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呂長壽驚異地看著他。

洪將軍勉強笑一笑道：「一切全憑侯爺安排。」

小溫侯繼續解釋道：「幾年前我與石清泉來過石佛寺。那條秘道，還是石清泉開出來的。」

小溫侯似乎有些出神。料來提起石清泉，他不能不想到姬瑤花。

呂長壽神情肅然，挺身答道：「我明白！」

洪將軍聽得廂軍的傷亡如此慘重，臉色不免極是灰敗。

洪將軍大為意外：「侯爺的意思是，你不留守此地？」

梁世佑怪叫起來：「小溫，你不會在那個時候就想到了今天、才叫石清泉開條秘道的吧？」

他輕輕嘆了一聲：「若非親眼見到，我絕不敢相信，石清泉不過釘入了幾片石子，一錘下去，看似堅硬如鐵的整片石崖便崩落下來。開出那條秘道，他只花了三天時間。」

臨走之際，呂長壽又道：「大哥，你突然在石佛寺外出現，完顏宗亢肯定會猜到寺中有下山的秘道，必定會加派人手堵截，不讓你有回石佛寺或是回南陽城的機會。你可要千萬當心。」

梁世佐與呂長壽不覺相視一笑。

小溫侯微微一笑：「石佛寺有一條通往山下的秘道。」

洪將軍告辭離去。

小溫侯道：「洪將軍，今日我們固然折損了不少人馬，不過完顏宗亢只怕折損得更多，所以你大不必喪氣。石佛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有呂七助你，洪將軍自可穩穩守住石佛寺。」

這倒的確是巫山弟子的本性。

小溫侯拍拍他的肩，笑道：「此處已是伏牛山地盤，若有問題，我自會退入伏牛山中。群山萬壑，金人追不上我的。所以你只管守好石佛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沒有我的號令，不得擅自棄守！」

小溫侯道：「完顏宗亢已經將主力拉到了這兒，若是他不惜傷亡地強攻，我們單單困守此地，就並非取勝之道了。」

小溫侯如何知道？

呂長壽低頭一笑。

小溫侯微微點一點頭，示意那年輕將領坐下，隨即轉向洪將軍道：「洪將軍，這是我的表弟呂長壽，行七。此次隨我來南陽，進城之前，我已分了一千人馬與他，駐紮在石佛寺，以便相機策應南陽城的守軍。糧草箭枝，早幾日已經由朱判官籌集，屯積在寺中，足夠我們支撐一個月時間。」

不過他隨即說道：「小七，我要帶走五百人馬，石佛寺這兒，可就全交給你了。」

小溫侯坐在燈下，洪將軍與梁氏兄弟分坐左右。

他必得以攻為守，才能真正守住這座寺院，守住南陽城。

小溫侯看他一眼：「我沒有那個未卜先知的本事。石清泉之所以要開這樣一條秘道，不過是因為他見了那片大有雕琢之處的石崖就手癢罷了。」

呂長壽躊躇著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想趁完顏宗亢攻石佛寺時用伏兵從側后襲擊他。但是完顏宗亢將石佛寺圍得這般鐵桶也似——」

靴聲囊囊，一名年輕將領大步走了進來，拱手說道：「侯爺，所有士兵都已經安置妥當。哨防已經布好。剛才點檢人數，南陽廂軍還有二百一十三人，其中重傷八十七人；襄陽軍還有一千四百三十二人，其中重傷二百三十一人。醫官正在各房巡視救治。」

佛前的長明燈，熒熒然隨風欲滅。

說到後半句話時，臉上的笑容已經斂去。

他站起身：「今日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