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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墮落聖騎
魔狼卻依舊不為所動：「一個墮落騎士有宣誓的資格嗎？」看來它知道得還真不少。
「什麼！！」
「你瘋了？」傑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愛蜜麗為她解釋道：「魔族有一種魔法，可以將某種生物的外形紀錄在捲軸上，以後可以直接用來變身，不用再耗費魔法力，不過做捲軸者的魔力強弱，所能紀錄的東西也有很大差別，從最低級的外形到中級的內在構造，最強的魔族據說連對象的力量都能複製。」
黑煙冒起，將魔狼淹沒在裏面，這時伊莎貝拉才開始聚集起光球。沒辦法，雖然她的魔力是很強，但脫線的性格使得對魔法的控制力實在弱得可以，而且又是複雜的龍語魔法，能成功施放已經很不錯了，雖然現在就談成功還為時過早。
竟然被一隻狼嘲笑了！非龍不由得氣往上沖，馬上就要縱身躍下，卻被愛蜜麗抓住了。回頭一看，只見愛蜜麗指了指旁邊的莫瑞爾。
「是你？！」庫斯達的表情很奇怪，驚愕、歡喜和如釋重負交織在一起。
庫斯達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不過轉瞬即逝，依舊是帶著爽朗的微笑：「發生了一點事情。」他走過去察看趴在地上的頭狼，然後轉過頭來對傑魯說：「能不能用你的魔法為它治療一下？」
庫斯達點頭，「我在趕時間。」然後繼續說道：「我只注意樹木，卻沒有看腳下，結果……」
聽完庫斯達的解釋，赫莫斯搖頭：「你認為這樣值得嗎？」
莫瑞爾猛然醒悟，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腐蝕之光對亡靈或者魔族基本上沒什麼作用，如果剛才真的用了出來，倒霉的只能是樹上的這群人，下面的庫斯達，還有這附近的花花草草。傑魯雖然是亡靈巫師，但畢竟還是個人類，恐怕也不能倖免。
吸血狼諷刺地笑了笑，但這笑容看在別人眼裡卻感到深切的悲哀：「造成？說得真輕巧啊。你這個兇手！」說到最後聲色俱厲。
「產業秘密！」
「這麼說是騎士團內部出現了叛徒？」赫莫斯眉頭緊皺，渾身自然流露出一種威嚴。
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頭狼連連吼叫，想將這些已經失去戰意的手下撤換下來，不過卻適得其反，因為不管是多麼強悍的魔狼，只要一進入莫瑞爾魔力的影響範圍，就不由自主地想向後退，這是烙印在它們心靈最深處的本能——絕對不能違逆比自己更強的魔族！隨著狼群的替換，一群又一群魔狼陷入了恐慌之中，本來井然有序的狼群開始失去控制。
「對了，」奸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見過那個金髮藍眼，自由散漫，弔兒郎當，只有長相還過得去的年輕人了嗎？」
終於，被擠壓的魔力球爆炸開來，夾雜著煙塵的颶風吹向四周。不久塵埃落定，吸血狼不見了，取代它位置的是一個人類，確切地說，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有一頭波浪狀的紅髮。
轉眼之間，
頭狼似乎沒受到這些能量的影響，依舊發出吼叫，想控制住這個慌亂的局面，卻毫無用處。焦急的它從那塊大石上跳了下來，衝到四處奔逃的狼群中央，想用身體的衝撞喚醒喪失理智的同伴，不過卻力氣不濟，反而被逃跑的狼群撞飛了出去。看到這一幕的非龍很奇怪，它的力量與剽悍的身材太不相稱了！
「不過你已經不是聖騎士了！」赫莫斯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因為對眼前這個騎士來說太殘忍了。眼珠一轉，奸商露出了狡詰的笑容，「你對那隻狼說的是使命完結之後，是吧？」
「那個……印記是怎麼回事？」傑魯可沒心情開玩笑，對於聖騎士來說，如果背負上這個被詛咒的恥辱印，可能終其一生都會被所有信仰光明的人所唾棄。
「他們？那些把我這個僱主扔到魔獸森林邊上聽狼嚎的傢伙？」奸商咬牙切齒地評價著「雇傭兵」的散漫態度，「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放心了。」
「用生命來彌補我的過失。」
「對不起，我沒有回……」傑魯忽然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注意到，本來不穿鎧甲的庫斯達現在竟然在武士服外面套了一件胸甲。更重要的是，這件胸甲左胸上原來該是徽章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片縱橫交錯的划痕——恥辱印！
「但是，」愛蜜麗的語氣還是沒變，「我們這裏不全是亡靈或者魔族，下面的好像卻都是魔族吧？」
非龍問莫瑞爾：「你在幹嗎？」
「你別給我添亂才對！」伊莎貝拉頭上滲出細碎的汗珠，這個魔法比她想象的要困難上百倍，怪不得當初姐姐不願意告訴她！
阿牛插嘴道：「怪獸襲擊人類，勇者消滅怪獸，沒什麼錯吧！」
「什麼？！」阿牛一聲大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莫瑞爾撇撇嘴：「你激動什麼？這裏就數你用不著吧？」
「幹什麼？！」小惡魔氣鼓鼓地回頭想找到破壞她魔法的罪魁禍首，卻發現是自己絕對惹不起的人物，氣焰立即小了一半。
庫斯達猶豫一下，咬牙道：「好！」
「聽從您的吩咐。」對這份信任，庫斯達只能如此回報了。
「出生一天？」所有的目光都望著庫斯達，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離庫斯達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一隻比普通吸血狼還大一號的吸血魔狼蹲坐在那裡，不時發出低吼，隨著它的叫聲，狼群的布局在進行細微的調整，這麼說大概它就是頭狼了。看它指揮若定的神情，真有點大將風度。
不再理抗議的阿牛，赫莫斯拉著庫斯達說道：「正好我有很多事要問你，把那東西放下，跟我到車上來。」
「為什麼？」
「是我造成了它兒子的死亡。」庫斯達
「你……」傑魯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倒是庫斯達看到他錯愕的目光，反而洒脫地笑了，「怎麼了？不認識我了？」然後對過來的非龍微笑點頭，風采依舊。
庫斯達忽然大聲喊道：「對於這件事情，」砸開一隻從側面撲來的魔狼，「我會負責任。但是現在真的不行！」上面的人都很奇怪，他在和誰說話？
「沒錯，不過現在……」
「怪物？怪物又怎麼了？」魔狼一下子激動起來，「不錯，我承認我們曾經襲擊過人類，被人類攻擊也是情有可原，但我們不會去殺死一個剛出生一天的孩子！」
篝火旁，白光黑氣混雜在一起，你纏我繞，彼此壓制。積蓄的魔力越來越大，終於，兩位施法者發現自己失去了對這些魔力的控制。龐大的魔力在不到兩米的半徑里狂飆……
庫斯達低下了頭，沉聲道：「這是我的責任，所以我自願放棄聖騎士的身份。」
搖頭嘆氣，庫斯達說道：「是我的馬，奔跑的時候……」
小惡魔連頭都沒抬，隨口答道：「做變身捲軸。」
雖然身陷重重包圍之中，有鬥氣護身的庫斯達的情形倒是並不危險，不過似乎他也不想痛下殺手，大多數時候只是用劍的側面將撲過來的吸血狼砸開，就算用劍刃也只是造成淺淺的傷口。即使如此，被他所擊中的魔狼也在鬥氣的衝擊下失去了再戰的能力，只好向後退開，由後面的夥伴上來接替。不過反正狼多，下去十隻八隻根本不算什麼，人和狼群就這樣僵持著。
傑魯隨手給所有人施了一個「羽落術」，然後從樹上躍了下來。
眼看頭狼就要落在地上被逃跑的同伴踩在腳下，一隻有力的手從旁邊伸過來抓住它，將它拉了開去。是庫斯達，他竟然救了剛才還要置他于死地的敵人！
「但是，您不是已經有護衛了？」
阿牛的聲音顫抖：「你……你能解除那個捲軸上的魔法嗎？」
打斷他的話，赫莫斯說道：「我以特蘭蒂雅國王的身份命令，你，庫斯達，負責保護我的安全，直到我返回聖域為止。」
轉眼間，狼群完全陷入了混亂。魔狼們失去了剛才的威武，一個個都將尾巴夾在兩條後腿之間，漫無目的地四處逃竄，真正的一群喪家之犬。
「特蘭蒂斯騎士團竟然會有叛徒？」困惑的語氣中帶著一點不可置信。
「治療？你讓我治療這隻狼？」傑魯先是懷疑自己聽錯了，等看到庫斯達不容置疑地點點頭之後，才相信這個事實。
伸手阻止躍躍欲試的莫瑞爾，庫斯達走過去，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抽出了自己的佩劍。
毫不猶豫的回答：「以死償還！」
「我同意，」庫斯達的回答同樣也很乾脆，「但不是現在，等我的使命完成之後一定隨你處置！」
忽然庫斯達抬起頭，望著非龍他們藏身的樹冠，朗聲道：「上面的
「你也不用這麼認真吧？」看到騎士倔強的神色，赫莫斯就知道是白說了，嘆了一口氣，轉而問：「那麼你下一步準備幹什麼呢？」
就在裏面的談話進行的時候，外面的傢伙們也沒閑著。工錢被扣這件事倒是沒幾個人在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吸血狼身上。
莫瑞爾一臉「你好笨哎，這個都不知道」的神情，受到委屈的伊莎貝拉向愛蜜麗發出可憐巴巴的求助目光。
冷靜下來的魔狼想了想，緩緩道：「也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
傑魯問道：「你在這個森林里騎馬？」
頭狼也看過來，又是一個冷笑：「待在樹上的膽小傢伙，想死的話就下來吧！」離非龍呆的這棵樹最近的幾十隻狼轉過身來，虎視眈眈地看著上面。
庫斯達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沒錯！」回答的是那隻魔狼，頭一抬，露出倔強的神色，「所以你們殺了我吧。」
阿牛頹然坐倒在地，失去了一切希望。不用說，這個魔族的「媽」肯定是待在魔界里了，至於黑暗神迪阿波羅……真的存在嗎？這時一隻手將她扶了起來，回頭一看，是非龍。不知為何，她心中升起一點暖意，只要有他在身邊，這樣也不錯……
「因為……」
「那就好了。我給你的另一個任務，就是把他訓練成像你一樣忠誠勇敢、堅忍強悍的騎士！」
失去控制的純魔法能量球剛剛飄落到地面上，與地面一接觸，維持魔法能量穩定的外殼瞬間崩解，龐大的黑暗能量向四周滾涌而去。
「當然不能！」很乾脆的回答，「我媽可是很厲害的哦！只有她才能解除那個捲軸的變身效果，或者去找……你們稱他什麼來著？黑暗神？」
「為了維護聖騎士的尊嚴和信條，我必須如此。『濫殺無辜者，必須以生命來償還！』這條騎士團規則您也是知道的。」
雖然不明所以，庫斯達還是將魔狼輕輕地放在地上，跟著奸商上了車。因為他從眼前這個人身上體會到一種熟悉的感覺。
本來庫斯達是要馬上離開的，但是因為天已全黑，他的馬也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被群狼吃得屍骨無存，於是只好跟著非龍他們回營地，希望能借一匹馬。理所當然的，那隻吸血狼緊跟在他身側，不過它的體力很明顯還沒有恢復，走了沒幾步就氣喘吁吁。庫斯達停下來，一伸手將它扛到肩上。開始魔狼還掙扎幾下，不過很快就筋疲力盡，順其自然了。
奸商笑了笑沒回答，卻叫道：「妮，過來！」聽到喊聲，阿牛走了過來，沒好氣地說道：「幹嘛？」「跟那些傢伙說，因為
奸商奇問道：「什麼諾言？」
神聖的白色治療光將頭狼的身體籠罩在裏面，可以很明顯地看到精力的恢復。畢竟曾經是光明聖山的高級神職人員——聖士，這種水平的魔法使用得得心應手。雖然他現在是個亡靈巫師，不過光明神似乎沒有因為這種理由而拒絕他的請求。
「本來我是打算回聖域向陛下報告這件事，然後必要時來保護陛下的安全，」頓了頓，又說：「不過現在不用了，所以我準備履行我的諾言。」
看著眼前這個矮胖的商人，庫斯達滿臉困惑：「請問……你認識我嗎？」
一個完全黑暗的魔法球出現在莫瑞爾手掌上。「腐蝕之……」愛蜜麗一皺眉，伸手在小惡魔的手腕上拍了一下，動作快如閃電。受到震動的魔法球一下脫離了莫瑞爾的手掌，輕飄飄地向下落去。
不過答案馬上就有了，大石上的巨狼竟然開口說道：「你能負什麼責任！你能讓我的孩子復活嗎？！」雖然有點含混不清，卻是能讓人輕易分辨出來的特蘭蒂雅官方語言。
幾個熟悉的身影從黑暗中出來，就是他的「保鏢」們，赫莫斯正想發泄一下剛才在孤寂的黑暗中所積攢下的滿腹怨言，卻看到多了一個扛著魔狼的騎士，驚愕道：「庫斯達？你怎麼會在這裏？」說著迎了過去，伸手想摸摸魔狼：「這是戰利品嗎？」狼嘴一張，露出鋒利的白牙，嚇得他趕忙縮手。「還是活的！」
「對於你的孩子的遭遇我深表遺憾，也知道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償還。但卻不是現在，因為現在我有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等事情一了，我會回來接受你們的制裁！」
有人來了！篝火邊赫莫斯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雖然怪獸他是避之惟恐不及，但只要是能思考的，他都有信心對付！
非龍問魔狼：「那你想把他怎樣？」
哭笑不得的庫斯達只好同意。
「您是說非龍？」庫斯達點點頭，「我以前就曾經見過他一面。」
最積極的當數莫瑞爾和伊莎貝拉，前者盯著魔狼好一會兒，然後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張紙來在上面寫寫畫畫，而後者則似乎對魔狼血紅的毛皮很感興趣，不停地撫摸著。
「得幫幫他！」傑魯低聲說道。非龍對庫斯達的印象還算不錯，既然傑魯都這麼說了，當然也就舉手贊同，不過看看腳下讓人幾乎無處落腳的狼群，又猶豫了一下。
「連老爸都沒有這麼說過我！」小惡魔氣得兩腮都鼓了起來，黑暗的能量開始在她周圍凝聚。樹下的狼群起了騷動，同樣屬於魔族的它們對這種比自己高上數級的能量產生了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和敬畏。不由自主地，樹下的狼群開始向後退去，不過因為狼的密度實在是太大了，只能擠在後面狼的身上，引起了更大的騷動
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要殺死這隻魔狼了，連魔狼都閉目待死，卻沒有血飛出來，再看庫斯達只是將劍貼在額頭上，莊嚴起誓：「騎士庫斯達在此向最高神奧丁宣誓，一旦所背負的使命完結，必定回到這裏，以生命來彌補所犯下的過失！」
「應該是這樣沒錯。」庫斯達神色恭敬，雖然有點難以置信，不過除去化妝后的這個人實在太熟悉了，沒錯，就是他曾經宣誓誓死效忠的人。
「那是什麼？」伊莎貝拉聽到了，好奇地問。
「當然，很有效的！」確實，對付這樣大量密集的敵人，腐蝕之光是一種相當有效率的魔法，炎鱗就曾經使用它來屠滅了數以萬計的獸人部隊。
庫斯達歉然說道：「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想施捨什麼。我只是……想補償一下我的過失……」其他人都看得莫名其妙，莫瑞爾脫口問道：「你到底欠這隻怪物什麼東西？這麼低聲下氣的。」她對剛才這隻魔狼所說的話可是記憶猶新，言語間當然不會客氣，而且低等魔族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低賤的僕人而已。
巨狼嘴角抽動，似乎是一個冷笑的表情：「說得真偉大！但是你認為我會相信一個背信棄義的人類嗎？」說完發出一聲低嘯。聽到命令，庫斯達周圍狼群的攻擊更猛烈了。
「結果我的孩子就在馬蹄下變成了一灘血水！」憤怒使這隻狼接近瘋狂，看來隨時都可能撲向庫斯達。愛蜜麗忽然伸手，魔狼頭上出現一散即收的白色光暈，它狂暴的情緒立刻冷靜了下來，轉頭對愛蜜麗說：「謝謝。」
「我並不相信一個墮落騎士能遵守誓言，所以我要跟在你身邊！」
愛蜜麗還是淡淡地說道：「你想用腐蝕之光吧？」
很快，頭狼掙扎著站了起來，蹣跚地走到治療光的範圍之外，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著周圍的人類，說道：「別想施捨給我什麼，卑鄙的人類！」
「你這個怪物很煩哎！」莫瑞爾不耐煩地說，完全忘記了她自己也是個「小妖怪」。
「沒錯，沒錯！」小惡魔佩服得直點頭，「我做的就是只能複製外形，不像我媽做的捲軸，效果真是完美。對了，出來的時候我還順手帶了一個她做的變成特級牛頭戰士的捲軸，可惜送人了。」
「喂，你影響到我的魔法了！」被干擾的莫瑞爾有點沉不住氣了。
就走了這麼一會兒神，那邊莫瑞爾和伊莎貝拉已經因為魔族的變身術是否有效吵得不可開交了。莫瑞爾堅持高速高效的魔族變身法術是最有效的，而伊莎貝拉則不同意，因為妖精族沒有變身術，於是就把龍族的魔法抬了出來，說優點是準確、華麗而且無痛苦。（來福：真的有這麼好？我支持你！）兩人爭執不下，最後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莫瑞爾不由分說得使出了魔族變身法術，伊莎貝拉也開始吟唱龍族咒語。為了方便施法，兩人的目標倒是很一致：篝火旁，用盡體力昏昏欲睡的吸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