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的誘惑
第十五章 新的任務
「貧僧看到這座建築上方陰氣凝聚，恐怕有陰物對生人不利，所以才進來看看。」
李維笑了笑，道：「小兄弟真會開玩笑。連我都知道，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妖魔鬼怪怎麼敢出來現形？」
柳卓群道：「月炎昨晚就動身去倫敦了吧？這孩子就是心急。」微笑著輕輕搖頭，「對了，東方劍呢？是不是被她拉去了？」
李維急忙道：「不用。你們都是專家，正好可以看看這個和尚是有真本事，還是個夸夸其談的江湖騙子。」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寧汝馨也就留下來。
寧汝馨點頭道：「是。」
會長辦公室里，柳卓群請兩人坐下，道：「我已經向天界發出了信息，相信很快就會有答覆。」
龍飛問道：「有個和尚來了？」
龍飛鬆開巨蜥的兩隻前爪，道：「我認為你現在的樣子更可愛。」那邊的巨蜥已經被他折磨個半死，肚皮貼在地面上四肢伸開，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紫黑色的舌頭伸在外面微微顫抖。
龍飛答道：「只是見過面。」直到剛才，他才知道這個和尚叫「舍榮」。
「只是這樣？沒發生別的事情？」
寧汝馨感激地點點頭，問道：「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三次？」寧汝馨眉頭略皺，卷宗上寫的是兩次。
「不過，」話鋒一轉，舍榮神色肅穆，「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陰氣之源是那七隻青銅鼎。」
當他們進門的時候，月炎的祖母——柳卓群會長已經在客廳里等他們了。
李維點頭道：「好像是說我們這裏陰氣太盛什麼的，可能還真的有點本事。」鬧鬼的地方當然陰氣很盛。
注意到寧汝馨眉宇間的憂色，柳卓群訝道：「怎麼了？」隨即好像想起來什麼，問道：「難道昨天那場奇怪的雷雨……」說到這裏，她停下來看著寧汝馨。
李維心想這不是廢話么？博物館里當然都是古董。
一見那個和尚，龍飛立刻大叫起來：「是你！」這傢伙是另一個極端，口不擇言的絕對典型。
柳卓群無可奈何
舍榮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什麼變化，淡淡道：「那麼貧僧這就離開，靜候施主佳音。」然後向三人逐一施禮，轉身揚長而去。
「就這樣說定了，」柳卓群站起來，「下午來協會，我會給你們留幾分好工作的。」
「沒有。」
龍飛不答，一味盯著寧汝馨死瞅。
在門衛的帶領下穿過重重藝術品，他們來到二層的館長室。
「沒問題！」龍飛大大咧咧地應道。
李維向寧汝馨看去，想知道她的意見。見寧汝馨點頭，於是問舍榮道：「大師有何方法可解？」
「博物館里出沒的鬼魂，收藏家的離奇死亡，還有一家古董店裡店員的接連失蹤。」從卷宗封皮上的標記看來，后兩個任務是從警察局轉過來的，也就是說，是由國家或者保險公司來支付妖魔獵人的費用。這樣任務的酬勞一般都比較低，如果是月炎的話肯定不會接，不過龍飛和寧汝馨都對「￥」這個符號沒什麼概念，所以也不太在乎。
「已經下午了？」龍飛好像很意外，臨走還沒忘記對巨蜥道：「等會我們再繼續吧！」希望這傢伙出門就被汽車撞死！巨蜥心中大吼道。
話說到這裏了，寧汝馨也只好點頭答應。她並不想把莫名仙的事情告訴柳卓群，因為這是妖怪間的事情，把人類牽扯近來對他們有害無利。而且如果莫名仙真的出現，那個身份神秘的秦澈應該會對付他。以寧汝馨的道行，依舊看不清秦澈的底細，所以讓他來對付莫名仙應該有些勝算。
見他說得有板有眼，李維心裏先信了八成，問道：「大師看到了什麼？」
「真是個俊姑娘，」柳卓群慈祥地笑了，「真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寧汝馨人形的樣子，所以有這種感慨。
「這裏的物件都是年深日久，象
寧汝馨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微笑，點頭道：「你好。」
「你不會明白的。」寧汝馨不願意和他談這些事情，站起來道：「咱們去妖魔獵人工會吧。」
龍飛從寧汝馨手裡接過卷宗隨便翻了幾下，問道：「先是哪個？」
可惜在他面前的是個活了百多年的「狐狸精」，他的表情變化被寧汝馨盡收眼底，雖然有些奇怪，她也不想說破，而是開門見山道：「李先生，你曾經見過鬼影出現？」館長名叫李維，是這次怪異事件的目擊者之一，在卷宗上是這樣寫的。
「對，我看到她在空中飄過，而且，她還看了我一眼！」
「就是那些小鬼現在待的地方？如果那個鬼怪心血來潮抓走一兩個回去嘗嘗，你這個館長也不用幹了。」他的話與其說是提建議，倒不如說是幸災樂禍比較貼切。
李維走過去開門，道：「大師請進。」他待人處事總是很有分寸，大概是多年摸爬滾打鍛鍊出來的。
良久之後，寧汝馨忽然嘆了口氣，「如果我是一隻普通的狐狸多好……」
和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施主。」又對寧汝馨點頭道：「見過這位女施主。」看來他沒看出眼前這位美女是「狐狸精」，可見道行還是不夠。
舍榮道：「想化解倒也不難，只要讓貧僧把銅鼎帶走毀掉，立刻能滅掉這陰氣的根源。」
龍飛的態度讓李維感到一陣不舒服，臉上閃過不悅的神色。事實上，如果不是一個女講解員偶然間看到那個鬼魂之後被嚇得一病不起，才把這件事弄得沸沸揚揚的話，他根本不想讓別人知道鬼魂的存在，就作為自己的一個秘密永遠保存下去。
李維問道：「你們認識？」
寧汝馨默然點頭。
「毀掉？！」李維好像被針扎了一樣大叫道，「不行，絕對不行！」就算這些鼎真的是魔王在世，他也絕對不能允許別人把它們毀掉—
李維一愣：「鼎？」他當然知道舍榮指的是什麼。那八隻銅鼎是三年前在一個齊國貴族的墓穴里發現的，後來經過幾番周折，最後是李維費了不少心力才弄來。奇怪的是，據說當時的墓穴里除了這就八隻鼎別無他物，連墓主的槨棺都沒有。只是在牆上的碑文中才確定了墓主的身份。現在，這八隻鼎可說是李維的鎮館之寶。
再次表示感謝之後，寧汝馨問道：「有什麼我們可以做的？」她現在也想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倒不如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還能過得輕鬆點。
「讓我看看……」柳卓群戴上老花鏡，拿起旁邊的一堆卷宗翻閱著，「唔……這個……還有這個……」她從裏面挑出三本卷宗放在一邊，然後把剩下的放回去，這才道：「先是這三件吧。」說著把卷宗遞給寧汝馨，「所有資料都在裏面，接下來就靠你們了。」
當他們向門衛說明身份后，立刻被領了進去。
寧汝馨還沒回答，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主要是來看看它。」柳卓群彎下腰，拍拍趴在身邊的巨蜥，「它快到休眠期了，我怕會出什麼事情。」在夏天休眠，應該不是一般巨蜥的習性。
館長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小腹微微隆起，一臉的精明幹練，不過神色之間好像有些憔悴。見到兩人進來，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熱情道：「你們就是妖魔獵人吧？總算把你們盼來了！」看到寧汝馨的傾城之貌，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似乎是混雜著驚訝、恐懼和內心深處某種狂野的慾望。不過隨即被熱情的笑容所掩蓋，幾乎令人無法察覺。其實最好理解的還是最後一種感情，前兩種就有些和現在的情形不搭界了。
寧汝馨還沒答應，龍飛已經搶著道：「好啊！」
「還真是個文明的鬼魂啊……」小聲嘟囔著，龍飛又道：「你看到的鬼魂是什麼樣子？」這一點卷宗上語焉不詳，只寫著
龍飛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好。」
寧汝馨意外道：「我？」
「阿彌陀佛，」門外一聲佛號，然後朗聲道：「貧僧舍榮，冒昧求見。」
龍飛道：「也是在展廳？」根據記錄，李維的前兩次「見鬼」經歷都是在一樓的展廳里。
致歉之後，李維拿起電話：「……什麼事？」「……真的是和尚？」「……好吧，讓他來我這裏。」放下電話，對龍飛和寧汝馨道：「請兩位稍等，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舍榮轉向龍飛，道：「施主是妖魔獵人？貧僧真是看走眼了。」
這家博物館的位置在城市裡最繁華的商業區旁邊，估計它存在的歷史恐怕不短了，才能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佔有這麼大一塊地皮。門口掛了一幅巨型海報，上面畫著一個碩大的青銅鼎，旁邊用古篆體寫著：「春秋戰國文化展」。
李維點頭，鄭重的神色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在這種問題上還有心情開玩笑的人並不多。
「但是，如果不毀掉銅鼎，陰氣匯聚，必然……」
寧汝馨道：「我們迴避一下。」
李維明白她的疑惑，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又看到她了！」卷宗的提交時間是昨天上午，對這次「見鬼」當然不會有記錄。
從動物園回來的路上，任憑龍飛怎樣巧言令色插科打諢，寧汝馨總是一句話也不說。最後龍飛只好放棄，和她一起保持沉默。
見寧汝馨沉吟不語，柳卓群道：「不用擔心。根據以前的紀錄，兩次天雷相隔的時間最少也有十天，這段時間有什麼誤會也澄清了。」
送走柳卓群，寧汝馨坐在沙發上獨自發獃，龍飛則在強迫不願動彈的巨蜥作運動，大有不把它折騰到頭暈腦漲腿抽筋決不罷休的勁頭。
「不會吧……」柳卓群皺起眉頭，「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如果連你都要遭天譴，那天下的妖怪不早就死絕了？」想了想，道：「我回去向天上解釋一下，應該是個誤會。」作為擁有通靈能力的妖魔獵人，與天界有某種聯繫也不
不過對妖魔獵人的問題還是要回答的：「她會在展廳里出現，時間一般是午夜前後。」
李維從他的話里知道了點什麼，向舍榮問道：「大師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恰巧某所小學組織學生來參觀，博物館裏面滿是帶著小黃帽的孩子，嘰嘰喳喳的喧鬧打破了博物館應有的寧靜，給那些跨越數千年時間的古董帶來了不少活力。雖然老師和博物館的講解員不遺餘力地講述著這些玻璃罩子里銹跡斑斑的青銅器擁有多少多少藝術內涵和文化底蘊，不過在這些孩子心中，似乎遠不如昨晚「四驅兄弟」里比賽的勝負重要。
「那就麻煩二位了。」這時牆邊的座鐘敲了五下，李維道：「時候不早了，今天我來做東，請兩位吃個便飯如何？」
龍飛嬉皮笑臉道：「嗨，混日子而已。」向寧汝馨以努嘴，「不過她很厲害的！」
「那一定在你們歷史上有名的美人了。」龍飛似乎很感興趣，「在哪裡可以見到她？」
「沒錯，」李維肯定地點點頭道，「我看到了三次！」
「正是，」舍榮正色道，「貴地的陰氣正是這八隻銅鼎里散發出來的。現在陰氣已經凝聚成形，如果再不加以驅除，必有禍患臨頭。」
「她很美、真的很美……」李維喃喃道，似乎有點失神，不過馬上清醒過來，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歉然一笑，然後對寧汝馨道：「請原諒我這麼說，不過，那個鬼魂的外貌和小姐有三四分相像。」
從柳卓群的辦公室里出來，龍飛這才問道：「都是些什麼工作？」
「這個不用大師操心，」李維現在幾乎認定這個和尚是想找借口把這國寶拐帶出去，當然沒心情再和他糾纏下去，「實不相瞞，我已經請來兩位妖魔獵人處理這件事情，就是這兩位。」
寧汝馨不理他，對李維道：「這樣的話，我們就在這裏等到晚上，看看那個鬼魂到底是何方神聖。」
想了想，寧汝馨道：「博物館？我比較喜歡那裡的氣氛。」
龍飛笑道：「放心，這傢伙結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