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芥蒂

真正成功的人，會把這組反義詞變成同義詞，但……付出了什麼，誰也說不清。

我也知道男人對於老婆偷人這種事兒，從來都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弔。男人會小心偵查，一點點權衡，一點點收集證據，再然後該忍耐忍耐，該爆發爆發，無論是忍耐還是爆發都是男人自己的選擇，絕對不會空穴來風，也不會不了了之。

我不否認我的狂熱，我很了解自己，我的骨子裡有對成功最最熱切的渴望。

而女人在這方面則完全不同，有一點小小的證據便捕風捉影，大哭大鬧，打得不可開交，卻往往因為證據不足讓男人搪塞過去，最終也就不了了之。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點了點頭，賠罪似的把杯中的酒喝光。

但我也真的委屈，我也就是騙一騙夏瑤，沒有任何出軌的想法。可偏偏讓陳坤知道了。

只是熙熙那件事兒，讓我們兩個中間好像有了一層隔閡。

我怎麼解釋都不信，覺得我解釋就是掩飾，她覺得我是她的一個忠實追求者，這我無所謂，我的確不會喜歡上熙熙，但是偶爾男人齷齪的想法中也會出現她的身影。

我點了點頭，小地方的人都有大城市的夢想，這其實有點狹隘，但這跟人品沒有啥太大的關係，這是屬於地方的性格。

說話也有點把不住門。

可是這年頭光靠理想，靠渴望，那是不能成功的，對吧，全中國人民都對足球有熱烈的渴望，中國隊每一次都有理想，但現實就是啪啪啪地打耳光，打得你一面紅腫，再換一面，臉上打完了打屁股。

我說，好吧，好吧。但是真的，我沒騙你。

我喃喃了半天，然後說，要不然公司你入點股份吧，年底我給你提成。

陳坤咧嘴一笑，然後說，咱倆兄弟，真的不用客氣了。你看，這麼多年，都是這個城市的外鄉人。能活在這裏，都不容易。你看啊，跟我們一起來這裏的多少人，那不是都跑回老家去了。你我兄弟至今還在這裏，能吃上飯，就不算失敗。

我這個人真的不扣，但要面子，重感情，你說讓我跟自己最珍惜的朋友開口談錢，我也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但同時，也意識到，這件事兒並沒有過去。陳坤不提了，那是礙於我們兩個的情誼，當然可能還有其他的原因。但他並沒有忘記，也沒有接受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再回頭想一想，這個答案似乎也很幼稚。我這麼一個想女人都想瘋的男人，突然之間對一個美女說自己喜歡其他的女孩兒，這明顯就是拒絕人家啊，我要是吳彥祖周杰倫還可能，我這種人碰到夏瑤還這麼說，我那不是腦袋抽了么？

陳坤默默地喝了一杯酒，然後說，夏瑤可是挺好的一個姑娘。

我說，是，是。

人家陳坤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幫我，而我還讓人家的感情生活出現裂痕。

熙熙肯定也是這麼認為的，平日里跟我接觸，想著我這麼齷齪的男人心裏有什麼想法也不奇怪，只是不說出來大家還能愉快地玩耍。

陳坤說，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夏瑤的條件絕對不愁找男朋友，而且配你也似乎綽綽有餘。是吧。

陳坤嘆了口氣，然後說，你別解釋了，我真的不想聽。

反正現實跟理想，在我看來幾乎成了一個反義詞。

我說，真的，真的。是我的不好，我的不對。可我當時……是為了騙夏瑤，你知道那個女孩吧，跟我合租的。

畢竟陳坤是我在這個城市裡唯一的一個兄弟。

這不是胡鬧么。

我本來以為陳坤已經相信了我們的清白，可是從我一個多月都看不到熙熙這一點來說，他絕對還防備著我們。

陳坤哈哈一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拉倒吧，咱們兩個為什麼提錢？你不是當了連天半商人，就這麼市儈了吧。現在是你最難的時候，我能幫你自然要幫你。只要你起步了，以後幫我的機會有的是，別你成了中國首富，忘了我是你兄弟。

我一愣，然後說，不是，這事兒吧。

又來了幾杯之後，我開始有點暈。

我實在是無法失去他。

骨子裡種下的東西，誰也沒有辦法否認。

我現在已經熟透了，沒有中年男人的財產跟能力，反倒有一顆中年男人的心。

熙熙這個人什麼都好，但是女人就是女人，身上的毛病也不少。最關鍵的那就是自以為是，以自己為中心。全世界的女人都覺得自己是世界矚目的焦點，所有男人都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看陳坤似乎有點發怒，也清醒了幾分。這事兒的確是不好解釋，越解釋越亂。我點頭說，好，好，我罰酒，我罰酒。

我說，我沒拒絕啊。

陳坤呵呵一笑，然後說，都過去了。你呢也別騙我了，我呢也不想追究了。我知道今天沒有見到熙熙，你可能有點遺憾。但……以後還是不要見了吧。

陳坤說，你都說很多遍了。不用解釋了。

我也不敢提這事兒，但是酒喝得有點多，清酒感覺不怎樣，但越是感覺不怎樣的酒，後勁兒越足。

陳坤對我夠意思，對吧，幫我偷生意的名單，雖然這東西是公司不要的，可也算是公司機密。真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分分鐘跟我一個下場。

男人跟酒，真的算是好朋友，在這個世界上真能讓男人打開心扉的東西寥寥無幾，女人算一個，酒是另一個。

人都是嚮往美好的地方，一座城市就是無數個人組成的，所以小地方也有集體性格，也嚮往著自己可以成為大城市。

我連忙點頭說，是，是。我真的……當時情況有點複雜。真的，不是夏瑤倒追我，我搬出熙熙來。而是……

偏偏那天就聽到我說出來了。

連著喝了三杯清酒，再然後突然就沒有什麼話說了。

陳坤也是，所以我們兩個才能這麼投得來。

我嗯了一聲，然後突然覺得不好意思，第一次生意做成了，就用一頓飯打發了陳坤，人家現在還打算繼續幫我。

陳坤說，我知道啊，你都說過了。

陳坤正色道，我說了，不提了。可以了么？今天難得聚在一起，老提過去的事兒有什麼意思？

跟陳坤吃完飯，各自打車回家，在車上吹著冷風，我覺得清醒了不少。

我是人么？

不過這樣也好，熙熙人不錯，對我也就是個普通的朋友。這樣的朋友如果不見面，可以讓我跟陳坤的友誼繼續下去的話，對於我來說也算是個合適的買賣。

這種事兒當然是解釋不清的，我真的是挺無辜的，可是人家陳坤更無辜，對吧，好好地跑到你家裡安慰你一下，媳婦差一點給你了。

我說，是啊。

可想一想那件事兒，我也真的挺委屈的。當時夏瑤生氣，我也是慌不擇路，胡說八道，偏偏讓熙熙聽到了。

喝的有點多，我就越來越覺得自己對不起陳坤。

陳坤說，那為什麼要拿出熙熙當擋箭牌呢。

至少稍稍有點姿色的女人走在大街上，左右環顧，都覺得每一個男人都對她有非分之想，都覺得所有男人此時此刻都琢磨怎麼把她扒光然後扔到床上。

越想越對不起陳坤，我給陳坤倒了一杯，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那一次的事兒，真的是個誤會。

我說，是，是。可是我老覺得，心裏對不起你。我就是騙夏瑤的，說我喜歡熙熙。結果就那麼巧，讓熙熙聽到了。當時夏瑤還在哭，我也沒辦法……

我已經不談理想很多年，只要人開始不談理想而談現實，那麼這個人就成熟了。

陳坤說，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夏瑤倒追的你，為什麼你還要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