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生之殤
第三章 阿修羅手臂
「高明，市公安局刑警隊長。」高明伸手和她不冷不熱地握了一下，「這是我侄子。」
門衛識趣地沒有繼續問下去，回到門衛室里，大概是去打電話向上面報告。很快他又走出來，對高明道：「經理請你們進去。順著這條路能到停車場，有人在那裡等你們。」
傍晚，月炎大廈客廳里的電話響起來：「有電話啦……喂，有電話來啦！……人都死到哪裡去啦，快過來一個接電話！」這個「鈴聲」當然是月炎的傑作。
第二天一早，高明就趕來醫院。因為龍飛鐵了心要住「總統級病房」，所以東方劍也和他一起住在醫院頂樓這間足有二百平米的套房裡。
東方劍道：「他並沒有帶走這些營養液，為了保存那條手臂，他肯定需要不少這種液體。」
東方劍道：「當然是去威恩公司。既然你不原意帶我去，我可以自己過去。」
這兩個人並不在穆和醫院，而是被送到公安局附近的一家警察醫院。他們身上只有很輕微的外傷，但是子彈的衝擊引起了輕度腦震蕩，導致他們可能會昏迷相當久的時間。所以經過簡單的處理之後，他們被安排在一間監護病房裡進行觀察。在醫院方面的大力協助下，病房所在的整層樓都被控制起來。
龍飛道：「催眠的歌聲？好像很多妖魔都有這種能力，比如阿拉伯的靈怪，或者人魚海妖之類的……不是你的人的錯，普通人類根本沒法抵抗這種魔力。」
東方劍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擔憂道：「真的沒事嗎？」
雖然防衛如此嚴密，結果卻還是出了紕漏。凌晨兩點，來換崗的警員發現兩個守衛都睡得像死豬一樣，那兩個犯罪嫌疑人早已經蹤影不見。
高明沒好氣地揮揮手，「跟你沒關係吧？」
寧汝馨的臉色沉下來，「哦……你們好像過得很舒服嘛！」這傢伙居然借工作之便遊山玩水泡美眉——簡直是無恥至尤！還把東方劍也帶壞了！
公司大門的造型是模仿DNA雙螺旋架構，看起來相當氣派。不過在
「這次的委託簡單得很，我想你自己就能應付得了。而且，你也想自己解決這件事吧？」
「我大概算了一下，至少值八十萬歐元。」
寧汝馨走過來拿起電話，「喂，找誰？」
「這樣太危險了！如果威恩公司真的是背後主使，在他們的公司里天知道會有些什麼怪物！」
高明心想你說得倒是輕鬆，反正不是你去以身涉險！
「不用擔心，」龍飛笑道，「妖魔獵人的工作就是對付這些鬼怪！」
高明心想是嗎？我看你倒是挺有精神的，要是我受了這麼重的傷，現在大概會癱在床上連哼都哼不出來吧——如果還活著的話……看來妖魔獵人果然不能用常識來揣測啊！
電話里傳來「嘭」的一聲，接著是「嘟嘟」的斷線音。
「還算不錯，這裏的海鮮真是夠新鮮，而且沙灘上的姑娘也穿得挺性感！所以啦，你對柳月或者月炎說一聲，我和小劍還要在這裏多待幾天，明天去醪山看海上日出，後天去海水浴場看看能不能搭上個漂亮姑娘……」
警車啟動穿過大門，行使在平坦整潔的路面上，道路兩旁都是蔥蔥鬱郁的花叢綠樹。
好敏銳的觀察力，高明心想這個孩子真是不簡單！「你也注意到了？一般來說這麼模糊的貨物名是根本無法通關的，這說明海關關員里說不定有他們的同夥，至少也有人接受過他們的賄賂，才讓這隻箱子能順利通過海關。」說到這裏高明冷笑一聲，「那種殺人的怪物是醫療器械？這些人倒是很有點黑色幽默！」
從大門裡看進去，整個公司靜悄悄的，偌大的園區里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高明的臉色相當沮喪，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帶來了壞消息：面具男的兩個同伴——胖子和道士——從醫院的病房裡憑空消失了！
為了讓龍飛知道現在的情況，高明繼續道：「這隻箱子登記的發貨人是一個叫『松岡株式會社』的公司，
「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搜查的，」高明露出一個苦笑，「要等檢查院的搜查證下來，最少也得到明天才行！」
東方劍問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龍飛道：「一直到那個倒霉蛋把它打開。」
龍飛好像沒聽出來她話里的諷刺意味，恬不知恥道：「是啊，你們要不要過來？這裏的房間很寬敞的，再住兩個人絕對沒問題！」
鄭雅笑道：「每個人都難免做過點虧心事，不是嗎？」
鄭雅笑著稱讚道：「好清秀的孩子！」然後問高明，「請問高隊長，找我們總經理是因為什麼事情？」
龍飛和東方劍都表示贊同。
高明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龍飛這麼做是想讓他知道，現在東方劍才是執行委託的妖魔獵人。但是這個小孩子稚嫩的雙肩能不能擔起這副擔子？反正高明是心裏沒底。
東方劍道：「你只要把我帶到地方，我自己會偷偷溜進去！」
「這個你不用擔心，月炎姐說過，在有計程車的城市裡都不需要認路，想去什麼地方『打的』就可以了。」
「沒問題！」龍飛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只要這麼說，狐狸就不會跑過來了，她的性子就是這樣！」
「我明白了，」鄭雅點點頭，從表情上看不出她是否相信了高明的胡說八道，「請你們跟我來，總經理在經理辦公室等你們。」
「太麻煩了！」東方劍可等不到明天，他恨不得立刻就找到那個戴面具的傢伙，對高明道：「這個公司在哪裡？你帶我去吧！」
龍飛問道：「其他方面的調查怎麼樣了？」
高明點點頭，「我知道，這次的案子實在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你的傷怎麼樣了？真的確定不需要向獵人協會求援？」
高明繼續道：「另外，箱子里的那
高明叫住他：「你去哪裡？」
「沒錯，就是這種氣勢！」龍飛興高采烈地揮舞著被石膏固定住的胳膊，「那就這麼定了！」
東方劍忽然站起來，一言不發向門口走去。
鄭雅瞪大了眼睛，訝然道：「生意？」一個警察能談什麼生意？
「那隻箱子的通關記錄已經找到了，通關日期是半個月之前。」高明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交給龍飛，後者看都沒看，隨手轉交給東方劍。
這個方案是他和東方劍在路上決定的。高明極力反對東方劍獨自潛入的計劃，後來心想既然不能潛入，不如乾脆從正門裡大搖大擺地進去！只要不是正式搜查的話就不需要搜查證了，最多不過告訴他們自己是帶中學生來參觀高科技好了！
「你們總經理是不是做過虧心事，要不然怎麼如此心虛？」
高明幾乎為之氣絕，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無奈之下，只好道：「好吧，我送你去威恩公司！」
在停車場等他們的只有一個人，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身穿米黃色套裝，大概是經理助理或者秘書之類的吧？不管怎麼看，她都沒有半點危險的感覺，這讓高明放心不少，打開車門走下去。
電話里傳來龍飛的聲音：「去冒充家長的感覺怎麼樣？」
東方劍急道：「那還等什麼？去搜查那裡啊！」
「沒有這個必要！」龍飛揮揮手，「雖然我半死不活了，不過小劍可是幹勁十足呢！」
東方劍忽然道：「這上面說，箱子里裝的是醫療器械……」
「據那兩個睡著的傢伙說，他們都曾經聽到很甜美的歌聲，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高明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龍飛
因為這兩個人是重要的人證，高明特別派了他手下四名最精幹的警員分成兩組輪流看守他們，一個人守在病房門口，另外那人則在病房裡進行監視。為了安全，每位警員都領到一支97式自動步槍，高明還特意把龍飛的「沙漠之鷹」和剩下的硝酸銀爆破彈一股腦地「借」出來，交給在屋裡看守的警員用來防身。
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輕人從大門旁邊的門衛室里出來，狐疑地看著停在大門前的警車，迎上來問道：「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大概因為對方是個肩上戴花的警察，所以他的口氣相當客氣。
高明猶豫道：「但是……」
龍飛吹了聲口哨。
門衛警惕起來：「為什麼？」一般來說，有個警察說要和某人「談談」的時候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我想跟你們老闆談談。」
寧汝馨答道：「不好，連柳月的老師都說我太年輕了，怎麼看也不像她的姑姑！你們那邊怎麼樣，順利嗎？」
「沒問題，大小我也是個刑警隊長，他們不敢不給我面子吧！」雖然這麼說，高明手心裏還是不住地冒著冷汗。剛才那個門衛說「有人在那裡等你們」，要是等在那裡的是一個加強班的「科學怪人」，自己和這個孩子能對付的了嗎？
高明點頭道：「因為沒有人來提貨。」
想到這裏，東方劍神色堅定道：「我要把他抓住！」
龍飛搖搖頭，「大概也是個假貨，或者空殼子。」
高明有點心虛地笑了，雖然是為了破案，不過他現在的確正在做「虧心事」。岔開話題道：「你可以讓他放心，不管他做過什麼，我都不知道，而且『現在』也不想知道。嗯，我來這裡是想和他談點生意上的事情。」
龍飛驚訝道：「也就是說，那一箱子湯湯水水的就值不少錢了？」
東方劍緩緩點了點頭，「那個人會御劍術，還能召喚雷鬼，我懷疑他和我一樣是蜀山派的弟子……」在蜀山派的門規規定門下弟子不能干涉「塵世」的紛爭，濫用法
龍飛放下手機，「呼，搞定！」
身為蜀山派弟子，東方劍認為有責任靠自己的力量把這件事調查清楚——這大概算是身為蜀山派門人的自尊吧？
「我不是說這個！」東方劍搖頭道，「我想說的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龍飛在手術室里呆了差不多兩小時，全身各處的傷口上一共縫了一百零八針，左臂有七處粉碎性骨折，胸骨骨折以及外傷性氣胸，還有併發腦震蕩、動脈硬化、腦溢血以及胃潰瘍的可能……（寧汝馨：誰去查查，那個給他看病的醫生是不是靠假文憑混進醫院的？）
「見到你們總經理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他。」言下之意是你不用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但是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
既然謊已經撒開了頭，高明乾脆信口開河：「我有個南方的朋友是做醫療器械生意的，他讓我來貴公司看看，如果機會合適的話，希望能和你們合作。」
「沒錯，所以我查了一下這種生物營養液的進口記錄，發現整個新港市只有一家企業在進口這種營養液——『威恩生物有限公司』。所以，它的嫌疑就非常大了！」
威恩生物有限公司在新港市西部高科技開發區里佔據了相當大的一片土地。據說創立這家公司的是一位哈佛學成歸來的博士。公司主要進行生物製劑和人造器官的研製和開發，是一家名副其實的高科技企業。
「我是總經理助理，鄭雅，」姑娘大方地伸出手，「這位警司先生怎麼稱呼？」
「免了，還是你們自己住，等玩夠了再回來吧！」寧汝馨冷冷道，「下海游泳的時候小心點，別讓水鬼拖去當了替死鬼！」
鄭雅堅持道：「我想我有必要事先知道一些情況，然後向總經理提出建議，這是身為總經理的第一助理的責任。」
大門向兩邊分開，就好像DNA的解旋。
「我也這麼想，這條線索大概沒什麼價值。」
「然後這隻箱子就一直放在碼頭的倉庫里？」
「你倒是提醒我了，過兩天租條船出海去，看看能不能釣條美人魚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