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緣深緣淺
第4章 雪筠歸來
這樣冰冷的世界，我一分，我一秒，我都無法苟活。
我真的很珍惜這個小妹妹，我真的想要保護她，希望她可以永遠都是一個小公主。
只是外面已經天黑，你讓我在家裡待著等消息我也沒這個心情。
「雪筠，我愛你。可你，還會接受我么？」
關上了門，沉重的鐵門發出了冷冰冰的聲音。
雪筠會出嫁，我會離開。
我在上海冰冷的黑夜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與孤獨。
腦海中很亂，腳卻沒有停，恍惚間已經到了樓下，我仰頭看著這座樓，曾經這裏充滿了歡歌笑語，充滿了我的各種遐想臆測，充滿了無數的小幸福跟小曖昧。
三人的世界立刻崩塌，全都是因為我的幼稚，全都是因為我不切實際的幻想。
雪筠開口說，夏瑤，她走了！
或許背叛家族雪筠還可以，但傷害夏瑤，雪筠絕對做不到。
可如今，我錯破了謊言的氣泡，得到的確是最殘酷的現實。
我不知道雪筠是不是身無分文，可我真的擔心，跑去夏瑤的房間看了一下，夏瑤的手包和手機都帶著了。
我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迴轉悠半天，還是坐不住。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我拿起衣服錢包跑下了樓，在附近走了一大圈，所有的旮旯衚衕綠化帶我都找了，沒有看到兩個人的身影。
在這樣的寒夜，她們兩個會去了哪裡？
逃避才是讓我最舒服的那種性格，我立
雪筠知道她們兩姐妹只有一個人可以過這種生活，而另一則需要犧牲，需要向現實妥協，所以雪筠早早就犧牲了自己，讓夏瑤可以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一切都如此的寒冷，如此的讓人絕望。
以我對雪筠的了解，生命中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夏瑤更重要。
心得多大才能在這個時候坐住啊。
都說逃避是個壞習慣，勇敢是個好性格。
我似乎用整個漫長的生命在等待著這一天，這一天我得到了，也失去了。
我不甘心，對雪筠說，你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雪筠說，夏瑤她……離開了。
我希望一切都變回兩天前的模樣，那個時候大家雖然糾結，卻沒有人戳破。
我的生命中不會有雪筠，也不會有夏瑤。
雪筠一直都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女孩子，她一向說話算話，只是這一次卻食言了。
確切地說，我用了三分鐘才讓自己能夠從新走路。
一打手機傻眼了，雪筠的手機在房間里響了起來。
我幾乎要報警了，可也知道警察不會搭理我，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把兩個人平時愛去的地方都找一個遍。
雪筠站在她的門口，我驚訝地啊了一聲，我本來以為她不會再回來。
而這個漫長的深夜，我想了很多，很多事兒已經定下來，已然沒有改變。
雪筠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昨天晚上我追到了夏瑤，但是她的情
我卻如同獲得了新生。
我喘了口氣，鬆開雪筠，又跑到了夏瑤的門口，敲了敲門，卻不聽裏面的聲音，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門。
畢竟逃避此時我的主性格，其他都是一時衝動。
她安安靜靜地站著，卻又直勾勾地看著我。
房間卻是空的。
我連忙撥打夏瑤的手機，卻提示關機。
可我們不可能永遠沉默下去，我們必須要面對現實。
在這個夜裡，我似乎得到了一切，卻又似乎失去了一切。
我希望我們依然被那個保護我們的謊言籠罩。
雪筠說，她本來早就想出國了，只是一直有點捨不得你。這一次下了狠心，說要玩遍全世界再回來。我想這也是一個好事兒，出去散散心，也不用想這些破事兒了。
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跟命運抗爭，可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所謂的努力所謂的不屈，都只是讓我變成在命運面前奮力掙扎的小丑。
我不會跟任何人告別，默默地離開這裏，然後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獨自生活。
夏瑤的離開讓我跟雪筠之中出現了隔膜，我無法感覺到她一直給我的那種溫柔。
我在黑暗中靜坐，好似一個木頭人，我的腦海中閃過了我們回憶的種種，閃過了這麼長時間發生的那一切，閃過了我生命中最最美好快樂的時光
我因為愛情而勇敢，而不再逃避，可當愛情離去，現實降臨，逃避的性格猛然間就主導了我。
我說，去哪裡了？你告訴我好么？
我在這個清晨立刻做了一個決定，我要離開上海，就是在此時此刻。
我驚詫萬分，轉過了頭，看到雪筠站在我的身後。
你聽，這個聲音多偉大，多冠冕堂皇，卻又多麼的可笑。
不敢打擾兩人，怕雪筠好容易勸好了夏瑤，結果我一個電話打過去，人家夏瑤又生氣了。
我說，我可以給她當面道歉么？我很擔心她。
跟命運抗爭很累，跟歐陽先生對抗也很累。
冷冰冰的房間……
冷冰冰的一座樓冷冰冰地立在冷冰冰的城市那個冷冰冰的早晨，俯視著那個冷冰冰的人，聽著那顆冷冰冰的心在冷冰冰的跳動。
我幾乎是跑到了電梯上，用盡全力地按下了電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門。
可是她卻回來了。
夏瑤隨性，幼稚，可以不負責任地做任何事兒說任何話。可是做自己想做的而不去考慮任何後果。
我這就回去，收拾好自己的皮箱，然後滾開，離這裏越遠越好。
但雪筠不可以。
我的生命中從此以後，只有我自己。
雪筠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放在我這裏，為什麼結果相差卻如此之多。
雪筠沒有抗拒，可是也沒有摟我，只是站在那裡，任由我貪婪地吻著。
鼓起了勇氣，我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害怕的那個問題。
我明明知道這個聲音可笑，卻在心底接受了它的託辭。
她們是不是拋棄了我，在我的生日第二天拋棄了我，而從我誕生的那一天開始，我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我這才想起來，雪筠看到夏瑤跑出去，她沒有回頭就追了出去，那個時候我們兩個都有點慌張，還因為狂吻有點缺氧，所以居然都沒有想起拿東西這件事兒。
我必然會離開兩姐妹的世界，因為每一次看到我都是一種傷害。
我坐在馬路牙子上，用手捧住頭，心中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哀。
而整個世界立刻溫暖起來。
我一生逃避，好不容易勇敢一次，偏偏讓我跟所有人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我無法形容自己的欣喜，我幾步沖了過去，一把摟住了雪筠的腰，然後狠狠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我最終還是傷害到了我們的小公主。
懷著內疚一直等到十一點半，我害怕兩個女孩子在晚上出什麼問題，只能開始打雪筠的手機。
我不想傷害夏瑤，可是我卻傷害了她。
手機沒有拿，包也沒有拿。
夜很涼，透骨的寒風擊垮了我最後一絲希望。
我很清楚雪筠會選擇夏瑤而不選擇我，所以我在這上海的寒夜中，獨自坐在黑暗中。
之後兩個人都開始沉默，我看著雪筠，雪筠望著我，彼此好像突然成了陌生人。
我顫聲說，夏瑤呢？
本來想著雪筠下樓追夏瑤，拉住她談一談，也就是半個小時的事兒。
夏瑤對於雪筠的意義已經不是妹妹，而是女兒。更多的時候，夏瑤代表著雪筠的另一種生活，代表著現實中的雪筠永遠都不會擁有的那種人生。
只是在這一天，我得到了雪筠，也失去了夏瑤。
夏瑤的痛苦對於雪筠來說，要更甚於加諸於她身上的痛苦。
所以雪筠會捨棄我，恰如歐陽先生預料一般，她會為了夏瑤捨棄我，之後會為了家族利益出嫁。
只是愛情是自私的，愛情的世界里莫要說一個人，就連一個眼神都容不下。
可這裏現在還有什麼？
兩個人都沒有回來。
雪筠說，既然是離開了，去哪裡很重要麼？
無聲地哭泣。
我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告訴我，不要再讓雪筠為我為難了，不要再讓她做選擇題。我要悄悄地離開，讓她不受抉擇之苦。
一直到了天亮，我就傻傻地在這個寒夜中一直坐到了天亮，一直到有人在我的身旁走過，對我流露出驚異的眼神之後我才站了起來。
人就算是再懦弱，再卑鄙，在自己的腦海中也是高尚勇猛的。
我顫抖著說，她幹什麼去了？
我聽了雪筠的話，乖乖地回到了家裡。
夏瑤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我本想著這種寵愛可以在我的手裡繼續交接下去，卻還是深深地傷害了她。
這期間不停地打著夏瑤的手機，一直都提示關機，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了，猛然之間感覺一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