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惡魔往生
第四章 結界
收回失落的目光，蘇嵐對其他人道：「這裏沒事了，大家請回吧。」圍觀的人們發出一陣騷動，接著各自離開了。
此時，蘇府氣派的大門前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如果不是被閃爍不定的結界擋住，他們早就衝進去了。兩個道士站在結界里，手持長劍冷冷地盯著外面騷動的人群。
沈無瑕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頑固……」她並不想傷害這個道士，所以只是緩緩催動妖力，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龍飛和柳月都是一愣：「蜀山派？」
一道白光閃電般斜飛過來，正打在東方青手中的斷劍上。「叮」激越的金屬碰撞聲幾乎要震破他們的耳鼓。東方青手中的斷劍被撞得橫掠出去，險些拿捏不住。
魯師兄一言不發，只是鐵青著臉盯著她，同時將意志凝聚到極限，隨時準備對抗勾魂攝魄的邪術。
東方青臉色變得更加陰冷，「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等冒犯了！」
蘇嵐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自言自語道：「是啊，怎麼會是她？不過……真的很象……」
東方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突然雙眼中寒光大盛，冷冷道：「既然蘇鎮長自己現身，真是再好不過。」向蘇嵐跨出一步，「我那位師侄年紀幼小受不得驚嚇，還是請蘇鎮長把他交出來吧！」他這番話軟中帶硬，氣勢咄咄逼人。
被稱作「山豬」的壯漢惱羞成怒，回頭大吼道：「你這條好死不死的上弔繩！既然知道這個該死的結界叫什麼，還不過來把它解開。」
「哦，你指的是不是那個變形怪？」龍飛嘴角輕輕一挑，浮現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你知道那傢伙在哪裡？我也正想找他呢。把我們灌暈了扔進小黑屋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對不對？」最後這句話問的是柳月，不過她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只是隨口「唔」了一聲，也不知道聽見沒有。
柳月奇怪道：「你認識他？」
書生想了想，簡短地道：「殺死設結界的人，或者用比他強至少一倍的靈力對結界進行直接轟擊，都可以讓這個結界消失。」
蘇嵐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威嚴的目光掃視一圈，包括那個壯漢和書生在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只有沈無瑕一人迎著他的目光。
就在就要耗盡靈力暈倒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人抓住他背後的衣襟，將他拉得退後一步，同時手上傳來的壓力一輕。狼狽地後退幾步，他一屁股坐在蘇府門前的青石台階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有人站在自己剛才的位置，手中一尺來長的短劍發出驚心動魄的白色光華。是方明狐這小子……魯師兄的心中湧出一陣嫉妒的酸意，同時也放下心來，終於暈了過去。
這時那個魯師兄才明白髮生了什麼，急忙低喝一聲，左手捏著劍訣，右手挺劍刺向照在結界上的綠色光點。「叮」的一聲輕響，他渾身如遭雷擊，劇烈地顫抖一下，臉上露出強忍痛苦的表情，同時催動靈力，透過手中長劍傳到結界上，對抗著那道怪異的綠光。
方明狐的神色一黯，搖頭道：「我們
龍飛撓撓頭，微笑道：「你說什麼？」
看到他個這樣子，蘇嵐不禁皺起眉頭。他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漫天劍影中從容穿梭，東方青狂暴的攻擊甚至碰不到他的半點衣角。看得出來蘇嵐已經佔了絕對的上風，如果他想反擊的話隨時可以將東方青置於死地。
柳月正感到奇怪，蘇嵐忽然道：「你……姓方？」
東方青莫名其妙，皺眉道：「請賜教！」
柳月依言睜眼，看到龍飛正在關心地看著自己。不遠處，兩個道士打扮的人正在躺在地上，抱著自己的一條胳膊發出一陣陣呻吟。
龍飛點頭道：「見過面。對了，他是方明狐，就是我和東方劍在新港市見到的那個。」
沈無瑕伸手從頭上摘下一顆紅色的珠子，就與她送給月炎和龍飛的一樣。猶豫一下，她將珠子隨手向前拋出。
東方青的臉色倏然變得蒼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獃獃地盯著手中的斷劍。就在柳月以為他要棄劍認輸的時候，東方青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吼聲，揮舞著短劍向蘇嵐撲過去，如同一隻暴怒如狂的猛虎。
蘇嵐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右手忽然使勁一轉。只聽「啪」地一聲脆響，劍尖被他硬生生折下寸許長的一截。接著一揮手，劍尖向東方青飛過去，從耳邊呼嘯而過，牢牢釘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牆上，一直沒進牆裡。
紅珠子落在蘇府門前鋪著的青石板上，嗖地鑽了進去，在石板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孔洞。魯師兄還在莫名其妙，忽然聽到了「咔咔」的碎裂聲，接著就看到一株翠綠色的植物從青石板里鑽出來，迅速異常地生長著，轉眼間已經長到半尺多高，七片一寸來長的葉子帶著柔和的光暈，如同精緻的翡翠般。在道士驚愕的目光中，最頂端的葉子射出一道淡綠色的光線，落在籠罩在蘇府的「天衣霓裳」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七道綠光匯聚在一點，結界的光輝突然變亮，接著猛然閃爍幾下，被綠光照射的地方開始出現一圈圈不穩定的籃紫色光暈，並且範圍逐漸擴大。
柳月露出恍然的神色：「哦，原來就是你啊！」
蘇嵐走下台階，來到沈無瑕身邊低聲道：「沈妹，麻煩你進來一敘。」然後對壯漢和書生道，「朱大，白葉濤，你們帶幾個人去鎮子周圍看看，如果有什麼異樣，儘快回來告訴我。」
書生不緊不慢道：「想打架？那就來吧！」說著向後退開一步，兩腿分開不丁不八地站著，氣宇軒昂地做出迎擊的準備。
見沈無瑕收回妖力，方明狐也收劍而立，對她友善地微笑道：「得罪了。」說完將手中短劍憑空劃了一個圓圈，低聲發出一連串由短促音節組成的咒語。籠罩在蘇府周圍的「天衣霓裳」結界變幻出絢麗的七彩光華，閃爍幾下之後終於煙消雲
隨著一聲嘆息，一個古代書生打扮的高瘦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來，他的臉色原本就十分蒼白，卻穿了一身黑衣，更顯得臉色其白如紙。他對壯漢搖頭道：「活了這麼多年，你的豬腦子還是一樣糊塗。」
方明狐劍眉一挑，毫不猶豫道：「不是。」
龍飛插嘴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蜀山派有人不見了？」
見他這副樣子，沈無瑕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只有進去看看了……」
柳月驚訝道：「難道劍斷了就要自殺？」說著不由向蘇嵐看去，想弄明白他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才故意這段東方青的長劍以迫他自殺。一看之下，卻發現蘇嵐的眼睛只是緊緊盯在方明狐身上，臉上露出包括迷惑、親切和愧疚在內的複雜神情。
魯師兄只覺得一陣迷糊，脫口就要說出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總算他的修為頗深，及時收斂心神，這才恢復了神志，冷喝道：「邪魔外道，休要弄邪法惑人！」
東方青聽到過這個消息，臉色立刻緩和下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剛才貧道真的是失禮了。」說著向龍飛和東方劍作了個揖，「既然如此，請兩位隨我的師弟到外面暫避，等此間事務一了，咱們一同回山就是了。」
書生嘆了口氣，道：「這個『天衣霓裳』結界是蜀山派三絕結界中防禦能力最強的，雖然沒什麼攻擊力，但這種純防禦型的結界是最難對付的……」
書生的聲音裡帶著嘲弄的語氣：「如果我有辦法打開這個結界，還會在這裏等這麼長時間？難道只是為了讓你這頭豬來丟人現眼？」
方明狐苦笑，道：「六師叔原本就對我成見很深，這次我又阻止他殉劍，只怕他要恨我一世了……但我實在無法看著他死去。」說罷緩緩搖頭，臉上的表情空落落的。
「咳、咳！」柳月正被漫天揚塵嗆得睜不開眼睛，就感到一左一右兩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她本能地使勁掙扎，尖叫道：「你們要幹什麼！」忽然覺得胳膊上一松，接著不遠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這才才聽到兩聲慘叫響起：「啊、啊！」然後是一陣痛苦的呼號。龍飛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你沒事吧？可以張開眼睛了。」
沈無瑕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催動妖力，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都停手！」她不敢違背這個命令，立刻收斂妖力，地上的植物迅速縮小消失，接著那顆紅珠子從石板里跳出來，飛回她的手上。
蘇嵐心不在焉地瞥了東方青手中長劍一眼，鼻子里發出一聲輕蔑的哼聲，似乎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他的態度激怒了東方青，他再也不忍耐，挺劍向蘇嵐刺去。突然之間，長劍似乎化作一條青蛇，在空中扭曲幾下，閃電般向蘇嵐的咽喉要害猛撲過去。
蘇嵐微微一笑，到：「不敢，正是老朽。」頓了頓，對龍飛和柳月露出一
東方青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射出熊熊怒火。再不答話，他反手從背後抽出長劍。劍長三尺七寸，劍身上沒有任何紋飾，如同一泓秋水，散發著森冷的光輝。就算是柳月，也知道這是一柄寶刃。
那個道士走過去彎腰伸手在兩個同門肩上輕輕一托一按，就將他們脫臼的關節接回原位。再不理還在呻吟的同門，他冷冷地上下打量著龍飛，向他略一拱手道：「在下蜀山派東方青，不知閣下該如何稱呼？」
那兩人領命去了。
方明狐轉身面向他，略微行禮道：「晚輩方明狐，見過前輩。剛才師叔言語冒犯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龍飛莫名其妙道：「這傢伙怎麼了？」
還沒等方明狐說話，東方青忽然把斷劍重重拋在地下，轉身就向外走。經過方明狐身邊時，他從嗓子里擠出一個充滿怨毒的低沉聲音：「好……你好！」再不停留，鐵青著臉衝出去。
那道白光好像活的一樣，在空中一個盤旋向回飛去。一支手伸過來接住白光，其他人這才注意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院子里。白光在他手裡化成一把銀白色的短劍，劍身流轉著白玉般溫潤的白色光華。
見到他們面色有異，東方青略感詫異，道：「看來兩位都不是妖邪之物。敝派來向盤踞此地的妖物要一個人，恐怕難免衝突。刀劍無眼難免誤傷，如果兩位和這些妖物並無瓜葛，還請這就離開。咱們青山綠水，來日有緣再會。」為了避免橫生枝節，東方青不願意平白無故再樹強敵。他這幾句話已經說得相當客氣，表示對龍飛打傷自己兩個同門的事情再不追究。
龍飛笑道：「你們應該接到過消息吧，有兩個妖魔獵人要到蜀山派進行調查——就是我們。」說著還忙不迭地掏出證件炫耀一下。
「你們兩個別鬧了，想在外人面前丟臉嗎？」隨著清脆的童音，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沈無瑕穿過人群走過來，「都已經幾百歲了，還是跟小孩子一樣。」
東方青的臉色陰沉下來，雙眼死死盯著「蘇嵐」，冷冷道：「你是蘇嵐蘇鎮長？」
壯漢愣了一下，接著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吼聲，周圍的人紛紛捂著耳朵連連後退。「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他氣勢洶洶地對書生大吼道，「我先把你這個混蛋宰了！」說著就要揮拳相向。
「行了！」壯漢不耐煩地打斷他，「到底要怎樣才能把這個該死的什麼霓裳弄掉？」
柳月的驚呼聲中，蘇嵐突然舉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將長劍牢牢夾住，就好像捏住了毒蛇的七寸，使它再難做寸進。大驚之下，東方青想把劍抽回來再做進攻，卻發現劍身好像在蘇嵐手上生了根，無論他怎麼使勁，甚至連晃動一下都欠奉。
方明狐肯定地點頭道：「是，請前輩見諒。」說完對龍飛和柳月點點頭，轉身走了。
看著方明狐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蘇嵐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這才對龍飛和柳
方明狐點點頭，憂心忡忡道：「被擄走的是東方劍。」
一個年輕的聲音冷冷道：「閣下好身手。」尋聲望去，柳月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瘦削男子負手站在那裡，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龍飛。他也是道士打扮，不過身上道袍的顏色比地上那兩個傢伙略深一些。
書生只有苦笑，指著蘇府敞開的大門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應該是在結界裏面。」
蘇嵐想了想，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點頭道：「那請兩位跟我來。」
蘇嵐眉頭略皺，反問道：「難道蜀山派丟了什麼人，都要來找我要不成？」柳月剛才還曾經以為蜀山派知道自己和龍飛在這裏，才派出東方青等人來到封岩鎮找他們，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所找的另有其人。
壯漢愣了一下，覺得似乎也有點道理，疑惑道：「那該怎麼辦？」
蘇嵐恢復常態，皺眉問道：「老朽足不出戶已經很久了，對外面的事情所知有限……」他對方明狐的態度比對東方青要明顯好得多。
又是「啪」地一聲輕響，蘇嵐伸手將東方青的長劍折斷一截。東方青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攻得更加猛了。
一時間劍氣縱橫，柳月感到一陣陣凜冽的寒意撲面而來。忽然眼前一暗，原來是龍飛跨上一步擋在她身前。立刻，她再也感覺不到激蕩的劍氣，不禁暗暗感激龍飛。
「原來有這麼簡單的方法，你倒是早說啊！」壯漢呵呵一笑，「那個設結界的傢伙在哪裡？我這就去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沈無瑕皺了皺眉頭，驚訝道：「你的修為倒是不錯，應該已經有『地劍』的功力了吧？」接著微笑道，「我這個也不是什麼邪法，只是不想無謂地衝突而已。」頓了頓，又問道：「蘇鎮長和他的家人怎樣了？」
最先說話的居然是蘇嵐：「你要走了？」聽他的語氣，似乎很不希望方明狐離開。
結界外面，沈無瑕驚訝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自己曾經非常熟悉的感覺。對了，他和蘇流芳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這種感覺……
「啪、啪、啪！」的聲音接連響起，隨著東方青手中的長劍越來越短，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黑，表情猙獰得可怕。向蘇嵐猛刺幾「劍」，他忽然向後越開，反手將僅存半尺來長的斷劍向頸間抹去。蘇嵐和龍飛都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手，一愣之下，衝上去已經來不及了。
人群里傳出一個清晰的聲音：「山豬你不用白費力氣了。這是蜀山派的『天衣霓裳』結界，憑你的蠻力是打不開的。」
「好啊！」旁邊的壯漢大吼一聲，興高采烈道，「早該這樣了，也給這些牛鼻子一點厲害嘗嘗！」書生雖然沒說什麼，臉上卻露出渴望的興奮神色。附近圍觀的人群也發出一陣歡呼，卻不約而同地向後退開幾步。
看到龍飛，那個年輕人露出驚訝的神色。還沒等他說話，龍飛已經先揮手道：「原來是你啊！新港市的官司已經解決了？」
壯漢和書生對她的態度十分恭敬，急
蘇嵐哈哈一笑，突然面色一沉，森然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東方傑老兒親來，見到我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前輩。他也算是蜀山派幾百年來頂尖的人物了，想不到教出來地徒子徒孫們卻這麼不成氣候！」
「什麼！？」柳月發出一聲驚叫，聲音里透出明顯的關心，「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跟姐姐回家了嗎？怎麼會不見了！」
蘇嵐好像沒聽到他的話，問道：「你……你的母親是方蘭雅？」聲音隱隱有些發顫。
方明狐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想糾纏下去，道：「我有位師弟被人帶走，不知道蘇鎮長有沒有線索？」
林師弟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麼了？師叔他們說沒有必要……」
壯漢發出一聲低吼，惱怒道：「你憑什麼說我！」
「呵呵呵……」一陣大笑傳來，「那怎麼行？這兩位小朋友遠來是客，怎麼說也要在這裏盤桓幾天，讓老朽盡一下地主之誼才行。」
沈無瑕並沒有什麼動作，而是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微笑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一個身高足有兩米多的壯漢排眾而出，黑壯的身軀如同鐵塔一般。他走到結界邊上，指著裏面的道士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牛鼻子聽著，有本事就出來和爺爺我真刀真槍地打一架，躲在烏龜殼裡算什麼好漢！」那兩個道士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龍飛搖頭道：「我們和他們才沒瓜葛，倒是和你們有不少。」
壯漢怒火中燒，大吼一聲，揮拳就向結界砸去。海碗大小的拳頭夾帶著呼呼勁風，打在結界上卻只發出「啵」的一聲輕響，足以開山裂石的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壯漢看看自己的拳頭，又看看沒有任何變化的結界，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結界里的兩個道士都有些吃驚，其中比較年輕的那個失聲笑道：「魯師兄，你看他們稱那個小孩『您老』，真是太可笑了！」但他的夥伴卻並不覺得好笑，而是神色緊張地看著沈無瑕，低聲道：「林師弟，你去叫師叔他們過來。」
一群人同時尋聲望去，看到一個身穿青布長衫的老人走過來。打眼一看，他似乎已經非常衰老，仔細一看卻又不是很老。龍飛和柳月交換一個眼神，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這個老人無論音容笑貌還是穿著打扮，都和他們見過的「蘇嵐」一模一樣。這個人是「真貨」，還是變形怪偽裝的？
綠光的顏色變得愈發幽冥深邃，如同一道道綠寶石熔化成的水線，在植物和結界之間來迴流轉。道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落在蘇府門前的台階上，轉眼間就被空氣中蒸騰的熱浪蒸干。很快，他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晃動，手腳也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很清楚這是靈力即將耗盡的徵兆，卻只能苦苦支撐，同時心中咒罵林師弟怎麼還不帶人回來。
魯師兄斷喝道：「快去！」說著不由分說把師弟一把推進門去，接著抽出掛在背後的長劍，面帶緊張地盯著沈無瑕。壯漢和書生不再爭執，一起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看著緊張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