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冊
第六十二章 重回聖地
非龍好奇地問道：「什麼軍隊？」
庫斯達回答道：「你說的是被這裏的人稱為『聖龍』的那條骨龍？他去魔界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非龍記得莫瑞爾提到過，炎鱗曾經在羅格城的圖書館里呆過幾天，然後就離開了。如果沒有回到黑暗聖地，這一大堆骨頭還能到哪裡去？他曾經答應某人要守護這個地方，沒有理由會擅離職守。
庫斯達繼續說道：「奇怪的是，他們和獸人的部隊好像有某種默契，經常從兩面同時進攻黑暗聖地。」
「請他一起來吧。」庫斯達命令那個聖騎士，「你去向佛朗西斯先生解釋一下這個誤會，然後請他到黑暗聖地。」頓一頓又說：「如果他同意，可以把那艘飛船一起帶過去。」他考慮得很周全。非龍插嘴道：「如果那個傢伙有什麼意見的話，你只要儘力吹捧他技術高超、天下第一，然後就算讓他為你做牛做馬都沒有問題了。」
庫斯達和非龍並肩走在街道上，忽然壓低聲音對非龍說道：「能不能幫一個忙？」
「你是說……」非龍興奮地問道，「這裏要舉行把人類變成巫妖的魔法儀式？」
「要變成巫妖的就是傑魯？」非龍繼續問。
「特蘭蒂雅王國的國王，英皇迪盧陛下。」庫斯達的語氣尊敬，「你等一會兒就能見到他了。」
「這支部隊的成員你也見過，就是那些打不死的機械怪物。」
非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
緋炎冷冷地回應他的注目禮，說道：「我只是不希望他這麼容易就死掉而已。」
非龍想起那些巨大的「肉山炸彈」，確實有能力對魔法機器造成嚴重的破壞。
非龍將這些天來的經歷說出來，其中當然是能省則省，能刪則刪。但是即使如此，他說出來的話還是讓庫斯達大吃一驚：「你去過魔界？」
遠處，黑暗中閃動著密集的鬼火，一道高大的白骨城牆在黑夜中發出慘白的光輝。在這個風聲鶴唳的時刻，黑暗聖地平日悠閑散漫的氛圍被戰爭的陰雲衝散得蕩然無存，到處都是
庫斯達皺眉問道：「什麼機械怪物？」
非龍點點頭：「算是吧。」
女黑騎士不滿道：「爸！」
老頭說道：「我要守在這裏，不能把你送到聖地。不過……」他的頭轉過180度，朝向後方無盡的黑暗中，「有人可以帶你過去。」
「那不是很危險？」獸人部隊的戰鬥力是大陸上最強的，當然不包括那些魔法機械在內。
非龍愕然道：「我為什麼要擔心？難道這個法術還不成熟？」
庫斯達和非龍並騎而行，緋炎騎著她的骷髏馬跟在庫斯達後面，這似乎已經成了她的習慣。雖然高速賓士中並不適合交談，但庫斯達還是忍不住再次問起非龍這幾天的去向，更重要的是那個牛頭人的行蹤。
「有多少？」那些魔法機器的威力非龍是深有體會，要是能夠用它們組成一支軍隊……「就我所知道的，步兵的數量大概在三百左右；騎兵要少很多，只有一百多一點。」
「見到傑魯的時候，幫我勸勸他，讓他放棄成為巫妖的打算。」
「哈哈，活該！」非龍不禁為自己的「傑作」得意洋洋。
庫斯達先整理好思路，這才開始回答：「當初我們在薩隆進入……愛蜜麗小姐的傳送門之後，發現出現在魔獸森林靠近黑暗聖地的地方。當時我的傷勢不輕，她就把我帶到這裏尋求幫助。」
庫斯達縱身從馬上躍下來，其他的騎士也都跳下馬。非龍還沒有騎夠那匹骷髏馬，但是看到別人都下馬了，也只好戀戀不捨地從馬背上翻下來。
「女兒大了……」康戈斯先生搖頭感嘆。
聖騎士愣了一下，這才領命轉身向飛船的方向跑去。
庫斯達接著說道：「最近整個大陸的形勢很混亂，有一個勢力暗中操縱了特蘭蒂雅王國的政權，相信騎士團的戰士們就是被他們操縱的。更恐怖的是，他們擁有一支超級軍隊。」
庫斯達一愣之後才想起
「什麼儀式？」非龍問道。
聖騎士驕傲地回答：「是特蘭蒂斯騎士團團長，庫斯達！」
「要說起來就話長了。」對非龍來說，重見故友遠不如看巫妖轉化儀式重要，至於庫斯達的問話更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聽說傑魯要變巫妖，快帶我去見他！」
緋炎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上來，用清冷的聲音問非龍：「魔界是什麼樣子的？」她是眾神之戰後留在人界的魔獸的後裔，對自己的「家鄉」當然希望了解更多。
庫斯達點頭致謝，對非龍說：「你騎我的馬。」
「現在他是黑暗聖地的指揮官。」女黑騎士冷冷地糾正。
果然如康戈斯先生所說，骷髏馬跑起來又快又穩，惟一的缺點是只剩下骨架的身體硬邦邦的，讓乘客感到很不舒服。
非龍轉過頭，神色古怪地看著緋炎，但是什麼都沒說。
非龍興奮道：「你和他們打過？」
「這麼好？」非龍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騎上去試驗一下。
聖騎士還沒來得及說話，馬蹄聲已經來到近前，驀地停了下來。只從這一刻的表現，也能知道所來部隊的紀律嚴明和訓練有素。
庫斯達的眼睛亮起來，答應道：「我會去找他。」
看來這三個人的關係還很複雜，不過非龍沒有工夫搞明白了，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那個巫妖轉化的儀式，肯定會很有趣！「你們帶我過去，要不然就告訴我黑暗聖地的方向，我自己過去！」
「我要看！」非龍忽然興奮地大叫起來，「快帶我過去！」
庫斯達正要點頭，和康戈斯先生在一起的那個聖騎士忽然說道：「團長，那個機械怪物該怎麼處理？」
他的反應讓另外三個人都愣住了，老頭忍不住問道：「你很高興？」
「嗯，好像還越活越精神了！」非龍忍著沒把這句話說出來。現在的庫斯達比之在魔獸森林里被群狼圍攻的時候已經是判若兩人，眉宇間的陰雲一掃而空，整個人已經
老頭點了點他乾枯的頭顱。
「說說看。」非龍不敢隨便就答應下來。
非龍道：「你應該和佛朗西斯談談。」
「國王？你指的是誰？」非龍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在迅速平定特蘭蒂雅各地的騷亂之後，它們就開始對黑暗聖地發起進攻。」
被稱做康戈斯先生的骷髏老頭二話沒說，伸手在空中劃過，他身前的黑色泥土緩緩隆起，一匹白骨構成的戰馬從地下站了起來，身上還披掛著有些破損的戰鎧和鞍具。
非龍搖頭，他對眼前這匹骷髏馬很感興趣：「我要騎這個！」
老頭回答：「沒錯！」在旁邊，聖騎士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也是熟人了。」非龍有點奇怪，「他怎麼會在這裏？」其實他應該問的是，怎麼會有特蘭蒂斯騎士團的人在黑暗聖地出現，還與亡靈巫師在一起巡邏？
非龍也有滿腹的問題，乘機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裏？還有你的騎士團？那個骷髏一樣的康戈斯先生是誰？你們在防備什麼？」一口氣問出一堆問題，然後就等著庫斯達給出答案。
「這就夠多了！」雖然單從數量上看沒有什麼，但是考慮到這些機器的戰鬥力，這總共不到五百的戰鬥單位足能頂得上數萬大軍！「它們被用來做什麼？」
非龍這才想起佛朗西斯和他的飛船，對庫斯達說道：「那是一艘飛船，裏面有一個叫佛朗西斯的……矮人，我就是乘坐它來這裏的。」
黑騎士忽然說道：「我一起去。」也跟著沒入了黑暗中。
聖騎士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你一點兒不為自己的朋友擔心？」
「那就先謝謝你了！」非龍翻身上馬，在馬背上的感覺確實不錯。對庫斯達說道：「我們走吧。」
緋炎點點頭，又恢復了沉默。
來到蒼白色的骨質城牆前，白骨拼成的弔橋緩緩放下。馬蹄踏在橋面上，發出難聽的嘎吱聲。
「變成巫妖也沒什麼不好的吧？」非龍笑道，「法力強大，活得也長久。」
老頭的回
雖然盡量壓低聲音，庫斯達的聲音還是透出他激蕩的心情：「他的目的是讓他的未婚妻——希麗兒·雪復活！」
庫斯達跳下馬，將韁繩交給旁邊的騎士，快步向非龍走來，先對那個骷髏一樣的老頭點頭行禮：「先生辛苦了，這個人是我的朋友。」這才對非龍道：「你這一陣子到哪裡去了？阿牛呢？」最後這句話是替國王陛下問的，庫斯達也不知道為什麼，國王他很關心這個牛頭人的安危。
聖騎士連忙說道：「我怎麼敢？」非龍發現他的聲音裡帶著點兒驚慌，正在奇怪一個聖騎士為什麼要怕這個骷髏一樣的亡靈巫師，老頭接下來的話說出了答案：「就這樣，你永遠也別想把我的女兒帶走！」
「情況倒不很嚴重，」庫斯達說道，「獸人部隊的士氣還沒有從薩隆城的噩夢裡恢復過來，在戰鬥中經常出現莫名其妙的潰退，根本不足為慮。」
「你知道了？」庫斯達把非龍的話理解為對傑魯的關心，不禁很感動，點頭道：「跟我來。」轉向老頭：「康戈斯先生，麻煩您召喚一匹坐騎。」
「有眼光！」康戈斯先生讚歎一聲，「骷髏馬絕對比普通馬好用，不會疲勞，不會害怕，速度更快，爆發力更強，而且完全服從主人的命令！」
「為什麼？」一般來說，正常的人類聽到自己的朋友要變成不死生物，就算不悲傷憤怒至少也要震驚不已才像話，可是這個傢伙竟然很高興！聖騎士投過來的目光裡帶著鄙夷。
「炎鱗呢？」那個大傢伙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這讓非龍感到很意外。
非龍回想著說道：「和魔獸森林差不多吧？」在他的印象里，魔界大部分土地都被廣闊的森林覆蓋。
非龍的笑容讓庫斯達有點尷尬，他先虛張聲勢地咳嗽兩聲，繼續說下去：「至於這些騎士，他們都是我的老部下，被迷惑了心智成為被人控制的傀儡。這種情況你應該見過，是傑魯告訴我的。」非龍點點頭。
非龍當然不能對庫斯達說他很想見識一下巫妖轉
「你的朋友？」
庫斯達熟悉的男中音響起：「是非龍？」非龍早就看到他，還注意到騎馬跟在他身邊的緋炎，於是提高聲音說道：「你還沒死啊？」這就算是問候了。
非龍也注意到遠處傳來的密集馬蹄聲，顯然是有大隊的騎兵正在向這裏移動，他問道：「來的是誰？」
見他興緻勃勃的樣子，康戈斯先生感到極大的成就感，接著說道：「這匹馬骨架的素質不太好，有機會我給你找一匹好的，不會比緋炎小姐騎的差多少！」非龍這才注意到，緋炎身下騎的就是一匹骷髏馬，只不過比眼前這匹還要高大許多。還有一個明顯的區別，就是她的馬眼窩中有綠色的磷火閃動，不像這匹骷髏馬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
聖騎士憤憤地道：「不是這個問題，他要變成巫妖！你不認為這很……」剛說到這裏，他身邊的黑騎士重重地哼了一聲，他識趣地停下來。
「據他自己說，他是『神匠』，這些魔法機器就是他在數百年前設計的。」
非龍的理由很簡單：「這個魔法儀式我從來沒有見過！」然後催促道：「快啊，快帶我過去！」要不是在黑暗聖地里根本分不清方向，他早就自己跑過去了。
「他們被派來進攻黑暗聖地，卻被一網成擒，多虧這裏的巫師們幫他們解除了魔法，才能幫他們恢復神志，然後根據國王陛下的命令，他們在這裏留下來。」
庫斯達詫異地看著他，繼續道：「真正的威脅還是那些機器怪物。」
庫斯達點點頭，傲然道：「但是它們別想佔到便宜！」
老頭點頭道：「以一個人類來說，你很通達了。」抬起枯枝一樣的手，指著聖騎士，「不像這小子，都在這裏這麼久了，還認為不死生物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