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的誘惑
第十六章 古鼎鬼魂
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從一桌上看來應該是他們一夥的，這讓眾黑衣人鬆了口氣。大漢喝罵道：「快給老子滾過來！其他人呢？」
龍飛忽然拉住寧汝馨的手，搖頭道：「等一會，反正他們也不可能立刻把這些大傢伙搬走。難道你不想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龍飛聳聳肩：「看來要溝通還有些困難。」
一大群黑衣人從門外衝進來，手中微型衝鋒槍上的發出的紅色激光在空中晃來晃去。
寧汝馨問道：「你有話要說？」
「如果你是在西周，憑這句話就夠砍腦袋的了。」寧汝馨抬手在龍飛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不過後來周朝逐漸衰弱，執行得就不太嚴格了，那些諸侯王有的也會悄悄鑄造九鼎。就象前兩天出土的鄭國九鼎就是如此。」
龍飛問道：「什麼奇怪？」
龍飛道：「估計那個鬼魂已經知道有隻九尾狐狸精在，嚇得不敢出來了。」
兩人一鬼陷入了尷尬的僵局，就這樣默然站在那裡。
「咣當」一聲巨響，然後是玻璃和木材碎裂的清脆聲音。博物館厚重的大門被從外面猛地撞開，其中一扇被撞得歪倒在一旁，把旁邊的一個仿古花瓶砸得粉碎。一輛沃爾沃重型卡車的大頭從門外衝進來，卡在博物館門口。略一停頓，引擎再次發出怒吼，卡車緩緩從門裡退出去，留下一地狼藉。博物館的警報系統好像睡著了一樣，毫無動靜。
「乾脆問那個鬼魂算了！」龍飛有些不耐煩，「她怎麼還不出來？」
寧汝馨搖頭道：「根據墓穴牆壁上的銘文推斷，這八口鼎應該是周朝初年所鑄，其價值肯定遠遠超過鄭國九鼎了。」
大漢怒道：「飯桶！兔子，你過去把車開進來，順便叫貓頭鷹快點！」一個黑衣人應聲去了。
寧汝馨當然知道，她正在試著用法術直接與鬼魂溝通，不過她的法術對現在的情況好像也沒多少幫助。似乎是因為這個鬼魂太虛弱了，根本無法與任何人溝通。
光團越來越大，漸漸化身成人形。終於鼎上不再有光點飛起，此時空中的人形已經變成了一個身著古裝的絕世美
「就是古時候的鍋？」
突然一團黑火從衣服里騰空而起，向其中一個黑衣人撲去，原來裹著黑火的衣服失去了支撐，緩緩掉落在地上。
「不錯！」那個魁梧大漢看起來是這些黑衣人的頭目。他走進打開的展櫃，用微型手電筒照著銅鼎上的花紋。回頭命令道：「貓頭鷹呢？快來照相！」
那個黑衣人本能地伸手去擋，同時尖叫道：「不——」叫聲好像被利刃從中間切斷一樣嘎然而止。沒有慘叫，沒有呻吟，那團撲在他身上的黑色火焰好像在一瞬間把他的生命完全吞噬掉了。黑色火焰在他的頭上和臉上燃燒，很快就燒個精光，連骨頭都沒有剩下。最詭異的是，除了他的身體之外的一切都沒有一點燒焦的痕迹，好像那些黑火是有生命的，會選擇自己喜歡的「食物」來吞噬。
「你確定那個鬼魂會出現？」一邊說著，龍飛用手電筒頂在下巴上，伸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他穿著一身保安制服，不過看起來有些不太合身。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怪物！」立刻，恐慌的情緒感染了所有人。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一個黑衣人舉起手中的槍就向那個人影開火。清脆的「嗒嗒」聲提醒了其他人，立刻所有的槍都開火了。呼嘯的子彈在夜空中留下一條條光亮的軌跡，編織成一面火網把那個人影籠罩在中心。
有人答道：「那小子把老外的照相機掉在車上，剛才去拿了。」
等了一會，不見「兔子」和「貓頭鷹」回來，大漢有些不耐煩了，惱怒道：「他們在幹什麼？！」同時在身邊最大的那個銅鼎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
午夜將近，整個博物館浸被無盡的黑夜所包圍，沉浸在寧靜神秘的氣氛中。
龍飛不相通道：「只要有錢，誰不能多鑄幾個這東西玩玩？」
寧汝馨搖搖頭，走上前一步，抬高聲音問道：「你是誰？」
寧汝馨點點頭：「對。」
那個鬼魂早已不見蹤影，
「你們幾個，」大漢又命令道，「出去看看怎麼回事！」聽到他的話，那幾個黑衣人一起搖頭。誰知道外面有什麼？用自己的小命出去冒險絕對不值得！
「老鼠、貓頭鷹和兔子，」龍飛低聲笑道，「不知道有沒有狐狸？」
寧汝馨想想也有道理，於是停下法術，和龍飛一起看著外面那些人的動作。
忽然，黑衣人中有人發出一聲驚呼：「臉！看他的臉！」立刻，所有的光柱都集中到那人臉上，或者說，原來是臉的地方。那裡沒有肌膚，沒有眼耳口鼻，沒有任何人類應該有的器官，有的只是一團跳動著的火焰——黑色的火焰！
龍飛低聲道：「啊哈，這些傢伙想要那幾口大鍋！」聽起來，他好像對這些強盜的行為很感興趣。
寧汝馨無話可說，無奈地搖搖頭。不再理龍飛，繼續向前巡視。
子彈的衝擊不能阻擋那人緩慢卻堅定的腳步。那些黑衣人的眼睛里開始有恐懼的神色，紛紛向後退去，嘴裏大叫著：「別、別過來！」
寧汝馨哼了一聲，道：「讓你這麼一攪，弄得我們好像是來偷文物的竊賊一樣。」剛才龍飛一聲不吭就把李維打暈了，又把今晚值班的兩個保安打暈，還把其中一個的制服扒下來自己穿上。問他理由，他居然笑嘻嘻地說還沒想好，讓寧汝馨也差點暈倒。
人影一言不發，緩緩向黑衣人們走來。發覺不太對勁，黑衣人紛紛用手中的手電筒向那人照去，更由人舉起手中的槍，槍口對著那個人。
龍飛對這些「大鍋」的歷史沒多少興趣，換了個話題道：「你能從這口鼎上感覺到……對了，那個和尚說的什麼『陰氣』？」
「那麼，」龍飛指著最大的那個銅鼎，「這傢伙是用來煮什麼的？」這種尺寸，就算整豬整羊也能煮開。
展廳的正中央，高大的玻璃展櫃中放置的就是舍榮所說的那八隻青銅鼎。
「原來有九個的？那這一套八個的也不太稀罕。」
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好像是在欣賞與自己無關的紀錄片，直到失去主人的衝鋒槍掉落在地上，走火的槍聲才把那些人從極度的驚駭中拉回現實世界。他們猛然意識到，那個吞噬生命的怪物就在面前，自己隨時可能成為它的下一個犧牲品！理智告訴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立刻轉身逃跑，離這裏越遠越好。不過他們的身體卻好像被某種魔咒束縛住，絲毫不聽使喚，連邁一小步都成了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展櫃中，八隻青銅鼎的表面同時浮現出淡淡的青白色光芒。一點點白光從鼎上飛起，在空中匯聚在一起，變成一個閃爍不定的光團。
一聲佛號在夜空中更顯得清晰無比：「阿彌陀佛！」
大漢走到最小的那隻銅鼎旁邊，伸手抓住邊沿，使勁把銅鼎抬起來，自然自語道：「不算很沉……」對其他人大聲道：「你們也別閑著，把這裏清理一下！」眾黑衣人轟然應諾，開始手忙腳亂地清理著展櫃周圍的垃圾。
「反正一切都推到那個鬼魂身上不就行了？」龍飛滿不在乎道，同時手中的電筒飛快晃動，在空中留下一片光幕，「就說猛鬼突然出現，把他們打倒了，絕對有人相信！」
寧汝馨道：「用來煮東西。」
鬼魂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很有可能，她根本聽不到寧汝馨的聲音。寧汝馨又重複一遍，這次她在聲音里注入了少許妖力，這本來應該能引起鬼魂的共鳴——結果仍然沒有反應。
「當～～當～～當……」掛鐘敲了十二下，午夜到了。
這時外面傳來引擎的轟鳴，聽起來好像是一台大型載重車從遠處開過來，速度飛快，轉眼間就來到博物館大門外。
鬼魂也注意到了他們，露出驚訝的神色，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不過沒有聲音發出來。
子彈穿
手電筒射出的明亮光柱如同光芒四射的神劍，將無盡的黑暗劃開，帶來暫時的光明。光柱照在玻璃展櫃中的一件件跨過千年歲月的藝術品上，哪怕是最缺乏想象力的人也會因此而浮想聯翩。
龍飛走到展櫃跟前，歪著頭看了半天，忽然問道：「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挺好看的。」這就是龍飛的評價，他也不怕被鬼魂聽見，對寧汝馨道：「真的和你有點象，是不是你的親戚？」
這時，那個被黑火吞噬的人站直身子，他已經變得和剛才進來的那個人影一樣，唯一的區別是現在的黑火燃燒得更加旺盛了，似乎被吞噬掉的血肉會變成火焰的生命似的。現在，這團火焰正在挑選著下一個犧牲品。
寧汝馨聞到空氣中有一種毛髮燒焦的臭味，似乎是從門外傳進來的。那些黑衣人也聞到了，大漢命令三個手下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不過和其他人一樣，他們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與此同時，空氣中的焦臭越發濃重了。這種情形太詭異了，包括為首的大漢在內，所有黑衣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槍。
「謝謝關——」剛說到這裏，龍飛的嘴巴就被寧汝馨的小手按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寧汝馨壓低聲音道：「來了！」
「我能感到，」寧汝馨抬起左手放在展櫃的玻璃上，「很強烈。」頓了頓，又疑惑道：「不過很奇怪……」說到這裏停下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寧汝馨也不知道。正如李維說的，這個鬼魂完全說不上兇惡，而且寧汝馨對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難道她真的是自己的祖先？看鬼魂楚楚可憐的神色，她似乎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自己有義務幫助她，寧汝馨這樣覺得。
寧汝馨道：「我又沒見過，怎麼會知道？」
寧汝馨點點頭：「得阻止他們才行。」說著就要開始施法。對付這些傢伙，她的法術能發
寧汝馨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提醒道：「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出來，你還是小心一點。」在她的印象里，這個龍飛除了力氣大點似乎沒有別的本事，所以雖然知道這個鬼魂並不是太危險，也忍不住有些為他擔心。
有人喊道：「頭兒，在這裏！」
外面有人大吼道：「快！快點！」
「啵」的一聲輕響，一串流光溢彩的彈珠從旁邊飛出來，閃電般套在那團火焰人形的「脖子」上。那團火焰如遭雷擊般猛地顫抖幾下，隨即定在那裡一動不動。與此同時，那些黑衣人感到身體一輕，然後就驚喜地發現自己能動了。
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在玻璃展櫃正面的四條棱上貼了一些橡皮泥一樣的東西，然後插上幾個電極，把電極上扯出來的電線小心的接在一個開關上。揮手示意其他人後退，這才按下開關。火光一閃，「咔咔」脆響中展櫃的前面玻璃倒了下來。
寧汝馨緩緩搖頭：「我不知道，不過肯定有些東西不對頭。」
龍飛惋惜道：「那個叫李維的傢伙應該知道，可惜被我放倒了。」
在門口留下幾個放哨，那些黑衣人向大廳中央展櫃里的銅鼎圍過來。幾下槍聲響過，一個粗啞的聲音咒罵道：「媽的，是防彈玻璃！」然後提高聲音叫道：「老鼠，把它炸開——快點！」
再試了一次，鬼魂也放棄了努力。她從空中緩緩降下來，輕飄飄地浮在龍飛和寧汝馨對面的空中。
大漢狠狠地罵了一句：「沒用的廢物！」不過他自己也不敢出去，只是眼巴巴地看著被他們撞壞的大門口。
「這些鼎有些不同，估計沒有人會用它們煮東西。」寧汝馨也走過去，用手電筒照射著展櫃里的介紹，「它們是主人身份的象徵。傳說周武王得天下之後，曾經鑄九鼎，從那以後，只有周朝天子才能用九鼎，其他人按照身份的不同，所擁有的鼎數也不同。象這一套八隻鼎的話，應該是諸侯王才能使用的，可惜並不知道是哪一位王侯的。」
龍飛問寧汝馨道：「該怎麼辦？」
屏住呼吸等了一會，周圍什麼異常都沒有，寧汝馨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