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蘇朝雲一笑而去。

甘凈兒欣喜地道：「真的？」

她一點也不擔心甘凈兒不咬這個鉺。

但是甘凈兒聽得到她心底里的啐罵聲。

甘凈兒吐吐舌頭，跟在她身後進了大門。

蘇朝雲淡然笑笑，什麼也沒說。

甘凈兒張口結舌。

天知道這頭看似嬌憨的小野貓，腦瓜里在轉些什麼念頭？

伏日升揚頭一笑：「是嗎？小溫侯想必也聽見了吧？」停一停，他又說道：「我們若能衷誠合作，姬瑤花又豈有勝算？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們不能單獨與姬瑤花言和，讓她有機可乘、各個擊破。不過凈兒師妹，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讓你得到起雲峰的駐顏之術。」

姬瑤花好笑地看著甘凈兒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對面坐下。

蘇朝雲抿著嘴微微一笑，臨走之時，又回頭來對甘凈兒說道：「凈兒師妹，我在朝雲街蘇氏老宅中隨時恭候你芳駕光臨。」

宅中有了金環銀環這兩個起雲峰的女侍，甘凈兒來來去去的時候可乖巧多了。

甘凈兒偏著頭看著他：「我說出來你別怪我？」

那面特製的琵琶，既是她的利器，也是她的弱點。

要蘇朝雲穿得像街道上尋常女子那般厚實，只怕就像要伏日升打扮成乞兒一般難辦吧。

那僕婦面無表情地答道：「小姐吩咐過，你若來了，直接帶你去見她。」

她翩然飛起之際，小指一勾，輕輕一聲弦響。

姬氏老宅的大門被輕輕叩響。

站在昏暗的街道上，她看起來就如一枝水靈靈的出水荷箭。

掌燈時分，巫山縣城白天里的喧鬧漸次沉靜下來。

蘇朝雲淡淡道：「姬瑤花又何嘗不是你的好師妹？伏師兄意下如何呢？」

轉過街頭，甘凈兒「呀」地驚叫了一聲，撫著胸口說道：「原來是蘇師姐呀，可真是嚇著我了。咦，伏師兄你也來了？」

卻只不過是虛彈一指而已。

長街對面投過來的昏黃燈光，在伏日升臉上搖曳不定，令得他臉上的神氣也變幻不清。

蘇朝雲臉色微微一變。

伏日升和甘凈兒都立刻飄飛開去。

說著她又是一笑：「你可要當心哦，凈兒師妹，明天我就要暫時離開巫山縣城，等我回來的時候，若是蘇朝雲手中還有琵琶，我就要另外找人去做這件事情了。」

甘凈兒聽話地點著頭：「我明白。」

伏日升笑道：「蘇師妹，這可怎麼好？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師妹，我不能厚此薄彼啊。」

伏日升柔聲說道：「凈兒師妹，你和姬瑤花去談條件，只怕是與虎謀皮。你是相信她，還是相信我？你先說來聽聽，她要你做什麼？」

雖然在寒冬季節，蘇朝雲仍舊穿得極為苗條，不過一件薄薄的銀紅挑綉牡丹窄袖深衫，一條松綠灑暗花重錦長裙，薄薄的暗綠小靴隱在裙底。

伏日升「哈」地一笑：「她總不會是要我的人頭吧？」

甘凈兒回到街道之上時，還有些怔忡恍惚。

甘凈兒嘟著嘴道：「你們跟蹤我！」

伏日升吁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鄭重其事地對甘凈兒說道：「凈兒，姬瑤花那邊，你可以先敷衍著，可千萬別真地將蘇朝雲的琵琶送去給她。要知道她現在最忌憚的，大概就是蘇朝雲這面琵琶了。」

站在門外的，是緊裹著斗篷、一臉乖乖相的甘凈兒。

倒是伏日升含笑道：「凈兒師妹，你這麼悄悄地去見姬瑤花，可不太好啊！」

姬瑤花又道：「我分不清哪一面琵琶才是蘇朝雲那面藏滿暗器的琵琶，所以只好全都毀了。料想她要再造一面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她能隨身攜帶的暗器，無論數量還是種類，都十分有限。

姬瑤花微笑著看著她：「你用你的新月寶刀，去將蘇朝雲身邊的琵琶全都毀了！」

甘凈兒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盯著他：「伏師兄，今天早上你在姬瑤花門前吹的那首簫曲，可是全城人都聽見了。」

望著開門的僕婦，她小聲說道：「大娘，我來見姬師姐。」

伏日升轉過頭來看著她。

甘凈兒咬著唇笑道：「人頭她是不要的，她只要一面琵琶。」

姬瑤花道：「凈兒師妹，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你若不願用凈壇峰的心法來換起雲峰的駐顏之術，我倒有一個折衷的法子。」

但是伏日升心中卻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