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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伊人芳蹤
克里斯笑道：「因為那堆金子如果被人搶走的話，我非被長老們生吞活剝了不可。」想了想，又道：「好吧，我允許你在姑娘們中間挑一個帶去做舞伴，怎麼樣？」在他帶來的二十個妖精里，正好有一半是女性。
其他的座位上也有些人附和地笑著。其實不少人都有這樣的心思，只是不敢像這個獸人一樣直接說出來。
海格爾從「暗夜歌聲」里走出來，心情更加煩躁不安。竟然連追蹤魔法都無法找到！蒂娜到底在哪裡？也許，現在惟一的方法就是等她自己出現——「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這樣想讓海格爾平靜了一點。
大概是因為時間還太早，裏面顯得有些冷清。令海格爾感到意外的是，過來招呼的竟然是個獸人姑娘，短短的白色毛髮和輕盈的身段顯示出她是貓族的一員。
「大概三天左右，如果很緊急的話，我們把這個時間縮短到半天。當然，相應的費用也要高一些。」
海格爾當然不會相信，不過也不能逼他說，只好就此作罷。
「特蘭蒂雅王國——愛麗斯蒂娜公主及博德男爵到！」
海格爾道：「右邊的是莎琳娜，左邊的大概是她的姐妹。」莎琳娜本來就很美，現在在一身華麗服裝的襯托下更加美艷不可方物——不過比她還要差一些，海格爾在心裏得出結論。
「哦。」海格爾有些心不在焉。他心裏在想著，沉船之後只有自己和蒂娜漂流到那座小島上，難道這就是「命運」？
一片嘩然中，眾人紛紛起立迎接這位活著的傳奇英雄，只有費爾姆公爵哼了一聲，還是大大咧咧地坐著。
「五十多歲？嘿嘿……」侍者只是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大概看了一下，海格爾發現這看似隨意的布置中卻有不少玄機：每組賓客的座位之間都隔開了一段「安全距離」，而且相互之間有利益或信仰衝突的賓客都被安排得盡量分散（比如說去年剛結束戰爭的特蘭蒂雅王室和巴布朗皇家
這一聲又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侍者立刻低著頭不再說話。
海格爾問道：「多少錢？」
費爾姆抬頭叫道：「她要殺我……」接觸到獅人冰冷的目光，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頹然垂下頭去。
但海格爾是例外。他看到那個獅人護臂上彈出一支短短的利刃，迅捷無比地砍斷所有藤蔓之後又收了回去，而費爾姆身上連一道淺淺的划痕也沒有。這種精確的控制能力比迅疾的速度更加難得，讓海格爾頗為心折。
見海格爾有些不安，克里斯岔開話題道：「這次拍賣會來了不少人，據說連黑暗聖地的巫妖也會在明天或者後天來到這裏。」
「隨便吧，」老闆揮了揮手，「我有種直覺，這單買賣是賺不到錢了。」
「我不知道……」海格爾這才想起來，蒂娜從來沒說過自己的全名。
「可不要給妖精族丟人哦！」克里斯快活地笑了——他是因為看到海格爾眉宇間總是帶著一些化不開的憂愁，才想用這個方法讓他快樂一點兒。
海格爾想了想，道：「嗯，沉船的時候附近有幾艘里達斯公國的軍艦，大概是被他們救起來的。」
身穿黑色禮服的侍者走過來對兩人道：「這邊請。」
「好的。」海格爾大概算了一下，自己的錢剛好夠。
看到他的樣子，克里斯心想他大概是因為太累了，道：「你早點休息吧。」站起來正要離開，忽然好像想起來什麼，回身問道：「明晚奧羅帝國的皇家要舉辦一個舞會，我在這裏走不開，你能不能代表我們去一趟？」
舞會的會場設在奧羅帝國皇宮豪華的宴會廳里。當海格爾和喬絲玲抵達的時候，會場里已經有很多賓客了。因為不是正式的會議，所以會場布置得很隨
回答他的卻是站在一旁的侍者：「巴布朗帝國的費爾姆，好像是個公爵，也是烏爾達的堂侄。」
「一百個金幣，如果加快的話。」
妖精森林的位子被安排在特蘭蒂雅王國旁邊，另一邊是里達斯公國的席位。不過這兩組桌子現在都是空著的。
克里斯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你知道我們在這裏活動並不太方便。」因為出眾的外表，妖精走到哪裡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所以很難在城市裡做一些「秘密工作」。
偶然一抬頭，旁邊一個招牌吸引了他的目光：「歡迎光顧暗夜歌聲，我們提供最優秀的傭兵服務，無論是保鏢送貨，還是找物尋人，我們都會替你做到盡善盡美……」
喬絲玲低聲對海格爾道：「好像他才是這些獸人的首領。」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一時間，大廳里一片寂靜，有人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先說出來了。
海格爾道：「如果是命令的話，我服從。」
「沒錯。」說話的還是旁邊那個侍者，不過這次他的聲音也低了很多，好像不想被別人聽見，「他就是巴布朗帝國的現任皇帝，烏爾達。」
「全名？」
喬絲玲並沒有發怒，只是輕輕笑了笑，道：「如果你想摸，就自己過來吧。」
「好的。」貓人接著又詢問了蒂娜的外貌和衣著，並把這些一一記錄下來。最後道：「我們會立刻派人開始調查的。」
「出去轉轉，熟悉一下這個城市的環境！」剛吃過早飯，克里斯就把他推出門外。
費爾姆眉開眼笑道：「好，我這就來！」說著就要從座位上站起來，可一使勁，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下的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了無數綠色的藤蔓，七纏八繞，把他牢牢地捆在了椅子上。藤蔓逐漸收緊，費爾姆吃痛不住，發出嗷
「對，」克里斯點點頭，「他們確實是乘坐一艘軍艦來的。」
因為很少與外界接觸，所以妖精族重新合併的消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因此海格爾和喬絲玲出現之後立刻吸引了全場驚訝的目光。也許，這就是克里斯想要的效果。
過了一會兒，海格爾才低聲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喬絲玲則問道：「你是誰？」
循聲看去，海格爾看到巴布朗帝國的位子上，一個虎族獸人正坐在那裡大大咧咧地向這邊招手。在他身後，四名身材剽悍的獅族戰士直挺挺地站著，彷彿堅不可摧的雕像。
這位「屠龍者」應該已經六十齣頭，可是看起來還是三十多歲的樣子，一張國字臉樸實而剛毅，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英雄才擁有的特殊氣質。他的左臂挽著一個嬌俏的美麗少女，還有一個美麗少女走在他右後方，她們的面貌有些相似，而且同樣美得令人目眩，甚至暫時遮蔽了喬絲玲的光輝。
「他們也不可能找得到吧。」海格爾這樣對自己說。不過馬上另一個聲音就說：如果他們真的能找到呢？於是，海格爾推門走了進去。
「可是昨天維拉郡主的船就已經抵達了無礦城的港口。」
「我有幾個朋友，不知道有沒有和他們一起來？」
貓人遞過來一張紙：「請在這裏簽名。」看著海格爾簽好之後，貓人又道：「如果我們不能找到您要找的人——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小——我們將不收取任何費用。」
喬絲玲倒是並不嫉妒，只是有些好奇：「她們是誰？」
「為什麼是我？」海格爾很奇怪，這次跟克里斯一起來的有十五個優秀的妖精戰士，還有五個精研魔法的妖精法師。
海格爾駭然搖頭：「不可能！根據傳說，她應該五十多歲了！」
他的直覺很准。當下午海格爾再來的時候，貓人小姐遺憾地告訴他：雖然他們運用了包括複雜的追蹤魔法在內的一切手段，也沒有找到這位「蒂娜」的行蹤。
「我是個侍者、招待、服務生，或者類似的什麼。」說話的時候，侍者也沒有抬頭，「只是碰巧知道而已。」
「您好，」貓人姑娘露出甜美的笑容，似乎根本沒有因為海格爾是黑妖精而感到驚訝，「請問我們可以為您做什麼？」
「好的，」貓人在小本子上記錄著，「她的名字？」
「蒂娜。」
「蒂娜？真巧。」當海格爾走出去之後，一個人從後面走出來。
於是海格爾就開始漫無目的地在城裡閑逛。不知不覺地，他忽然發現自己又走回到昨天與蒂娜失散的地方。這裏繁華依舊，甚至比昨天更熱鬧了一些。人群中的海格爾卻感到一陣難以排遣的孤獨，即使很多人用羡慕的眼神看著他也是一樣。
「啪——」侍者嘴裏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響，「答錯了。那傢伙挽著的是茜羅·德拉格，也就是他老婆。」
亞克·杜蘭特被安排在奧羅帝國的席位旁邊，另一邊是阿爾克羅公國的位置。大概是懾于「屠龍者」的威名，費爾姆竟然忍住了沒去調戲那兩位美人。
送走克里斯，海格爾回到自己房間重重地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他喃喃自語道：「舞會？要是她……」
「老闆，」貓人恭敬地問道，「這個任務派誰去比較合適？」
「是的。」海格爾沒有提哥布林的小島和賽門的飛行器，因為賽門說過讓他保密。省掉這一段之後，他好像是直接漂到海邊一樣，好在總算也沒有太大的破綻。而且他也沒提塞萊克的事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是誰？」海格爾問喬絲玲。
身旁的獅人用手放在他肩上，把費爾姆按回座位里。
「我們提供這種服務，」貓人肯定地點點頭，「請問您要找什麼人？如果是被懸賞的通緝犯，價錢就要稍微貴一點兒。」
聽到執禮官的喊聲，海格爾向大廳門口看去，然後他就感到一陣
對面傳來一陣粗啞的聲音：「嘿，那個妖精小妞兒，到大爺腿上來坐坐！」
喬絲玲和海格爾一齊失聲道：「什麼？」
驚魂稍定，費爾姆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指著喬絲玲大叫道：「是那個巫婆，是她乾的——她要殺了我！」
次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的時候，海格爾早已經從床上起來了。
冷光連閃，一連串「啪啪」聲響起，費爾姆身上的藤蔓紛紛掉在地上。在他身邊，一個獅人站在那裡，顯然是他出手幫費爾姆解的圍，不過他是怎麼做的，卻很少有人看清楚了。
「需要多長時間？」
向喬絲玲點點頭，獅人退回到費爾姆的身後，重新變回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塑」。然後就有侍者過來把費爾姆身下長滿藤蔓的座椅換走。
離舞會開始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海格爾匆匆趕回妖精的駐地，換上克里斯專門為他準備的「有妖精族特色」的禮服，和他的舞伴一起向奧羅帝國的皇宮趕去。他的舞伴叫喬絲玲，是個身材高挑的妖精族美女，同時也是個強大的自然魔法師，和動植物溝通是她的專長。論年紀，她比海格爾還要大不少，不過相信沒有人會太在意妖精美女的年齡。
那邊的費爾姆公爵不耐煩地大叫道：「快點兒過來，讓大爺摸摸你的大腿是不是和『媚眼』的娘兒們一樣滑溜溜的……」說著吃吃地淫笑出來。「媚眼」是無礦城裡的一間妓院，看來這個獸人已經成為那裡的常客了。
「你們可以幫忙找人嗎？」
這時門外的執禮官大聲唱道：「『屠龍者』——亞克·杜蘭特到！」
海格爾道：「不，我想找的是一位姑娘。」
「你說是和里達斯公國的維拉郡主一起來的，在海上遇到一個巨大的水球怪物，然後船沉了？」克里斯問道。
所有人都知道剛才的魔法是喬絲玲或者海格爾搞的鬼，但是沒有任何證據。於是那些打喬絲玲腦筋的傢伙紛紛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