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38章 鬧翻了！
秦鳳依舊坐在她寬大的辦公桌後面，而顧凱銘和區紀委書記仇亮則分坐在兩個沙發上。
顧凱銘立即點頭道，「嗯，遠征同志說得有理。遠征啊，這個擦屁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必須要給我安撫住韋明喜父子，不要再讓他們給區里搗亂！至於市紀委那邊，給他們打個報告簡單說明一下情況——實在不行，就讓韋小剛寫個證明材料。」
沈玉蘭停下腳步，望著彭遠征幽幽一嘆道，「彭鎮長，剛想安穩兩天，不料又出了事情。你說說你們鎮里這個韋明喜，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非要給區里添亂不成？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彭遠征也嘆了口氣道，「應該是他兒子一時衝動——我已經讓人把他帶回來了。秦書記和顧區長都在吧？」
彭遠征推門走了進去。
「這顯然是個人矛盾激化導致的一出鬧劇。區委區政府應該當機立斷，平息風波！現在，雲水鎮正在推進跟信傑企業集團的合作，如果出了這種事情，會不會影響合作？會不會影響穩定發展的大好局面？」
「還有收禮的問題，無非是年節收點煙酒。這當然是違紀行為，可終歸是小節，遠遠沒有必要上升到貪腐的高度吧？查來查去，到頭來還是查無實據不了了之！」
秦鳳不知道也是怒極還是故作姿態，反正也猛然一拍桌子，臉色無比的陰沉。
仇亮尷尬地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說
顧凱銘眉頭緊蹙，凝視著秦鳳道，「秦書記，郝建年能有什麼問題？小金庫的問題，哪個鄉鎮沒有？說得不好聽一點，區里哪個部門沒有？如果真要查，查誰？」
顧凱銘的情緒有些激動。
「兩位領導都在等你呢，你去吧。」沈玉蘭揚手指了指秦鳳辦公室的門口，又道，「紀委仇書記也在呢。」
「韋小剛為什麼舉報郝建年，說來話長。深層次因素是，韋明喜在鎮里長期受到郝建年的壓制。而當初韋明喜要調他的兒子韋小剛進鎮政府工作，得到了郝建年的反對，兩人就有了嫌隙。前兩天，韋明喜的老婆突然發病，韋明喜跑到鎮里要車，郝建年沒有同意給車，兩人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但到了現在，顧凱銘的態度卻讓她突然改變了主意。彭遠征彙報的時候，她心念電閃再三權衡，覺得就算是郝建年被拉下馬，也未必能影響到她。反過來說，如果她鐵腕行動一查到底，肯定在官聲民望上得到加分。
仇亮尷尬地搓了搓手，笑了笑。
他輕輕扣了扣門，裏面頓時傳來秦鳳那招牌式不疾不徐的聲音，「進來。」
仇亮向彭遠征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兩人就默默離開了秦鳳的辦公室。
仇亮沉聲附和道，「嗯，秦書記，我看顧區長說得有理，要查就先查查這個韋明喜！這是一種歪風邪氣，得
秦鳳柳眉兒一挑，淡淡道，「人家給舉報，我們就查舉報人，這不是明擺著對舉報人打擊報復？要是他再跑到上頭鬧，我們怎麼向市裡交代？」
顧凱銘皺了皺眉，沉聲道，「真是混賬東西，因為一點個人矛盾，就鬧騰到市紀委去，開口舉報，閉口貪官，這是什麼素質？舉報貪腐？他韋明喜就一定是乾乾淨淨的嗎？我看，要查就先查查他！無組織無原則，以為離崗了，組織上就奈何不了他了？」
「至於跟信傑企業集團合作的事情，我想，對方顯然不會因此就中斷合作吧？我們調查幹部違紀甚至是違法問題，這是在構建更好的招商引資環境，對於企業來說，他們高興、歡迎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反對？」
其實發生這種事情，也非秦鳳所願。她一開始跟顧凱銘的態度是一致的，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郝建年下馬還是不下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不要因此這件事影響到她這個區委書記的政治前途。
彭遠征的話說到這裏，就微微停頓了一下，因為他已經看到顧凱銘要開口了。
仇亮則就是感覺有些突然。
他對秦鳳的意見不是一天兩天了，而火氣也終歸是憋了很久了，如果不是這樣，他斷然不至於當著仇亮尤其是當著彭遠征一個下屬鄉鎮長的面，跟秦鳳鬧翻。
彭遠征心裏明白，顧凱銘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秦鳳的辦公室。
秦鳳今天穿著
「你說是不是這樣，仇書記？」
在這個對他來說非常關鍵的時刻，突然冒出有人舉報區委常委的「醜聞」，一旦鬧大，將成為他的不可承受之重。這個時候，他心裏不僅把韋明喜罵成了一灘爛泥，也恨不能將郝建年踩在腳底下跺兩腳。
有人去市裡舉報上訪，又涉及一個區委常委，市裡反饋回來，作為新安區的黨政一把手，他們肯定要碰碰頭，統一一下意見，同時商量該怎麼處置應對。
秦鳳心裏一陣惱火。心道我這個區委書記還沒表態，你區長急吼吼地就要越俎代庖？簡直是豈有此理！
顧凱銘心裏的怒火不斷上涌，嘴唇哆嗦著激動地霍然起身大怒道，「如果秦書記非要這麼說，非要打著黨紀國法的大旗，那麼，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強烈反對，我保留個人意見！」
莫出海不在辦公室，彭遠征無奈之下，又去顧凱銘辦公室，還是沒有人。
「總而言之，我還是希望區紀委儘快成立調查組，查清真相，沒有問題更好，如果查明郝建年有問題，我們作為一級黨委政府，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秦鳳緩緩沉聲道，「小彭同志，事情緊急，也就不說廢話了。我，老顧和仇書記，都在這裏，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秦鳳
顧凱銘的臉色當然非常難看。
顧凱銘此刻對韋明喜一肚子火氣。他倒也不是為郝建年抱不平，而是痛恨韋明喜這個時候給他添亂子找麻煩，有可能要壞了他的仕途。
「就算是跟郝建年有些個人恩怨，也不至於直接捅到市裡去吧？」
秦鳳的聲音也變得冷厲和強硬起來。
出這種事情，除了影響到被舉報人之外，也無非就是涉及區里的形象和黨政兩位領導的升遷。對於其他領導來說，都是無所謂。甚至不排除有人恨不能越鬧越大，然後其才好渾水摸魚火中取栗。
想到這裏，秦鳳就淡然道，「這樣不好吧？按照組織程序，市紀委反饋回來，我們必須要成立調查組，把舉報人反映的問題查清——郝建年有沒有問題，得調查過才能知道。這樣連查都不查，不僅糊弄舉報人，還糊弄上級紀委，顯然不太合適。」
彭遠征進了區政務大樓，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去了莫出海的辦公室，準備找莫出海先通通氣，試探試探顧凱銘的態度。
「秦書記，顧區長，仇書記！」
「沈主任。」彭遠征勉強笑了笑，打了一個招呼。
沈玉蘭望著彭遠征和仇亮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幽幽嘆息一聲，然後從外邊輕輕替秦鳳將門掩上關緊。
彭遠征凝視著秦鳳，秦鳳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種種「不
彭遠征猶豫了一下，輕輕道，「三位領導，我個人以為，這事兒其實還有餘地——只要韋小剛撤回舉報或者就此不再上訪，區里跟市紀委溝通一下，說明一下情況，應該也就沒有多大的問題了。」
「最後還是我強行給壓制了下去。我估摸著，這就是一個觸發矛盾的導火索。也是韋小剛舉報郝建年的關鍵因素。」
沈玉蘭抱怨了幾句。
「秦書記，兩位領導，事情是這樣的：前天，韋明喜的兒子韋小剛向市紀委打電話舉報郝建年有經濟問題和作風問題，但沒有得到紀委的回應。於是，他今天早上就跑到市紀委門口舉牌子，被紀委的領導發現，安排人受理了一下。」
顧凱銘越是激動越是強烈反彈，秦鳳越是不滿，因之她的態度也就更加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彭遠征匆匆上了三樓，往秦鳳的辦公室走去。走到走廊半中腰，就遇到了臉色有些凝重的沈玉蘭。
「好，那你忙，沈主任。」彭遠征向沈玉蘭點點頭，大步走了過去。
彭遠征一一打著招呼，然後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顧凱銘和仇亮的斜對面，又與秦鳳的角度相對，不至於因為給秦鳳一個後背，顯得很沒有禮貌。
說完，顧凱銘怒沖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