笑道：「咱哥倆好好聊聊，話說泰王哥哥你最近氣質變化不少呀，我都覺得你有些陌生了，今兒咱們得掏掏心窩子，重新熟悉一下……」
側
這什麼世道呀！難道說如今京城的官場規矩變了？大家都習慣明來明往，索賄收賄跟在菜市場買菜似的，討價還價了？
不過他們很快便會知道了。
「你們確定沒銀子了？」方錚朝他們眨著眼，笑得很和善。
瞧瞧，朝廷五品知府，怎麼一個個都這德性？
「太好了！哎，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這句詩什麼意思，待會兒你得幫我找個年輕貌美的妞兒教教我……」
「不，我就要她們……瞧，一個個多漂亮啊……」
「哎，你們這就不對了，做人要上道才是，做官也是如此，你們太不主動，這讓本官很是為難呀……」
方錚不舍的望著她們的背影，嘴裏喃喃念叨：「綽約，非常之綽約呀……」
「……」
信步上前，方錚伸出手，拉起一名丫鬟的手，深情道：「你多大了？哎呀，你的皮膚真白呀，而且還很細膩，呵呵，以後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方錚瞟了他一眼，哼道：「你的記性不會這麼差吧？江南六府知府，一共貪墨國庫稅銀兩千多萬兩，如此大的手筆，你們莫非這麼快就忘了？」
眾人大驚失色，動作一致的飛快搖頭，老臉扭曲得像苦瓜：「沒了，大人，真的沒了，我等為孝敬大人，實在已將家底掏得乾乾淨淨了……」
「不錯，我下令把他們關牢里去了，哼！搜刮如此多的民脂民膏，簡直是朝廷的敗類，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