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之道》卷二 永不分離

第二章 邪!最強的弓

卷二 永不分離

第二章 邪!最強的弓

「不,雷,你又錯了。」金石看著我,神情複雜地說道:「現在,你必須變成龍弓,只有這樣,才能救你師父。」
「我……我不成的,過不去的,你,你先過去……」
我沒有理他,只是盯著前面的路,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弓彎如滿月。我就不相信,我的箭不能突破這道魔法障礙,為了師父,不能過,也得過!
箭如流星,如狂風,氣勢驚人,剎時天地震動,飛沙走石,不像是箭,倒像是一根巨錐夾著威勢直撞向那魔法障礙!要知道,我的這一箭,即使是參天的古樹也會被攔腰截斷了。但是,箭撞向了那看不見的空中,突然激起了一陣強烈的擾動,平空中放射出了白熾的光芒,奪人二目,讓人睜不開眼睛,同時,空中響起了轟隆轟隆的聲音,面前的景物完全消失了,變成了狂亂的波紋,如同怒嘯的大海!
在鐵鎚的叨叨聲中,夜色再次降臨了。
是魔法障礙。
記得曾經聽師父說過魔法這種神奇的東西,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魔法對我來說,就像是一種魔術,不可思議的東西,只有少數人能夠掌握這種技能,如同弓之道一般難於修鍊。其中,師父講起過一種魔法,可是設置防護障礙,用來保護施法者,而那種障礙,常人是看不見的。
「不行,鐵鎚,我一過去,你抬不住,就會被夾在虛實之間了。」
我扭過頭,看了看金石,點了點頭,轉過身,繼續向前走著,彷彿一夜間,自己長大了好多。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將踏上嶄新的旅途,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我,指導我,只能靠自己。而我,雖然對未來感到有一絲的恐懼,但是,依然還是邁開大步,頭也不回,挺著胸膛,迎著陽光,像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我要過去。」我重複道。
「我明白了……」瑪格塔拉輕輕地說道,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他微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空。
「別廢話了……」鐵鎚氣喘吁吁地說道,臉色難看異常,青筋暴起,「否則我們都過不去……你要找類龍,記得幫我取湖水,送到憂鬱平原……」
「我決不會成為龍弓,打死我也不!」我赫地站了起來,捏緊拳頭說道。
金石說到這裏,眼睛盯著我,一字一句慢慢說道:「雷,你正在步他的後塵。」
「瞧,我怎麼說的,」鐵鎚聳聳肩膀,「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聽勸,不撞個頭破血流不相信。想當初……」
「我就這麼高了……」我說道,手臂發軟,腳發酸,渾身的骨骼像要被擠碎的似的,被門壓著,別說舉,就連動也不能動了。
「什麼,金石,你說,我就是龍弓?」
「千萬別過去,小傢伙,當心吃虧。」
「鐵鎚,你來這裏又是幹什麼呢?」
師父笑了,拍拍我的頭,說道:「這個倒不一定,天下萬物都遵循著偉大的平衡原則,不論是弓箭手,還是魔法師,他們強大與否,都是看他們的努力程度和悟性,更重要看他們選擇的道路。一個修鍊十年的弓箭手和一個同樣修鍊十年的魔法師是不相上下的,雷,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職業可以投機取巧,走捷徑,除非是黑暗之道。」
「這東西怎麼這麼硬?」鐵鎚氣鼓鼓地說道。
「錯!」瑪格塔拉露出了一個晴朗的笑容,智慧布滿那年輕的面孔,「世界那麼大,」他用手在天空劃了一個圈子,「世界上的人又那麼多,如果每人都取一杯水,連大海也會幹涸的。」說著,他看著鐵鎚,說不上是同情還是其他什麼。
「所謂龍弓,指的是一種弓法,一種和弓之道截然相反的弓法。弓之道追求的是弓箭手自身的力量極限,那力量來自於弓箭手的內心,來自於弓箭手的潛力。當一個弓箭手將他本身的力量提升到極至的時候,就產生了神弓。可是,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傳說有一個神弓不滿足於自身的力量,研究出一種更為可怕的弓法,那就是龍弓。龍弓和神弓最大的區別,就是龍弓並不需要藉助自身的力量,而是藉助比人強大千百倍的生物的力量,那就是龍的力量。」
我開始懂得金石的意思了,低下了頭。
「小心!」鐵鎚大聲喊道。
「再來!」鐵鎚說道。我們趕忙又再次抬住了門。
瑪格塔拉還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樣子,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背後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吃了一驚。
「我,我不太明白……」我結結巴巴地說道,心突突地跳著。
金石站在門口,依然看著我的後背,我能感覺到他有些擔心的目光,但沒有回頭,也沒有絲毫的猶豫,辯明了方向,向前走著。
我正在奇怪,這個時候,瑪格塔拉開口說話了。
我回頭一看,吃了一驚,不知什麼時候,在我們的背後,多了一個人。他穿著一身白袍,雖然樸素,卻一塵不染,正斜坐在草地上,倚著樹,手裡拿著一本書,神態優雅,雍容大度,年紀卻不是很大。他似乎來了有一陣子了,見我正在打量他,微微一笑,合上了手裡的書,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動作輕鬆瀟洒,然後朝著我們一頷首,說道:「瑪格塔拉很榮幸一睹神弓的風采。」他的聲音清脆,眉目清秀,顯得少年老成,說話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喂,小夥子,」鐵鎚靠著我坐下,「我覺得即使你找到你的龍,也不一定是那個什麼龍弓的對手,你真的有把握嗎?」
「什麼啊,」鐵鎚還在發著牢騷,「我看這小子沒什麼辦法,還故作深沉,魔法師都是一個樣子,想當初,我遇到過一個魔法師……」
「喂,你太矮了,小夥子。」鐵鎚抱怨道。
「天!」鐵鎚不以為然地說道,「這麼大的湖,取一點算什麼啊?」
「這裡是過不去的,真是邪門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把路堵住了,鐵鎚已經吃了虧了。」
我點了點頭,握緊了拳頭,靜靜地聽金石吐露真相。
可是,當我將門舉到頭頂的時候,再也不能向上舉了,而那門,只到鐵鎚半腰高。
「好了啊!」鐵鎚笑的嘴都合不攏了,手舞足蹈,「那東西嚇跑了。」說著,他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可是,就像撞到什麼東西似的,又被彈了回來,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手還在划動著,企圖抓住什麼,仰起了一片塵土。
弓之道:疾弓狂風箭!
鐵鎚鑽了過來,鼻子幾乎貼住了石門。
過了許久,金石才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雷,到了如今,有些事情你不得不知道了。在你知道龍弓的真相后,自己來做判斷吧,儘管這是艱難的選擇,但是,在也沒有師父來替你決定了,你要自己面對。」
「我可不管什麼可可不可可的,那個傢伙怎麼這麼無聊,閑著沒事把這裏封起來,不是給大家找麻煩嗎?想當初,我碰見的一個魔法師……」
「不知道龍飛揚是怎麼知道消息的,他並不害怕你師父,卻害怕你,所以,他才急急趕來,要將你毀滅在搖籃階段,當你還沒有成長為龍弓的時候。」
「後來,你就來到這裏,找類龍,是不是?」瑪格塔拉說道。
我停住了腳步。前面還是路,根本看不見什麼東西,路一直伸向山谷的深處。我決定不理會那個傻瓜,抬腳繼續向前走。突然,嗡的一聲,我的眼前一片藍光,一陣強烈的衝擊力猛的將我反彈回來,就像撞上了一個無形的網一樣。由於促不及防,我失去了重心,向後摔倒,屁股結結實實地墩在了地上。
「龍飛揚就是這樣一個龍弓。據說,當龍飛揚年輕的時候,在一個偶爾的機會,捕獲了一頭幼龍,將它偷偷養了起來。當龍蛻變成真正的龍以後,龍飛揚的弓箭也開始厲害起來。但是,這隻是噩夢的開始。和龍相處的時間長了,人就不自覺中依賴龍了,如果離開一刻,就會讓人感到虛弱無力,渾身難受,頭疼欲裂。到了最後,單憑龍身上散發的魔力已經不能滿足於人的需要,就像毒癮一樣,需求越來越強烈,終於,龍飛揚割開了龍的身體,飲下了龍血。」
「一、二、三、起!」
石門再次被抬起,但是,依然只能抬到我的頭頂,鐵鎚過不去,我一個人撐不住,只要鐵鎚一鬆手,我就會被石門壓成肉餅。
我點點頭。
「開始,我也感到奇怪,你師父明明知道龍弓的事情,為什麼放任你和類龍在一起,後來我明白了,你師父相信她可以不讓你變成龍弓,一直用自己的力量來消除類龍對你的影響。雷,其實你不知道,師父一直在悄悄地保護你,努力的阻隔著這種魔力。」
「為了救人,也為了摧毀最強的弓,也是最邪惡的弓,龍弓。我想,即使是馬烏可可在這裏,他也會讓我過去的。」
「龍飛揚射傷了你的師父,他的箭,附有很強的魔力,你的師父並沒有脫離危險,我可以治療她身上的箭傷,卻不能解開那可怕的魔力。要破除那魔力,只有殺死龍飛揚,但是,可以殺死他的,也只有和他同樣強的弓,龍弓。」
「鐵鎚,鐵鎚!」我喊著,拳頭敲在堅硬的石門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但是,石門的另一頭,卻沒有任何動靜了……
「每過一段時間,龍弓就要飲龍血,自己養的那龍的血。龍血飲多了,性情也變了,表面上還是一個人,但是,他的血液中充滿著龍的力量,也充滿著龍的狂躁,凡人是不能控制那種力量的,這讓他變成了一個嗜血的弓箭手,殘暴,兇狠,永遠渴望著在暴力中釋放自己多餘的力量,卻遠遠地偏離了正確的道路,墮入了黑暗中。」
我想起了那封奇怪的信,龍飛揚給師父的信:妹阮白雲:久未得妹之消息,兄甚為挂念,飯不思,茶不飲。聞妹收一徒,兄甚喜,約三日後拜訪。萬望妹勿要推辭。
一想起師父,我的心就是一陣痛,不敢再想,退後了一步,從背後取下了弓箭,彎弓搭箭。
「我?」我說不出話來,感到渾身冰冷。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是個魔法師。師父說過,魔法是相互克制的,所有的魔法都可以用另外一種魔法破解。你能幫我嗎?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我過去。」
當一切都趨於平靜的時候,我睜開了眼睛。
「我要過去。」我突然說道。
「當心,背後的洞開始縮小了。我們回不去了!」
「雷,你,你過去……」鐵鎚吃力地說道。
「小傢伙,快來,快來!」
「那你怎麼辦?」我驚訝地問道,背後的聲響更加大了。
我慢慢走了出來,深深吸了一口這新鮮的空氣,感覺恍如隔世。金石跟在我的身後,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頭。
「等等我啊!」鐵鎚喊著,也鑽了過來,脖子伸了進來,身體還在另一邊,這個時候,頭就忍不住四處晃動,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發出了一聲驚嘆:「乖乖,好大的門!」
「是的,要和龍結合,必須拋棄人的靈魂。」金石說道,「由於龍身上無時不散發著魔力,使得一般人不能靠近,否則時間長了會發瘋而死。但是,如果趁著龍還沒有成長的時候,就和龍在一起,是可以逐漸習慣龍的這種魔力的,而且,反而會因為這種魔力變得強悍。如同在蛇洞附近的蟋蟀一樣,長時間和毒蛇在一起,會使得蟋蟀也變得有毒。隨著龍的成長,相伴的人也在不知不覺中強大起來,具有一般人所不具有的力量。」
「你知道嗎?」他背對著我,語氣中充滿了敬意,「這是馬烏可可布下的魔法障礙啊,尋常的人怎能輕易通過呢?」
「就是啊。」瑪格塔拉說道,「大祭祀馬烏可可就是擔心大家來取湖水,要知道,這裏的湖水可是天上的星星留下的,取走了,就不會重生了。」
兄龍飛揚拜上龍飛揚是衝著我來的!
「馬烏可可?」我感到這個名字很熟悉,馬上想了起來,「你說的是大祭祀馬烏可可,那個國王的大祭祀?」
還是老樣子,面前還是那條路,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化過。鐵鎚張著嘴看著,甚至忘記舌頭都伸出了牙床,過了半天,他突然吸了一口氣,讚歎道:「嘶……好厲害的箭啊……小夥子,你從哪裡來啊,你的箭可是真夠厲害的,想當初我也碰到過這麼一個弓箭手……」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的將事情的原委講述出來……
鐵鎚深深呼了一口氣,臉色煞白。
「或者,」金石說,「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遠遠的離開這裏,不要再和類龍見面,繼續追尋著弓之道。我相信,沒有人可以責怪你的行為,師父如果清醒的話,她肯定會讓你這樣做的,否則,當初她就不會趕走你了。雷,道路由你自己來選擇,一條是艱險而毫無希望的道路,而另一條,是灑滿光明的道路,憑你的悟性,終有一天,你會領悟弓之道的。」
「當我第一次看到你和類龍在一起,就知道,你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和類龍相互影響了,龍的魔力正在感染著你。雷,你就是那隻待在毒蛇旁邊的蟋蟀,有毒的蟋蟀。」
「啊!」我驚叫了一聲,金石那低沉地聲音營造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氛,好象在這裏,我就能聞到血腥一樣。
很快,到了山腳下,居然已經有個人已經到了那裡,四下張望著,不知道在瞧些什麼,嘴裏還在念叨著。
「哦?」我皺了一下眉頭。
「是的,雷,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龍弓。你師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肯告訴你罷了。」在燭光下,金石的面孔顯得異常憂鬱。
「記住,湖水,送到憂鬱平原……」門那邊傳來鐵鎚微弱地聲音,被一陣巨大的響動給淹沒了。
「記住,雷,」金石在我背後囑咐著,「你師父的生死,決定與你的道路,去吧,去面對你必須面對的命運吧。」
「讓我來試試。」鐵鎚興緻勃勃的上前,放下鐵鎚,學我的樣子,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如同雞爪般的指頭,像捅窗戶紙一般向空氣中捅著,左捅捅,右捅捅,上捅捅,下捅捅,樣子滑稽可笑。
晚上,在篝火邊,瑪格塔拉和衣睡了,呼吸平穩,就像睡在最鬆軟的大床上一樣舒適,連睡覺的樣子都是那麼怡然自得。我睡不著,撥弄著篝火,想著心事。
「一、二、三、起!」
「不知道起了作用沒有。」我打斷了他,說道。
金石看著我,許久,點了點頭,又嘆了一口氣。
「鐵鎚,鐵鎚!」我撲到門前,用力的敲打著,拚命地喊著。
「救人。」奇怪,這個鐵鎚,一說到自己的事情,居然不再那麼羅嗦了,甚至有些含糊其辭。我猜想,在他的內心中,也一定有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我突然抬起了頭。
「用這個試試看。」說著,他輪起了鐵鎚,用力砸在門上。轟隆一聲巨響,那石門紋絲不動,只被砸下來一些細屑,留下一個小小的白色砸跡。鐵鎚又砸了幾下,直到手震的生疼,放下鐵鎚,晃著手,呲牙趔嘴。
「什麼?」我又是一驚。
「我們一起來試試看。」我生了希望,說道。
「龍?」我驚訝地說道,隱隱開始感覺到金石所說的意思了。
我一聽他說話長,頭皮就有些發麻,趕緊說道:「那……還是別說了吧,能讓讓嗎,我有急事情。」
「你後悔嗎?」瑪格塔拉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你後悔放棄了弓之道,只為了打敗龍飛揚嗎?」
「喂,」我真的有些不耐煩了,這個人還真是不識相,「你讓讓好不好,我看這路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擋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注意,看前面,虛已經被我打開了,你們可以穿過去。但是,要記住,虛只是暫時打開一會,如果不能穿過實,趕快後退,否則被夾在虛和實之間,會變成齏粉的。」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驚訝的發現,前面的小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一道藍色的屏障給遮擋住了,正是那屏障,阻礙了我和鐵鎚,而此時,上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洞,周圍泛著漣漪,平靜如湖水。
突然,鐵鎚用肩膀猛的一撞我,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翻了一個跟頭,穿過了那沉重的石門。而石門在我背後轟然落下,沙石四濺!
於是,我們兩個都把手抬住了石門的底。
他沒有再看我,徑自上前,朝著空氣中打量著,不時發出嘖嘖地讚歎聲,似乎他能看到什麼似的。
「不!」我抬起頭,說道,「為了師父,哪怕是下地獄,我也心甘情願。」
我好奇心起,走了過去,繞過了鐵鎚。
「再抬高一些啊……」鐵鎚吃力地說道,好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瑪格塔拉露出了一絲吃驚的樣子。
當我翻過第三個山頭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為什麼呢?」
「不對,不對。」鐵鎚使勁地搖頭,由於他脖子非常的細長,以至於頭搖的幅度非常的大,讓人聯想起晃頭晃腦的鴨子。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緊了緊背後的包袱,大踏步向前走去。
我仔細看了看,然後用手在底下抬了抬,石門的下面,有一絲縫隙,剛好可以容的下伸過一隻手。
「我不能丟下你,要死,一起死!」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阮白云為什麼不直接將你們分離開來?」他抬頭看著屋頂,倒像是在自言自語。過了一會,他收回了目光,繼續說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是你師父也無法控制的,那就是龍弓的威脅。在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弓並不是你師父,也不是我,而是龍飛揚,但是,只有一個人能威脅到他的地位,那就是另一個龍弓,或者是潛在的龍弓,你,雷。」
……
「去吧,雷,不要擔心你師父,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怎麼了?」我再次問道,有些不解。
「我要過去,」我再次說道,臉上露出的堅決地表情,「我不想要湖水,我只是要過去,你能幫我嗎?」我看到他手裡拿著的書上刻滿了古怪的花紋,紙張泛黃,古樸而神秘。
「不會的,」我喃喃說道,「不會的……」突然,我跳了起來,大聲喊道:「不會的,不會的!你瞎說,金石,你在騙我,騙我!」
還在喋喋不休的鐵鎚這個時候突然住了嘴,驚訝地看著我,第一次只說了一句話:「你,你要幹什麼?」
鐵鎚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怒氣。
我深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鐵鎚這個時候,突然跳了起來,張開兩隻瘦長的手臂,擋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動作倒是迅捷的很,如同一隻大大的螳螂一般,手裡還拿著大鐵鎚,驚訝萬分。
只有一條小路向前延伸,遠遠的,伸向高山間的一道狹小的縫隙。我看了半天,好象只有這條路能進去,於是沿著小路走了過去。
「好吧。」
「怎麼了?」我走了過去,好奇地問道。他嚇了一跳,似乎沒有想到會有人來這個地方,突然轉過身子,張大嘴巴,看著我。我上下打量著那人,感到非常有趣。他不胖,卻是老高,如同一根麻稈子一樣,似乎風一吹就能從中間折斷了一般,不過,與他那古怪的身材相比,他手裡拿著的東西更是奇怪,是一對奇大無比的大鐵鎚,足有我腦袋那麼大,那東西砸到頭上,一定很不好受吧。
「你不是已經試過了,我勸你還是放棄吧,破鏡湖的湖水是神聖的。」
乖乖,這個人倒是真羅嗦的很,一說起話來,沒個停的。
「為什麼呢?」
我搖了搖頭,神情有些黯淡,不願意再想這件事情,轉換了話題。
瑪格塔拉笑了一笑,問道:「你來破鏡湖幹什麼呢?」
「阿阮沒有看錯人。」
「金石,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靈魂?」我好奇地問道。
在鐵鎚的嘮叨聲中,我站了起來,再次向前走去,可是前方依然是路,什麼都沒有。真是奇怪,難道有什麼看不見的障礙嗎?我停住了腳步,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向前方探去。果然,我的手指在空氣中緩慢的移動,突然,好象觸到了什麼,之見透明的空氣微微擾動了起來,面前的景物一晃一晃的,變得不真切,就像湖水的漣漪一般。再向前,擾動越來越強烈,發出了淡淡的藍光,還有一種嗡嗡的聲音,手指上感到了阻力,有什麼粘稠的東西裹住了手指,拖住它向前。我收回了手指,那波紋很快消失了,面前的景物又開始清晰起來。
「哎,這個說來話長……」他顯得有些垂頭喪氣,手依然張開,絲毫沒有退開的意思,說道。
「什麼玩意,邪門了?」他東瞧瞧,西看看,好象很迷惑的樣子,站在山谷前,就是不進去。
撲哧一聲,從我們的背後發出了輕輕地笑聲。
「起!」我用力向上抬著,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石門居然晃動了一下,向上升起了一點,但是,又轟隆一聲落下了。
「師父,等著我。」我心中默念道,「我會回來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將永不分離。即使我回不來……我的心,我的魂,也將飛回這裏,回到微風山谷,和師父在一起。師父,等著我,徒兒會回來的!」想著,我的腳下生風,跑了起來,渾身充滿了力量,如同一頭矯健的羚羊一樣開始飛奔起來,直到微風山谷的山峰遠遠的消失在背後。
「是不是魔法比弓箭更厲害呢?」我好奇地問道,趴在師父的膝頭。
他看了看我們,然後繼續說道:「我可以解開虛,但是,對於實,我卻無能為力了,看你們自己的運氣吧。」說著,他伸出了手,合掌在胸前,喃喃的念了起來,一會,一團跳動的光芒在他的手心中出現。我驚訝地看著,以前只聽師父說過魔法這種東西,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不禁佩服萬分,沒想到這個世界還真的有這種神奇的東西存在。
鐵鎚追了上去,不甘心地問道:「喂,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取湖水。」他裂開大嘴,笑了笑,說道。
石門發出了刺耳的燥聲,令人牙酸,無數小石子嘩啦嘩啦從上面掉了下來,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石門居然被一點一點的抬了起來。我奮力向上舉,眼前豁然一亮,一道光線從門外照射了進來。是路,通向破鏡湖的路就在眼前!
「破鏡湖……」我喃喃念道,「類龍……」突然,我又開始飛奔起來,彷彿在和時間賽跑,在和命運賽跑,因為我知道,能不能救師父,全在於我能不能及時找到類龍了。天上的蒼鷹也許會發現,在地上,一個小小的黑影在急速的奔跑在荒涼的曠野上,是那麼迅捷,那麼快速,如同疾風一樣穿越著整個大陸,它努力振了一下翅膀,開始和那個地面的黑影比賽起來,併發出了歡喜的鳴聲,彷彿在孤獨中找到了一個好的夥伴一樣。我抬頭看著那隻雄鷹,笑了笑,跑的更快了,景色在飛快的後退著,風刮的臉生疼,但是,速度依然不減,跑著跑著,彷彿自己變成了天上的鷹,飛翔著,飛翔著……
他先是一愣,然後面露喜色,向我奔了過來,裂開大嘴笑著。
我點了點頭。
破鏡湖。
「我要堅持不住了……」鐵鎚說道。
「你是來取湖水的吧,我也是。我叫鐵鎚,這該死的道路,不知道給那個無聊人封住了,估計是想收買路錢吧。收買路錢也罷了,鐵鎚有的是錢吶,可是收錢的小子不知道哪裡去了,這個年頭,怎麼連收錢也這麼怠慢?不過也許是哪個毛賊看到本大爺過來,嚇的躲起來了,本大爺一向行俠仗義,見路不平,一定是拔刀相助的。前些天,讓我碰到攔路搶劫的,統統被鐵鎚手上的鐵鎚給打發了,哪個不是頭上帶包,屁股開花的?鐵鎚的厲害可不是吹的,所謂上山打猛虎,下海逮蛟龍……」
「原來是這樣。」他說道,背著手,慢慢度到我的面前,微微一笑,「你知道嗎,就算是神弓也射不穿這道屏障啊。」
清晨。
「雷,在離這裏三個山峰,有一個叫做破鏡湖的地方,去那裡,找類龍。」
「好辦法!」鐵鎚又來了勁頭,「讓我試試看。」他學著我的樣子,將手放到門下,喝道:「起!」
「你說什麼?」瑪格塔拉愣了一下。
走了許久,太陽已經升到了正當中,將我的影子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點,我抬頭看著天空,天空是那麼空曠,只有一隻孤鷹在高高的飛翔,我環顧四周,大地是那麼蒼茫,只有我孤單的身影。我擦了擦汗水,停下了腳步,想起了金石最後說的話。
「龍弓……能告訴事情的原委嗎?」
「坐下,雷。」金石靜靜地說道,語氣中卻充滿了威嚴,一時讓我想起了師父那中不容質疑的口氣。
「對不起,什麼路給封了?」我實在沒耐心了,打斷他,問道。
「小傢伙,先聽鐵鎚說完,哎,這些日子可把我憋壞了,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鐵鎚舔舔舌頭,更來了興緻,「那天被我逮住個小賊,想讓他陪我說會話,那小賊就是不吭聲,渾身抖的厲害。抖什麼抖啊,鐵鎚又不要他命,後來鐵鎚掏出身上的金幣,給那個小賊,讓他拿去。那小賊膽子太小,居然嚇昏了過去,沒用的東西……」
「天快暗下來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再說吧。」說著,他自顧自向外走去。
我的臉開始有些發白,想起了類龍。
「師父……」我喃喃說道,看著床榻上毫無知覺的師父,感激之情瀰漫了我的內心。
「不錯,是龍。」金石地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了。「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力量,也最有魔力的生物,將龍的力量發揮到弓箭上,其威力遠遠不是一般的神弓可以比擬的。但是,正是因為龍強大,千百年來,人對龍是又敬畏,又恐懼,但是,從來談不上駕御龍。但是,那個神弓突破了這個極限,將自己和龍融合在一起,將龍的力量化成弓箭的力量。」
我沒有猶豫,從那個小洞鑽了過去。
那個鐵鎚還嘮里叨道著,我聽的頭髮漲,只好當他不存在,向前走,那小道穿過山谷,穿過去,就應該是破鏡湖了。
迎面吹來了一股清新的風。與眾不同的風,我貪婪的呼吸著,馬上,清涼充滿了整個肺部,使得我精神一振,那風中,有著一種濕濕的感覺,含著豐富的水氣。而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湖,波光粼粼,一直伸展到遠方,望不到頭,令人心曠神怡。
湖被群山環繞,眼所能望及的四周,都是懸崖峭壁,連最靈活的猿猴也不可能攀緣上,那湖,就像是在群山中砸出的一個巨大坑一般,傳說遠古時,天上的一顆星星墜落於此,形成了如此規模的深坑,而星星本身,化成了清水,填滿了這個深坑,形成了現在如此規模的大湖,終年四季如春。那湖水,充斥著星星的魔力,有著神奇的讓人不解的力量。
「我也是……」我已經開始感到呼吸困難了,胸口的心跳,如同大棰一般猛烈的撞擊著胸膛,所有的空氣都被擠到了肺中,連呼吸都不能。
「幹什麼?」我問道,依然摸不著頭腦。
「我,我……」我囁嚅了一下,說道,「我不是神弓。」
「我?」鐵鎚愣了一愣,「我來取湖水,據說,這裏的湖水可以治百病。」
過了一會,他手中的光芒越來越強,瑪格塔拉的手掌慢慢分開,一個光團就這樣懸空在空中,閃爍著,跳躍著,變幻著,美麗而神秘。最後,光芒變得強烈起來,跳動了一會,如同火焰一樣,慢慢熄滅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們就重新來到了那個透明的障礙面前。
瑪格塔拉站在我們面前,攤開雙手,慢慢說道:「一般的魔法障礙,只有一層東西,那是由純魔法構成的物質,叫做『虛』,但是,馬烏可可在這裏設下的障礙,卻有兩層東西,由於他那強大的魔法,構成了另外一層障礙,叫做『實』。虛可以抵擋實體,而實卻可以抵擋魔法師的法術。」
我打量了他一下,說道:「是你太高了……」我們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一、二、三,退!」我們同時向後一躍,石門又轟隆一聲放下了,前功盡棄。
……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在一邊聽的津津有味地鐵鎚問道。
「誰沒有急事情啊?」鐵鎚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依然不動,「我千里迢迢來這裏,又不是尋開心來了,想當初……」
這是個常人無法靠近的湖,只在傳說中出現的湖,由於地勢艱險,世上的人從來都不曾靠近這個神秘的湖,同時,金石也告訴我,這個湖,是類龍的目的地,它成長必須經歷的地方:龍的聖域。
石門真的被抬起了一些,露出了一個更大的縫隙,但是,鐵鎚漲紅了臉,力氣用盡,石門再次落了下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在這個過程中,他也付出了代價,那就是出賣自己的靈魂。」
太陽的光輝不知何時,早已經悄悄撒向了寧靜的大地,露水依然含在草尖上,透射著陽光,盈盈潤潤,微風,帶著一絲潮濕的清新,無聲無息的吹過。
小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打破了這個平和的早晨。
果然,在這道藍色的屏障背後,居然是一道巨大的石門,將整個道路給封死,這可能就是瑪格塔拉說的實吧。要不是瑪格塔拉用魔法打開那藍色的虛無障礙,根本看不見那石門,還以為面前的道路是暢通無阻的。
「我說一、二、三,退!」
「是啊,」他轉過身子,左手的書往右手的手心中一拍,「你知道的可真不少。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就是大祭祀馬烏可可,他的魔法障礙可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