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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黑暗襲擊
「對！」佛朗西斯恍然大悟道，「擒賊先擒王，只要幹掉操縱的傢伙，這些怪物全都是廢物！我剛才怎麼沒想到！」
「沒有，」黑騎士毫不猶豫地否認，「我說聖地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
猛地，所有怪物的身體同時爆開，彷彿一個個巨大的炸彈，爆炸時產生出的強大衝擊，連在結界里的非龍和佛朗西斯也能清楚地感覺到，這說明飛船結界在這爆炸的轟擊下已經被削弱到無法阻擋能量的穿透！結界的顏色黯淡下來，上面粘掛著血肉的細小殘片，沿著外表面緩緩滑下。因為周圍的地表被颳去一層，飛船下面的地面突出出來，形成一個小平台。
佛朗西斯自信的笑容僵在那裡，低聲呢喃道：「這爆炸的威力相當於十門魔法炮同時轟擊！」經過精靈界的一番折騰，飛船結界的核心之一——複製水藍祝福儲備的魔力已經消耗了七七八八，如果再來一次剛才那樣的爆炸攻擊，連佛朗西斯都不敢說結界還能否存在。
非龍在黑暗中快速地穿行著，憑藉其敏銳的魔力感應捕捉周圍細微的魔力波動，來尋找控制這些土傀儡的亡靈巫師。空氣中還飄蕩著沒有散盡的綠色煙霧，這些劇毒的腐蝕性氣體對非龍的身體沒有任何影響，但是那種酸臭的腐敗氣味卻讓非龍恨不得屏住呼吸。
一瞬間，土傀儡一拳轟來卻沒有了受力之處。在拳勁的帶動之下，它們巨大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向前方傾倒下去。當土傀儡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非龍早已經晃過它們沒入無盡的黑暗中。而此時飛船的防禦結界也再次開動，現在的球體比原來的半徑小了不少，緊貼著飛船凸起的部分，但是因為能量相對集中的緣故，防禦結界的強度也得到了相當大的提升，幾乎恢復到被屍爆衝擊之前的強度。這就使得土傀儡們的工作量突然增加了不少，佛朗西斯的飛船至少又可以安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聖騎士低頭道：「您教訓的是。」
「它們敢？！！」佛朗西斯勃然大怒，「我和他們拼了！」
非龍奇怪道：「怎麼了？」然後就看到門外
「你是人類？」在黑暗中散發著分外醒目光輝的巨劍垂了下去，從聲音上判斷，說話的是剛才以奧丁之名祈禱的那個聖騎士。「你怎麼會來到這裏？」
佛朗西斯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是什麼東西？」這才想起來既然非龍也不知道，在這裏就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了。
那個女性黑騎士卻很不服氣，小聲嘟囔著：「也不知道是誰剛開始就說那是敵人的新機械，把手頭上所有幽冥血獸都派上去了……」
老頭眼窩裡的兩點鬼火猛地亮起來，聖騎士和女黑騎士同時發出驚異的聲音。
老頭回答道：「如果你是來找傑魯的話，最好儘快到聖地，儀式應該還沒有開始。」
遠處土傀儡接連不斷的敲擊聲停了下來。兩團微弱的「鬼火」在附近亮起，向非龍飄來。非龍發現來的並不是鬼魂，而是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如果他還能算是人的話。他頭上的皮膚都緊包在骨頭上，看不見一點「贅肉」。本應是兩隻眼睛的地方亮起兩團綠色的火焰，非龍剛才看到的就是這個。如果不是還有這層薄皮，非龍準會把他當成骷髏兵。不過身上披著的黑色法師袍清楚地顯示出他的身份——亡靈巫師，而且級別相當高！
「沒問題。」佛朗西斯胸有成竹，「你只要站在防禦結界內側，我把它關閉之後再以較小的半徑重新啟動，你就在結界外面了，而且那些黏土怪物也進不來。」
佛朗西斯走過來向黑暗中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等一下。」他跑到控制台前按下一個按鈕。立刻，整個飛船的外壁開始發出亮光，而且亮度逐漸增強，很快就將飛船周圍五十米範圍內照得亮如白晝。佛朗西斯這才能看到幾個小山一樣高大的東西正在向飛船緩緩蠕動過來，在燈光的照射下它們的「皮膚」泛著慘白的光，上面到處突起著大大小小的肉瘤，隨著移動的動作而上下顫動。用常識很難說出它們到底是什麼，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是一團胡亂堆
這具「准骷髏」用長輩的口吻教訓道：「我就說過，要先觀察、再觀察、然後繼續觀察，最後才能決定怎麼做。可是你們呢？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動手，多虧這個小夥子身手好，要不然不就讓你們掛了？」
「我就說是嘛！」非龍得意道。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黑暗聖地的守衛者（如果這些「肉山」也算的話）為什麼要攻擊他們？
「好像不是這麼簡單！讓我來檢查一下。」佛朗西斯拉起一塊地板，下面是另一個更加龐大的艙室，但是現在卻被各種大大小小的零碎東西充斥其中。非龍這才想起來，放在「飛船室」里堆積如山的「藝術品」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原來是被佛朗西斯裝進飛船。怪不得這艘飛船內部空間比起從外面看來要窄小這麼多。
非龍注意的卻是另外的問題：「看來它們不像是來歡迎我們的！」
非龍忽然說道：「把結界打開，讓我出去！」說著打開旅行袋，從裏面掏出一把紅色劍刃的長劍，在手裡掂了掂滿意地點點頭。
「我是傑魯的朋友。」非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應該認識他吧？」
艙門打開，佛朗西斯大步向外走去，準備迎接數百年來第一口人界空氣——雖然他並不需要靠呼吸來維持生存。
那些怪物蠕動著爬到飛船的防禦結界旁邊，用它們碩大的身體撞擊著結界。不過它們的力量和身材相比根本弱得不像話，那些鬆散的肉塊碰在結界上，連一點能量漣漪都沒有。看著飛船周圍的「肉山」們做著徒勞的努力，佛朗西斯道：「我想不論它們要幹什麼，我們都不用擔心了。」
佛朗西斯對黑暗聖地卻從來沒有什麼好印象，嗤之以鼻道：「等我們被變成殭屍或者骷髏，他們肯定會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誤會！」他忘了自己整個身體都是由金屬構成，頂多是被回爐製造成鐵傀儡，跟殭屍和骷髏是無緣了。
「也許是搬家了吧！」非龍走到艙口向外看去，發現周圍的環境很有點眼熟。這裏的黑暗並不是太陽落山後那種黑夜，而是伸手不見
佛朗西斯把羅盤放在地板上，將寶石調換了一下位置，然後喃喃道：「323，778，沒錯，這個坐標應該是部落的中心廣場……怎麼會是這樣？」
「以奧丁神的名義，驅除邪惡！」隨著正氣凌然的喊聲，一把閃爍著銀白色神聖光輝的巨劍向著非龍迎頭劈下。這聲喊來得很及時，如果非龍向旁邊避開的話，剛好能躲過巨劍的攻擊。不過他卻沒有這麼做，反而加速前沖，將自己的身體迎向呼嘯而來的劍鋒。就在劍刃及體的一瞬間，他及時側身讓巨劍從眼前呼嘯而過。與此同時，一把純黑色的利刃從他身後悄沒聲息地滑過，與巨劍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短促的金鐵交擊聲，又沒入了黑暗中。
「好，就這樣干吧！」非龍說著就躥出船艙，來到結界內側站住。那些土傀儡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依舊執著地用巨拳敲擊著越來越脆弱的結界。
「哦，」非龍隨便答應著，他關心的是：「你有辦法讓我出去嗎？」
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搞清楚來人的底細，於是老頭問非龍：「你是誰，為什麼來到黑暗聖地？還有……」他指著佛朗西斯的飛船，「那是什麼？」
前方傳來的魔力波動越來越強烈，非龍知道自己找對了。他開始減慢前進的速度，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因為魔法師在近身格鬥中的無能，在使用法術的時候肯定會有護衛在附近保護。有的法師傾向於使用召喚來的精靈，有的則喜歡製造一群沒有什麼智力但是幾乎打不死的傀儡，不過最常用的組合還是由戰士來承擔護衛的職責。而在黑暗聖地，骷髏戰士體質太弱，殭屍的反應又太慢，所以亡靈巫師的最佳肉盾應該就是那些強悍而且執著的黑騎士了。
「所以我才要去找操縱他們的亡靈巫師啊！」非龍說得不緊不慢，好像他只是一個旁觀者，只是為了好玩才參与其中，「這可是最經濟的方法了。」
佛朗西斯堅定
對這一點佛朗西斯沒有任何意見，「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他問道。
「咦？」非龍忽然發出好奇的呼聲，指著黑暗的空間招呼佛朗西斯，「你過來看看，那些爬過來的東西是什麼？」
不過這次來的土傀儡可不是那時任勞任怨的勤務兵，而是沒有疲勞、不會恐懼的超級戰士。他們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結界旁邊，揮動粗大的手臂重重砸在結界上。他們的力量和剛才的「肉山」可不能同日而語，每一次打擊都能看到有一圈能量的漣漪由打擊點向四周擴散開。在它們接連不斷的攻擊之下，結界的能量越來越弱，好像隨時都可能崩潰消失，情況岌岌可危。
「不管有什麼東西，操縱它們的人肯定就在附近！」非龍說得很輕鬆，「只要找到他就行了。」
「不用，我自己就行。」在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有搞明白之前，帶一個脾氣火爆的矮人去「談判」無異於火上澆油。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亡靈巫師都像傑魯一樣好說話。
等到空氣中的綠色霧氣變得淡一些之後，幾個四米多高的身形從黑暗中走出來，向飛船緩緩迫近。對這些東西非龍可不陌生，和傑魯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它們設營搭帳，開山鋪路，可以說立下了汗馬功勞。「土傀儡！」非龍脫口而出。
他的話音未落，怪物們忽然停止了撞擊，將自己畸形的身體向前傾，緊貼在飛船的防禦結界上。與此同時它們身體各處的裂隙里開始向外冒出青色的氣體。由於飛船的防禦結界將所有的能量隔絕在外面，所以聽不到怪物們發出的動靜。
因為要補充結界能量的損失，飛船外殼的亮光暗下來，只能照亮周圍幾米的範圍，無盡的黑暗乘勢涌過來，毫不費力就重新佔領了上風。在結界外面光線可以照到的地方，空中瀰漫著濃重的綠色煙霧。掛在結界上的碎肉接觸到煙霧之後立刻開始腐爛，很快變成一團團死黑色的腐敗物掉落在地上，和黑色的土地融為一體。
這句話戳到了老頭的痛處，剛才他看到幽冥血獸的自爆攻
佛朗西斯在那個「垃圾坑」中熟練地翻找著，很快就拿出一個精緻的羅盤。非龍真佩服他能記得住每件東西放在哪裡。這個羅盤的周圍鑲嵌著不同顏色的寶石，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聖騎士？！」非龍脫口而出。剛才正面那種正大光明，還在攻擊之前預先「示警」的攻擊肯定是聖騎士的傑作，而背後那一刀則八成是個黑騎士的偷襲。要不是非龍的感覺比常人靈敏數倍，現在早已就被那無聲無息的一刀分成兩段了。
佛朗西斯愕然道：「你瘋了？誰知道外面還有多少怪物！」
「這種魔法……是屍爆！」佛朗西斯使勁搖頭，要以此來使自己鎮定下來，可是效果不大，「這裏果然是黑暗聖地！」
佛朗西斯並不知道非龍的想法，很為他的「捨己為人」而感動。「看你的了！」
非龍正想走出去，卻看見佛朗西斯又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迎頭來了一句：「等一會兒，好像出了點問題。」
老頭的耳朵倒是靈得很：「你說什麼？」
「別說這麼多了，」非龍用劍尖指向外面「辛勤勞作」的土傀儡們，「如果不快點，你的結界恐怕就撐不住了，然後這艘飛船也得被它們拆掉。」
非龍卻搖搖頭：「我不認為他是有意攻擊我們，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前兩次來黑暗聖地，這裏已經死掉和還沒死掉的生物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雖然外表陰森恐怖，但是他們確實是一群善良溫和的生物，與傳說中殘忍嗜血的形象大相徑庭。要說他們會無緣無故地攻擊別人，非龍第一個就不會相信。
這個反應超過了非龍的預料，他疑惑道：「有什麼不對嗎？」
隱藏在黑暗中的黑騎士也走出來，他的純黑盔甲在這裡是最好的保護色。「抱歉，我們把你當做那些機械怪物了。」黑暗聖地有黑騎士是天經地義，黑騎士會道歉這一點也不稀奇，讓非龍驚訝的是這個聲音清脆而婉轉——居然是個女的！因為先天體力上的差距，能成為戰士的女性本來就是少之又少，而女性的黑騎士則根本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