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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月夜來客
那人手上突然一松，矮人隊長因為使勁過猛，向後摔倒過去。戰斧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剛好替那人擋了安德魯斯的一劍。
「安德魯斯正在這麼干。」安德魯斯是衛隊長的名字。
不過對博德還是不能構成什麼威脅，他氣定神閑地向後跨出一步，就避開了所有的攻擊。
那人跟進一步，雙手握劍，自下而上劃了一個半圓形的弧線。在劍氣的激蕩之下，空氣中出現一道彎月形的真空帶，帶著「嗤嗤」的空壓聲向博德飛去。
安德魯斯驚道：「真空刃！」雖然這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技術，不過他自問自己砍出來的真空刃絕對沒有這樣的威力。
看了看「公主」，見後者點頭，博德道：「請進。」
「公主」問道：「有什麼事？」
博德冷哼一聲，右手探出。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徒手抓住了飛來的真空刃！然後猛地一握，就把真空刃「捏碎」在空中。而博德手上戴的白手套在空氣的衝擊之下也出現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划痕。
他還沒說完，矮人已經大叫起來：「是俺逼他和俺比試的，要是有啥不滿就來找俺！大不了扣俺兩個月的薪水！」他的話裡帶著很重的地方口音。
博德走到窗邊探出頭去，大聲問道：「怎麼回事？」他看到院子中央，他的衛隊長正手持長劍和一個舉著戰斧的矮人對峙著。旁邊還有不少人圍觀，都是特蘭蒂雅的騎士和矮人近衛軍。
安德魯斯懷疑自己聽錯了。在他心中，這個不學無術的男爵簡直就是花花公子的典型，整天除了逗公主開心，就是偷偷去調戲酒店裡的女招待，遇上真正的戰鬥總是遠遠地躲在後面。現在他竟然出頭向這個肯定很難纏的傢伙挑戰，莫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過畢竟他是自己現在的領導，庫斯達大人也曾經交代過一定要服從男爵的命令，所以安德魯斯只是心裡不安，卻並沒有出口反對。
總算有人頭腦反應夠快，急忙搶上幾步，
「全都住手！」博德突然吼道。
「不錯！」博德抬起手，看看真空刃在手套上留下的痕迹，言語中很有些讚許的味道，「不如你把那件礙事的袍子脫下來，咱們好好打一場。」
「又怎麼了？」博德再次探頭看下去，只見院子里多了一個身穿長袍的人，帽子和面罩把他的臉裹得嚴嚴實實。特蘭蒂雅的騎士和矮人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長劍和巨斧的寒芒交相輝映。
博德回頭，對「公主」笑道：「下面有人想見你。」
「很好，隨時可以開始了。」雖然說得輕鬆，可博德心裏卻很是驚訝。就在剛才說話的工夫，他已經用了三次「心靈探測」和一次「魅惑魔法」，卻根本沒有任何效果，他的魔法根本無法窺探到對方的內心，更別說影響了。
這時忽然有人敲門。
這位經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材微胖。大概是因為長期精打細算的緣故，他的腦袋頂上顯得有些空曠。
一道碧藍色的絢麗光華在空中劃過，將博德的右臂齊肘砍斷！半截斷臂飛到空中，然後掉在地上，手裡還抓著一塊從袍子上撕下來的布頭。
矮人隊長使出吃奶的勁兒，想把自己的戰斧從那人手中奪回來，卻發現根本不能撼動分毫，不禁心下駭然：這是什麼力量？
博德看著高興，回頭招呼「公主」：「要不要來看看？很熱鬧！」
矮人小隊長怒道：「你是啞巴嗎？」
博德嬉笑道：「那我來幫你脫好了！」當他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安德魯斯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看到博德已經出現在那人身後，探手抓住那人袍子的后領。
見到矮人的窘況，安德魯斯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絕不是個普通的對手，當下喝道：「小心
袍子動了一下，裏面的人應該是在點頭。
那人搖頭，依舊一言不發。
博德又命令道：「把手上的東西都收起來！」
「來……」話音未落，博德就看到自己面前一片劍光。論速度和力量，這幾劍比剛才的安德魯斯明顯要勝出一籌。
經理點頭哈腰道：「抱歉打擾你們。」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人傲然而立，手中長劍斜指向地面，發出吞吐不定的碧藍色光輝。從身後袍子的破洞里，一縷金髮流瀉出來，隨著夜風輕輕舞動。
注意到對方帶著皮手套，衛隊長也不敢大意。他暗中使勁，右手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他的水平還不能全身同時釋放出鬥氣，不過這些已足以保證他不會受到紙條上的毒物影響——如果有的話。
那人不閃不避，就在巨斧來到面前的時候，突然伸手抓住了斧刃。立刻，矮人的巨斧再難寸進！
只聽「啪」的一聲，博德抓住長劍的左手裡爆出一團藍芒。他怪叫一聲，反射般地向後飛退，右手還抓住那人的袍子不放。
「你自找的！」矮人隊長手中的巨斧向那人揮去。不過他並沒有存心想傷他，所以用的是寬闊的斧面，而且速度也不是很快。
安德魯斯沉聲道：「抱歉，保護公主是我們所有人的職責所在。」他的潛台詞也很明白：現在不是一對一的決鬥比武，如果再不離開，就要群起而攻了。
他的話讓博德感到很有面子，欣然道：「博德男爵，記住了？」
那人抬起頭，好像在說：「來吧！」
博德被他的話逗樂了，笑道：「沒事，你們繼續！」他已經注意到所有的崗哨都沒空著，看來他們是利用休息的時間來「切磋」的。
安德魯斯沒有繼續進攻，抱劍而立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一個擁有這種身手的人深更半夜要見公主，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那人一言不發，只是從袍子
那人搖頭。
「公主」嗤之以鼻：「想得美！」
紙條上寫著：「我要見愛麗斯蒂娜公主」。
安德魯斯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不聽勸阻，我們將很遺憾地使用武力請你離開！」
那人這次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保持沉默。
這時下面的庭院里忽然傳來一聲斷喝：「誰？」長劍和戰斧碰撞的聲音同時停下來。
聽到他的喊聲，衛隊長手中的劍垂向地上，歉然道：「抱歉，男爵大人。是我邀請這位矮人來切磋一下……」
那人伸出手，示意旁邊的一名騎士把劍給他。後者向博德看去，博德點頭，命令騎士道：「給他！」
經理答應道：「好的。」嘴上雖這麼說，卻仍站在那裡不走。
「好，繼續！」話音未落，矮人連人帶斧合身向衛隊長撲來，聲勢驚人至極。
博德問道：「還有什麼事？」
衛隊長感到有些可笑：「你要見公主？」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猶豫了一下，經理好像終於鼓足勇氣，「我想問一下，外面庭院里的損失是不是一起算在費用里？」這時庭院中央地面的石板上已經滿是劍斧留下的痕迹，還有不少花花草草、雕像石刻也被無辜殃及，可謂損失慘重。
「誰？」博德大聲問道。
博德趴在窗戶上又看了一陣，喃喃自語道：「兩人差不多，要分出輸贏恐怕得明天了。」
「當然，謝謝！」恭敬行禮之後，經理退了出去。
穿過守在走廊外的安德魯斯，兩人來到公主的房間。
「是！」安德魯斯乾脆地答應著，又道：「男爵大人，需要請神官來嗎？」他們的隊伍里有三個光明聖山的神官，不過因為旅途勞頓，現在他們都躲在房間里睡覺呢。
那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安德魯斯的右手，意思很明顯：「我要見愛麗斯蒂娜公主。」
經理似乎在斟酌措辭，然後才問博德道：「我只是想問一
「不像。」博德搖頭。如果是敵人來襲，發現情況的戰士應該會立刻高聲示警，而不是憑一己之力與敵人糾纏。
「公主」興味索然道：「免了，我沒興趣。」
待到經理的腳步聲走遠，「公主」才說出心中的疑惑：「他為什麼要問你的名字？」
下面，安德魯斯正說道：「……所以，請你離開吧。」
「等等！」博德從窗戶里跳出來，輕飄飄地落在地下，笑道：「如果你能打敗我的話，就讓你見公主……嗯，讓她簽名也沒問題。」
「公主」搖頭道：「大概是那孩子的崇拜者，讓他回去吧！」
博德想了想，道：「哦，我看還是那個矮人毀掉得更多一些。」他說得沒錯，不過能像他一樣把這場激烈的打鬥看得清清楚楚的人不太多。「這樣吧，你把損失寫張賬單，給派這些矮人來的地方送去，他們肯定會付錢的。」
「這是命令！」
雖然不明所以，不過剛才博德男爵表現出的強大戰鬥力已經證明了他有下任何命令的資格。所以即使不太情願，騎士們還是服從地回劍入鞘，矮人也把戰斧放回背上。
博德揮手道：「所有人都回到崗位上去，或者回去睡覺！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然後對安德魯斯道：「安德，你帶幾個人，把二層的閑雜人等全都請出來，然後守在走廊口，別讓任何人進來——包括你自己！」
「公主」一愣：「敵人？」
「是！」安德魯斯匆匆跑開。
安德魯斯愕然道：「可是……」
兩人你來我往殺在一處，刀光斧影令人眼花繚亂。旁邊觀眾的叫好助威聲此起彼伏，更加助長了他們的聲勢。
「叮、叮、叮！」急促的金鐵交擊聲在靜夜裡顯得分外刺耳。
那人低著頭，似乎在考慮著博德的提議，然後點了點頭。
騎士和矮人一起向他望過來。
那人好像亂了方寸，回劍就向博德刺來，卻被博德輕鬆地抓在手裡，笑道：「透透氣，對健康有好處。」手上
博德先彎腰把自己的手臂從地上撿起來，然後來到那人身邊，低聲道：「跟我來吧。」
是什麼代價？安德魯斯真的很好奇，不過博德沒有說。
「不過，」博德停下來，雙手插在褲袋裡，「如果你輸了，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公平？」
門外有人說道：「我是這裏的經理，可以進來嗎？」
衛隊長盡量保持著語言的禮貌：「很抱歉，公主不會隨便接見別人。如果你有事的話請先預約。」手中金光一閃，那張紙條已經消失不見。
推開門，博德道：「親愛的，我想你這冒牌公主已經當到頭了！」
那名騎士心中不滿，舉起劍猛地拋出，長劍夾帶勁風，呼嘯著向那人飛去。那人不慌不忙，一抬手，輕輕巧巧地把長劍握在手裡。
很快，庭院里就只剩下博德和那位穿著袍子的怪人了。他手中的劍已經拋在地上，而且已經不再發出藍芒。
那人還是沉默。
眼見閃避不開，衛隊長將長劍橫在胸前，似乎是要和矮人的巨斧硬拼，不過在斧刃接觸到劍身的一剎那，他忽然把長劍略微傾斜，然後順勢一帶，輕輕巧巧地化解了矮人的攻勢，然後長劍揮出，取的是矮人後背的空當。
電光石火之間，那個矮人竟然憑臂力把自己的巨大戰斧揮轉過來，在身邊劃了個半弧，正好砍在長劍劍鋒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爆出一團火花。戰斧順勢一挫，向衛隊長攔腰砍去。衛隊長身子略側，有驚無險地避開了這雷霆一擊。
揮動幾下之後，那人把劍指著博德，劍尖一挑，擺出進攻的起手式。
「不用。」博德搖頭，「你快去執行命令！」
和衛隊長戰鬥的矮人大吼道：「你是誰？」這人竟然能躲過外面矮人的盤查來到院子里，這讓身為小隊長的他感到很沒面子。
博德正色道：「也許是他看我太英俊了，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我。」
包括博德在內，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