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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暗聖地
那些蚊子也被拳風帶著飛了出去，更有很多直接被強大的氣流撕成了碎片。
「走吧，不過等你沒有容身之地時，再回來吧！」丟下這麼一句奇怪的話，幽靈龍轉身飛進終年不散的烏雲所籠罩的黑暗中。
「免了，我自己能解決！」充滿敵意地說著，阿牛來到空地中央的噴泉旁邊，坐在噴泉邊沿上，望著聖龍飛走的方向。
終於，忍耐到了極限，火山爆發了！
「你是誰？」非龍問道。
「壞了！怎麼干擾這麼厲害？！」瓊蘭不禁憂心忡忡，魔法被不知什麼東西干擾，現在她也不知非龍他們被傳送到哪裡去了。
非龍不解地看著她，還沒問出口，阿牛先叫起來了：「你！快離她遠點！」
「你怎麼知道？」愛蜜麗警惕地問道。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應該的。」說著，非龍拍拍口袋，忽然臉色大變，那些寶石不見了！一定是剛才衝出來的時候動作太大，掉了。唉，可惜那些漂亮石頭了。
滿街的人一邊抱怨動作太慢，沒能受到聖龍的祝福，一邊慢慢散去。
當然萊恩是不會想到這些的，這時的他，所能做的只是獃獃地看著幽靈龍跳動著綠火的幽黑眼窩，心中充滿了恐懼、絕望的念頭。
「去去！滾開！」萊恩沒好氣地驅趕著頭頂一心想飽餐一頓、足有一個軍團之多的蚊子，卻沒有任何效果。沒辦法，不知哪位神明讓巴布朗的蚊子全都比別的地方的同類強悍很多，光嘴就有縫衣針長短，展開翅膀足有一般人的巴掌大，也許是為了生活在這滿是獸人的國家裡，整天要與厚實的毛皮作戰所得到的一種補償吧。
再往前走，非龍覺得不太對勁。「叮叮」的打鐵聲，小販的叫賣聲，大嬸們在精明地討價還價，小孩子在四處亂跑，幾個獸人聚在酒館里聊天，還有一條狗和一隻貓在街中央打架……
骷髏還沒說什麼，非龍搶著道：「你白痴啊？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活人誰會住在這裏？」
屋裡的陳設意外地樸素，和一般的市民家裡沒什麼不同，並沒有想象中的人骨燈台、人皮燈罩什麼的。還好，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骷髏，披著黑色法師袍的骷髏。
「庫斯達嗎？那應該沒事吧……」骷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抬頭說道：「能不能告訴我具體的經過？」
近距離觀察這具巨大的骨架。沒錯，並不像在特蘭蒂雅聽到的一樣：黑暗之地用人、馬、牛、雞、狗之類的骨骼拼湊成龍的形狀供作驅使……眼前的，絕對是龍死後所留下的。他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又被變成這樣復活過來？滿腹的疑問快讓非龍發瘋了。
不再多說，瓊蘭開始念咒語：「我所信仰的黑暗之神，請賜予我破開空間的力量，將眼前之人送至遠方……」隨著咒語的完成，非龍和阿牛腳下浮現出一個魔法陣，周圍的空間也開始輕微地扭曲。
「不可以！」「阿牛！」「不可以！」「阿牛！」「不可以！」「阿牛！」「不可以！」「阿牛！」「不……」「阿牛！」「……」最終牛頭人屈服，正式有了名字：阿牛。
「來了！」有人喊起來，雖然還沒看見，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強大的壓力。
在這種壓力下，萊恩的手緊握住不知什麼時候拔出的長刀，隨時準備放手一搏。
「不好意思，他們確實都是活的。」骷髏淡淡地說，又加了一句，「以前我也是。」
非龍搖頭，「我怎麼知道？」
旁邊阿牛小聲問道：「他們都是死人嗎？」問的卻不是非龍，而是那個一路帶他們過來的骷髏。
「後悔？不，如果現在讓我再選擇一次的話，
瘋狂的嗡嗡聲圍繞著萊恩的豬頭（絕對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事實如此），使他本來就惡劣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追殺？」
「報告隊長！目標就在前邊！」負責偵察的是迪克，犬族的天賦使得他在追蹤的能力上少有對手。也是多虧了他，才能順著那傢伙留下的氣味一路追蹤到這裏。
沒聽到回答，才探頭看了看，然後自語道：「這條龍好瘦哦，常聽人說瘦到只剩下骨頭，沒想到是真的！」接著，又倒頭睡去。
良久的寂靜。終於，非龍長出了一口氣，開口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正驚異間，一個矮小的身影從旁竄過來，「爺爺！」撲到骷髏的「懷」里。
阿牛回頭，半信半疑地看著瓊蘭眼窩裡跳動的綠火。
很快，他就看到了愛蜜麗飛翔的巨大身影，還有兩個小火球繞著她轉來轉去。
為了不驚動別人，這一次的降落地點是在小鎮外，接著聖龍炎鱗飛回他的沉眠之所，而非龍則一個人向鎮里走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因為烏雲籠罩，入夜以後的黑暗聖地看不到一點星光月暈，不過卻和想象的完全黑暗相差甚遠，因為這裏最不缺的就是鬼火了。
「這裡有點冷，是吧，阿牛？」
非龍震驚莫名。怎麼會？！竟然有這種事？這是龍的骨架？就算在龍谷里也沒有啊？龍如果沒有跨過千年劫，屍體也會被同伴的龍火完全清除，根本沒有骨架留下來。假的？！不像……
龍和幽靈龍，誰更強？
萊恩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的豬頭裡本就不太豐富的腦細胞一下又壯烈了不少：追還是不追，這是個問題！如果追，想想憑自己這班人恐怕還沒那能耐打破「黑暗聖地」的優良傳統；不追，人頭……恐怕也不會自己回來，那這輩子也不用回去了！（豹將軍：不懂得誇張啊？！死了就行！我要個人頭來幹嘛？當宵夜？）
不過事已至此，後悔無益，炎鱗對下邊的人發出一個不要妄動的信息后，向壓力傳來的方向飛去。
果然，走近后兩人就發現，這裏的人除了皮膚白得不健康外，與外面的人實在沒什麼不同的。
非龍正想再說什麼，忽然臉色一變，道：「好，我走。快點！」
二話沒說，骷髏「喀」的掰下一根肋骨，「拿去！作個比他更好的！爺爺現在還有事，等會再和你玩吧。」小孩子拿著肋骨，歡叫著跑掉了。
落日的餘輝中，一隊獸人戰士匆匆離開，希望跑得越遠越好。
門外空地上，一具龍的骨架在黑暗中發著幽暗的光芒，卻不是那種閃爍不定的鬼火，而是均勻柔和的冷光。
一隻只有骨架構成的龍！黑暗聖地最恐怖的傳說：幽靈龍！
「聖巫在等你們呢，快一點吧。」骷髏催促道，想來是想早點完事，好回去指導孫子做骨鏢吧。
「承諾？」阿牛被這不著邊際的問話弄懵了，「你說過要幫我……」
「巫妖？你說你是巫妖？！」反應激烈的不是非龍，而是阿牛。她（既然她自己堅持，就當是「雌」性吧）忽然向後退了好幾步，戒懼地看著瓊蘭。
胡思亂想中，一隻白骨之爪將他攔腰抓住，提了起來。接著，一雙發著白光的巨大翅膀展開，帶著聖龍和非龍離開了地面，向遠處飛去。
「沒事，沒事！」丟了就丟了，後悔也沒用，非龍索性不想了。
「你可以叫我炎鱗。」
「你認識他？」骷髏踏前一步，聲音里明顯地透出無比的關心，「他現在還好嗎？」
看到一隻白骨組成的龍迎面飛來，愛蜜麗嚇
沒有語言，只是思想的飛快交流。每當得到一個答案，非龍就更加困惑，也有了更多的問題，不過總算不用他來提問，只要在心中一想，對方就能知道，真的很方便。
「哦？啊，我們的商隊被強盜襲擊，我們跑出來后又迷了路，然後就碰到那位老兄，把我們帶到這來了。」這是事實，兩個人一個方向感的量度單位太大，另一個更是基本上沒出過什麼門，不迷路才真是奇怪了呢。
不過這殺意卻一放即收，「你們畢竟也只是執行命令。算了，你們可以走了。」
這就是黑暗聖地？！差太遠了吧？！
「昨天在學校里那個討厭的彼得老是炫耀他那隻骨鏢，說是用他爺爺的肋骨作的。」
「為什麼？」「承諾。」「什麼承諾？」「守護這個地方，直到永遠……」
萊恩就這樣站在那兒，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我還活著！遇到了幽靈龍竟然還活著！這才發覺，渾身的衣物已經被汗水完全濕透了。
「這是怎麼了？」阿牛看得莫名其妙，小聲問道。
本來小鎮平靜的氣氛一瞬間被肅殺所代替。剛才還是和藹平凡的人們也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為了一枚銅幣討價還價的大嬸和小販開始同時低誦咒文，在小鎮周圍召喚出一圈高大的白骨牆；打鐵的大叔則不緊不慢地穿上漆黑的鎧甲，跨上從地底升起來的骷髏馬，難道這就是恐怖的黑騎士？！還有鐘樓上飄然而下的身影，蒼白的臉孔，突出唇外的獠牙，是吸血鬼。
「你是怎麼了？忽然說起這些來？」
前面這個骷髏就「善解人意」地從身體里放出不少幽暗的鬼火，為非龍和阿牛照明。不過非龍有天生的夜視能力，黑暗和白天對他來說差不了多少。至於阿牛，似乎對這陰冷的火焰也不太感冒，有意離得遠遠的。
終於，萊恩下令，小隊停止前進，分成兩隊，沿著荒蕪之地的邊緣向兩邊搜索，防止目標從別處逃脫。剩下的，就交給黑暗中的亡靈好了。
「不好意思，太寵他了，」骷髏無奈地搖搖頭，「誰叫我就這一個孫子呢？」
「已經拿到鳳凰羽毛了？不簡單的孩子！」瓊蘭的語氣里不光有讚許，更多的是一種驕傲，「你幫了他不少忙。」
回頭看看他的戰士們，大家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萊恩的怒火一下平靜了下來，「禁區？」仔細一看，果然，前邊不遠處的土地忽然變成了黑色，不是肥沃的黑色，而是散發著腐敗和死亡氣息的不潔黑色，與旁邊一線之隔的健康綠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荒蕪之地！充滿死亡的禁區！死靈的聖地！
「我們是來追殺那個混蛋……」萊恩不由得想到。
「你是誰？」愛蜜麗終於從震驚里回過神來，說話了。想不到傳說是真的，竟然真有骨龍存在在黑暗聖地里！
「阿嚏！」非龍噴出一個響亮的噴嚏，引得牛頭人和前邊引路的骷髏轉頭看他。
被聖龍威勢所懾的阿牛才回過神來，驚叫起來。
「什麼？！」愛蜜麗全身一震，接著狂怒的殺氣以她為中心狂飆而出。感到她的殺氣，兩個小火球懸停在她身邊，炎鱗這才看清，是兩隻渾身發出火炎的小……鳥？不過似乎身上披的不是羽毛，而是鱗片……
「頭！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旁邊一個戰士顫聲說。
「哦？想不到外邊對我的評價倒是蠻高的嘛。」瓊蘭的語氣淡淡的，似乎這事情於她毫不相關，她轉向非龍，「你可以把傑魯的事情告訴我嗎？」一提到傑魯，她
要純說生還率的話，熔岩礦坑的百分之二十比黑暗聖地的百分之三十低不少，但從黑暗聖地回來的人，全都對自己的經歷閉口不談，這就給它增添了不少神秘的恐怖感。
「原來如此，」骷髏點點頭，「我感到了你的誠實，你可以自由選擇留在這裏或是離開。」
幽靈龍開始散發出強烈的殺意，「你們的皇帝還是沒變嘛！寧可錯殺一千，決不放過一個……」
「倒是你，你中的魔法禁制十分之強，強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地步……」魔法越強，越容易被感知，禁制卻完全相反，最強的禁制能讓別人根本感覺不到有禁制的存在。「這幾乎不是人類所能建立的禁制，不過我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幫你解開……」
「請回答我的問題。」
「她可是巫妖啊！使用那些陰險恐怖的黑魔法的巫妖啊！一揮手能毀滅數萬大軍，一天之內可以將一個國家化為焦土的怪物！」
「不是這個問題吧？」兩人對視一眼，要不是濃重的黑暗和四處飄蕩的鬼火，還有不時出現的不死生物，這裏和一般的村鎮真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更多了一種安詳的氛圍。
「吱……」尖厲的哨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皇帝的命令，不留活口……完了！」幾乎是反射般的，萊恩將所有的事實想了一遍，才發覺自己幹了一件多蠢的事。
「滅日破！」隨著一聲暴吼，萊恩右拳擊出，路邊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從中折斷，莫名其妙地成了他泄憤的犧牲品。
「可以是可以，」非龍懷疑地看著眼前的骷髏，「不過可以告訴你和他的關係嗎？」他和傑魯也算朋友了，如果這是他的敵人，可就不太妙了。
不過他不愧是獸人中的高級戰士，很快強行將這些念頭壓了下去，恢復作為一個戰士應有的冷靜，面對著眼前這個力量懸殊的敵人。受到他的影響，獸人戰士們也漸漸恢復了理智，聚集在他們的指揮官身邊。
「為什麼？」
「……好吧，我會把你的話告訴老頭們的。」
「我還知道你來找那個叫非龍的小傢伙，不過他已經不在這裏了。」
「你是一條龍？」「以前是的。」「誰能把你弄成這樣？！」「誰？是我自己吧……」
「聖龍？蘇醒了？」瓊蘭驚喜中又帶著點疑惑，「沒有大規模入侵吧？是什麼將聖龍驚醒的？」走出屋子，非龍跟在後邊，至於阿牛，也好奇地探頭觀望，卻就是不願靠近瓊蘭。
非龍好像大受打擊，「好吧，算我說過，」頹然搖頭，「你有什麼要我乾的，趕快說吧。」
「獸人們，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裏？」出人意料的，幽靈龍說話了。不過與其說是說話，倒不如說是一種心靈上的共鳴。而且，更奇怪的是，獸人們沒有從這心靈里感覺到一點的敵意。
「希望我沒做過這麼麻煩的承諾吧。」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咕噥著，非龍下定決心，今後決不再許諾什麼！至少，活過千年之前不承諾。
「你回來了！沒受傷吧？」老遠就傳來阿牛驚喜的叫聲。
「炎鱗，一個孤獨的靈魂，你是愛蜜麗吧？」
「大概是因為寂寞吧，大概有幾百年沒見到一個可以說話的同類了。」炎鱗的心情好像非常輕鬆，給人一種解脫的感覺。
非龍深吸一口氣，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希望見到這個「聖巫」之後能得到點答案吧，另外，也希望這個「聖巫」是個正經點的不死生物……胡思亂想著，兩人跨進了房門。
身後的手下悄悄地拉遠了與隊長的距離，這種時候萊恩的危險性，大家是記憶猶新的。
「是聖龍！聖
「最後一個問題，你後悔嗎？」
發現這不尋常的情況，阿牛慢了下來，關心地問：「你受傷了？」
好久沒有體驗在天空中飛行的感覺了。這裏風的味道，和家裡也沒什麼區別吧？除了多了一些陰冷的死亡氣息，少了很多火焰的氣味。
終年不變的黑暗中。
旁邊兩人看得張口結舌，「這是……你的……孫子？」
「至於那個人，告訴你的皇帝，聖地會按她的方式來處理。」「說」著，幽靈龍展開雙翼，騰身飛起，銀亮的翅膜在落日的餘輝中閃著妖異的光芒。
沒有了討厭的嗡嗡聲，心情卻沒有絲毫的好轉。「該死的傢伙，你說你早點死了多好！跑什麼跑？！還害得老子跟你一起跑！」
「到了。」只有骨節的手指向前一指。前面似乎是一大片建築物，不少磷火在其中飄飄蕩蕩。
天地間似乎充斥著龍所特有的威勢，戰鬥隨時可能爆發！
「你好，陌生人，你為什麼來到這裏？」聲音柔和動聽，再加上「它」的骨架纖細，高挑勻稱，使非龍得出結論：她「生前」是個女人，說不定還是個美女！
也許因為讀了太多非龍的思想，炎鱗忽然想跟眼前這個小自己一號的「同類」開個玩笑，「吃了。」
愛蜜麗也已經感覺到，非龍的氣息忽然消失了，「你把他怎麼了？」
「你又不肯告訴我你叫什麼，只能叫你阿牛了。」
「可是……」迪克吞吞吐吐地說，「再往前，就是禁區了！」
沒有了肉體的巨大骨架散發著慘白的光輝，渾然天成地結合在一起，沒有一點人工雕琢的痕迹，也就是說，這是真的龍的骨架……可這麼強大的生物，怎麼會死在這裏，還被人禁錮著靈魂？！
「這個魔法會把你們送到……」瓊蘭還沒說完，異變忽起，魔法陣周圍爆起一連串五顏六色的火花，空間猛的扭在一起，接著強光閃過，四周恢復平靜，阿牛和非龍也隨之消失不見。
非龍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抬頭以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正以驚人的高速奔跑過來的牛頭人。
一間很普通的房子前，骷髏指了指，道：「聖巫就在裏面，你們進去就行了。」說著轉身走了，留下非龍和阿牛站在那裡。
非龍正想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知道一個亡靈巫師，叫傑魯·剛帝士嗎？」
「謝謝。」
炎鱗開始後悔把非龍送走了。放棄肉體之後，心靈的力量被大幅加強，但是相對的，對外界氣息的感應就變弱了很多。因此，他直到現在才知道來人的身份，根本就是來找非龍的——愛蜜麗。恐怕非龍也是感到了她的氣息，才迫不及待地要被送走的。
糟糕，萊恩雖然沒有什麼才智，卻也馬上知道：這堆骨頭會讀心術！啊，不好！又想了不該想的了！
「咣當」，虛掩的屋門猛的推開，一陣颶風吹了進來。隨著風進來的，是那種混合著死亡氣息的威壓感。
「有人攻擊，剛才是巡邏的亡魂發出的警報。」巫妖的聲音傳來。接著道：「從警報聲判斷，敵人的實力很強，留下來可能會有危險，所以現在我用一個移動咒語把你們送走。」
那邊炎鱗卻震驚不已。「是妖精？在龍背上？這是怎麼回事？而且是銀色頭髮……是黑妖精？」在黑暗中，伊莎貝拉的頭髮不再是淡金色，而是銀白色。
要是給這個大陸上恐怖的地方排名，龍谷以零生還率（其實敢進去的人本來就很少）當仁不讓雄居榜
「那還等什麼？！」萊恩怒道，就在前邊還不快追？！要你們是光吃飯的？
瓊蘭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沒事的，聖龍剛才告訴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任務是沒法完成了，不過「聖地會按她的方式來處理」，萊恩不禁同情起那個傢伙來了，誰知道這個「方式」是怎樣恐怖和殘酷？
敏銳的直覺告訴非龍，她是真的關心傑魯，而且似乎遠遠超過了老師對弟子的關心。不過不管怎樣，告訴她應該是沒關係的，於是就把與傑魯在魔獸森林相遇，大戰鳳凰，與庫斯達相遇，自己被庫斯達打敗，將傑魯輸了出去等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風聲傳來，聖龍炎鱗巨大的白色身影再次出現在已經變成要塞的小鎮上空。看到他的出現，地上的人類、獸人和亡靈都發出陣陣歡呼。
「為什麼要走？」非龍剛想抗議，炎鱗的思想傳來：「這裏的戰鬥與你們無關，而且，就算你在也幫不上什麼忙的。」
非龍苦笑，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是受了那個傢伙的影響吧，竟然為了一個死去的人類，以未過千年之身獨自面對幾十萬獸人大軍，最後更不惜放棄龍的尊嚴，向黑暗之神借力量，將靈魂和肉體封印在巫妖之瓶里……只為了曾經的一句承諾……真的很傻，不是嗎？不過這就是所有龍共同的信條：絕對信守諾言。
「你有什麼問題嗎？既然你是傑魯的朋友，我會盡量幫你。」看到他的臉色，瓊蘭關心道。
「我不叫『阿牛』！」牛頭人生氣道。
據說五代以前的巴布朗皇帝曾經動員了整個國家的軍隊，想把這個盤踞在帝國正中央的毒瘤剷除掉，可數十萬大軍進入這片荒蕪平原后就再也沒有了音信，再加上特蘭蒂雅趁勢來攻，弄得差點亡國。不過諷刺的是，最後竟然是靠黑暗聖地的亡靈巫師、死亡騎士、不死軍團的力量才能重創敵人。從那時起，奧羅帝國就默認了黑暗聖地的存在，並把這片荒蕪所覆蓋的土地劃成了絕對的禁區。
天空中出現一點慘白色的閃光，接著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大。等到萊恩他們勉強回過神來時，一個巨大的身影擋在他們面前。
「完了？」阿牛問，「也不問我們從哪裡來的？」
非龍不答反問：「我對你做過什麼承諾嗎？」
「嗯……還算不錯了，不過不久前被我輸給特蘭蒂斯騎士團的庫斯達了。」非龍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天下亡靈是一家，本來是隨口問問，沒想到他們真的認識，好像還很熟的樣子。
「為什麼追殺他呢？」似乎對他剛才不敬的想法根本不在乎，幽靈龍又「說」道。
骷髏看出了他的疑惑，接著，非龍似乎看到她微笑了一下！真的！雖然沒法想象，但的確是，這具骷髏在笑！「抱歉，我還沒自我介紹過。我是巫妖·瓊蘭，指引聖地守護者的人，也是傑魯·剛帝士的黑魔法老師。」
「那又有什麼關係嗎？」骷髏反問道。
攻擊商隊時，萊恩負責的是右翼，哦，本來是的。在他發現了一整車的斯托克姆酒之後，戰鬥就跟他無關了。不幸的是，正好有人從他負責的地方「逃走」了，於是理所當然的，將軍把追蹤的任務派給了他。「不過那些酒真是不錯……」不思悔改的傢伙。
其實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夾帶著灰暗、死亡的氣息向這裏迅速逼近。
「你有一顆龍之心。」忽然腦海中一個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