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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多事之夜
「我？」
「幾塊寶石……確切地說是四塊。」赫莫斯坐到龍飛對面，「你也應該知道，佛朗西斯和大長老他們一直想修好『天譴』——哦，現在叫『獲雲』。」
室內昏黃的燭光晃動了一下，有人推開門走進來，然後懶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正是從海格爾身邊消失的龍飛。
「等等！」海格爾幾步衝上去攔在那軍官面前，「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泰倫道：「博德男爵說他就是綁架您的匪首，這幅畫是男爵夫人憑當時的記憶畫出來的。我們的調查也主要是圍繞著這條線索，尋找他的蹤跡，不過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找到他的確切消息。」
「免了，我很窮，我沒錢！」龍飛一口回絕，「你叫我來不會只是為了向我傾銷假冒偽劣商品吧？」
蒂娜板起臉：「這是命令！」
「很感動吧？不過你也太奇怪了，怎麼會想到把我叫到這兒來？他們似乎加強了安全措施，我費了不少力氣才溜進來的。」
「對了。」
「什麼東西？」
「是，這可能是個誤會，我立刻通知他們取消對這個人的通緝。」
「但是……」
海格爾心想，根本沒錯，不過憑你們想抓住這個人就比登天還難了。
「要找的不是石頭，而是一根紅鐵打造的權杖，大概兩尺長，頂端鑲嵌著四顆瑛瓏寶石，顏色分別是紅、藍、黃、白。應該很容易認出來，如果你看到的話。」
「是的。因為博德男爵說，殿下被一群卑鄙無恥下流的匪徒強行綁架，生命危在旦夕，」說到這裏，大使懷疑地看著海格爾，後者只有報以尷尬的笑容，「因此他們要留在無礦城盡一切力量把您救出來。至於奧羅帝國方面，科菲尼勒國王非常重視這件事情，還特別派色雷斯王子全權負責他們的調查工作。另外，里達斯公國方面也很熱心，在調查工作上給我們提供了不少幫助。」
「他們還在干？我以為已經放棄了呢。那個大傢伙的設計本來就有缺陷，照我看乾脆扔到沼
「但是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泰倫顯然並不太贊同這個命令，「且不說奧羅方面的態度到底如何，巴布朗帝國的費爾姆公爵和他的人還在無礦城，暗地裡也在試圖和那些綁匪接觸，顯然是不懷好意。如果知道您在這裏，他們恐怕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
「你到這裏就是為了拿這個？」龍飛接過信封，「啊，你還沒有說具體要找什麼呢，總不能讓我把整個寶庫所有的石頭都搬出來吧？」
「知道你自己現在的身份嗎？如果被別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我的店也別想開了！」赫莫斯哼了一聲，「我也不管你被三個國家的安全機構通緝，不過拜託你至少化一下裝好不好？對了，我這兒剛好有枚幻惑戒指，給你打個七九折再去掉零頭，算六萬金幣好了。」
當泰倫送蒂娜和海格爾離開的時候，使館二樓的窗戶上也有雙眼睛一直目送他們消失在大門外。
「瑛瓏寶石？」
「沒錯，那裡是奧羅帝國——或者說全大陸警戒最森嚴的地方，除了晝夜不斷的崗哨之外，還有無數致命的機關陷阱，是個很有挑戰性的地方。當然，我相信裏面的寶物也值得去挑戰。」
「遲到的應該是你才對吧？我可是早就等在外面了，不過剛才有點事離開了一會兒。」
「我在想，剛才的你很像個……呃，真正的公主。」回想起來，海格爾還是第一次見到蒂娜在下屬面前發號施令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感到有些莫名的失落。
「你的意思是說，是提坦爵士指使他們來襲擊這裏的？」
蒂娜和海格爾走在街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沒想到這麼巧，」龍飛好不容易忍住笑，「剛才碰到個帶著貓的親戚，閑聊的時候，他說要弄到瑛瓏寶石給他的貓當飼料！」
「我是說……對了，傳說中的公主應該就是這樣的吧？」海格爾的腦袋和嘴巴都不太聽使喚了，導致有些語無倫次。
「我
「不是，只是覺得這樣對揚風他們不太公平。」龍飛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既然大家都想要那個什麼瑛瓏寶石，不如來個小小的比賽，這樣肯定很有趣！」
「不用擔心，」蒂娜展顏，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我會照顧自己的。」
「沒有，」海格爾搖搖頭，「妖精森林里沒有國王，我們的領袖被稱為族長。現在的伊莎貝拉族長還很年輕，沒有結婚，當然也就沒有孩子。」
龍飛根本沒再聽他說話，而是若有所思地愣了一會兒，忽然把信封扔還給赫莫斯，「這個還你。」
「佛朗西斯要的就是這些石頭。」
「你看我這老態龍鍾的樣子，總不能自己爬到奧羅皇家的藏寶庫里去吧？」
「讓我猜猜，佛朗西斯需要某種寶石來製造這個什麼穩定裝置，結果你就接下這個訂單了？」
蒂娜又好氣又好笑：「什麼叫『像』？我就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啊！」
蒂娜看了看海格爾，微笑道：「有幾個朋友在等我，讓他們等太久不太好吧？」
蒂娜搖頭道：「你們搞錯了，立刻停止。」
「你在想什麼？」蒂娜忽然打破了沉默。
赫莫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發什麼瘋？」
「你要的是什麼？」赫莫斯的偽裝立刻換成了精明的警覺。
「里達斯公國？」蒂娜忽然想到和維拉在一起的巴特恩，於是問泰倫：「對了，巴特恩現在在哪裡？」
赫莫斯擺出一副誇張的可憐相：「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寶貝都交給你了，你還想從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手裡挖出什麼來？」
「和里達斯公國的維拉小姐在一起。」泰倫只是陳述事實，既然庫斯達將軍都沒有對這種情況提出異議，他更沒資格評論。
泰倫愣住：「您現在要到哪裡去？」
「已經是大姑娘了呢，她很像妮可，對不對？而且連性格都一樣。」龍飛道。
「哈哈……」龍飛
「對了，」泰倫打開牆上的保險箱取出一疊紙，「這是我們這段時間以來調查得到的所有資料，請您過目。」既然公主絲毫沒有受到過折磨或者威脅的跡象，而且看來她也不願意透露詳情，聰明的泰倫大使也不再多問，立刻轉移了話題。
「巴布朗的人也在？」這個消息讓蒂娜有些意外，不過這並沒有讓她改變自己的決定，「不用擔心，照我的話去做就行。對了，庫斯達將軍和男爵他們還住在那裡？」
「好吧，就算你準時。不過，你能來赴約我已經很驚訝了。」
蒂娜讚許地點點頭，道：「很好。等他們來了，你告訴他們明天我會到他們住的賓館去，讓他們在那裡等我。」
「我也正要請您示下！剛才負責檢查的人報告說，這些矮人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而且鎧甲和兵器都很普通，在城裡商店隨時可以買到。不過，有人認出其中一個是奧羅帝國神錘部隊下屬的魯哈維小隊長。神錘部隊是由矮人戰士中的精英組成的，直接聽命于提坦爵士。」說到這裏，泰倫停下來，他只是提供事實，推論什麼的就讓上面來做好了。
「別來這套！」龍飛一點兒也沒心軟，「正好我也想從你那裡買點兒東西，這次的報酬就算沖抵貨款好了。」
「差點兒忘了，你給我什麼報酬？」
「你是說，庫斯達將軍他們留在無礦城完全是自願的？」
「為什麼找我？」
「怎麼這麼急？」不滿地嘟囔著，赫莫斯拿起龍飛留下的訂貨單，一看之下險些背過氣去：「天啊，這傢伙要開武器店嗎？！」
赫莫斯不理他，繼續道：「最近佛朗西斯設計出一種穩定裝置，據說可以控制『天譴』的魔力迴路使之不至於失控。」
「什麼叫假冒偽劣……算了，不談這個了。」赫莫斯轉了轉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正如我說過的一樣，我想讓你幫我弄點兒東西。」
「所以你就讓我去做
夜色已深，使館區空曠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顯得很有些冷清。
赫莫斯奇怪道：「你不想幹了？」
「好吧，我接受這個委託。」龍飛顯然被他的言詞打動了，與其說是因為寶庫內的財寶，倒不如說是這森嚴的保衛措施激起了他挑戰的渴望。
「這是訂貨單，」龍飛站起來，掏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到門口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我走了，過兩天再聯繫。」說完一閃身消失在門口。
「確實是這樣，」泰倫肯定地點點頭，「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傳言，不過我可以保證，庫斯達將軍以及男爵夫婦留在無礦城都是完全出於自己的意志，根本沒有人能限制他們的自由。事實上……」大使壓低聲音，「他們留下來是為了尋找您的下落。」
忽然一隊巡邏兵從他們身邊跑過去，為首的軍官不住催促著：「快！快到『狂熱鱒魚』！」
大使館寬敞的辦公室。
「剛才有人報告說，有怪物在那裡出現！」
蒂娜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對泰倫道：「你立刻起草兩份文書，一份以大使館的名義通知奧羅帝國方面我已經安全回到無礦城，感謝他們在調查這次事件上給予的協助；另一份以我的名義發出，質問他們為什麼要派兵攻擊使館，措詞嚴厲一點兒，看他們怎麼回答。」
「很好，這裡是寶庫的平面圖和機關分布圖，還有警衛的巡邏時間表。」赫莫斯拿出一個大信封遞過去，「有時候國家的情報機器還是有點兒用的。」
「大概……不是吧，」蒂娜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在傳說里，公主應該是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不用管理國家，也不用學習劍術，只要在父母的羽翼下快樂地長大，然後等待騎著白馬的王子來娶她為妻，成為某個國家的王后，快樂地度過餘生……可能我是個例外呢！」她笑了，不過這笑容頗為勉強，「對了，你們妖精也有公主吧？」
「所以我說，你的個性簡直是一塌糊
「只是把閑置不用的資源進行重新分配，加以妥善利用罷了。再說，你現在不是『影賊』的首領嗎？這也算是本職工作嘛！」乾咳了一聲，赫莫斯繼續道：「現在不少人在找你，雖然我本人很願意替你保守秘密，不過你知道我是個商人，有些價碼是很能讓一個商人心動的……如果我估計得沒錯，你也不願意現在就灰溜溜地離開吧？」
「沒有遺傳到你這種拙劣的個性，實在是光明神對特蘭蒂雅的恩寵。」赫莫斯冷哼一聲，隨手放下窗帘，「你來晚了。」
「有這個可能性，或者是更高層的命令。」——比提坦爵士更「高層」的，那就只有國王科菲尼勒了。
泰倫無奈道：「是。」
「伊莎貝拉？」蒂娜皺起眉頭，「我小時候曾經聽過這個名字……」而且似乎有過非常不好的回憶，摻雜著混亂、痛苦和恐怖，以至於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影響著蒂娜對妖精的看法。「算了，」蒂娜不再回想，「我們快點兒吧，他們已經等好久了。」
「是的，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們剛才發生的事情，提醒他們注意加強警戒，另外還通知了他們您歸來的消息，我想他們很快就會趕過來。」
「你是說揚風？我聽說過一些他的事情，他出來似乎是經過你們長老同意的，這點和你不同。而且，蒂娜好像和他在一起旅行。」
「這人是誰？」蒂娜翻了翻，從裏面抽出一張紙。紙上是一個人的半身像，畫像的人顯然擁有很高的技巧，只是用簡單的線條就讓紙上的人物惟妙惟肖。海格爾立刻認了出來，畫的正是影賊老大龍飛！
海格爾和蒂娜同時一愣，這裏正是他們約定的碰頭地點。
「我的事暫時放一下，」蒂娜把手裡的資料放在桌子上，「剛才那些矮人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