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如月之殤
章四十二 動搖
就在這時，母巢的聲音在李察意識中響起：「主人，這三具骸骨，您有其它的用途嗎？」
片刻之後，森林女神說：「我們這樣做真的可以嗎？李察可是交待過要徹底毀滅西奈以及他的一切神仆。而我們卻私自留下了他們。」
森林女神大吃一驚，失聲道：「你要和李察敵對？」
三女神忽然都沉默了，只有兩名仆神的嘶吼聲在不斷回蕩。
狩獵女神說：「泉水姐姐已經是中等神力了，應該有能力徹底消除西奈的印記吧？所以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在西奈印記被清除之前，他們無非就是能夠輸送神力，讓西奈在人間的分身或是神子多活些時候而已。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西奈已經沒有分身了吧，就是有又怎樣，連神國都毀了，分身遲早也會消亡。」
傳奇水準的戰爭巨獸，戰力和李察曾經面對的巨人相比要差上一籌。那名巨人在戰鬥中展現了至少二十四級的戰力。
在泉水女神的神殿後廳，不時傳來陣陣野獸般的咆哮。
森林與狩獵女神的目光穿透重重空間，落在兩個痛苦掙扎的仆神身上。
神力最強的泉水女神在那裡以自己的神力布置了光做的囚籠，裏面困著兩個高大的仆神。
巨人所有的生命能量，全部精華，此刻已經都在這顆結晶里了。
這時西奈神國已經破敗不堪，晶壁已然消失不見，不時有山體崩解，脫離神國內的陸塊。
當結晶與胸甲甲片融為一體時，李察忽然聽到了冥冥中傳來一聲憤
西奈渾身一顫，失聲道：「啊！那怎麼辦？」
惡魔非常享受西奈的失態，縱聲大笑：「沒有關係！那些凡人最強大的也不過剛剛進入傳奇。就憑他們對法則那點可憐的理解，根本不可能發現這裏。最多就是找到我那些僕人們挖掘的地洞，那裡就只有一點僕人們製造的小玩具而已！等我降臨之後，整個位面都是我的，這點玩具算什麼？」
狩獵女神卻一聲冷笑，說：「他不過是個凡人，就算來自另一個強大的位面，但也依然是凡人。怎麼能夠跟高貴的我們相提並論？那些信徒都是被我們的教義所感召，和他也沒有太多的關係！倒是過去這幾十年中，他對我們有多少不敬的言行，你們還數得清嗎？他現在甚至連表面上的尊重都省去了，直接通過我們的神官給我們下命令！」
但到了現在，李察已經可以確定，大廳中的法陣，再加上所有洞窟中的法陣，所消耗掉的位面本源力量至多造成二十公里範圍的荒原。
森林女神輕嘆一聲，說：「可是我們今天的一切，不都是李察給的嗎？」
「那麼把這三具骸骨給我吧，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用它們建造三隻戰爭巨獸。」
他們只是比半神略高一層的仆神，而光牢的力量來自於已經是中等神力的泉水女神，他們就是再努力一千年，也不可能攻破光牢。
西奈放鬆下來，附和著說：「是啊
高坐在神座上的三女神，此刻的目光都落在西奈的神國上，目光中包含了許多複雜的東西。對西奈神國的這種利用，是最徹底的方式，但也是最緩慢、最低效的方式。
此際在虛空中，三女神的神國緊密相連，徐徐向南方飛去。在如光泡般的三個神國中央，還飄浮著西奈的神國。
李察在工作台上伸手一點，顯示的影像就換成了另一幅無比複雜的魔法陣設計圖。這是從黑夜女士地下神殿中得到的法陣，是驅動神殿防禦的能源核心。
「不錯！它們都是你的了。」李察做了決定。
「投入至少一百神性的話，它們的力量可以達到傳奇水準。」
李察此刻對法羅位面規則的理解已經遠遠超出一般的傳奇法師，所以能夠清晰計算出所有法陣能夠匯聚和消耗的位面本源力量。
泉水女神目光閃爍，片刻後轉為苦笑，說：「敵對？我們現在哪有和他敵對的資格。可是……我們畢竟是法羅的神。想想我們在成神之前的那些時光吧……」
幾十年，對於凡人短暫的一生來說非常漫長，可對諸神而言，卻只不過是飛快流逝的瞬間。當時的窘迫仍歷歷在目，三女神實在是窮怕了，以至於無論如何都難以看著西奈神國白白崩解。
不到百
從黑夜女士神殿守護法陣運轉的情況，李察發現靈魂中蘊藏的力量超乎想象的豐富。
可以說這兩個法陣是從法羅中得到的最大收穫。一個能夠抽取位面本源力量，而另一個則能夠有限利用靈魂的力量。如此一來，在任何陌生的位面，只要李察對位面法則有所理解，就再也不用擔心能量的問題了。
就在這幾天，工蜂的挖掘又有了進展，在地下兩百余米的深處，有一座匯聚能量的法力池，所有洞窟的管線都通到這裏。似乎這就是初始之地全部的秘密了。
冗長而且惡毒的咒罵在大殿中不斷迴響著，那從未露面的惡魔似乎非常享受這種惡意的氛圍，興緻勃勃地參与其中，不時撩撥西奈幾句。而前時間之神跌下神座后，似乎也完全拋棄了神祇的尊貴和氣度，甚至爆出人類社會中的底層粗口。
那麼初始之地那麼龐大的位面本源力量都去了哪裡？
在研究了數日後，李察面前的魔法陣圖上已經填滿了註釋，這個法陣已經被徹底解析。
以三女神如今信徒眾多的狀態，與其回收利用西奈神國，還不如把時間精力花在維護信眾上。將眾多淺信者轉化為虔誠者，從長遠看要比徹底回收西奈的神國效益更高。
片刻之後，上千隻工蜂全部鑽入山腹，開始向地下深處挖
一個光罩代替晶壁暫時保護著西奈的神國，從三女神的神國中不斷傳輸神力，支持著防護光壁。西奈神國中那些崩解的巨大山體，也在神力的牽引下不斷移向三女神的神國，最終分解為原始神力。
數十根神力凝成的光帶從囚籠光壁上伸出，像鞭子一樣用力抽在兩名仆神的身上，每一下抽擊，都可以看到光帶從仆神體內帶出了幾個光斑，然後仆神就會痛苦之極的號叫，拚命攻擊著光牢的牆壁。可是任由他們如何攻擊，光壁都紋絲不動。
「不錯的祭品和上佳的魔法材料，也就這樣，沒有特殊用途。」
惡魔繼續說：「不過，弱小的神靈，你的行蹤顯然不夠隱秘。那些曾經毀滅你神國的人，現在已經出現在初始之地了。他們甚至攻佔了我那些卑微僕人們的基地。」
李察十分滿意自己的作品，然後取出一塊銀白色的胸甲甲片，小心翼翼地將結晶鑲嵌上去。
李察走到平台邊緣，俯瞰著大廳，沉思著。片刻之後，李察調來了兩隻分腦，讓它們專門指揮工蜂群，沿著自己給定的路線向地下深處挖掘，一直到挖到岩漿時為止。
李察立刻有了興趣，問：「力量呢？」
但就在幾十年前，三女神還處於神力枯竭的狀態，甚至最嚴重的時候都到了無法回應神官祈禱的窘迫狀態。
可是那名巨人是以位面本源力量作為營養源泉，又經歷了上百年的時光，才算完成了一半的軀體。相比之下，以骸骨和一百神性為代價得到傳奇戰爭
看著解析后的魔法陣，李察不由得讚歎設計者的智慧。這個法陣絕對是出自對位面基本法則有深入研究的強大法師之手。
即使以李察現在的計算力，也只能承認在人類靈魂中蘊含的能量，簡直就是無窮無盡。
那看似答案的地下法力池，能夠騙得過傳奇法師，卻騙不倒身為聖構裝師的李察。他能夠看到位面規則對魔法陣的每一個細微影響，辨別出每一點一滴微不足道的偏移最後能夠匯聚疊加成何等龐大的差異。
這套法陣是由母巢解析完成的，它最大的特點在於從強大虔信者的靈魂中源源不絕地獲得力量。這種力量和信仰之力有些類似，不過更加直接。就像是把一名虔信者上百年祈禱產生的力量在短時間內全部榨取出來。
接下來的半個月，李察讓工蜂不斷向深處挖掘，自己則埋首在實驗室里，不斷處理著巨人的心臟，直到它變成手指大小、晶瑩剔透的一顆結晶為止。
泉水女神表情複雜地看著兩個掙扎的仆神，許久之後才說：「如果只靠我們自己，也許還要百年之後才能夠有這麼強大的仆神。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如果我們足夠的強大，或許……或許就可以擺脫現在的局面。」
李察關閉了工作台上的魔法陣圖，長出了一口氣。
這兩名仆神赫然是西奈最後、也是最強大的兩名仆神。
這些神力還帶著西奈的印記，需要時間，西奈的印記才會逐漸被洗去，神力才會化為三女神神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