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左右為難
第33章 麗薩的同居者
麗薩說，不，你不了解。這些天我之所以不懷疑他，是因為他一直都站在我這一面。嗯……一直都在支持著我。
我說，他……那個時候應該失戀了，對吧。
我嚇了一跳，然後說，您可別這麼說啊，活著多好。
我沒有想到麗薩會這麼說，比剛剛的麗薩還摸不到頭腦，我忍不住追問道，為什麼有趣？
麗薩說，算不上同居，但是也算半同居吧。每個星期總有三四天是在一起的。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幾乎把我所有的隱私都告訴了他，沒有任何的保留。
麗薩說，所以我說很有趣啊。我都不知道陳坤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的。難道是我在床上不讓他滿意么？
電話聯繫了麗薩，這是我必須要見的人，因為我們兩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我妥協了，那麼倒霉的肯定是麗薩。但是如果我不妥協，那麼倒霉的是我。
當然，我這個人也真的沒有什麼層次，喝茶我喝立頓，喝得也很爽，人人都說立頓不叫茶，但他們給我嘗的茶，我覺得還不如立頓呢。
我愣了一下，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麗薩說，活著有什麼好的？
麗薩說，什麼陰招？
我們兩個又都沉默了半天，再然後我對麗薩說，王凱這麼做，你們沒有想過反擊么？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我雖然不知道，但是能想到。
當然，人家女孩子不想讓你摸手，那是很正常的，但不閃不躲，直接就來了一個握手，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女孩兒能夠干出來的。
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為什麼好好地想去摸摸手，表達一下自己內心的感情，伸出去就變成握手了呢？
麗薩說，這甚至都不算什麼隱私了，當然他知道了。想一想，我真的是很傻啊。我跟他在一起之後，伴隨著彼此的了解，發現你離開跟他有關，他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這樣的男人，我居然一點都沒有防備。
所以，準確點說，是雪筠跟我握手了，而不是我跟她握手了。
等到凋零的時候，年輕時候鄙視的一切卻突然變成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鏡花水月了。
麗薩哦了一聲，她說，那行，我想辦法查一下。
你看我伸出去的是右手，男女在一起摸摸小手之類的，肯定對方伸出來的應該是左手。
我出了家門，今天必須有一個計劃，如果不能對抗的話，那麼或許只能妥協了。
我說，那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
我
問題就在於，我已經過了聽好話的年齡了。
我說，王凱對我說，讓我指證你，說我們兩個……我們……
麗薩說，既然說了，為什麼還猶猶豫豫的？他說了什麼，你說出來啊。
我說，沒有這個許可權？
麗薩一臉的憔悴，由於時間還早，我倆去的是星巴克。星巴克的咖啡很多人都說一般，但是我喝的還可以，而且我相信許許多多說星巴克一般的人，也跟我一樣其實喝不出咖啡的細微差別，只不過人有的時候覺得不說一些東西不好，顯現不出自己的層次來。
我說，王凱說過了，就算他回來那也是有污點了，不適合擔任……重要職務了。
我說，當年我跟公司簽訂勞務合同的時候，有沒有反競爭條款？
我說，知不知道有什麼意義么？
麗薩說，如果真的有反競爭條款，那麼這一行你是不能再入了，那你幹什麼？
麗薩說，對，陳坤現在是我跟公司傳遞消息的使者。嗯……算了，我直白點跟你說吧。我跟陳坤，上床了。
麗薩說，有很大的關係。之前我對於愛情，對於自己想要的，真的沒有特別的感受。我這個年齡跟男人做那事兒，誰吃虧還不一定呢，對吧，畢竟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但是你對我說的話，什麼婚姻是對愛情的誓言，什麼兩個人相愛就應該一生一世的。真的是猛然之間觸碰到了我心靈最深處的渴望。但是你走了，而我開始審視自己身邊的人。然後就發現了陳坤。
我說，是，他對我說這方面的顧慮了。
麗薩說，你居然沒有生氣？男人什麼都不怕，最害怕的就是被朋友出賣吧。
也就是說，我當年的合同裏面肯定有反競爭條款，而我也真的違反了。
麗薩說，王凱用反競爭條款威脅你？真的夠狠的啊。這條款其實就是一種形式，對中高層有約束力，或者是公司在懲戒叛徒的時候拿出來用用。你這樣的人，自己離職創業，公司不好說特意幫你吧，但基本上也忽視掉了。沒有人會……
我嗯了一聲，然後說，算了，都過去了。
而他跟我的期限很短，幾乎沒有給我任何部署的時間，我知道去見王凱是什麼結果。
我說，如果是錢的話，我就不會過來找你了。我先問問你，公司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事情鬧得很大？
麗薩說
麗薩看我震驚的樣子，然後笑了，她說，我雖然沒有結婚，但是身體上跟所有這個年齡的女人都是一樣的。我也有我的渴望。當然在之前，我不會在公司裏面找男人，而且我找男人也不談感情，一夜情什麼的，要麼去夜店，要麼在聊天軟體上，都是那種脫了褲子如膠似漆，穿上褲子形同陌路的人。但在你離開公司的時候，我突然被你感動了……
麗薩說，這王八蛋，真的是……當時我極力保你，真的，我當時在中層會議上都……
我也不知道活著有什麼好的，現在想一想，人活著為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活得很累，也不開心，但我終究對將來是有一個盼頭，我覺得我的將來會很美好，我的身邊有如花似玉的兩姐妹，我或許在某一天會跟她們中的某一個一起過完一生。
我說，這還跟我有關係？
我說，然後呢？你們同居了？
麗薩說，年輕人想要創業，基本上就是騙投資人的錢。真正能夠創業成功的，都是在各個公司的中層離職之後，對這個行業的前景非常清晰，有人脈，有投資者。年輕人創業，有什麼？如果這世界可以靠理想改變的話，那麼早就不是這個模樣了。能夠改變世界的只有現實，而理想說到底，只不過是現實的車輪路過水坑，在裏面的倒影而已。
麗薩一愣，然後說，我不記得了，太長時間了。不過近幾年的新合同，都有反競爭條款。
這不好說，我對自己的人性認識得也不夠徹底，沒有到最後的關頭，我既不能把自己想象成為君子，也無法把自己想象成為小人。
我說，包括你在內部網的賬號和密碼？
麗薩說，自立？我一個人哭的時候，你沒有看到過。人要是沒有理想跟孩子，那麼似乎真的沒有未來了。說真的，連活著為什麼都會質疑。有的時候我就在想，既然活得如此不開心，如此的苦悶，如此的累，我為什麼要繼續活下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完全沒有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說，陳坤那一天來到我家，利用你的賬號密碼在我家登入了內部網，下載了那個表格。我當時還很奇怪，他幾乎不可能接觸得到這麼機密的公司信息。
麗薩說，王凱想什麼，大家都清楚。他趁著現在想要把我們連根拔起，然後讓他坐穩位置，他也害怕老董事長回來之後，他再被從這個位置上踢下來。
我說，那麼如果我告訴你，這件事兒其實也是陳坤做的呢？
畢竟王凱在公司就是搞法務的，法律法規一定很透徹，各種關係也一定很熟識。我相信他既然打算在法律上讓我妥協，那麼我幾乎沒有可能在這上面跟他搏鬥的可能。
麗薩說，對啊，非常有趣。
我搖了搖頭，制止了麗薩的話。人心隔肚皮，我連陳坤都無法相信了，當然更無法相信麗薩或者是王凱。兩個人可能有一個人撒謊了，也可能兩個人都撒謊了，我這樣的小兵對於他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應該不會有人為我據理力爭，也不會有人為我抱打不平。
從床上爬起來，昨天想了一夜，很多事情也算是弄明白了，我現在被王凱逼到了懸崖的邊緣，如果我不翻身一搏，很可能最終會被他推落懸崖，說不上還要把麗薩跟陳坤都砸死。
麗薩苦笑了一下，然後說，老董事長的人都在中層，決策層的人都是各個董事，每一個人都貌合心離。我們這些人有什麼說話的權力？或許等董事長回來，就好了。
麗薩一愣，然後突然笑了，她說，那麼就很有趣了。
我說，這話怎麼會從您的口裡說出來？我覺得您是我見過最自立的女人了。
麗薩說，如果真是如此，王凱也不用這麼害怕，想要這麼迅速地剷除我們了。公司的事情遠比你我知道的複雜，我們這樣的人都是雜兵。算了，不說了。說說你吧，對將來有什麼打算？
麗薩說，我現在是處於協助調查階段，警方沒有足夠的證據把我抓起來，公司呢當然也不會讓我回去。所以，我們那個小組暫時有陳坤帶領，你知道么？
麗薩說，我還是對你說說吧，我知道你跟陳坤的關係不錯。但那件事兒如果沒有錯的話，就是他做的。
但現在想一想，雖然我是傻逼跟我是處男這兩個關鍵的地方沒有任何的改變，但在這件事情上，雪筠似乎也應
麗薩說，是啊，他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問題就是，我為什麼當時不知道他做的這一切呢？這不是很有趣么？
麗薩說，對，那個信息甚至都不是給中層看的。每個中層只能知道一小部分，這是公司的匯總表格，是要給公司高層年底考核跟行業分析的時候參考用的。每一個團隊都要貢獻一部分，而我實際上是沒有這個許可權下載的。
我說，這麼說也不是什麼操作失誤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說，絕對不是好消息。王凱找過我了。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發現我不是特別適合創業，或許再打工吧。
我說，有趣？
我點了點頭，喝了一大口咖啡，沒吭聲。
想了一夜，在淚水中我似乎弄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
除非法官是聖母，覺得窮人就算是違法了也情有可原，否則我肯定是敗訴的那一方，幾乎沒有任何的懸念。
我說，既然寫在合同里，那麼就是法律效力的。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僥倖心理，這一次把您約出來，第一是告訴你一下跟王凱交涉的結果，第二是讓你幫我想辦法查一查當年的合同，看看有沒有反競爭條款。
麗薩突然笑了，然後說，王凱這個老王八蛋，還真的下手夠狠的啊。法律跟名聲，兩方面搞我，這是打算讓我萬劫不復啊。你沒有答應吧。
此時此刻用得到我的時候，每個人總是會說一些好聽的。
麗薩點了點頭，然後說，如果有的話……你怎麼辦？
麗薩說，你說女人傻不傻，還真的就是被人家三言兩語騙得什麼都不剩了。
既然贏不了，剩下的要麼是對抗，要麼是妥協。
我徹徹底底被震驚了，麗薩跟陳坤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昨天沒反應過來，心情不好，那麼悲傷的情況下只覺得自己是一個傻逼處男，把溫馨的畫面變成了那麼商務的一種東西。
或許這就是我的人性吧，我這個人總體來說還是比較簡單的。
我說，王凱想讓我認了咱倆是情人關係。然後說我們上床之後，你被我征服了，想要討好我，所以把公司的機密資料下載下來給我。然後還讓我說，當時我意識到嚴重性，就給刪除了……就是這些……
她還有什麼理由繼續活下去？
但昨天雪筠伸出來的也是右手，動作很快，而且嫻熟，或者說幾乎是下意識人家就把右手給伸出來了。
麗薩說，是什麼條件？錢？多少錢？
我說，沒答應，
麗薩說，對，我發現他也很不對勁，你的離開似乎對他也造成了不小的打擊。我還想著是你們兩個的感情深，但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再然後知道他失戀了。那個時候我們兩個的精神狀態是統一的，都受到了傷害，都很空虛，都對未來有說不出來的恐懼與無助。所以我們就糾纏在了一起。最開始我也沒當真，就是想要發泄一下。但是女人骨子裡都傻啊，把自己的身體交給男人，伴隨著次數越來越多，對男人也就越來越依賴。
麗薩說，對，但是當天公司內部網出現了一個操作失誤，這個表格的許可權被設置低了，中層也可以下載了。這個失誤大概只出現了一個小時，就被人發現然後給修復了。
或許真的如她所說，年輕的時候，女人總是覺得什麼都不重要，沒有男人，沒有家庭，女人一樣可以活得很好。而且孩子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負擔，沒有孩子會非常的瀟洒。
但是女人老得很快，非常的快，彷彿昨天還盛開，今天就已經凋零了。
但對於麗薩呢？
我對麗薩說，我這個人做事兒還是有原則的，既然不是你做的，那麼我也不會因為這些利益來誣陷你。問題是，在我拒絕之後，他對我用了一個陰招，威脅了我。而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在星巴克要了兩杯咖啡，麗薩對我說，有事兒么？不會是什麼壞消息吧。
麗薩說，但他這個人的性格真的……老董事長是老虎，他就是一隻猴子，現在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他上躥下跳，真的是有點太著急了。公司裏面人心惶惶，彷彿發生了什麼滅頂之災，其實就是他想要上位那點事兒，反倒讓公司風雨飄搖了。
我對麗薩說，無論如何，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
人都是自私的，我會不會為麗薩而犧牲我自己？
我啊了一聲說，什麼？
我說，支持著你？
麗薩有點驚訝，她說，你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哦了一聲。
我說，這有什麼有趣的？
這種期盼對於我來說是極其美好的存在。
麗薩點了點頭，但神色有點黯淡，她坐了半天，默默地小口喝著咖啡，在然後對我說，你辭職的那件事兒，我大概是弄明白了。
哭了一夜，真的哭了一夜，早晨起來連呼吸都帶著一股酸鹹的淚水味。
我說，那你呢？你將來的打算是什麼？
麗薩說，你不會答應了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