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寶狂歌》第四卷 踏浪揮霂

第三十三章 急奔走

第四卷 踏浪揮霂

第三十三章 急奔走

篾匠點點頭,又馬上搖搖頭,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什麼聲音?挺嚇人的!」余小刺的徒弟說話時,牙關和嘴唇禁不住地抖動。
有路不一定能走,無路也不一定不能走,最讓人犯難的往往是有幾條路放在自己面前,這時候能走不能走就在自己一念之間了。
就在柳兒偷看著水油爆心中暗自納悶時,魯承宗將她拉到一旁悄聲說道:「出來后我也瞧出了,剛才那坎面是從奇門遁甲第四十局『九轉天格』演變來的。你說的沒錯,這坎面中還有活扣,但這活扣一般是在入坎之人走到七八轉之後,精疲力竭時才撒出,這樣可以保證一擊而中,而且反擊的力度也小很多。這篾匠肯定是個坎子家的高手,他能看出天光樹影的后三級方位變化,所以在三轉上就將我們帶出,對家杆子連提前撒扣都沒來得及。這樣的高手在我們魯家也是幾代才能出一個的!」
也許篾匠真是對的,他選擇的路走下來一直都沒再碰到什麼危險,而且一路走來山明水秀,處處能看到累果靈草。
前面的人都沒有太在意,只有周天師立住了腳步。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柳兒有些懷疑魯承宗的想法是否正確,因為有更多的疑點在別人的身上出現。
「他們來了,到處都有,越來越近了!」柳兒微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同時用純正官話一字一句地說出搜索到的信息,這讓她的樣子看上去很陌生,就像是中了邪一樣。
過了坡彎子,再越過一個嶺子就可以來到悟真谷的谷口。這個嶺子與前面的山嶺相比,顯得貧瘠許多,遠望過去,整個嶺面上只有孤零的四五棵樹,發黑的樹皮,綠的發黑的樹冠,歪扭的樹榦,在稀疏的草皮襯托下,在殘餘的最後一點暮色中,看上去像是地獄中逃出的凶魅。
「定魂笛竹!」周天師到底是有見識的,一下就辨出竹子品種。
走上禿坡一半不到,正好目送最後一絲暮光沉落入天際。這點微光才一不見,柳兒便覺得寒意順著脊樑往後腦上爬。同時,有一股小旋子風無聲地繞著大家飄過,揚起些許塵埃撲上了人們的臉面口鼻。
「竹子跟竹子是不一樣的,另外種下的竹子在間距和排布上有所區別,這些都會導致風吹竹音的差異。就是同樣根竹管,沒竅眼就是吹火筒,有竅眼就是笛子,你說它們發出的聲兒能一樣嗎?」不知道篾匠這樣說算不算偷換概念,不過憨厚的五侯鐵定是辯不過他的,只能懨懨地住口不說話了。
再後面是余小刺的徒弟和周天師的徒弟,他們都收身不住,直往余小刺身上撞來。余小刺雙臂一橫,紋絲未動將將後面兩個人給架住。
「我說是走這條道。我不知道自己擇的道兒對不對,但我知道這條道怎麼走。」祝篾匠很倔,他的性格並不像他手中的竹條能直能曲,這和他長時間在山裡很少接觸外界有關。
右手的掐算也停止了,周天師滿臉的迷惑。
可是領頭的篾匠卻是越走越快,後面的人也一個緊跟一個,沒有把路讓開給柳兒過去的意思。
銅船滑滾下草谷,淹沒在草叢之中。柳兒看著那片被銅船壓得稍有些變形的草叢,心中湧起一團疑惑。
「聽我的,不會有錯!」余小刺可沒有周天師那樣的涵養,見篾匠否定自己的判斷,胸中憤火就往上涌,不做絲毫讓步。
「不對,應該是朝東。」祝篾匠又一次和別人的見解不同。不過篾匠能說出不同的見解必定有他的把握,他用的是「迎陽背陰」的法子。這是通過觀察樹木、山石的色澤以及附著的苔生植物來確定的,這法子和觀樹木年輪都是山裡人常用的辨向手段。
「可他要是對家的誘兒,有很多機會可以要我們的性命!」魯承宗說。
草下有半個腳掌印。半個穿竹片鞋底的腳掌印。
「你這妞娃子,打的什麼趣,莫名其妙地研究方向幹嘛,我們只要走過去不就行了嘛。」祝篾匠反倒嗔怪起魯天柳。
見周天師突然換手掐算,柳兒臉色頓時變了。左手測人事,右手度鬼事,這是龍虎山「左右陰陽」測演算法。換作了右手,說明剛才的寒勁和旋風是與鬼有關。柳兒和一般女孩子一樣,可以不怕惡人、凶獸,鬼!卻是沒辦法不怕的。
其實魯承宗他們面對的選擇並不多,就是兩條路。可是讓人為難的是祝篾匠和周天師各自堅持其中一條道路是正確的。按理說應該聽祝篾匠的,這裏畢竟是他祖輩生活過的地方。可是周天師認為祝篾匠自己也從來沒走過這裏的道路怎麼走憑的只是祖輩人留傳下的些許信息,前面所帶之路又沒有一段是順暢無憂的,幾乎每一處都有人出事。
「魯家祖輩藏的寶,別人家不一定能啟出,不排除獲取我們信任,然後把我們用作啟寶的啟匙兒。」
不管外人怎麼樣,魯家的人卻是越走心中越是沉重起來。坎子家都知道,在大面積的地域中,不可能連續鋪開坎面,只能在幾處關鍵位置設坎節,也就是扼住關口。只有當對自己設的坎節信心不大的狀況下,才會沿途再多設幾個殺扣,坎子家管這叫途扣,也有叫線瘤的,其作用主要是消減解家(攻入坎面的一方)的有生力量。現在走了半天的路程了,沒有發現對家設的一個途扣,一切都和平常的山水沒什麼區別,道路也算好走,沒有需要手腳並用的攀爬路段。但這些卻正意味著前面要面對的是個非比尋常的大坎面、大陣仗。
「既然你知道那路怎麼走,我們還是跟著你,不對再退回就是,也不在乎這一天半天時間。」周天師到底是修行高深之人,他主動讓步。同時他的心裏也清楚,眼下就這麼幾個人了,力量再要分散開來,這一趟走下來不要說得不到什麼結果,是否都有命退回去都是問題。
「停一下,我們好像走錯了。」柳兒不想直接對前面的人說出已經踏入坎子中了,那樣會讓一些人慌亂,而慌亂也會讓對家知道自己已經知曉入坎,對家為了保險也許就要採取其他手段對坎面進行補充和加固。
「你把船推下這邊谷里,這樣回來時說不定還在,到時候也許能派上用場。」篾匠對余小刺說。
「跟我來!」篾匠再次跳起來朝前趕,這次已經不是快走,而是在開始奔跑了起來。
柳兒有些著急,她感覺大家現在對可能出現的危險有些麻木,她還覺得自己這些人這趟走得倉促沒有計劃,還不如沒進到這片百翎山區時那樣組織合理各負其責。標準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甚至連烏合之眾都算不上,因為人數也太少了。
水油爆的話才說完,又一陣急風刮過。隨著這陣風,傳來「沙沙卡卡」的響動,其中還不時有嗚咽之聲飄過。那些聲音彷彿是許多的鬼怪妖魔在飲血嚼骨,聽著心裏發虛發慌。
「是偱道坎嗎?」趕上來的魯承宗瞧出些名堂來。
「趕緊走!」柳兒這句話幾乎是與篾匠那句「趕緊走」一同出口的,不知道這算不算英雄所見。不過他們同樣一句話的原因卻肯定不同,柳兒是因為危險的進一步逼近才說的。
「祝老弟,你擇的道兒興許與老人們說的無誤,但這百十年來,這裏的對家兒是有可能把它改了的。」周天師說得很有道理,也說得很是客氣,完全是用商量的語氣。
「那我們這是在往哪個方向走?」柳兒試圖通過提問來讓大家瞧出處境不妙來。
「別緊張,這是風吹竹子的聲音。」篾匠在安撫大家。
「那伊做啥還帶得阿拉這些人過來哉?」柳兒覺得奇怪。
余小刺抬頭看看天上面落下的光線,然後搶在篾匠前頭回答柳兒:「柳丫頭,這還瞧不出,這是往南。」
「就是說伊格的本事比阿拉要篤,只是深藏勿露格。要伊真格是魯家後人的話,阿拉的成功希望就很篤哉。」柳兒說。
周天師覺得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為此時回身他能更清晰地看出剛走過的樹林布置確實是合的「虛升分清圖」,本來自己選的路徑是「氣脈衝靈台」的走法,而從剛才篾匠走的路數來看,這條路徑走的是「血脈繞平心」。可是「心脈繞平心」是用在道家修行中「意血相注化鉛汞」的法門,雖然也是具有高深道理的,與「虛升分清圖」卻是裡外相合的兩層關係。這水油爆的話是巧合還是話裡有話,要是後者的話他又是如何知曉道家的修鍊秘法的。還有……後面趕到的人都在喘著粗氣,水油爆卻是能氣定神閑地發著感慨,這人的體力和心力都非同等閑之人。
「不知道,很奇怪,算出的結果人鬼都是,又人鬼都不是。」周天師答道。
「風吹竹子可不是這樣的聲音。」五侯瓮聲瓮氣地反駁篾匠的說法。「我們在陽山的家,房子旁就是竹林,我聽了那麼多年都沒聽到過這樣的響動。」
周天師朝余小刺遞了個顏色,余小刺馬上會意,緊趕幾步盯牢在篾匠的背後,相互的距離基本是腳尖碰腳跟的程度,同時,余小刺邊走邊從后腰間抽出了那對閃著陰寒芒色的分水峨嵋刺。
「不對,不是巧合!」柳兒靈犀頓通,「這正是對家為什麼不與我們正面接觸的原因,因為我們不知不覺中已經踩入了對家的坎面,對家認為我們處在這步境地,根本不值得再用正面的搏殺來攔阻和消滅自己這些人。」
「不遠了,趕緊走!」這次篾匠沒有細細研究,一看到腳掌就肯定地說道。
「噓!都靜聲!」剛在大家身後站住的柳兒語氣有些微顫。其實她說話時,這些人中沒一個在說話,都默默地看著那半隻腳掌印在納悶兒。
「老天師,寒勁透骨哉,勿對勁格。」魯天柳把自己的發現告訴給周天師,她知道像周天師這樣高深道行的人是不會無緣無故止步不前的。
篾匠這次又是嘎然而止,這次又是掀開路邊一蓬細草,不同的是他們這次看到的是整個的一個腳掌印。
竹子就在嶺子頂過去十來步,這竹子真的與其他地方的不同,黑黝黝的顏色,干高枝少,葉子也少,不過葉片很大。而更大的差異還不是這些,而是篾匠說的那樣,這些竹子真的像笛子那樣有竅眼,嗚咽之聲可能正是風吹竅眼的緣故。另外這些竹子靠的很近,風吹搖擺后,枝幹、竹葉會不時地碰撞摩擦。
又一個不同的方向!這下大家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走錯了,走到坎面里來了。立刻有兩三人用埋怨的眼神看著祝篾匠。
「魯大哥,你相信我就跟我走,不相信我,你們自管跟著天師走,我就在這兒等你們。」篾匠雖然脾氣倔,語氣中卻始終淡淡地,不帶一點煙火味。但話里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清楚,他自己是不會走周天師選的那條道的。
篾匠將自己的腳伸過去,看得出,這腳印和篾匠的腳掌大小一樣,而篾匠穿的鞋也正是竹片編製的。
山路真的不好走,這要是慢慢前進還不怎麼覺得,可是奔跑起來后,就瞧出不同了。余小刺肯定是跟不上篾匠的,水上的本事到在山裡了肯定是有區別和差異的,能不連摔帶爬就已經很不錯了,魯承宗、五侯、還有那兩個徒弟都是跌爬了一身的泥土草屑。
「怎麼回事?!」余小刺瞧出不對勁來了。
當他們衝出樹林,衝到一個嶺子彎的突出平地上時,時候剛剛穿過的樹林,從坡頂到坡底像是落下一片暴雨,樹葉劇烈抖晃、「畢卜」作響。
這話說得有些道理,這話也說的有些強詞奪理。但顯然篾匠是不懂如何爭辯的,也或許是不屑與誰爭辯,說完自己要說的話便只管領頭朝前走。
「實在不行我們分兩路就是了,願意跟誰自便。」余小刺瞧兩個意見爭執不下,便在一邊出了個餿主意。
魯承宗告訴柳兒這些,是因為他們魯家人里只有柳兒還能跟上篾匠的節奏步伐,他要柳兒緊隨在篾匠身邊,發現什麼不對儘快做出反應。
周天師注意到的這些,魯天柳也注意到了,而且除了這些外,柳兒還發現到嗜酒如命的水老頭從進山開始,雖然也整天拎著酒瓶,但除了女貞林摔到樹上的那瓶,酒沒再見少過。
柳兒低頭思索著,腳步越來越慢,漸漸退到隊伍的後面。當她再次抬頭時,從遠處看到前面走的幾個人被樹葉間落下的光線籠罩著,都綴上一層金燦的邊框,而身上映照著樹葉的各種色彩,顯得斑駁花哨。
一旁的柳兒沒有想他們誰的決定正確,卻是聽出篾匠話里的破綻,他怎麼會知道一條被坎子家掌握了百十年的道路怎麼走的?是他走過?還是有人教過他怎麼走?這篾匠到底是哪路神仙?
「勿是臟個物什?!」柳兒問。
柳兒點點頭,余小刺用的「天光辨向」是水上人家慣常用的法子,因為在廣闊的水面上沒有參照物,只能從太陽光的方向上來判別。
周天師也連連點頭稱是,還說出一套「營不對摺見,營不墜徒坡」的行軍打戰用的套子話,看來老天師廣博的學識中還包括這方面的知識。
「繞什麼口令呢?人呀鬼的,黑燈瞎火、荒山野嶺地,不要瞎說話再引些什麼出來。」水油爆本來是在後面的,從魯天柳和周天師旁邊經過,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
就在余小刺整理船上要繼續往前帶的東西時,篾匠到周圍查看了下地形。這地方是處在一個半腰嶺的位置,旁邊有個蜿蜒而過的深大草谷。草谷中不管是小草還是灌木,以及草谷兩旁的樹木,都朝著一個方向歪斜。看來這裏水季時是盈溝(有水流過的山溝),從歪斜樹木的位置看,其中流過的水還不小,這樣的深度或許是這周圍山嶺的主瀉洪道。
祝篾匠猛然一個停步,緊跟著他的余小刺也反應迅速,腳掌一橫,在離著篾匠還有半尺不到的地方停住。
「怎麼了?覺出什麼了嗎?」水油爆看著柳兒緊張的表情,輕聲問了句。
而周天師判斷的那條道卻是有自己道理的,從樹林顏色的區別和分佈上來看,前面這片區域和道家的「虛升分清圖」非常相似,「虛升分清圖」是教導初始修道之人在入虛提升時如何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慾,把它們各自藏於身體的哪個部位,然後讓一脈清靈之氣從中蜿蜒而過,最後到達靈竅。當道行修鍊到一定地步,可以忘卻一切情慾時,那脈氣息便無阻隔直上靈竅,這「虛升分清圖」便無用了。周天師選擇的那條道兒從蜿蜒走勢來看,正是合氣脈穿過「虛升分清圖」的走徑。
「是不對,我這裏瞧出的是往西南方向。」周天師等大家都靜下來,這才把他擺弄了半天遁甲盤的結果告訴大家。
柳兒心裏的擔憂更多,清明的三覺搜索的信息表明有許多活物在他們周圍活動,但這些東西沒有圍擊他們,也沒有阻攔他們,而且每每與他們距離靠近時還主動退避。是對家害怕與自己衝突?還是對家不具備攔阻自己的力量?都不大可能。那麼是什麼原因?
有疑惑的不止柳兒一個人。在場這些人都是江湖走得久了,哪個不是鼻毛一拔當針使的人精。如果要有人除外的話那只有篾匠,因為正是他的言行讓大家感到疑惑。一個百十多年沒人來過的地方,一個從沒來過這地方的人,居然能迅速找到合適的藏船位置,而且還預見到也許可以起到作用,這的確讓人有些無法理解。
「這裏不能停留,必須趁著夜色趕路。過了這嶺子在休息。」余小刺是匪家出身,江湖上的殺伐守護比別人要有經驗得多。他們現在所在位置是剛剛轉過嶺彎子,前面又是廣闊的禿嶺面,如果在這地方落腳休整的話,對家無論是暗襲還是強攻都方便之極。
「還是過來了,不管什麼圖兒,只要能不出血能出氣就行呀。」水油爆回身看著那怪異的樹林發出一聲感慨。
魯承宗是個明白人,一聽兩人辨別的方向不同,便知道不對勁了。又見余小刺發火,趕忙攔上來:「老弟,別急,也許兩人都辨得對的,是我們走錯了。」
現在緊盯住篾匠的已經換做了周天師,他的背後是水油爆,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老廚工還是個翻山越嶺的好手,瞧著他的步伐動作並不快,可是始終是穩當的,步步到位,前面再快都不能把他拉下來。再後面是魯天柳,雖然她是練過輕身功夫的,可是用來走山路卻並不十分輕鬆,至少她幾次想超過水油爆就都沒成功。
「沒有呀,又不曾有岔道偏路,就一條道走到黑的,閉眼都走不錯。」祝篾匠回身朝柳兒走近幾步說。
停住腳步的篾匠蹲下來,用手輕輕掀開路旁一蓬細葉草。
不管銅船還能不能重新找回,也不管能不能派到用場,留給對家得著總是不會情願。這樣推下草谷也許是最合適的處理方法。
「是有點不對勁。」周天師說著,左手五指飛快地捏掐不止,然後突然又換做右手捏掐。
余小刺依舊緊跟著他,其他人在沒有其他更好的決策時,也只有跟在後面。
「等一等,周圍有怪聲,擔心有活扣!」柳兒真的急了,她再不能忌諱對家聽到自己的話,高叫一聲。
「咦!」柳兒看了看自己身上,自己怎麼沒有和他們一樣。「剛才和他們在一起時也沒有看到這景象,離遠了才看到,這是坎面子中才會出現的現象,而這裏大山大水地,應該無法整個布坎,是樹木枝葉間偶爾出現的巧合嗎?」
「哎!你們聽我說,不要急著走,聽我說。」柳兒從後面往前趕,她想把大家攔下來。
魯承宗是知道自己女兒擁有超常的清明三覺的,也用憂慮的目光注視著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