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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影之盜賊
老頭斥道：「別胡說八道！」
「就是……」茜羅抬起手，手心向著那四名盜賊的背影，「死！」
眾人不再做聲，開始為攻擊做準備。有兩個大概是魔法師，坐在一旁進入了冥想狀態，其他人則在擦拭自己的武器。
「一男一女，沒有護衛。」老頭道，「還有，老大的命令有些改變：不要動女人，至於男人，是蒸是煮他都不管。」
「你混蛋！」盛怒之下，海格爾手中跳起一團火焰，猛地砸過去。
「誰知道！」茜羅忽然笑了，「不管它，那幾間店還沒關門，不過我們得快點兒了！」
喬絲玲問道：「什麼意思？」
海格爾回頭，看到喬絲玲正向這邊走來，那個侍者走在她身旁。
海格爾冷然道：「你要怎麼『處理』我們？」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海格爾馬上看到是什麼讓他這樣吃驚了：遠處，愛麗斯蒂娜公主和博德男爵正順著昏暗的街道走來，身邊沒有一個衛兵——不過在他們身邊走著的，卻是「屠龍者」亞克·杜蘭特一家！
忽然，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從身邊傳來，海格爾頓時清醒過來。是殺氣，而且只有殺人無數的職業殺手才能發出這樣有若實質的殺氣！不過這殺氣並不是針對海格爾的，或者說根本不是針對某個人的，也許是因為他的目標還沒有出現。
海格爾好像平靜了一點，道：「博德男爵？」
「我接受的委託是把她完整地交給委託人，不過我不想這麼做。」「老大」壞壞地笑了笑，「我原來的打算是，如果她真的被抓住，我就要親自打她的屁股……」
有人問道：「目標的情況摸清了？」
「已經晚了，」誰也沒想到，此刻說話的竟然是茜羅，「今天晚上你就在門外跪著吧。」這句是對亞克說的，後面卻是對盜賊們說的：「竟然用刀放在我女兒的脖子上，你們這次是真的惹火我了！」
茜羅毫不理會，繼續道：「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場是什麼？」
海格爾向遠處一指：「我一路跟著他們來到這裏……」忽然發現那些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海格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奧羅帝國皇宮的。直到街上的冷風吹在臉上，他才感到清醒了一點兒。
「
千鈞一髮之際，一陣刺耳的碎裂聲傳來，只見一片青藍色的光芒激射而來，所過之處亂石紛飛，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光芒橫衝到冰球前進的路線上，擋在那四名盜賊背後。
喬絲玲奇道：「誰？」
「應該就快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著急。」喬絲玲不在乎地笑笑，「你在這裏幹什麼？」
海格爾點了一杯果汁，邊喝邊默默觀察著兩人的動靜，不過他們總是一言不發。在無形殺氣的影響下，店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客人都坐得離他們遠遠的。
她身後的盜賊喝道：「別動！」
無聲無息地，博德那群人腳下冒出一團魔法光華，順著地面向四周擴散。強烈的魔法波動甚至連百多米外的海格爾也能看清楚。
老頭繼續道：「這可是新老大接手后，咱們影賊的第一單買賣，可得打起精神，別讓老大看不起！」
這一刀力大招沉，卻是毫無花巧。亞克微微一笑，忽然掉轉長劍，用劍柄向羅伊的刀鋒迎去。短促的金鐵交擊聲之後，大刀被反彈回去，而亞克握劍的手卻不見絲毫顫抖。
略一回氣，羅伊又是一聲大吼，瞬間向亞克砍出三刀，又都被一一擋開。
「沒錯，我們就是影賊。」附近牆壁的陰影里，冷冷的聲音傳出來，充滿了敵意，「你們是誰？」
看到他的表情，亞克心道不好，忙轉身看去，只見茜羅母女、愛麗斯蒂娜公主和博德男爵脖子上都各橫擱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這些盜賊的潛行技術如此高超，甚至連博德都沒能發覺。
喬絲玲道：「你想殺了他？」
影賊？海格爾從來沒聽說過。
亞克搖頭道：「你的底子不錯，不過多餘動作太多，而且不太連貫。」
「嘿嘿……」沒有鼻子的矮胖子從後面的陰影里走出來，尷尬地笑著。他的左手拿著一把通體漆黑的彈弓，右手裡握著幾顆鵝卵石大小的石子，發出若有若無的青綠色光芒，大概是附加了某種魔法。
「啊，老大？」壯漢從陰影里走出來，手裡還提著一口四五尺長的厚背開山刀。
「抓住之
喬絲玲有些奇怪，問道：「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驚訝之餘，喬絲玲問道：「現在你的打算是什麼？」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亞克·杜蘭特絲毫不懼，跨前一步的同時腰間長劍已經脫鞘而出。「嘿！」劍光一閃即沒，漫天的火焰箭都被他的劍氣沖得煙消雲散。然後回劍一擋，「叮、叮」兩聲脆響，將黑暗中射來的兩顆石子彈開。
一個舉止輕佻的年輕男子吹了聲口哨道：「這才像話，原來我還以為老大一點兒也不懂憐香惜玉呢！」
只聽其中一個乾癟的老頭說道：「都準備好了么？」大概是因為牙都掉光了，說起話來「嗤嗤」漏風。
忽然海格爾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問：「海格爾？」
喬絲玲也很吃驚，道：「你在開玩笑！」
「開始進攻！」
博德怪叫道：「我告訴你，這位可是威震天下的『屠龍者』！」
走出一段路之後，海格爾發現有兩個人加入了他們，從背影看是一男一女，都是身材高挑。這些人要幹什麼？海格爾越來越好奇，暫時忘記了蒂娜的事情。
「殺他？恐怕很困難，那傢伙的生命力比蟑螂強幾百倍。」
「才十二個——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你爸要是連這幾個蟊賊都對付不了，我就罰他在門外跪一晚上！」
侍者又道：「修伊，把你的彈弓放下。」
「老大」聳聳肩道：「隨口說說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話鋒一轉，「不過，我希望你們也不要插手這裏的事情。」
亞克呵呵一笑，道：「既然老婆大人發話了，我就勉為其難吧！」
海格爾很快找到了殺氣的來源：在路邊的小吃店裡，一個面貌陰狠的壯漢坐在牆角的桌子旁，在他對面還坐著個身材矮小的胖子，因為背對著街面，海格爾看不清他的面容。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海格爾幾乎是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兩個人身上，不再去想別的事情。出於這種心理，他走進那家小店，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可是敵人這麼多……」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里走出來，手中提著一把厚背大刀，正是那個
「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我們接受的委託是抓住愛麗斯蒂娜公主。」
「老大」笑了笑：「本來是一次很嚴格的考試。不過現在，只是一個遊戲而已。啊，他們來……嗯？」
「這裏交給我處理吧。」「老大」打斷他的話，「你們去和其他人會合，我想目標很快就會出現了。」
聽到海格爾的腳步聲，壯漢抬頭瞟了一眼，隨即又把頭低回去，似乎絲毫不在意海格爾的出現。
四人來到一處冷清的街道，已經另有八個人等在那裡。海格爾躲在暗處看去，發現這些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其中不少人身上都發出冷冷的殺氣。
那四名盜賊也感到氣氛不對，轉身就跑。
有人問道：「目標什麼時候出現？」
亞克惶急道：「你們要幹什麼？快把刀放下！」
過了一會兒，一個衣著樸實的男孩子從大門走進來，一言不發地走到兩人桌前，把一張紙條放在桌上，然後轉身離開。
「是嗎？」羅伊忽然詭異地一笑，「你回頭看看。」
海格爾驚怒交加：「什麼？！」
海格爾追問：「誰？」
雖然夜色已深，街上卻依舊熱鬧非常。茫然在街上走著，海格爾頭腦中幾乎是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了。
「他們自稱是『影賊』。」
「那就好。」老頭點點頭，「老大說了，今天晚上他不會出手，全看咱們的表現。」
回答他的是兩支飛鏢。
「老大」一動沒動，那團火焰卻在他身前憑空消失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他輕輕搖了搖頭道：「年輕人太衝動了。」看他也就是二十歲左右，竟然稱七八十歲的海格爾是「年輕人」。
愛麗斯蒂娜公主這才有機會問道：「剛才那團光是什麼？」
「伏擊？」「老大」歪著頭想了想，「嗯，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定身陷阱，邁克爾的傑作。」
莎琳娜想去幫助自己的父親，卻被母親茜羅拉住，後者面帶慍色道：「我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兒家應該溫柔一點兒才可愛，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子？」
亞克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舞會結束了？」海格爾心中奇怪
壯漢拿起紙條看了一下，接著把它團成一團，張開大嘴吞了下去。然後拿出幾枚金幣放在桌上，站起來道：「走吧！」說完向門外走去，那個胖子也站起來，跟了出去。海格爾這才看到，這個胖子的鼻子不見了，原來是鼻子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個猙獰可怖的黑窟窿。
和光芒一碰，冰球「嘭」的一聲碎裂開來，變成無數鋒利的冰刀四處飛散，但絕大多數也都被那光芒擋住了——要是讓這冰球追上那些盜賊再爆炸，他們身上肯定會多出幾十個透明窟窿。等到一切平靜下來，那四個盜賊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其他盜賊也乘機溜了。
「抓那個愛麗斯蒂娜公主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改主意了。」
「抱歉，」侍者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好像我又迷路了。」
侍者忽然開口道：「羅伊，是我。」
確信他們已經走遠，海格爾才走出來。妖精都是好獵手，追蹤獵物對海格爾來說可是輕車熟路。辨明方向，沒過多長時間，海格爾就看到了兩個人的背影。他繼續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不即不離地跟著。
幾乎是在陷阱發動的同時，五六枝火焰箭在空中劃出幾條亮線，向博德飛去。大概是因為不想誤傷，盜賊中的魔法師沒有使用大範圍的攻擊魔法。
可惜他的對手是個屬於黑暗的生物——吸血鬼，這種黑暗中的偷襲起不了任何作用。博德突然加速，在斧頭落下之前已經衝到偷襲者身前，猝然伸手向他的胸口按下去，手上發出的陰暗紅光令人不寒而慄。一觸之後，博德立刻飄然後退，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旁邊刺來的一把匕首。用斧的盜賊悶哼了一聲，後退的時候腳步不太靈便，似乎已經受了重傷。博德擔心公主的安全，也不敢繼續追擊，閃身退回女士們身邊。
喬絲玲訝然道：「那是什麼？」
也沒見她念誦什麼咒語，一顆碩大的冰球在她身前凝聚，呼嘯著向逃跑的盜賊們飛去。
壯漢道：「老大，他們……」
「對，我給他們的命令是，把這傢伙是蒸是煮都沒關係。」
「老大」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話，自言自語道：「那些傢伙絕對會輸……不過應該不會被
有人應道：「好了。」不過大部分人都沒說話。
「你是他們的首領？」喬絲玲的聲音里透出興奮，「我早就懷疑你不只是侍者這麼簡單！」
「老大」搖頭道：「並不是開玩笑。一個很有趣的任務，不是嗎？所以我接受了。」
海格爾更奇怪了，道：「這可不是回去的路啊？」
博德閃身避過射來的暗箭，略微彎腰，向路旁的黑暗處躥去。黑暗中，一柄雙刃戰斧毫無徵兆地迎頭砍來，甚至沒有發出一絲風聲。能用這種重型兵器進行偷襲，可見偷襲者暗殺技術之高。
顯然他們得到的情報並不太准，過了許久都不見有什麼動靜，其中有些人看起來已經不耐煩了，低聲咒罵著什麼。
海格爾未置可否，問道：「你們要伏擊誰？」
「是！」羅伊和修伊消失在陰影里。這些盜賊在陰影中隱藏和潛行的功夫，連海格爾也自愧不如。
海格爾道：「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你那些盜賊根本不可能戰勝亞克·杜蘭特！」
「這還用你說？」壯漢沒好氣道，「誰不想在新老大面前露一手？」
羅伊面色冷冷的沒有絲毫變化，好像根本沒聽到這個足以令很多人心驚膽寒的名字。突然他暴喝一聲，當頭一刀向亞克砍去！
海格爾心叫糟糕，肯定是因為剛才說話的時候沒有注意隱藏痕迹，被那些盜賊發現了。聽這個聲音，應該是那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他肯定不是一個人，其他盜賊說不定就躲在附近的陰影里，等待著機會發動致命的攻擊。
這時「叮叮叮叮」四聲脆響，亞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將盜賊們手中的匕首擊飛，怒吼道：「滾，你們快滾！」他知道自己這個妻子平日里溫柔賢淑，可是一旦真的生起氣來卻會變得非常恐怖。而有人要傷害莎琳娜，則絕對是會令她發飈的事情之一。
他們要攻擊誰？海格爾心裏都是問號。
店夥計走過來問海格爾：「先生要什麼？」
喬絲玲沒有跟出來，大概是因為她認為這個舞會很有趣，還想繼續看下去。海格爾一點兒也不為她擔心，喬絲玲有足夠的能力照顧自己，真正需要擔心的倒是那些打她主意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