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拂雲錄》第三章 東山月冷暗驚魂

第三節

第三章 東山月冷暗驚魂

第三節

唐廷玉轉過目光看著他:「以前只聽傳聞,我總認為趙兄是個膽大如天的人,現在才知道——」他笑一笑,不再往下說。
宣王府與姑蘇趙府的人都已離開,天機府中實力空虛,那內奸若想對方心愚不利,與東海海盜裡應外合,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侯大總管沉吟著道:「如此也好。你自己有何打算?」
雲夢的眼裡浮上不無得意的笑意,看著唐廷玉說道:「雖然三聖道人說即使醫聖親臨也不可能在六個時辰內配出解藥,我還是做了兩手準備。方心愚已經落到我們手中了。」
唐廷玉又道:「黑鷹七說,雲夢截殺史清時用的是劍,史清的雁翎刀削鐵如泥,遇上雲夢的劍時也沒討了好去。我想必定是驚魂之劍。驚魂之劍原是采月華煉製而成,月出東山,正是用劍之時。」
骷髏長老的真名早已湮滅,世人只知道他精通佛理但性情偏狹,常說世間一切皆空,一切皆偽,為此在自己的禪杖上刻了四句偈語:當思美女,身懷膿血,百年之後,化為枯骨。他若當真看破世情,倒也罷了,卻不料不知何時生出一種古怪的習性來,酷好鑒賞各色人等的骷髏,據說他能夠照著一副枯骨乃至於一截殘骨用黃泥捏出這人生前的模樣,也能夠照著一個活人捏出這人的骨骼。骷髏長老的這等怪癖,在世人眼中,的確是駭人聽聞;而尤其令世人驚恐的是,傳說骷髏長老為了得到各色頭骨,甚至不惜盜人墳墓。
唐廷玉道:「我沒有親眼見到你和蕭蕭的決鬥。不過依侯大總管來看,當時在座諸人,唯有趙兄你能夠很容易地擺脫蕭蕭那雙手的誘惑;連侯大總管都自嘆不如。」
這樣說來,對於姑蘇趙府而言,神女遺書的確是至關重要的。
唐廷玉只好苦笑道:「沒錯。」
唐廷玉只一怔,便道:「只不過你們實力分散,今晚想要從這兒脫身也不容易。」
趙鵬一笑:「這個當然。既然這兒已經沒有我的事了,我這就告辭了。哎,你們覺得龍君侯是不是真的在雲夢手中、所以龍家莊才聽她的調遣?我怎麼總覺得龍君侯那小子和東海的關係不簡單?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是一夥的?扳倒宣王府和江東武林,對龍家莊來說,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唐廷玉默然片刻,又退了兩步。
趙鵬不無疑惑地想,事實只怕並不如此,如是蒙古人盜掘,墓室怎的會並無損壞?從中斡旋的人,會不會就是唐廷玉?唐廷玉之所以要為骷髏長老開脫,或許看中的便是骷髏長老的奇才異能。
他想到一位襄陽客商曾說過的一段傳聞。據說襄陽呂大帥的祖墳曾被盜掘,盜墓者雖然什麼也沒有拿走,卻將先人屍骨翻了出來;襄陽府的捕快認為多半是骷髏長老所為,呂大帥震怒之下,封了漢水與長江來搜捕骷髏長老;不過最後卻證實是蒙古人乾的,想破壞呂家祖墳的風水,害死呂大帥,從而奪取襄陽。
唐廷玉不語。
太湖畔的蘆葦叢中,駛出數十條小船。
喬空山見他的目光轉向雲夢,立覺大勢不妙,叫道:「且慢!醫聖花了十年時間來培植你,我可只有三個月時間,這太不公平!」
他毫不遲疑地將裝有東海王頭髮的那個荷包拋給了雲夢,雲夢也在同時將刀拋了過來。
宣王府的侍衛中已有兩人返回來,在一旁守護。
趙鵬只一怔便明白過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喃喃地道:「好小子,真看不出來!」
雲夢微笑著說道:「龍家莊的少莊主在我手中,所以整個太湖都得聽我的調遣。不要忘了,在我手中的還有方心愚和史清。」
唐廷玉揚起了眉:「那趙兄為什麼還要獨坐一車、好像生怕對手不來行刺一般?」
他們沉默一會,唐廷玉道:「真是奇怪,雲夢為什麼也知道這件事?究竟是什麼人泄露出去的?她原本想要挾我們將方心愚交給她,她想從方心愚腦袋裡挖出什麼秘密?」
趙鵬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說呢?」
侯大總管神情立時鄭重起來:「你是說——」
她盯著唐廷玉說道:「用這柄刀,換你白天里拿走的東西。」
唐廷玉笑一笑道:「的確如此。」
趙鵬笑吟吟地看著他道:「我猜喬空山一定知道一點兒內情。你不如將他挖出來審問審問。」
唐廷玉回過身來看著侯大總管:「我想請梅山先生去試劍廬和史家看一看。」
趙鵬沉默了片刻,說道:「伊賀島戰敗之後居然已然效忠於雲夢?」
趙鵬身子一歪,斜斜地靠在左肘邊的大靠枕上,嘆息著道:「老實說有你保駕我是安心多了。我身邊的這些人,要攔住別人還可以,要攔住那位雲夢小姐只怕不行。」
侯大總管心中不免覺得異樣;雲夢說話的口吻,倒似她平日里完全是以兵法約束部眾一般;這與東海王之時東海海盜的散漫大不一樣。這樣看來,即使東海海盜的實力不見得比東海王之時強,但號令嚴明,只怕比東海王當日更難對付。
沉思一會,趙鵬說道:「要留下雲夢,只怕並不容易。若無準備,她不會選在這個地方與我們會面。」
唐廷玉外表謙和,內心深處,卻有著與雲夢一樣的驕傲與自信。
趙鵬聽著唐廷玉解釋,心中卻有著隱隱的感覺:唐廷玉似乎並沒有將真實情形說出來,而只揀了不那麼驚世駭俗的幾段說。
馬車加快了速度,以便趕上走在前面的宣王府的人馬。
唐廷玉道:「恐怕也只有伊賀忍者,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毒藥放入史家的水井中去。甚至於史家暗藏蒙古使者的事,只怕也是伊賀忍者暗中監視史家時發現的。」
喬空山怪叫道:「我沒有做!千萬別冤枉我!」
只不過唐廷玉這種人,怎麼會和骷髏長老牽扯到一起?
唐廷玉道:「因為方心愚才是真正的天機樓。」
唐廷玉啼笑皆非,只得掩過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趙鵬也是一笑。
趙鵬:「天機老人造成一種恨鐵不成鋼、想廢長立幼的假象,其實是為了保護方心愚。」
唐廷玉嘆口氣:「若讓別人知道真相,他還敢走出天機府?」
眼看他們便要退走,唐廷玉忽然叫道:「等一等,小山,你有沒有對黃大家和史家下毒!」
唐廷玉已揭開車簾。
好一會雲夢才壓下心中的怒氣,冷冷地說道:「三聖道人,你雖是客卿,但下次若再有這等貽誤戰機之事,我不會再寬縱你。」
唐廷玉沉吟了一下才道:「據說巫山絕技最大的剋星便是本門武功,是否如此?」
那些侍從中只有一個著道裝,看上去黑瘦黑瘦的,貌不驚人。但是唐廷玉一登上山頂,目光便鎖定了他。聽得雲夢這麼一說,那道士抓耳撓腮地走了出來,苦著臉說道:「我說得是沒錯啊,六個時辰之內,醫聖是配不出解藥來。可我沒說唐廷玉配不出來。」
唐廷玉本與侯大總管同乘一輛馬車,但行到半途,他換到了趙鵬獨坐的朱輪寶蓋雙駕馬車上。
趙鵬苦笑:「但如果我習練的蝶戀花功力不夠,我會比任何人都會更快地變成蕭蕭那雙多情手的奴隸。」
侯大總管長嘆一聲:「分頭通知各個地方,希望還來得及。」
雲夢臉上升起一層怒意,唐廷玉則不自禁地微微一笑。
唐廷玉一笑:「和局。下一局你等著我給你下戰書吧。」
唐廷玉一笑:「正是。侯大總管說,方心愚小的時候,又笨又懶,只知道鬥雞走馬,吃喝玩樂。他原本叫方聰,因為學書學劍兩不成,連家傳的製造之學也一竅不通,天機老人一氣之下給他改名心愚。但在他十五歲那年,天機老人偶然發現,他有一樣本事是誰也比不上的,就是記圖繪圖。臨安皇宮千門萬戶,那張圖他也只花了一天時間便熟記在心,並一毫不差地畫了出來,三年後再考也未錯絲毫。於是每當他記下一張圖,天機老人便毀去了它;當他全記下后,天機樓便成了一座空樓。」
唐廷玉略一思索便道:「好!」
那化名為三聖道人的喬空山顯然知道雲夢不只是說說而已,不敢再裝模作樣,拱拱手道:「當然當然,下不為例。」
他說得語無倫次,但唐廷玉已然明白,過去的這三個月中,喬空山想必一直在為雲夢配製練功的藥物;自海上一戰之後,短短几個月時間,雲夢的功力便似有了很大突破、精神氣質都不同於當日海上所見,喬空山只怕功不可沒。
趙鵬不覺想到葯奴身上令人一見之下便感到很不舒服的某種氣質。有他在身邊,便覺心神不安。現在想來,葯奴的來歷只怕也不大能見人,他到唐廷玉身邊之前,不知道究竟是在一種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才會養成那樣一種氣質。趙鵬覺得葯奴總令人想到蟄伏在草叢中的蛇,站在草叢中的人,即使看不見它,也會因為感覺到它的存在而驚悚不寧。
唐廷玉一笑:「在這一點上,我遠遠不如葯奴。如果說我能辨認出三百種氣味,葯奴大概可以辨認出三千種氣味。」
此時他們已到山腰,雲夢回過頭來望著他們一行人。她仍舊矇著面紗,如水月色中,那雙深黑澄凈的眼睛,幽寒如夜空,明亮如星辰,無畏無懼地迎著他們的目光。
心念方轉,天機府方向已經升起一枝蛇焰火箭。
那黑衣人的背後大穴被金針一激,醒了過來,唐廷玉低頭聽他說了幾句話,臉色微變,吩咐王府侍衛將他護送走,回頭向趙鵬打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走,隨即向前飛掠,追趕侯大總管的車。
唐廷玉心中一驚。
趙鵬至此才明白侯大總管提到唐廷玉能找出喬空山時臉上為什麼會有那樣古怪的神色。唐廷玉與骷髏長老這等人結交,在宣王府而言,的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她做了個手勢,身後的蕭蕭會意,揚手打出一枚火箭。宣王府的侍衛中立即有人張弓搭箭射了過去,但是雲夢的侍從中也有射手出箭,竟在半空中將宣王府這邊的箭枝撞落,而蕭蕭打出的那枚蛇焰火箭已經升上了半空。
唐廷玉一笑:「唯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侯大總管笑眯眯地道:「有勞雲夢姑娘久等了。方心愚所中的子午追魂之毒已經解開,所以只能讓姑娘失望了。」
雲夢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轉過頭對她身後那些侍從說道:「三聖道人,你不是說,即使醫聖親臨,也不能在六個時辰內配出解藥嗎?」
唐廷玉一接在手中,便遞給了侯大總管,隨即後退一步,說道:「聽說雲夢姑娘手中的驚魂之劍今晚已經出鞘,不知姑娘可否願意賜教?」
東山毗鄰太湖,臨湖一面,山勢陡峭,到了山頂,卻有一片平緩開闊的空地。
喬空山登時眉飛色舞:「那這一局算你贏還是我贏?」
趙鵬不覺色變:「史清已被捕拿?」
初春的一勾彎月下,東山墓園已經在望。遠遠地可以望見山頂上臨風而立的雲夢的身影,她的侍從都離她數丈開外守候著。
唐廷玉望著山頂的雲夢:「是。史清逃到這兒時,先是被伊賀忍者偷襲成功受了傷,又被雲夢手下的雙生姐妹纏鬥了好一陣,剛剛脫身,卻被恰恰趕來的雲夢逼入陷阱,最終被一張透明的絲網捕住。我懷疑那張網是天機府的天羅地網,否則困不住史清。」
唐廷玉忽地縱身掠向路邊的松林。趙鵬急令駕者停住車,不過轉眼之間,唐廷玉又已掠了回來,手中多了一個黑衣人。他將那黑衣人放在地上,左手撕開那人背後衣服,右手已將三枚金針插入那人後背。
趙鵬唉口氣:「我這輛車只能坐兩個人。你說我是叫阿蘇還是叫柔兒寶兒跟我一起坐呢?只好委屈我自己來冒險了。」
唐廷玉肯定地道:「我有九分把握她是想這麼做。不確定的一分是,她會首先選哪一處下手。」
他隨即轉向唐廷玉,嘻笑著道:「我料定你六個時辰之內要解毒只能以毒攻毒。我猜得沒錯吧?」
唐廷玉忍不住啞然失笑,轉過話題說道:「我聽侯大總管說你答應送李家兄弟去臨安,條件只不過是神女遺書。神女遺書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風險嗎?得罪了賈太師,姑蘇趙府今後的日子可不太好過。」
趙鵬笑道:「我還以為你早已嗅出是什麼人的血了!」
難怪得宣王府會看中唐廷玉。在唐廷玉溫良如美玉的外表之下,其實潛藏著宣王府那種只問結果、不問手段的行事風格。只是唐廷玉還太年輕,收攬人才這類事,放在宣王身上或許是順理成章,由他來做便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尷尬。
唐廷玉彷彿已知道他的疑惑,說道:「我會認識骷髏長老,其實很偶然。前年秋天家父治下出了一樁人命案子,死者已被毀容,襄陽府的仵作束手無策,呂大帥恰好經過,非常震怒,連帶家父也受了斥責。我便私下裡找到骷髏長老,請他出馬,才得以還原死者生前相貌,查出兇手。自此以後,蒙骷髏長老認為我不以世俗人眼光看待他,論及人體骨胳也能說得上話,因此常有往來。」
唐廷玉淡淡一笑:「那張網上,必定會沾有史清的血。」
唐廷玉暗自吸了一口氣。雖說喬空山手段了得,但如非雲夢這樣的良材美質,他的回天手段也無用武之力。
遠處已可望見雲夢那艘掛著日出滄海大旗的大船飛快地駛來。
見趙鵬滿臉困惑,他又道:「人人都以為天機府內的天機樓里藏著天機老人一生的心血,其實,一百零八種機關,保護的只是一座空樓,所有的東西,都在方心愚的這兒。」他指指自己的腦袋。
趙鵬張口結舌,好一會才道:「佩服,佩服,到底薑是老的辣,天機老人這一招,果然厲害。再靈巧複雜的機關,有人製造出來,就有人能破解。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頭腦。」
趙鵬嘆道:「是,你會發現有的時候我謹慎得近於膽小。你可知道,在海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無論姑蘇趙府的船隊如何裝備精良、兵強馬壯,在海上都只不過如一片秋葉般渺小,只要一個疏忽,任何一陣不及防備的颶風,都有可能將它吹得無影無蹤。所以每次出海之前我們一定要以最隆重的禮節、最豐盛的供品祭祀海神娘娘,祈求她的保佑。在海上我不怕冒險,但也不敢冒險。」說到這兒他看著唐廷玉笑道:「倒是你,我猜天底下恐怕沒有你不敢做的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趙鵬聽得如墜雲霧之中,唐廷玉回過頭來對他說道:「很抱歉趙兄,有些事情,也許你不知道會更安全一些。」
雲夢已經平靜下來,隱在披風內的左手慢慢伸出,手中握著的正是史清的雁翎刀。
趙鵬的伯父就是讓東海王刺殺的。對於東海海盜而言,也許熟悉東海情形的姑蘇趙府是比宣王府更危險的對手。
趙鵬注意地看著他,說道:「唐兄可是生了爭鋒之心?我記得唐兄說過,你習練的春風劍法,生生不息,綿綿不絕,似乎並不在於求勝而只在於立於不敗之地。」
一行人在東山山腳下棄車步行,唐廷玉這才回到趙鵬身邊,一邊向山上走去,一邊低聲說道:「宣王府安排在這一帶的暗哨,都被雲夢麾下的伊賀忍者找了出來,除了黑鷹七之外,其他都已被殺。黑鷹七受傷之後逃到方才那松林中,伊賀忍者因為要圍捕逃到這兒的史清,來不及對付他,這才讓他幸免於難。」
趙鵬向旁邊挪了一下,讓出空間來,笑道:「侯大總管是不是擔心我一個不小心讓東海海盜給刺殺掉,所以將你派過來?」
趙鵬又道:「喂,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位雲夢小姐,為什麼說她知道方心愚的真實價值?方心愚那個浮浪小子,竟然值得天機老人答應與那紅姑決鬥,結果枉送了性命?」
侯大總管與唐廷玉互相看看,這也正是他們心中的憂慮。
雲夢眼中不由得又浮起笑意,白天里在唐廷玉手中所受的挫敗,至此完全扳了回來。
宣王府網羅的奇人異士中,其實並不乏骷髏長老這一路的人;只不過他們一入宣王府,世人便淡忘了他們從前的行徑;宣王府的光芒,遮蓋了他們身上的種種污垢與怪癖。
趙鵬什麼也沒有嗅到。
趙鵬不覺微笑。
唐廷玉忽然抽了抽鼻子:「這附近有一股新鮮的血腥味!」
唐廷玉微笑:「我知道你是想弄清我是用什麼法子將喬空山找出來的。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一個人再怎麼易容,也有一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那就是骨骼。而我恰好是骷髏長老的朋友。」
趙鵬懶洋洋地道:「神女遺書落在東海海盜手中,姑蘇趙府的日子更不好過。」
趙鵬皺一皺眉:「天機府中必定有內奸,而且地位不低,否則不會知道方心愚的秘秘,也不會讓天羅地網落到雲夢手中去。只要查一查現在誰手中的天羅地網不在,必定可以找出那內奸。也許史家的秘密也是這內奸泄露出去的。不過只怕那張網現在已經回到那內奸手中了。」
雲夢沒有回答,目光越過他的頭頂投向天機府的方向。
雲夢靜靜地注視著侯大總管與唐廷玉一行人。
唐廷玉望著太湖上遠去的小船:「雲夢擄走方心愚,必定是想從他腦中挖出某張圖來。就目前而言,能夠影響到這一戰勝負的圖樣,不過區區幾張。」
唐廷玉神色凝重:「宣王府在這一帶布下了七處暗哨,希望不是那些暗哨出了事。」
唐廷玉眼中閃耀著異樣的光彩。
他注視著雲夢。
雲夢漫然應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