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 破案的曙光

幾天不見，艾韋不僅消瘦許多，而且滿臉的鬍渣子，眼窩發青，嘴唇泛白，和他認識的那個風姿卓越的表弟簡直判若兩人。

范敏吸了口氣，不由得陷入沉思。

真的會像秀春說的這樣嗎？倘若如此的話，那萬貫的心計可就太可怕了。但轉念一想，她又默默地搖了搖頭，感覺秀春太多疑，怕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之腹。

唐寅含笑擺擺手，又安慰她幾句，然後讓范敏代替自己好好照看她，這才離去。

啊！艾韋吸氣，關於這一點他還真沒有考慮到。

「哎，阿韋，表哥連飯還沒吃呢！」

「什麼？」艾韋驚訝地張大眼睛，喃喃說道：「漏掉一些？那不可能！」

蘇夜蕾給他的答覆令他失望，甚至都對他這麼問感到驚訝和無法理解。通過傷口可以看得出來，當時刺客是下了死手，沒留任何的餘地，那一劍，基本上已把萬貫的身體貫穿，即便偏離心臟，仍屬致命傷，若非她趕到的及時，只靠在場的那些醫官，根本保不下萬貫的性命，又何談留情不留情呢？

正所謂一通百通。顧宸隨口的提示，讓艾韋又看到了破案的曙光。

在大廳里見到顧宸，艾韋快步上前，瞪大眼睛問道：「表哥，你怎麼來了？」

顧宸聽得認真，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等艾韋說完，他贊同道：「我覺得你分析的沒錯，夫人儀仗內部有人與刺客暗中勾結的可能性極大。」

這名宮女名叫秀春，范敏還未出閣時就是她的貼身丫鬟，在她身邊已服侍十來年，可算是她最貼心的侍女。

「這次小女子又給殿下添麻煩了。」萬貫充滿歉意地說道。

為了求證，他還特意去找蘇夜蕾，詢問她萬貫身上的傷勢，會不會是刺客故意把那一劍刺偏了。

「那那怎麼可以！」萬貫受寵若驚地結巴道。

秀春急聲說道：「小姐可別怪奴婢多嘴啊，誰知道這是不是那壞人使的苦肉計？怎麼就這麼巧，刺客那一劍距離她的心臟只有一個指頭寬，再者說，他們月秀山莊要進入風國，最怕的就是受到范家排擠，故意演出這麼一場苦肉計，讓她一下子成了小姐的救命恩人，那以後范家再排擠他們月秀山莊可就變成不仁不義，到時恐怕連大王都得幫著他們呢！」

「何止不好辦啊，簡直就是件無頭的懸案！」

看艾韋陷入沉思，久久無語，臉上的表情亦是變換不定，顧宸笑道：「這個案子我沒有經手，也不太適合發表意見，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萬貫身為月秀山莊的莊主，難道她身邊就連個丫鬟都沒有嗎？」

唉！他在心中暗嘆口氣，現在你總該明白要挺起這個『都城衙門』的中尉府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了吧！

艾韋眨眨眼，凝思了許久，緩緩道：「還真就沒有！」

其次，他有這個能力。十多萬兩的銀子，對於旁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哪怕暗箭人員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錢，但萬福絕對有這個能力，對於月秀山莊而言，十來萬兩隻不過是九牛一毛。另外，他是萬貫的身邊人，也是風國的客人，在營地中行動比較自如，暗中給刺客留下線索，並非難事。

通過這次的事，的確讓范敏對萬貫的好感大增。等萬貫吃完葯，直至她休息了，范敏才回往自己的泰安宮。

「你讓下人做給你吧！」艾韋的話音從遠處隱隱約約地傳回來。

他撩起衣襟坐下，端起下人送上來的溫茶，淺飲了兩口，這方問道：「大王交代的案子，不太好辦嗎？」

進到大殿里，范敏身邊一名三十齣頭的宮女憤憤不平地說道：「小姐貴為夫人，要伺候一個平民女子，這成何體統？」

「是！小姐！」看范敏有些不太高興，秀春噘著嘴，滿臉委屈地應了一聲。

「可這又恰恰是一條死胡同。夫人和萬貫都不會與刺客有關，而隨行的人員我也仔細調查過，毫無問題。」

顧宸搖頭而笑，恍然又想起什麼，衝著空蕩蕩的大門外大聲喊道：「記得把官服穿上，把臉洗乾淨，別邋邋遢遢的就出門！」職位不同，也得注意形象了。

聽著秀春的抱怨，范敏樂了，說道：「不管怎麼說，這次她能捨命救我，讓我很是意外。」

「哼！如果不是昨晚突然冒出來刺客，現在，她已經墜落山崖摔死了！」秀春氣呼呼地說道。

猛然間，他身子一震，急聲道：「不對，她身邊還有一個管事，一個叫萬福的管事，可他是月秀山莊的二管家，是萬貫最得力最心腹的手下啊！」

當初調查的時候，因為萬福是萬貫的心腹，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萬貫沒有嫌疑，那麼萬福也不會有嫌疑，卻恰恰忽略了下人也有可能背著主子做事這一點。

范敏噗嗤一聲笑了，反問道：「她找來刺客刺殺我，然後又為我擋了一劍？」說著話，她勾著手指，輕敲下秀春的腦門，搖頭說道：「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裡一天都想些什麼東西。」

他倒不是非要做中尉府的副職不可，只是，他不想讓人說他是因為能力不夠而做不上中尉府的副職，接替不了表兄顧宸。

「那倒也未必！」顧宸一笑，說道：「隨行的人員你恐怕還漏掉一些。」

艾韋一身體下半部在表哥身邊坐下，接過顧宸手中的茶杯，咕嚕一聲，喝了底朝天。潤了潤喉嚨，他把整件事以及他自己的分析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看著范敏和萬貫相談甚歡，之間的關係在無形中被拉近一大步，再無剛見面時的敵意，唐寅非常高興，對萬貫說道：「看到秀婉小姐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在這裏安心養傷，至於刺客一事，我已經派人去調查，會給秀婉小姐一個交代的。」

首先萬福有這個動機，身為月秀山莊的二管家，他當然希望月秀山莊能順利進入風國，只要范敏死了，范家在風國就會失勢，如此一來，月秀山莊進入風國將再無阻力。

「恩！」顧宸笑了，說道：「有時候，下面人做事，也未必會先讓主子知道，等把事情辦成了，妥當了，再向主子去邀功，那樣功勞會更大，不是嗎？」

就算其中真有這樣的歹人，在宮中不能動手嗎，為何偏偏要在宮外？

「所以說這是一條死胡同嘛，我根本就無法再查下去！」

隨行的沒有一個是外人，都是宮裡人，要麼是宮女，要麼是王宮侍衛，另外還有為數眾多的暗箭人員，這些人又怎麼要致夫人于死地呢？

把雇傭刺客的幕後黑手聯繫到萬貫身上的，可並非秀春一個，另外還有一人，就是剛剛受唐寅提拔的艾韋。他始終認為，刺客能混入夫人儀仗的營地，內部肯定有人在做接應。

范敏秀眉頓時一皺，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見大殿里沒有其他的宮女，這才稍鬆口氣，對秀春沉聲說道：「此事，以後不得再多提半句！」

艾韋百思不得其解，整個案子也讓他毫無頭緒。連日來，他幾乎把當時隨行的宮女、侍衛甚至暗箭人員全體都盤問了一遍，結果沒有任何線索。

就這幾天的光景，艾韋幾乎沒睡上一宿的安穩覺，整個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

其實，正如顧宸所言，他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把事情聯繫到萬福身上，那麼許多事情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聽說大王給了你件案子，正好今日得閑，我就順便過來看！」正在大廳里欣賞牆壁上懸挂字畫的顧宸轉過身形，看到艾韋，他也被嚇了一跳，後面的話沒有說完。

「你也說了，隨行的都是宮女、侍衛以及暗箭人員，這些人能在宮裡任差事，早就受過最嚴密的審查，甚至連祖宗八代都被詳細調查過，絕不會有問題的。」

這天早上，艾韋正在家中休息，有下人來報，稱顧宸來了，正在大廳里等著他呢。正睡得迷迷糊糊地的艾韋一下子從床榻上坐起來，隨手抓了件外套，拖著鞋子就跑了出去。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表哥，這次多謝你了，我得先走一步！」說著話，艾韋像火燒身體下半部似的一下子蹦起來，風風火火地向外跑去。

范敏一笑，說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不要再和我客氣了。」

估計已經跑得沒影的艾韋是聽不到自己說這些了。

「好了，萬貫救了我的命是事實，以後，也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知道嗎？」

通過蘇夜蕾的解釋，讓艾韋不得不把萬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可是其他那些隨行人員，就更不可能與刺客私通了。

「是，小姐，奴婢多嘴了。」秀春吐了吐舌頭，而後又滿臉不解地嘟囔道：「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有刺客呢？小姐啊，奴婢懷疑這些刺客可能就是萬貫那個壞人找來的。」

夫人不會找人刺殺自己，那麼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萬貫，如果夫人被害，獲利最大的也恰恰是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