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的誘惑
第十四章 問道于熊
熊姨驚怒交加：「你！」沒想到這傢伙說吃就吃，沒有半點徵兆。
熊貓沒讓她說下去，嘆了一口氣道：「晚了。如果你從五十年前就這麼干，早就圓滿成仙、飛升天界，也不用找地方躲天雷了。」
「我不幹，」龍飛一口回絕，「說什麼我也是個妖魔獵人，如果被妖怪嚇跑的話象什麼樣子！」
秦澈搖頭道：「不要誤會，我完全是以私人的身份來這裏，而且，」他笑了笑，「拘魂攝魄的事情也不用我管。」
寧汝馨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見她這個樣子，龍飛提議道：「天氣這麼好，不如咱們出去遛達一圈？」
熊姨站起來道：「我也該回去了，放在那裡的替身差不多要消失了。」說完對寧汝馨點點頭，走出門去。
寧汝馨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問道：「莫名仙現在在哪裡？」
龍飛點頭，道：「狐狸精。」這是他剛才聽到的詞，感到很新鮮。
熊姨吼道：「你會變成一隻普通的九尾狐！百年修鍊就這樣毀於一旦，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
龍飛插進來道：「我就說嘛，樓頂上有避雷針，怎麼會被雷劈？」
龍飛問道：「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的『官方』身份是什麼？」
檀口微張，寧汝馨吐出一個小圓球在手裡。這顆圓球大概有指尖大小，發出柔和的光芒，在寧汝馨手心裏不停地旋轉。
寧汝馨一言不發地接過來，吞了下去，然後板著臉道：「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
熊姨搖頭道：「妖怪當妖魔獵人？真是一塌糊塗……」然後道：「這裏太熱！咱們還是去那邊的咖啡廳，裏面有空調，而且冰激凌也不錯。」
「快點動手，」熊姨冷冷地催促道，「再猶豫不決的話一切都晚了！」
龍飛道：「這個莫名仙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在關鍵時候根本不管用。」熊姨不屑道，「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你可是九尾靈狐啊，難道還打不過那個什麼莫名仙？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雖然他的名字里有個『仙』字，不過說他是個妖怪更確切一些。」
因為時間太早，剛剛開門的咖啡廳里一個顧客都沒有。隨便找一張桌子坐下，熊姨很熟練地叫了三杯冰激凌。從侍者的態度上來看，她應該是這裏的常客。
熊姨又道：「你見過她……嗯，原本的樣子？」
「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哪怕是在妖怪之間口口相傳的歷史里，莫名仙也是個神秘的存在，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好像從好幾百年前，他就開始殺死那些修鍊有成的妖怪，奪取他們的精華來強化自己的力量。這些年來，死在他手裡的妖怪已經不計其數。」
聽他這麼說，秦澈也不再多說什麼，站起來道：「那就沒辦法了，請好自為之。」略一頷首，然後匆匆走出門去。
寧汝馨一愣，失聲道：「莫名仙？」
秦澈笑了，道：「畢竟我們算是相識一場，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略一停頓，又道：「這個莫名仙絕對不是善男信女，被他殺死的人和妖怪都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所以，我認為龍兄還是暫時迴避一下。」
龍飛伸了個懶腰，拍拍身邊的狐狸道：「我說不用擔心吧？」
「據說他的妖氣強悍無比，所以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逆天而行——他甚至能阻止天雷！」說到這裏，寧汝馨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熊姨道：「狐狸，把你的內丹給他看看。」
「動物園如何？」龍飛惡意地笑著，「那裡也許有你的同類哦！」他想捉弄一下這隻美麗的狐狸——沒有什麼理由，也許只是出於天性（天生的惡劣品性）。
兩人走到近前，熊貓也翻身站起，走到籠子邊口吐人言，低聲道：「小狐狸精，死到臨頭才想起來看我，是不是準備把內丹留給我做個紀念？」斜著眼瞥了龍飛一眼，哼道：「什麼時候也學會迷男人了？」
龍飛問道：「如果丟了會怎樣？」
「你說。」雖然已經住在這裏不短時間，寧汝馨對這座城市的了解還是有限得很。
「不！」正要阻攔，
「你是說，狐狸？」龍飛在桌子上作了個蹦跳的手勢，「她在家的時候總是這個樣子。」
臉色數變，熊姨終於恨恨道：「你好！」重重地坐回座位上。
寧汝馨只是搖頭。
熊姨壓低聲音，道：「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點消息。」
「熊？」
秦澈點點頭，道：「現在你已經成了他的獵物，所以只要跟著你，就一定能找到他。」
龍飛大感興趣，道：「咱們去看看！」
龍飛回頭，看到的是個身材肥碩的中年婦人。
龍飛道：「既然如此，你只要悄悄跟著我們就行了，現在為什麼還要跑出來發出這樣的警告？」
和外面悶熱的天氣不同，熊貓館裏面的溫度讓人感到很舒服。
寧汝馨沒好氣地轉過頭不理他，還是熊姨答道：「是一種半人半妖的東西。如果人類無法承受妖怪的內丹，就會變成這種怪物。」
那傢伙滿臉都是欠揍的笑容：「開個玩笑，不要生氣嘛！」左手攤開，手心裏圓滾滾的正是寧汝馨的內丹。
龍飛皺眉問道：「對他有什麼好處？」
寧汝馨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龍飛道：「這種傢伙不是最該被天打雷劈？」
不知道是不是樓頂的避雷針起了作用，總之一夜雷電交加之後，「月炎大廈」絲毫無損，反而被雨水沖刷得光亮照人，傲然矗立在柔和的晨曦中。
聽到「莫名仙」這三個字，寧汝馨不禁打了個寒顫，急忙問道：「在哪裡？」
寧汝馨的聲音有些發顫：「你……是來抓我的？」雖然不清楚他的身份，不過可以肯定這個姓秦的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因為今天不是假期，來這裏遊玩的人並不太多，連門口兜售各種小玩意的商販也沒多少精神。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至少那些令寧汝馨煩惱的目光就少多了。
寧汝馨急道：「快吐出來！」
「熊姨，他叫龍飛，是我的同事。我和他都是妖魔獵人學徒。」
「有些時候是很
龍飛做恍然大悟狀：「是他在幫忙？」
「你知道熊貓比熊的待遇高多少？」熊貓的聲音在龍飛身後響起，「我當然要爭取好一點的福利了。」
「運氣好的話會妖力全失，再從頭開始重新修鍊。要是運氣不好，就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是這裏？」龍飛抬頭，上面的匾額上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熊貓館」。
「出去？我這個樣子……」寧汝馨搖頭道，「還是算了。」
「我……」
寧汝馨肯定地點點頭。
乘計程車橫穿半個城市，兩人來到動物園誇張的卡通大門前，之所以把大門設計成這個樣子，估計是為了迎合小孩子的口味。
「什麼？」
寧汝馨帶路，兩人一路來到一座高大的建築物門外。
「那樣他會死的！」寧汝馨慌張得有些六神無主，「我們現在把他送去醫院，也許還不晚！」
「那隻妖怪看到他從天雷籠罩的區域里出來，似乎很生氣的樣子。之後過了不久，天雷就停了。」
「怎麼可能這樣厲害？」龍飛表示不相信，「都是道聽途說而已，你不是沒人見過他嗎？」
熊姨見狀，道：「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來！」五指成抓，就向地上的龍飛抓去。
龍飛不肯罷休，繼續道：「你可以變成人啊！」
這個回答讓龍飛更糊塗了：「內丹？」
龍飛聳聳肩，沒有繼續追問。
「據說，昨天夜裡有妖怪看到莫名仙了！」
「不用，」趕走侍者，熊姨對寧汝馨道：「來不及了，不出十分鐘，你的內丹就會被這個白痴吸收。」
走出門外，龍飛使勁呼吸著帶有泥土清香的空氣，然後問道：「去哪裡？」
熊姨點頭道：「沒錯，內丹是妖怪全部精華的凝聚，相當於大半條性命。」
寧汝馨
寧汝馨和熊姨都呆住了，「你……」
「我不知道，」提起這件事，寧汝馨也很困惑，「我什麼都沒做。」
秦澈好像有些問難，道：「可以保密嗎？」
等待的時候，熊姨忽然問龍飛：「你知道她是什麼？」
「當然不是，」說道這裏，秦澈壓低聲音，「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你們剛才正在談論的東西。」
「好啊，」出乎意料的，寧汝馨很痛快地答應下來，「走吧。」
寧汝馨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熊阿姨。」那婦女不耐煩地揮手道：「叫我熊姨就行。」
當她再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位明媚動人的絕世美女了。她穿一身明黃色的長裙，融合了古典和現代的服裝樣式以及胸前和腰間那幾處別具匠心的花飾說明這件衣服正是「九尾靈狐工作室」的作品。
熊姨冷然道：「把他的肚子撕開，現在拿出來還來得及。」
秦澈略一躬身，微笑道：「小姐竟然還記得我，真讓我感到不勝榮幸。」
侍者離開后，熊姨換了個話題，問寧汝馨道：「你是怎麼躲過這次天雷的？」
「內丹。」寧汝馨回答了他的問題。
俏臉微微一紅，寧汝馨道：「走吧。」
「這就是『內丹』？」龍飛倒是不客氣，拿在手裡仔細端詳。
過了一會，龍飛問道：「你要躲到哪裡去？」
龍飛把內丹遞給寧汝馨，笑道：「還給你。」
「可以這麼說，」旁邊忽然有人插進來道，「因為見過他的妖怪都死了。」
寧汝馨點頭道：「我知道。」
「嗯。」
「嗯。」狐狸點點頭，不過還是面帶憂色。
注意到這邊的騷動，幾個侍者走過來，緊張地問道：「需要幫忙嗎？」
龍飛讚歎道：「不錯！」
「家？」熊姨瞪著寧汝馨，眼裡都是笑意，「你們已經共築愛巢了？」
「天雷大至，無功而返，附近的妖怪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發覺這樣說話實在很彆扭，熊貓道：「你們出去等一會，我馬上過來。」
「那該怎麼辦？他會變成沒有理智的
「不知道。」幽幽嘆了口氣，寧汝馨心中一片茫然，只感到天地之大卻無她容身之處。
嘿嘿乾笑兩聲，龍飛問道：「你剛才說我會變成什麼？」
「哦，這個書上倒是沒有。」龍飛忽然抬手把內丹扔進嘴裏，一伸脖子咽了下去。隨即臉色一變，彎腰下去露出痛苦的神色，身子一歪倒在地下。
「你是說，在有妖怪住在動物園裡？」
寧汝馨大窘道：「不……我……他……」
「不知道，」熊姨黯然搖頭，「以我的能力根本找不到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他肯定還在這座城市，九尾靈狐的內丹對他的吸引力可不是說笑的。你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他肯定會在下次天雷來到之前搶先下手。」語氣轉為柔和，「你是我從小看大的，我可不希望早早就替你收屍。」
這時侍者送冰激凌過來，三人都不再說話。
寧汝馨也很意外，道：「應該是，她的妖氣就在這裏。」
「啊？」龍飛一愣，隨即搖頭道：「這種玩笑不能隨便開的。」
又想了想，狐狸終於點頭答應：「好吧。」接著道：「你等一會。」然後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間。
「可是你剛才說是熊妖啊？」
寧汝馨點頭答應，拉起龍飛來到熊貓館門外。龍飛這才有機會問道：「那隻討厭的熊貓就是你說的妖怪？」
「你……不認為把動物囚禁起來讓人去觀賞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龍飛自己從不這麼認為，不過曾經聽柳月發過類似的感慨，本來還以為寧汝馨會同意。
「幫忙？」熊姨冷笑，「也許是他阻止了天雷，他完全有這個能力。」
「確切地說，是熊妖。」寧汝馨道，「我曾經和她有點交情。」
中央巨大的籠子里，假山竹林布置得錯落有致，一隻膘肥體壯的熊貓懶洋洋地躺在小溪旁邊的沙灘上，曬著從頂棚上透下來的陽光。
剩下龍飛和寧汝馨，一時陷入難堪的沉默。
龍飛和寧汝馨一齊向旁邊看去，發現一個面容俊秀的年輕人正在向他們微笑，「你是……秦澈！」是那個來自地府神秘人物！寧汝馨猛地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