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妖魔獵人
第九章 守護魔神
「你沒有必要知道。」
「來了！」狐狸輕聲說道。她的感覺比人類敏銳很多，在這種距離上，她清楚地感覺到那個被壓抑的力量正從下面向這裏緩緩移動。
「為什麼要救我？」沙爾達喘息道。看來他受的傷相當不輕，本來就像白紙一樣的臉色現在泛著一層青氣。自從有記憶以來，他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即使是撒旦大人也未必能讓他敗得如此之慘。更讓他沒面子的是，最後居然還是這個人將他救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自言自語中，魔鬼的火焰完全熄滅，露出一顆半公尺直徑的黑色大球飄浮在空中，閃著詭異的光澤，「出盡全力的話，應該有一半的勝算。」
在房間的中心，一團青綠色火焰飄浮在半空，輕輕地上下浮動著。
東方劍插嘴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裏封印的到底是什麼？」這一路走來，連自己的目標都不知道，這可真是一件鬱悶的事情。
「不是『我們』，而是『我』。」魔鬼的回答否決了東方劍的提議，「雖然你的魔法很有趣，但是要對付這個傢伙還差得遠。你們留在這裏只會成為我的負擔，所以等會兒我就會把你們送出去。」
「不會吧……」月炎的話音未落，就感到一陣寒流通過她的全身。是力量，與剛才一模一樣的力量！然後，那座歷經數百年歲月屹立不倒的城堡像遇到陽光的春雪一樣開始融化……
放心的同時，月炎感到很奇怪，脫口而出道：「你就是被這座城堡封印的妖魔嗎？」
總算魔鬼的下一句話讓她吃了一個定心丸：「不用擔心，我不會攻擊妳。」
「等等！」沙爾達想拉住他，卻拉了個空，只好喊道，「你到底是誰？」
「因為你就要死了。」
月炎點點頭。雖然那「祖先」是個魔鬼，但是總算是個祖先啊！所以她衷心希望魔鬼取得勝利！雖然不知道對手是什麼，但是能強過「撒旦的左手」的傢伙……除非是基督耶穌、釋迦牟尼、真主阿拉的級別！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什麼？」
月炎站在海邊，感受著地面傳來的震動。在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感到如此強烈的震動
月炎不相信：「你不是一直待在這裏嗎？」
「請便，」那人壞壞地笑著說道：「我可不保證你不會受傷哦！」
彷佛能看透她的心思，魔鬼的「聲音」再次在她的腦海中想起：「我是撒旦的左手，暗魔沙爾達。」
「我為什麼要幫你？」
「我是來自地獄的魔鬼，遵守契約來守護這個地方……」
「難道這座城堡不是在封印完成的時候就蓋起來了？」
「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風中只留下魔鬼低聲的呢喃。
「魔鬼？」東方劍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是什麼？牛頭馬面嗎？」看起來也不太像。
數百公尺的空中，兩個身體在猛烈的風中飄浮著。其中一個是神情萎頓的魔鬼沙爾達；另一個則是那個平凡的年輕人，他也在瞠目結舌地看著城堡的毀滅。但是與地面上人們的表情有所不同，在他的驚訝中夾雜著洋洋自得的意思。
另一個人卻說什麼也高興不起來。自己竟然擁有地獄里的魔鬼血統！月炎都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了。
那人露出高興的表情：「在哪裡？」
「是。」
「那你是什麼？」
「沒錯。」
月炎沒有時間對小男孩進行關於靈異知識的基礎教育，而是緊張地盯著跳動的火焰。這可是魔鬼耶！魔鬼！和天使一樣的存在！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魔鬼屬於什麼級別，但是就算最低級的魔鬼也不是月炎可以應付的，就算加上契約精靈和兩個至今還胡裡胡塗的幫手，也就只能對付一個中級的魔鬼……
不過他還是沒有笑，而是平靜地對那個人說道：「你可以裝做落水的水手，漂流到這座島上，他們應該不會起什麼疑心。」
狐狸困惑道：「我不知道。事實上，我只能感受到那個魔鬼的靈力。」
感受著劍上傳來的脈動，渴望鮮血的脈動，沙爾達微微冷笑。這把劍上不知道沾滿了多少人類、天神甚至惡魔的鮮血，自己曾經答應潔希卡永遠不再揮動它，可是今天同樣是為了對潔希卡的承諾，他又重新握住劍柄……潔希卡會原諒我嗎？
「
沙爾達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應聲道：「你盡全力吧！」不管怎麼看，這也不像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那人打個響指：「好主意！」說著隨手一揮，沙爾達就感到渾身重新充滿了力量。「這是贈品！」那人說道。然後自言自語：「他們都是那種顏色的頭髮和眼睛……」眨眼之間，他的頭髮和眼睛也變成純正的黑色。
「猜……」「撲通！」重物落水的聲音傳來。
「對啊，說起來我還是妳的祖先呢！呵呵。」魔鬼的笑聲很快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自己的後代而高興。
「好，」沙爾達冷冷地說道：「等你死了之後我會慢慢猜的。」長劍揮動，雷霆一擊已然出手！呼嘯的劍風彷佛數萬鬼魂的哀鳴。
「這次又是什麼？」月炎繃緊了神經，全沒有初來時的輕鬆。這座城堡簡直是妖怪的營地！而且好像這些妖怪都是自己那些腦筋有毛病的祖先抓來放在這裏的！天知道以後還會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請注意，我只是個學徒！」很難得的從月炎嘴裏承認自己是學徒這個事實，而且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還沒等沙爾達反映過來，那個人先開口微笑道：「你好，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呃，應該是一個小姑娘？」沙爾達不同尋常的外表好像沒有讓他感到任何的驚訝。
「當然不是，留下這個封印的是潔希卡的曾祖母，」提到潔希卡名字的時候，魔鬼的語調充滿了柔情，「而這座城堡直到我們孫女來的時候才建起來，那孩子是個不錯的亡靈巫師……」
魔鬼接下去：「就是那個力量，讓整個城堡的防禦體系蘇醒過來，包括我在內。」
「人？」那人笑著搖了搖頭，「你看不出來嗎？我並
那人的表情變成困惑：「為什麼？」
「這……」東方劍連話都說不成句：「是……魔法？」
月炎揉揉自己的眼睛，沒錯，是在融化！從這裏就能看到堅厚的城牆逐漸變成流淌的岩漿；而四周塔樓好像蠟做成的，在陽光的照射下軟軟地垂下來……沒過多久，整座城堡都順著礁石「流」進大海，在海水的冷卻下蒸騰出濃重的白霧，逐漸變成海床的一部分。
「那個魔鬼的靈力消失了！」
「我是……」那人忽然停住，笑道：「猜一猜，好不好？」
沙爾達冷靜下來，同時警告自己不要被外表所迷惑，冷冷地回答道：「看到了。」
「我怎麼知道？」
魔鬼的回答很乾脆：「我也不知道。」
「好，」構成魔鬼的火焰漸漸黯淡下去，同時說道：「等會兒給我做一道法式烤肉，那是潔希卡最擅長的。」還沒等月炎回答，他們的身體就消失在虛空中。
「因為你出現在這裏。」
「這是什麼東西？」東方劍問月炎。
「好，這可是你說的。」那人依舊懶洋洋地笑著：「不過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全力……」然後皺起眉頭，好像在思考什麼重要的問題，過了一會才說道：「好吧，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變身的好。」
「呵呵……」不知為什麼，這個問題引來一陣笑聲，那團火焰在空中劇烈地跳動起來，好久才恢復平靜。「算是吧……」魔鬼回答，頓了一下又說：「妳和妳的祖先真的很像。」
月炎懷疑自己聽錯了：「孫女？」
「你是妖魔獵人，應該是專家啊？」
「我來這裏之前，這個封印已經完成了。當然那時候還沒有這座城堡。」
月炎道：「可是，自從那次出現之後，那個力量就消失了啊！該不會是那個被封印的傢伙已經走了？」她可真的是這麼希望的。
「你也是被我的祖先抓來的？」月炎自己都不相信，如果祖先連撒旦的左手都能關在這裏的話，乾脆到地獄幹掉撒旦當大魔王算了！
狐狸道：「那不是說，被封印的妖魔已經蘇醒很久了？」
清脆的「嚓」聲從黑球上傳來，看似堅硬的外殼以極快的速度碎裂成
「變身？」沙爾達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他還在。」魔鬼肯定地說：「只不過處於某種目的壓抑著自己的力量。也許是在等待時機。」
近了，近了！沙爾達嚴陣以待，足以媲美雷霆的一擊隨時可以擊出。無論出現在樓梯口的是什麼怪物，他都不可能躲開這一擊！
「我們要怎麼對付他？」東方劍摩拳擦掌道。所謂初生之犢不怕虎，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沒有「害怕」這兩個字。
「問完了嗎？」沙爾達將劍平舉到胸前，「我要攻擊了。」
東方劍問狐狸：「誰佔上風？」
「那怎麼沒有動靜？」相信無論是誰被封印八百年之後重新獲得自由，都會迫不及待地放縱一下，只不過這個放縱很可能會給別人帶來很大的困擾，特別是擁有那樣力量的個體。
「什麼問題？」沙爾達還是屈服了。
魔鬼的「語氣」也有一些困惑：「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出現的。」
那人想了想，自動做出了讓步：「這樣吧，你只要幫我思考一個問題就行。」
「啊……再一個問題，你是魔族嗎？」
不理這個人的哀嘆，沙爾達心中只迴響著兩句話：「用鮮血換來的力量，不應存在在這世界上！」原來是這麼回事。沙爾達忽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自己守衛了這幾百年，究竟是為了什麼？
「錯，你活著對我的好處太大了。」那人一副奸商嘴臉：「你可以幫我做很多事情。」
「再見！」那人對魔鬼揮揮手，周圍承托兩人的氣流隨之瓦解。沙爾達展開雙翅，在空中懸停，而那人卻作自由落體狀，頭上腳下飛落下去。
那人嘟囔道：「也好……」後面的話被埋葬在鬼哭神嚎里。
「接近他們？」沙爾達警惕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封印？當然不是。」構成魔鬼的火焰在空氣中輕輕飄
「契約……」月炎突然感到不對：剛才「聽到的」並不是什麼聲音，而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來的話語，也說不上是什麼語言，但卻能夠讓她清楚地明白對方的意思。
魔鬼停下笑聲，聲音轉為嚴肅：「雖然我不知道被封印的是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那個東西已經蘇醒，而且掙脫了封印的束縛。妳們剛才感覺到那陣可怕的力量了吧？」
「撒旦？」月炎差點暈過去，地獄魔王的「左手」？開什麼玩笑？
「哦，」那人作恍然大悟狀，自言自語道：「哪裡的魔族都一樣，這裏的好像更衝動……」
「雖然可能很冒昧，但我還是想再問一句：為什麼？」
「咦？又不在了嗎？」這句話把周圍的緊張感破壞殆盡，而隨著這句話出現在沙爾達面前的人更是讓神經繃緊到極點的魔鬼不知所措。金色的頭髮，藍色眼睛，挺拔的身材，一身頗為土氣的布衣，還算英俊的臉，有點懶散的笑容……難道這就是自己在等待的對手？不管怎麼說也太普通了吧？
那人從城堡廢墟上收回視線，還是微笑著說道：「殺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然後自己回答：「沒有。所以，我不會殺你。」
「消失了……」狐狸忽然低聲說道。
月炎也跟他一樣：「應該……是吧？」不過她從來沒見過擁有如此駭人威力的魔法，甚至沒有聽說過！難道這是魔鬼的力量？
沉默。一個連魔鬼都不能戰勝的怪物，就和他們在同一座島上……
「我活著對你也沒有好處。」
月炎點點頭。只是說可怕根本不足以形容那力量，那簡直是連神話中都不應該存在的顫慄夢魘。
那人指著下面的兩人一狐：「怎樣才能自然地接近他們而不被懷疑？」
從這座城堡的外形推測，下面這間房間應該比上層的「人魚池塘」大很多，但是事實卻是——這裏只是一間教室大小的房間。
「我同意！」月炎差點舉雙手贊成，絲毫沒有做為一個合格女巫應該有的自覺。不過魔鬼說的也是事實——在高等魔族的戰鬥中，人類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開始了。」狐狸低聲說道。
這算什麼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