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春風十里揚州路
第三百三十一章 線索
韓亦真轉過頭，假裝觀賞店內琳琅滿目的首飾，貌似不經意的開口與掌柜搭話：「掌柜的，你這裏的東西倒也齊全，不知可有西域來的貨色？我……咳，我家娘子用慣了中原的首飾，覺得有些膩了，想換個域外的花式戴戴。」
想到剛認識他時，在蘇州的欽差行館，他也是這樣對著自己大流口水，兩眼冒著綠光，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胸部，恨不得一口將它含在嘴裏，想到這裏，韓亦真忽然覺得身子一陣發軟，渾身開始滾燙，俏臉霎時變得通紅，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羞似惱，似喜似嗔，委實難辨分明。
韓亦真嫣然一笑，這個朝廷的大官，倒也不是剛愎自用之輩，至少聽得進不同的意見。
掌柜激動的捏著銀票瞧了半天，忽然品過味來：「知府衙門？這位公子跟知府啥關係？哎呀！聽說新來揚州的欽差大人是一位少年臣子，莫非就是他？可惜了，可惜了啊！如此俊俏的人物，竟跟一男人勾勾搭搭，不走水路走旱路，當官兒的心思委實太過複雜……」
韓亦真俏臉微紅，急忙扭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韓亦真見二人跑了半天的巷子竟是條死胡同，嬌俏的花容不由一慘，心中暗暗氣苦。
方錚當然沒想得那麼深遠，女人嘛，不管是不是自己老婆，喜歡個小物件兒，買給她便是，更何況追查泰王一事，方錚現在腦子裡毫無頭緒，正要靠這位多智善謀的韓家三小姐為他出謀劃策，送她一支釵子討好一下，正是感情投資的極好機會。
揚州自古便是江南富庶之地，街市上的繁華熱鬧比之京城不遑多讓，大街上人來人往，客商雲集，貨物如山，華朝各地和來自域外各國的特產競相販賣。
方錚和韓亦真走到一處無人的巷子，搓著手朝她笑道：「你約我逛街果然逛對了，大有收穫啊！呵呵……」
方錚直起身子，走到韓亦真身邊，急促的低聲吩咐道：「待會兒我做什麼，你便跟著我做，放心，保證你不會受到傷害……」
韓亦真白了方錚一眼，隨即漫不經心的挑著首飾，嘴裏問道：「掌柜的可有突厥人造的首飾？聽說突厥人拜狼為神靈，我倒覺得有些意思，若將其雕在首飾上，卻也顯眼呢……」
掌柜撫了撫鬍鬚，頗帶幾分得色的笑了笑：「老朽行商數十年，走南闖北，貨來利往的，這輩子乾的就這個行當，什麼話不懂？那些突厥蠻子以為老朽什麼都不懂，其實老朽若真說起突厥話來，絕不比土生土長的突厥人差。」
本來已瞧方錚有些順眼的她，這會兒再看他，怎麼看怎麼欠揍。
方錚大喜，哈哈笑了兩聲，然後又掏出一百兩銀票拍在柜上，笑道：「今兒本少爺高興，再賞你一百兩，你拿這銀子多買點兒補腦子的東西，然後好好回憶回憶，想到什麼就來知府衙門找我，本少爺重重有賞！」
韓亦真攔道：「你要做什麼？」
「啪！」又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掌柜面前。
韓亦真扯了扯嘴角：「姚灣鎮是一定
方錚嘆了口氣：「問我你算問對人了，碰到這種事情，我的經驗實在太豐富了，要解決這事兒，只有一個字……」
方錚哭喪著臉，發出一聲呻吟：「老子被你害死了……」
說完方錚便拉著韓亦真出了店門。
說完韓亦真舉起粉拳便朝方錚砸去，不知為何，一向冷靜穩重的韓家三小姐，只要跟方錚在一起，總克制不住強烈的想揍扁他的慾望。
掌柜地笑道：「那地名兒叫姚灣鎮，離咱們揚州城不遠，老朽的侄子住在那鎮上，所以突厥人一說起這地名兒，老朽就上了心……」
韓亦真沒好氣白他一眼，湊到方錚耳邊低聲道：「你可別忘了今日來這揚州街市上的目的……」
韓亦真花容失色，顫聲道：「既是微服出行，當然不能太過顯眼，半路上，我……我便叫你的侍衛回衙門了……」
掌柜的尷尬道：「這位客官說的沒錯，西域化外所造之首飾，哪比得咱們中原匠人造得精巧，所以根本沒人看得上眼，這些首飾老朽向來將它們收得嚴實，束之高閣……」
方錚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隨便啦，我這人最不喜歡在說法上斤斤計較……」
韓亦真那個氣啊，你不喜歡斤斤計較，莫非我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心下不禁有些怦然，這個傢伙，他知不知道給未婚女子送鳳釵代表著什麼意思？
此時方錚正臊眉搭眼走在韓亦真身後，面色赧赧，不時還抬眼偷瞄身邊經過的良家婦女，在心裏品評一番長相身材的優劣。
這人正經的時候，委實也有幾分官威氣勢，為百姓做主也是發自真心，可這人一看見漂亮姑娘就完全變了個樣子，其好色猥瑣之態，實在讓人不堪入目，真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韓亦真又是噗嗤一笑，隨即扶著額頭嘆了口氣，這傢伙說起謊來滿嘴冒泡，真不知他這腦袋怎麼長的……
方錚見她收下釵子，自是高興不已，他一向信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條處世原則適用於男女老少，老子送你幾件小物件兒，你以後就得全心全意給老子多出些主意，把這該死的泰王搞定，——男人的想法，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由於前些日子新任知府徐壽的倒行逆施，揚州的街市蕭條了一陣，客商們待在揚州城惶然不知所措，生怕無緣無故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們當成了泰王亂黨，逮進了大牢，所以連生意都沒心思做了。
方錚急道：「什麼地名？」
說完還嘿嘿直笑，十足一副暴發戶嘴臉。
二人奔到巷子盡頭時，頓時傻眼了。
今日二人微服出行，韓亦真為求方便，便扮了一
猶豫了一下，韓亦真終於還是將這支玉釵收下了，收下時面色通紅，不知想起了什麼羞人的事。
只見他雙手忽然舉起，然後抱住腦袋，動作嫻熟的蹲下身子，非常光棍的對兩名大漢道：「先說好啊，待會兒不準打臉……」
方錚朝她鎮定的笑了笑，然後毅然轉過頭，直視眼前逼近他們的兩名大漢，凜然冷哼一聲，接著，他做了一個任誰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此時方錚也顧不得朝廷命官的形象了，一邊跑一邊張嘴凄厲大叫道：「救命啊！殺人啦！」
方錚可顧不得她的想法，興沖沖的便待往知府衙門走去。
「不管在不在，我這一網撒下去，總要撈幾條魚上來，其中有沒有泰王，我也不知道，總比干坐在行館里等著泰王造反強吧？」
收下這支釵子后，她便開始後悔了，他家中已有妻妾，卻還要送自己釵子，究竟是何用意？莫非……
「老天爺……不用這麼玩我吧？你他媽一條死胡同修這麼長幹嘛？這揚州城裡哪個官兒是負責城建的？老子非殺了他不可……」
方錚大喜，搓了搓手，笑道：「那些突厥蠻子在你店裡都說了些什麼？」
好在方錚來到揚州后，及時的撥亂反正，將無辜的百姓放了出來，並四處張貼安民告示，撫慰民心，街市這才漸漸恢復了以往的繁華熱鬧。
「……」
想到這裏，韓亦真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灼熱的暖流，眼眶泛起幾許感動的淚花兒，晶瑩如珠，泫然欲下……
「你……你無恥，混蛋！」
「我閉嘴！靠！都是被你害的！待會兒如果逃出去了，看老子不扒了你的褲子，抽你屁股，狠狠的抽！」
韓亦真也被眼前這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聰慧如她者，自是明白眼前的處境有些不妙，巷口這四人分明就是衝著她二人來的，聽得方錚相問，急忙點了點頭。
方錚見韓亦真難得的露出了笑臉，不由看得一呆，隨即立馬換成一副色眯眯的模樣：「哎，說真的，你老爹想把你許配給我，你到底願不願意？你若沒意見的話，我勉強跟我老婆再商量商量，拼著被她揍個鼻青臉腫，也得再向她要個小妾名額送給你……」
仔細想了一下，掌柜的點頭肯定道：「沒了，大致就這些，那些突厥人在老朽店裡待了片刻便走，也沒說幾句話。」
方錚急忙笑道：「送給你的，呵呵，喜歡嗎？」
還來不及想別的辦法，巷口那兩名魁梧大漢已追了上來，面帶獰笑朝方錚二人捏了捏拳頭，霎時便聽到兩名大漢的指骨發出噼里啪啦的關節脆響，場面很是駭人。
「啊？鳳凰於飛？我覺得叫顛鸞倒鳳比較恰當……」
掌柜的看著倆大男人在店裡交頭接耳，狀極親密，正覺得蛋疼，聞言兩眼一亮，忙不迭點頭笑道：「有，有，當然有，這位客官，不是老朽自
韓亦真見方錚拿出銀票買下她手裡的這支釵子，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
韓亦真甩了甩袖子，薄怒道：「大人請自重，什麼叫我約你逛街？明明是我陪你上街找線索。」
方錚齜牙咧嘴揉著屁股，心中有些忿忿，見大街上的行人盡皆好奇的看著他，方錚不由狠狠一甩袖子，沒好氣道：「看什麼看！仔細看好你家閨女媳婦兒，小心被色狼摸到，這年頭無恥的人多著呢……」
方錚笑道：「天下的女人都愛打扮，突厥的婆娘莫非就不用首飾了？突厥女人若都是蓬頭垢面的，突厥的爺們兒還不得將他們的婆娘每天揍三回呀……」
方錚想了想，點頭道：「不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這就給皇上寫奏章，調齊州，幽州駐軍邊境駐防，嚴密監視突厥兵馬的動向，若有異動，馬上出擊，突厥人正是兩虎相爭之時，他們任何一方也不敢撕破臉與我華朝一戰！」
掌柜的打量了方錚一眼，被他這一串兒子孫子繞得兩眼有些發直。楞了半晌，才吭哧道：「這個……突厥人倒也沒說什麼，大都是一些嘲笑我華朝人軟弱勢利之類的話……」
掌柜的見這位年輕的客官對另一名年輕俊俏的公子大獻殷勤，還買釵子送人家，望著方錚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古怪和詭異。
方錚斜眼瞧著緩緩朝他們逼近的二人，不由艱難的吞了口口水，道：「咱們這次出來，身後本來跟著侍衛的，現在侍衛哪去了？」
韓亦真聞言頓時氣得俏臉通紅，大怒道：「我現在就揍你個鼻青臉腫！不要臉的登徒子，你以為你是誰？」
方錚笑道：「關係太大了，我現在正找他們呢，不瞞你說，我有一失散多年的兒子，聽說跟那幫突厥孫子們混在一起了，整天抽煙喝酒打群架，不學好樣兒，這不，我滿世界的找突厥人，打算把兒子拎回去好好接受一下貧下中農再教育呢……」
方錚笑道：「沒忘，工作削平兩不誤嘛……」
方錚走進店內，當即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櫃檯前，大聲道：「掌柜的，這支釵子我們要了！」
「若泰王沒在那姚灣鎮呢？你怎能確定泰王一定是跟突厥人勾結？」韓亦真悠悠問道。
「快來人啊！有人強姦婦女，高清無碼，有圖有真相啊！」
「突厥人還說過什麼嗎？掌柜的你再想想。」
轉頭找了許久，方錚才在一家珠寶店內找到了韓亦真，此刻她臉上紅潮已褪去，正專註的盯著手中一支碧玉釵子，神情貌似有些心動。
掌柜地笑道：「突厥女人當然也用首飾，不過那都是部落中有地位的王公貴族親眷，平民女子可用不起。頭髮長了，隨便掰根木釵兒往頭上一插就算完事了。」
方錚見狀一驚，四下環顧，接著滿面惶急的問韓亦真：「問你個問題，趕緊說實話！」
韓亦真面無表情走在前面，偶爾不經意的回頭看看方錚，見他賊眉鼠眼的瞄著那些出來燒香
「掌柜的，你怎麼知道他們說的是突厥話？嘰里呱啦的你又不懂，咱華朝的鄰國多著呢，大食啊，龜茲啊，波斯啊，他們說話都是嘰里呱啦的……」
方錚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韓亦真俏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由於劇烈運動，還是被方錚的胡說八道給羞的，見方錚嘴裏叫個沒完，內容又都是些下流話，韓亦真邊跑邊怒道：「你……你給我閉嘴！」
「跑！」
「這裡有一百多個一絲不掛的美女，不看白不看啊——」
有心把它拿出來還給方錚，可此舉未免顯得矯情，就此收下，又覺得心中有些羞赧，再說自己是一個未嫁女子，無端收下男子的釵子，這其中的意義，豈不是暗示自己對他……
韓亦真兩眼一亮，感激的望向方錚，患難見人心，沒想到平日對他不假辭色，此刻他卻不計前嫌，還想著保護自己，世間竟有男子肯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此生值了……
掌柜失笑道：「這位客官有所不知，突厥人哪會造什麼首飾呀，他們只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聽說突厥部落奇缺精鐵，一個幾百人的小部落，也許連只燒飯用的鐵鍋都找不出，哪會有多餘的黃金白銀去打造首飾？」
說著掌柜的從櫃中取出一屜金光閃閃，打造稍嫌粗糙的首飾，其時西域番外之國，其審美觀自是比中原低了許多，凡首飾打造，也只是以重量取勝，風格十分粗獷，若論精美靈巧，便大大不如中原匠人所制。
掌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突厥蠻子說什麼，跟你有何關係？」
韓亦真皺了皺眉，這廝說話怎麼那麼難聽？
仙鶴寺，位於揚州城南的南門大街，是一座由西域人建造的清真寺，寺外人潮聚集，客商們瞧准了商機，便在寺外修屋搭棚，時日一久，自然而然便形成了一個喧囂繁華的廟會市集。
方錚嘖嘖有聲，拎起一隻純金造的項圈，掂了掂分量，嘆道：「難怪咱們稱那些老外為蠻夷，瞧他們這首飾做的，嘖嘖，全部都是敗筆，一處勝筆都沒有，這玩意兒哪是什麼項圈兒呀，簡直是哪吒用的乾坤圈嘛，哎，掌柜的，你確定這是首飾嗎？我怎麼覺得它像武器呢？」
方錚嘿嘿一笑，不著痕迹側頭望向韓亦真，見她也正在看自己，方錚便朝她擠了一下眼，眼神很淫蕩。
掌柜的又回憶了一下，道：「哦，好象提了個地名兒，說去跟什麼人會合……」
巷內眾人盡皆愕然……
韓亦真想的卻沒這麼簡單。
煩惱的咬了咬下唇，韓亦真一時進退實據，端的兩難。
方錚笑道：「對，有道是玉釵送美人，寶劍贈烈士，你瞧這支釵子做得多好，上面還刻著兩隻鳥兒勾勾搭搭，實在有傷風化
掌柜的急了，賭咒發誓道：「老朽若敢騙你，管叫老朽不得好死！欽差大人來咱們揚州城的前三日，老朽這店裡就來過幾個突厥人，他們穿著不知什麼質地的皮袍子，隔著老遠都能聞著一股子羊膻味兒，熏死人了！那幾個突厥人倒也老實本分，買了幾樣頭釵，手鐲子和玉佩，還在老朽店裡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突厥話，然後便走了。」
方錚笑道：「還能做什麼？調兵啊，叫馮仇刀帶人把那個姚灣鎮團團圍起來，我覺得泰王十有八九跟突厥人有一腿，他們眉來眼去，暗通款曲不知多久了，我這就叫人去捉姦捉雙……」
方錚眨眼道：「那些王公貴族的親眷，她們用的首飾怎麼來的？」
掌柜的是個乾瘦的小老頭兒，見這位年輕客官出手如此闊綽，頓時喜得眉開眼笑，忙不迭招呼道：「多謝客官照顧小店生意，客官可要再看看小店的其他首飾？」
見此情形，韓亦真芳心不由一陣氣惱。
於是方錚繼續大獻殷勤，他朝韓亦真挑了挑眉尖，嘿嘿笑道：「亦真妹……咳咳，韓兄，還喜歡什麼東西？儘管挑，看上什麼哥哥都買給你，哥有錢，哥捨得花錢……」
方錚嘴唇抖索幾下，兩行熱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二人在僻靜的小巷中正打鬧著，忽然覺得眼前一暗，回頭望去，卻見狹窄的小巷外，兩名高大魁梧的漢子結結實實堵在了巷口，還有兩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一臉凶戾之氣，正緩緩朝二人走來。
韓亦真聞言一楞，美目泛出幾分異色，神情古怪地問道：「送……給我？」
※※※
說完方錚一把抓住韓亦真的手，二人沒命的朝巷子另一頭飛奔而去。
韓亦真噗嗤一笑，狠狠瞪了他一眼。
「突厥人那種野蠻性子，還能怎麼來？當然靠搶嘛，包括咱華朝在內，突厥周遭的哪個鄰國沒被他們禍害過？當然，也有突厥人花銀子買首飾的，不過那就很稀罕了，老朽行商數十年，也就前些日子在這揚州城裡見過……」
「哇！你的胸部為何不見了？」
「什麼字？」
韓亦真又羞又怒，終於忍不住抬起蓮足，狠狠朝方錚屁股上踹了一腳，接著垂頭快步走開。
方錚東張西望看了許久，確定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已被他凌厲的眼神嚇得無影無蹤了，這才悻悻的將目光投注在韓亦真身上，這一看方錚不由嚇了一跳，在熱鬧的大街上驚呼失聲。
「媽的！現在的人素質怎麼都提高了？裸女都沒人看，什麼世道！」
韓亦真又急又愧，見巷口二人越來越近，不由急道：「我……我沒想到……現在怎麼辦？」
※※※
方錚和韓亦真聞言兩眼一亮，強自按下心中狂喜，方錚仍舊笑眯眯的道：「突厥人怎麼會到這揚州城來？你這老頭兒莫非在吹牛？揚州乃是我華朝的腹地，我可從沒聽說過突厥人打到長江來了……」
韓亦真苦笑著嘆了口氣：「這叫鳳凰於飛，不是兩隻鳥兒勾勾搭搭，你……你不懂沒關係，可不可以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