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順流而下
第245章 能量太大
「我們這些做基層工作的人，臉皮都比較厚，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信傑企業方面也不是不通情達理，關鍵是要耐心細緻，不能耍官僚主義。」
彭遠征繼續玩味地笑著。
等謝鴻衛進門的時候，秦鳳正與彭遠征坐在沙發上談笑生風，態度之親密之友好，讓謝鴻衛看得一呆，更是一震。
「彭遠征，我很快就要離開區里了，我希望在最後兩個月的時間里，我們能相安無事。我不希望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顧全大局，不要處處跟我作對。另外，奉勸你一句，不要跟顧凱銘跟得太緊，你以為我走了之後，這區委書記就是顧凱銘來當嗎？」
莫出海笑笑，「嗯，我明白了，顧區長。」
彭遠征徑自進了沈玉蘭的辦公室，抓起沈玉蘭的辦公電話，就直接撥通了黃大龍的大哥大，其實黃大龍早就在等彭遠征的電話了。
說完，彭遠征大步離去，從始至終，彭遠征都沒有理睬謝鴻衛。謝鴻衛尷尬地笑了笑，也趕緊跟上。
彭遠征也笑吟吟地站起身來表態道，「請秦書記放心，我一定儘力。」
「老莫啊，你琢磨出點味道沒有？」顧凱銘笑道。
秦鳳臉色驟然一變，霍然站起身來，豐滿的胸前一陣波濤起伏，「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凱銘嘴上說的是時大建，其實暗指的是秦鳳。
秦鳳銀牙暗咬，淡淡說著。
「你跟雲水鎮聯繫一下，想辦法跟
「好的。」沈玉蘭點頭應下，立即去打電話聯繫彭遠征。
他最近對秦鳳確實有了一些關注。從宋炳南那裡得到的消息是，原本市委是把秦鳳作為副市長候選人推薦給了省里，而省里也做了初步的考察；可副廳級的崗位，尤其是地市級的副市長實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因而事情又有了某種變數——省里要空降一個副市長下來，據說是建設廳的副廳長周錫舜。
謝鴻衛走後，彭遠征向沈玉蘭笑笑，然後就繼續敲開了秦鳳的辦公室。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官場上的事情你來我往、你上我下、朝雲暮雨，其實都很正常。」彭遠征聳了聳肩。
蕭軍確實要來，就是下午黃柏承出面邀請的結果。兩人私交不錯，給黃柏承一個面子也不算啥。況且，上次蕭軍已經陪著黃柏承去雲水鎮考察調研了一次，牽線的就是這個項目。
「什麼？蕭市長要來？」秦鳳大吃一驚，騰地一聲站起身來。
沈玉蘭匆匆跑過來，陪笑道，「秦書記！」
信傑企業集團單方面取消簽約儀式的消息傳到區政府那邊，顧凱銘聽了莫出海的彙報沒有生氣、亦沒有著急上火，反而是哈哈大笑。
顧凱銘笑吟吟地點頭，「我就說了嘛，時大建有些太過分了。這個項目畢竟是
「顧區長，我猜是我們這位小彭鎮長給區委辦使了絆子吧？」莫出海也笑道。
秦鳳慢慢又坐了下去。
樓上。秦鳳嫵媚的臉上浮蕩著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羞惱和無奈神色，以她的頭腦和手腕，怎麼可能不清楚，信傑企業集團突然「撂挑子」，幾乎就是彭遠征在背後操縱的結果。而甚至，她開始懷疑，副市長孟強突然轉變態度不來參加出席活動，也與彭遠征有關。
彭遠征揮了揮手。
莫出海只得笑笑，不敢插話。
彭遠征再次聳聳肩，「不操心，呵呵，我操這閑心幹嘛！」
謝鴻衛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正在這時，沈玉蘭的電話打了過來，「老謝，你馬上到秦書記辦公室來一趟。」
她大步走出辦公室，站在門口向隔壁的沈玉蘭喊了一聲，「玉蘭，你來一下。」
「我沒有跟顧凱銘跟得太緊，不管區委書記是誰來做，我始終都是一個小小的鄉鎮長。」彭遠征輕輕笑了，「其實我也有句話想跟秦書記說，林市長退了之後，秦書記真的能頂上嗎？未必吧。」
「得，這事兒也不需要著急，以我對彭遠征的了解，他最終還是會冒出來的。涼涼樓上那位，再跟她討價還價，這事兒也就都辦了。」
「還有
「秦書記，明天黃柏承出席活動，而且蕭市長也要來，你做好思想準備吧。」
秦鳳皺眉思索著，轉念間又想起彭遠征對自己的「調戲」和「羞辱」，頓時百感交集，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味雜陳。
彭遠征說完，再無一句廢話，轉身就走。
沈玉蘭抿著嘴唇凝視著彭遠征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她驀然發現，眼前這個年輕的鎮長真的是神通廣大、能量太大，大到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秦鳳的辦公室里，彭遠征與秦鳳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卻是默然不語。彭遠征嘴角浮蕩著淡然而平靜從容的笑容，秦鳳卻是嘴唇輕抿，勾勒出柔軟而輕盈的弧度。
「謝主任，我還是建議要把背景牆和橫幅改一改，多少給我們這個合作方一個面子，加上雲水鎮三個字嘛，又不影響大局。沈主任，你說是不是？」
但她實在是想不通，彭遠征為何能有這麼大的能量。這兩天，她一直通過不同的關係渠道，了解彭遠征的家庭出身和社會背景。但獲得的結果太過尋常——單親家庭，母親是新安機械廠的普通員工，雖然自幼品學兼優，考進了京華大學，但終歸還是草根子弟。
下午下班了，但區委辦副主任謝
良久。
謝鴻衛條件反射一般應下，然後急匆匆就往三樓跑。
沈玉蘭默然點頭，而謝鴻衛勉強笑了笑，「行，我這就安排人去改。」
在她的信息來源中，彭遠征的人生命運轉折從大學畢業后開始——原先分配在新安區的白雲觀鄉，但突然之間就成為市委組織部薦拔的後備幹部，進入市委宣傳部機關，從此一飛衝天。不僅得到宋炳南的「關照」，還跟信傑企業集團的黃家父子往來密切，據說在他母親的車禍案子中，還得到了省里高層領導的關注。
而還有消息說，周錫舜下來，副市長只是一個過渡，瞄準的還是市長的崗位。
到了這個時候，秦鳳也就徹底醒悟過來：黃柏承親自參加簽約儀式，邀請蕭市長出席，這應該是彭遠征從一開始就安排好的事情；而所謂的黃大龍出面以及突然要取消簽約儀式，都不過是彭遠征放的煙霧彈、耍的花槍。
「秦書記！」
「不錯。」
所以，彭遠征斷定秦鳳這個副市長基本上是做不成的。當然，或許省委還會對她有所補償，至於怎麼補償，就很難說了。
顧凱銘笑著揮了揮手，「老莫，咱別管，安心看戲就是。」
跟黃大龍通完電話，彭遠征放下電話
「溝通好了？彭鎮長真是善於做工作……」謝鴻衛嘴角抽動了一下，臉色更加難堪。
秦鳳嗯了一聲，然後望著謝鴻衛沉聲道，「我把遠征同志找來了——謝鴻衛，你抓緊時間配合遠征同志去跟信傑企業集團溝通，明天的活動必須要按期舉行。」
自己又被他擺了一道！秦鳳臉色漲紅，紅唇輕抿，恨恨地跺了跺腳，一陣滿天陰霾下的花枝亂顫。
謝鴻衛嚇了一跳，「蕭市長要來？」
宋炳南不苟言笑，從不亂說。既然宋炳南這麼說了，顯然省里已經決定了。而作為從京城空降下來的組織部長，宋炳南在省委組織部自然有自己的關係渠道。
秦鳳見他又進門來，幾乎是下意識地緊張起來，這可能就是上次彭遠征「膽大妄為」給她留下的後遺症了。
「遠征同志，這回就看你的了。」秦鳳沖彭遠征微微一笑，然後就起身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面，「我晚上一直留在辦公室，你們有事隨時向我彙報！」
「你……」秦鳳羞憤地怒視著彭遠征，咬牙輕輕道，「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謝鴻衛長出了一口氣，臉色漲紅中透著蒼白，他沒有臉再在彭遠征面前呆下去，轉身就走，趕去平安大酒店再次指揮人重新布置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