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集 歡愉修鍊
第四章 夏季暴雨
三米多長的刺槍，傾斜著被舉到肩頭，那巨大的頭巾也已被摘下，沒有人會想到，那居然能夠被當作盾牌來使用。
「自由？剛才聽你所說的那番話，你以往的經歷，好像並非完全自由。」系密特追問道。
「她們在我的故鄉逗留了將近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之中，我幾乎整天都去偷看她們，一開始的時候，我僅僅只是好奇和一點點惡作劇的心理，但是後來，卻越來越沉迷她們的生活。
系密特絲毫沒有興趣去破解那些陷阱，從亨特那裡，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用陷阱算計別人，要遠比提防別人用陷阱算計自己容易許多。
「簡直是奇迹，露希也會發出聲音？」
「你和漢娜小姐、米琳小姐是怎樣認識的？」系密特繼續問道，此刻他只希望露希不要製造麻煩。
突然間，一個黑影從大車後面鑽了出來。
只見她輕輕地抬起臀部，並且撩起了裙邊。
此刻的她壓低了身體，躲在座位前面的橫欄底下，那裡是唯一能夠擋風的所在。
山坡上方有一道低矮如同籬笆一般的灌木叢，那些矮小灌木的樹根，早已經被剛剛過去的那場暴雨沖刷並且鬆動。
「這是你新加入的劇團？」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在北方那片土地之上，無論是地方官員，還是軍隊，全都不能夠信任，更談不上依靠，而且躲藏在那一張張冷漠的面孔後面的，無疑是憎恨和憤怒的眼神。
「是的，我以往的生活如同牢籠，或許其他人願意忍受這一切，並且為此而沾沾自喜，但是我卻不願意忍受那樣的生活。
「最不幸的，恐怕就是契約形式的通兌券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算是白乾一場了。」
「尊敬的塔特尼斯少爺，我必須承認，自己同漢娜和米琳有所不同，她們已然厭倦了這種生活，而且一種責任感驅使她們要為劇團之中的大多數成員負責，而此刻留在拜爾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
「頭兒？難道他還能夠在這裏混得下去？這件事情過後，他肯定得跑路，北方諸郡絕對不可能再待下去的了，他哪裡還有空閑來管我們？」
一陣熱吻令系密特感到沉迷，不過接下來的一切令他感到更加美妙，小丫頭的技巧無可挑剔，不過她的瘋狂，顯然是米琳和漢娜小姐所不曾有過的。
一切都在這位小姐的主導之下，她的動作是如此輕柔，確實像是一個關懷備至的姐姐，不過她卻拚命地併攏雙腿，那猛烈而又迅疾的動作，以及那強有力的衝擊和吮吸，卻彷彿想要將系密特徹底榨乾一般。
雖然這些人的身軀不像力武士那樣魁梧和高大，不過他們看上去，仍舊健壯優美得異於常人。
露希的床鋪或許是最乾淨的一張，至少床單沒有破洞，而其他的床單全都千瘡百孔，顯然這個劇團要比漢娜的團艱難許多。
「放心好了，你可以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這是給予你的優待，同樣也是繼續上一次的獎勵。」
系密特靜靜地看著那個人躲進旁邊的一片灌木叢後面，同樣也靜靜地看著他潛伏在一旁，偷聽那兩個背叛者的談論。
雖然瓢潑大雨從開啟的車門的縫隙之中湧進來，甚至打濕了車廂的地面，不過無論是法恩納利伯爵、道格侯爵，還是格琳絲侯爵夫人，全都感到無比歡欣和慶幸。
用那件奇特的外衣，將自己全身上下徹底覆蓋，系密特飛身連連、縱越那一棵棵緊緊挨在一起的大樹，他絲毫沒有沾染到任何水跡，便已來到了林子外面。
「這小子用了什麼樣的手段？」
在篝火旁，停著圍攏成一圈的大車，不過拉動這些大車的並非是馬匹，而是在沙漠之中行進自如的駱駝。
「那麼你的家鄉又是在哪裡？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嗎？」系密特問道。
那一個還活著的人，此刻就彷彿赤身裸體地站立在嚴寒冬季那肆虐狂風之下般，不停顫抖著。
「真是沒有想到。」
那個女孩微微有些惱怒地夾了夾腿，這令系密特感到更加刺激和美妙。
「辛苦你們倆，我該回去復命了，但願這個墳墓對你們還算合身。」那個手持著弩箭的人，露出殘酷的微笑說道。
那是一把輕質弩弓，用來對付魔族恐怕不會有多少用處，不過對於相對脆弱得多的人類來說，卻無疑是一件極為致命的武器。
「塔特尼斯家的小少爺，或許你能夠給予我們一些幫助，你是否願意嘗試一下我的美妙？你是否還曾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給予你的那個獎勵？
青煙夾帶著那陣陣濃郁的香氣，朝他飄了過來，這裏正處於下風，系密特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在歷代力武士的記憶之中，擁有關於這些沙漠之民的認識。
不過，系密特確實被嚇了一跳，幸好他的反應已然超過他的理智。
系密特看了一眼身旁的一株月桂樹，綠色的枝葉從他的衣服縫隙之中伸展開來，不一會兒便覆蓋了他的全身。
系密特那敏銳無比的眼睛，甚至已看到了這個行蹤詭異的人手裡，拎著的那把弩弓。
從獵手亨特那裡學來的技巧，再一次發揮了效用，系密特雖然無法將所有的陷阱都分辨出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他卻能夠找到安全的所在。
突然間，一陣美妙而又迷人的輕聲尖叫，傳遍了那被油布遮蓋的巡迴劇團。
「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哪裡都是一回事情，其他地方的生意實在難做，到處都是逃亡的難民，而那些生活還算富足的人，也正在為了將來而進行準備。
顯然，自從他們離開蒙森特之後，那個傢伙變得更加墮落了。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系密特仍舊可以肯定，裙子底下什麼都沒有。
不過他顯然已沒有時間弄明白任何事情，就翻身栽倒在那堆亂石之中。
這一次，系密特的心裏感到有些鬱悶起來，顯然他有一種給人耍弄的感覺，而這種感覺確實糟糕透頂。
眾人將眼睛湊近窗口，透過那霧氣蒙蒙的玻璃窗，他們看到遠處一個個高大魁梧的黑影，正朝著他們急速掠近。
甚至就連他們，也有同樣的感覺。
「噢——但願一路之上，別總是遇見這樣的鬼天氣。」法恩納利伯爵輕輕地擦了擦那布滿
他們是沙漠的子民，那荒蕪的土地便是他們的國度，不過在系密特的記憶之中，這些沙漠之民很少靠近丹摩爾邊境，因為對於丹摩爾人來說，他們總是不受歡迎。
那些坐在馬車裡面的人還算幸運，唯一的麻煩，或許只有那些從窗戶和車門縫隙之中滲透進來的雨水，以及車廂裏面渾濁而又令人感到窒息的空氣。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亂作一團，不過雖然凌亂，卻沒有人顯得慌張。
系密特清楚地看到，那支箭矢正插在那傢伙的太陽穴上，沒有多少威力的雀矢，卻因為它的精準，而變得無比致命。
事實上，那突如其來的一箭，顯然已經起到了震懾的作用。
三支雀矢被扣在弩槽之中，那扁平的尖端散發出冷森森的寒光。
他回憶起當初，塔特尼斯家族準備離開蒙森特前往拜爾克的前一天，他按照哥哥的吩咐，去酒吧尋找擔當保鏢的傭兵，在那個擁擠嘈雜的酒吧之中，他遇到的那位專門做著黑暗勾當的傭兵頭領。
系密特倒是有些開始相信，露希確實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是個貴族千金，因為她做了一件以往沙拉和玲娣、還有自己母親最喜歡做的事情。
「誰會到兌換處兌換那些債券？到南方港口，找那些外國商人買他們的貨物，用債券支付貨款，只要不是太過頂真的傢伙，肯定會願意接受的，到了那個時候，弄條船帶著貨物走人，或許還可以從這些貨物上面小賺上一筆……」
「夫人，您想必有些惦記小系密特了吧？實在沒有辦法，他的那輛馬車是如此快疾，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和那輛馬車同行。」法恩納利伯爵有些歉然地說道：「更何況，小系密特還負有其他使命。」
自從在法政署的刑訊室里，見識過倫涅絲小姐的那位情敵凄慘悲哀的景象之後，系密特一直感到深深愧疚，即便擁有那樣的想法，都令他感到太過殘忍，正因為如此，他寧願選擇直接而又乾脆的作法。
不過他的慌亂，顯然引起了那個女孩的注意。
一張巨大的油布被撐了開來，籠罩住所有的馬車，油布的邊腳被牢牢地綁在大車的外側，不過這張巨大的油布，同樣也是千瘡百孔。
「你傻了？自己憑本事搶啊，到了那個時候，誰還能夠管得了你往口袋裡面塞多少錢？」
一陣罵罵咧咧之後，那些匪徒紛紛散了開去，有人甚至開始有些不耐煩那刺耳的狂吠聲，如果不是因為那頭獵狗過於兇悍，或許他們早已經用自己的辦法，讓那頭獵狗閉上嘴巴。
「為什麼你不好好款待一下我們的貴賓？他是個有錢而又很有地位的闊少爺，伺候他舒服和滿意，或許能夠得到加倍的賞錢。」
那個身材矮小的人顯然微微一楞，不過他立刻作出一個異常奇怪的舉動，只見他雙手據地，突然間倒立起來，兩支手和頭頂成為了一個極為穩定的支點，令他的身體就像是一根木樁般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無論是道格侯爵，還是格琳絲侯爵夫人，都非常清楚，法恩納利伯爵所感慨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她的舉動，卻一點都不像是天使。
黑暗之中，傳來了露希那充滿挑逗的聲音，令系密特感到驚訝的是，露希顯然能夠看到自己。
「她們到我的故鄉演出，我喜歡她們的表演，原本打算到後台向她們祝賀，沒有想到正好看到她們在進行那種工作。
將彎刀輕轉半圈，彎刀準確無誤地插回了刀鞘之中。
「你們打算去哪裡？前方可沒有什麼繁華的城市。」系密特問道，他從地圖上看到，從這裏到括拿角，一路上幾乎全都是窮荒僻壤。
任何一個看到他這副模樣的人，都毫無疑問會揮起手中的武器。
令系密特感到驚詫的是，露希和這些人分手的時候，竟然沒有人挽留，也沒有人站出來刁難，雖然所有人的臉上都顯露出失落的神情，不過她們仍舊朝他們微笑揮手。
除了那些沙漠之民外，其他人對於這副奇特的舉動，全都感到不可思議，不過他們並不打算隨意冒犯這些和他們完全不同的異族人，這幾天的相處，已令他們對於一切都見怪不怪。
「噢——拉麗，這裡有客人。」露希調笑著說道。
系密特早已見識過巡迴劇團的大車，這裏的擁擠和狹小，或許就只有住慣這裏的演員們會不在乎。
正當系密特打算繼續詢問下去的時候，突然間，一聲低沉而又兇猛的雷聲，就在頭頂之上響過，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雷聲轟鳴而來。
那些曾經是傭兵、此刻卻已然墮落成為匪徒的傢伙，紛紛圍攏過來，他們極力遠眺，想要找出令獵狗狂叫不已的原因。
即便個人力量超絕強大的力武士，也沒有辦法抵抗那因為自然規律而產生的巨大威力，人力畢竟有其極限，而自然界卻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這副模樣，令法恩納利伯爵感到無奈。
之所以這樣的原因是，他在路途之中遇到了一群人，一群他絕對未曾想到過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正如系密特所猜想的那樣，他看到了那個竊聽者無聲無息地拉開了弩弓。
經過一番手忙腳亂，裏面雖然仍舊像是下小雨一般，到處能夠看到一條條水柱，不過顯然要遠比外邊好很多。
「這是巡迴劇團的規矩，自由自在，沒有悲傷，沒有遺憾。」露希顯然看出了系密特心裏的想法，她笑了笑說道。
「我們的行程由父神控制，是否讓我們繼續前進，必須看他的意志。」法恩納利伯爵故作幽默地說道。
這場浪漫之旅，終於在系密特看到遠處的一座山頭時候終止了，有些戀戀不捨地和露希姐姐分開。
小心翼翼地朝著營地摸去，系密特可不希望踩到隱藏在沙堆裏面的陷阱。
系密特將馬車藏在旁邊的林子裏面，地上布滿了積水，積水甚至蔓延到馬車的踏腳板上，只有這樣才能夠迫使露希變得老實，要不然系密特還真不知道，她會幹出些什麼奇怪事情來呢。
甚至有人躲在馬的肚子下面，他們和那些比他們更加不幸的牲畜一起，在寒風之中瑟縮發抖。
看著自己重新回到洋娃娃的
「你看看四周那布滿水塘的樣子，你難道會一腳踏進那些水塘之中？」露希不以為然地說道。
只見拉車的馬匹，被牽到了正中央，三輛馬車將它們圈在裏面，系密特的馬車也一起被圈了進來，他的那些純種良馬倒是顯得非常合群。
「那些令人厭惡的顧客，即便願意出再多的金錢，也沒有人會搭理他們，除非那個傢伙顯得特別可憐，令米琳這個傻瓜心軟。
「這場暴雨什麼時候能夠結束？」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而此刻那些身穿長袍的沙漠之民，正雙手朝上高舉，並且仰臉向著天空，他們的嘴裏念念有詞，遠遠傳來一陣令人感到神秘莫測的吟誦聲，那彷彿是在為了什麼事情而祈禱著一般。
對面鋪位的那個女人笑著說道，而那個正在她身上瘋狂馳騁的騎士，卻一言不發。
「那麼，您有什麼建議？」法恩納利伯爵問道。
雖然他原本可以抓個活口，不過擒住那個殺手之後，仍舊得依靠嚴刑拷問，來得到他所需要的情報。
而此刻，正有一隊人被困在這瓢潑大雨之中。
「大面額債券恐怕同樣會非常麻煩吧，那上面有號碼，兌換處只要一查肯定不會兌現，反而會招來執法官。」
「但是對我來說，最寶貴的無非自由，我喜歡自由、渴望自由，絕對不打算回到那沒有自由的生活中去。」露希說道。
「我可不希望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們自己的使命，已令我感到不堪重負。」道格侯爵不以為然地說道。
黑暗之中傳來了眾人的鬨笑：「這隻有父神知道。或許就在一個小時之後，或許得整整一個星期。」
輕輕地一抬手，將那枚箭矢緊緊地攥在手裡，系密特知道自己再隱藏下去也沒有用，既然身形已暴露，不妨採取正面突擊。
「你有必要這樣匆忙嗎？如果我們沒有躲過那場暴雨，前面的那些傢伙此刻恐怕和我們一樣狼狽，他們十有八九得重新布置陷阱。
「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我的身分絲毫不比你低下，露希這個名字，是修道院院長嬤嬤替我取的，我還擁有另外一個顯赫的名字。」露希說道。
「我突然間發現，劇團裏面的每一個人並非完全為了金錢而出賣自己，雖然對於大部分顧客，她們並非很喜歡，不過至少也不感到討厭。
「不，我急著要趕路。」系密特立刻拒絕道：「而且，我的年齡還太小。」
那是一頭身軀壯碩而又修長的短尾獵狗，那頭獵狗顯然注意到了什麼，猛然高聲狂吠起來，不過它顯然也知道，這片沙漠上埋設著許多致命的陷阱，因此絲毫沒有奔過來的意思。
「快收拾大車，雷雨馬上就要來了。」突然間有人叫了起來，每一個人都朝著大車兩邊的缺口涌去。
沒有什麼聲息，就宛如一陣清風輕輕掠過，只有被風吹過的灌木叢，輕輕地蕩漾著那綠色的葉片。
「你是屬於我的，至少在這一路之上。」露希突然間湊到系密特耳邊說道，那輕輕吹拂的氣息，令他感到有些痒痒。
一個沙漠之民跳上大車的車篷，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便已感覺到異常。
「事情確實非常糟糕，但願此刻的情景，並不是預示著我們的這次使命將落入同樣的困境。」法恩納利伯爵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只是不知道到了我們手裡，還會剩下多少。」
這是他第一次實際使用這種本領，不過在他看來，一株會走路的月桂樹，顯然並不能夠令他隱藏身形。
「挺厲害的嘛！」
這些人，系密特僅僅只是曾經聽說過，他們是居住在沙漠之中的異族。
「噢——何止是皮靴，這個傢伙渾身上下全都是最高檔的東西，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有錢沒地方花的闊佬，對於那些高檔貨色，好像從來不精心打理一樣。」露希不以為然地說道。
兩旁的樹木，被那傾盆大雨壓得只能夠低低地彎下腰，它們看上去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
不知道誰第一個發出了慌亂的吼叫，只見車隊立刻一片混亂。
那些傭兵絕對不會想到，有人卻不這樣看，此刻系密特正在猶豫，他是否應該立刻發起攻擊，因為他的身形已然徹底暴露。
根本就來不及作出反應，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遠處一邊挖掘著陷阱、一邊交談著的兩個人之中，那個比較有主意的傢伙，便一頭栽倒在他剛剛挖掘好的坑洞之中。
外面是隆隆的雷鳴和暴雨沖刷地面的嘩嘩聲響，系密特和那個只比他大兩三歲的女孩擠在一張床上。
這一次的北方之行，確實困難重重，甚至能夠稱得上危機四伏。
「難道你不擔心，他先滅了我們嗎？」
此刻最令他感到迫切的，便是那些伏擊者。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的身形，絲毫不亞於飛射而出的箭矢，而他的右手則早已經放在右側腰際那把彎刀的刀柄之上。
不過對於系密特來說，最有幫助的，或許還是那個管道具和背景的演員，他在海報背後畫下了幾個人的面孔。
這些沙漠的子民，被視為強盜和小偷，而他們所信奉的神靈——莫拉，更是被丹摩爾人視為魔神，那是個和黑暗女神瑪茲一樣，令人感到恐懼和顫慄的可怕神靈。
飄浮飛舞的沙塵，將掩蓋一切人為的痕迹，而那個在半山腰挖掘的東西，系密特猜測十有八九是打算人為製造滑坡。
狂吠聲仍舊驚動了所有人。
其中的一撥人對系密特來說非常熟悉，那正是他此刻尋找的目標。
而躲到油布底下的演員們也不輕鬆，有的人手裡拿著小塊油布，有的則拎著吊桶、捧著臉盆，她們得設法堵住那四處滲漏的雨點。
北側那連綿起伏的山脈，阻擋住從南方吹拂而來的充沛雨水，所以這裏樹木茂密，總是充滿了鬱鬱蔥蔥的綠色，但是山脈的西側卻突然間斷折開來，一道落差將近三十米的地壟，橫亘在綿延無際的曠野之上。
那個原本躲在灌木叢裏面的人，顯然並不打算繼續躲藏下去，同樣他也似乎沒有射出另外一支箭矢的打算。
「魔族——是魔族！」
正當系密特感到猶豫不決
同樣他非常清楚的是，他根本就用不著親自出手，因為他剛才就已發現，一道人影正悄悄地靠近這裏。
「崩」的一聲輕響，隨著扳機的扣動，那尾雀矢極為輕巧地射了出去。
加快速度，系密特追趕著因為暴風雨而耽擱的時間。
「或許你說得不錯，不過我們能夠帶走多少錢？」
不過系密特卻清楚地注意到，這些沙漠人所站立的位置，正好擋住了傭兵們的視線，令他們無法看到那頂帳篷。
緊接著，那個倒立著的人便翻轉身體，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走到那頂帳篷裏面坐了下來。
來自那奇特魔族的強健肌肉，同樣也賦予了他閃電一般的速度，而最近這段日子裏面，系密特從大長老那裡得到最多指點的，便是如何發揮速度的妙用。
那隻半個身體被獵夾卡住、此刻已然奄奄一息的岩羊，無疑是最好的警告，警告他這裏充滿危機。
只不過，以往他總是依靠這種能力，來搜尋森林之中的獵物，而此刻所需要找尋的，卻是比豺狼更加兇狠狡詐的惡徒。
這一切對於他來說，早已經不是什麼陌生事情，當初他在那座被貪婪殘酷之徒盤踞的小鎮之上，便已見識到了這種爾虞我詐的行徑。
「那些人看上去，是否像是軍人？」系密特立刻追問道。
「是的，沒有漢娜她們的大，更沒有什麼名氣。」露希說道。
「噢——實在太無情了，或許你更願意得到一個情報，沒有情趣的小東西。
「難道你們不擔心魔族？」系密特問道：「北方隨時可能受到魔族的侵襲。」
「這場該死的雨，把我們兩天的工作全部毀掉了。」
一時之間，就連車上坐著的三位，都顯得有些慌亂起來。
他緩緩地轉過身去，彷彿正要翻過那叢灌木，但是他突然間猛地一個轉身，將箭矢對準躲藏在灌木叢中的系密特，又是一枚致命的箭矢射了出來。
但是對於外面的人來說，卻非常不幸，他們爭先恐後地鑽到車夫座位底下的那塊空檔，那裡是唯一可以用來避雨的所在。
那是一支三連發的弩弓，系密特自己也同樣擁有一把，可惜被遺忘在奧爾麥森林別墅的地下室中。
那個人用極為溫和的語調，說著那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話語：「你得感謝我的寬宏大量，加快你的工作，順便把馬比埋了，這個天氣他很容易發臭的。」
系密特如同勁急的箭矢一般，朝著遠處射去，那道已然有些坍塌的斜坡便是他的目標，在坍塌的斜坡旁邊，有兩個晃動的人影正在忙碌著。
「看起來，這個情報對你來說非常重要，那麼我們是否能夠坐下來，好好談談價錢？」露希立刻說道，她的臉上露出了那妖精一般充滿狡詐的笑容。
和雷電伴隨在一起的，便是暴雨。
不過，系密特始終記得，當初笛魯埃曾經說過，那個傢伙非常小心謹慎，從來不願意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北方領地是個充滿了敵意的所在，而且那些充滿敵意的人手裡，全都擁有強勁而又鋒利的武器。
風暴既沒有在一個小時之後結束，也沒有持續整整一個星期，當風暴結束的時候，系密特甚至有些留戀起這場風暴來了。
正因為如此，當他看到遠處那個人將所有的工作全部做完，看到那個人將最後一塊岩石搬進坑裡，並且將鋪墊在最底下的那張網兜支撐好，看到那個人露出了一臉欣慰的笑容的時候，系密特感到有些遺憾和無奈。
「到車上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露希說道。
既然那些伏擊者由那位以小心謹慎聞名的先生率領，那麼毫無疑問，前方已然布置好致命的殺機，等待著調查團的到來。
她顯然非常關心系密特的安危，儘管她早已經知道系密特的力武士身分，更知道系密特所擁有的那些奇特能力，令他比其他聖堂武士成員，更難以受到魔族的侵襲，不過處於女人獨有的母性情感，她仍舊忍不住詢問出來。
「噢——延緩付帳是要加利息的。」那個小丫頭說道，她的話，立刻引來了一場轟然大笑。
而她的手，顯然比她的話更加不老實。
隨著一片歡呼聲響起，那些鑽進樹林的人，重新跑了出來，但是那些順著斜坡逃跑的人卻遇到了麻煩，從上面順著坡道滑下來確實輕而易舉，但是想要再一次回到上面，可絕對沒有那麼容易。
系密特聽著這兩個人一邊挖掘著陷阱，一邊在那裡談論著他們自己的計劃。
此刻，狹小擁擠的大篷車上擠滿了人，這些人倒並非只是看熱鬧，她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竭力拚湊出自己所知道的那部分。
「那麼，他正是我所認識的一個人。」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突然間，一道閃電擊落在樹林之中。
系密特沿著那高聳陡峭的懸崖，悄悄地溜了下來，他可沒有興趣去搜尋那隱藏在亂石和山脈之間的天然通道。
不過他們的眼睛，顯然並不熟悉這片一望無際的沙漠，他們僅僅注意到那頭被獵夾牢牢夾住的岩羊。
將身體壓得極低，系密特幾乎緊貼著地面，彷彿在爬行一般，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個沙丘，一個正在緩緩朝前移動的沙丘。
系密特非常清楚，擁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布置，將能夠令陷阱變得何等天衣無縫。
還有一些人，妄圖支撐起帳篷，不過他們的努力，在狂風暴雨的干預之下，紛紛以失敗告終。
「頭兒不正為這件事情而著急嗎？這一次可是一千余萬金元國債，如果這一次我們能夠得手，將來的日子就用不著愁了，你想想，每一個人可以分得多少，實在沒有比這更加誘人的了。」
那些原本躲在馬車底下的人，此刻蜂擁一般逃了出來，很多人冒著大雨一頭跑進了樹林裏面，也有人認為順著那瀑布般的斜坡逃跑更加可靠。
「你難道沒有留在拜爾克？」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雲端到處能夠看到縱橫交錯的密布電網，那黑壓壓的雲層遮住了陽光，令大地彷彿是那陰森恐怖的九幽深淵。
一陣歡呼，顯露出眾人此刻心中的喜悅，顯然對於這些人來說，用不
這些輕盈精巧的雀矢，無疑是非常有效的武器，聖堂武士對於任何作戰的技巧，都擁有極為高超的學習能力，而這位總是微笑著的冷酷殺手，剛剛給他上了一堂非常有用的課程。
「系密特是否和你們在一起？」格琳絲侯爵夫人忍不住問道。
「各位，不要慌張，我們是奉命來保護各位的聖堂武士。」
一條條青藍色的霹靂，如同蜿蜒的蚯蚓一般，迅速爬過天際。
泰蒙大師並不知道，他說的根本就不正確，此刻系密特並沒有來到括拿角，他同樣也被陷在了狂風暴雨之中。
當系密特遇到這群人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不過有人高聲叫喊著他的名字，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種將敵人和盟友一起埋葬的作法，對於系密特來說，已不是第一次見到。
這裡是水的勢力範圍，天地間的一切都要服從水的支配。
事實上，系密特甚至感到，這個只比他大一點的女孩，根本就是一個瘋子，她的放蕩，甚至已然有些虐待自己身體的感覺，不過這种放盪和瘋狂，對他來說卻是珍貴無比，是難得的享受。
「現在誰還會聽他的？有那樣的傻瓜嗎？這一次恐怕是最後一筆買賣了，搶到多少是多少，至少我打算和其他人分道揚鑣。」
這一聲呼喝，令所有失魂落魄的人，鎮定了下來。
雨水從雲端傾瀉而下，被那肆虐的狂風席捲，更顯得迅猛而又可怕。
突然間一陣尖叫聲，將他們的話題徹底打斷。
亮麗的電芒，立刻化作一片火光，不過那傾盆大雨同樣也在瞬息之間，將那巨大的火團徹底撲滅，就連那騰起的淡淡霧氣，也在大雨沖刷之下，迅速消散開去。
難道是貪婪和慾望，令他變得越來越膽大，還是這位先生確實擁有著十足的把握？
一個倒立著的人，盯著另外一個趴在地上的人，這副景象或許非常滑稽，只不過沒有人能夠看到眼前這一幕。
這些沙漠之民除了他們自己的部族，就只完全相信兩個朋友——他們的馬和獵狗。
看著那偏離了原本勾畫出來範圍的陷阱，系密特幾乎立刻便能夠猜到，當那些磨盤大小的石塊，從山坡之上傾泄而下的時候，誰將是受創最為沉重的一方。
將一團如同紗巾一般的東西披裹在自己身上，這是他真正的秘密武器。
這枚突如其來而又精準無比的箭矢，對於普通人無疑極為致命，不過要用來對付聖堂武士，顯然還差得遠。
雖然按照他的想象，這些人都被描繪得滿臉橫肉、氣勢洶洶，不過系密特仍舊從這幾幅畫之中，認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我的故事很多，你是否打算一個接著一個聽下去，我永遠不會讓你感到厭煩，除非你厭煩了總是上當受騙。」露希再一次大笑起來。
「頭兒叫我照看你們這些傢伙，看樣子，他的擔心一點沒有錯。」那個人悠然地說道，手裡的弩箭擎向天空，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彷彿正在和好朋友打招呼似的。
「這一次你可以得到更多，只要你願意。」露希說道，她甚至猛地一揭裙子。
「漢娜和米琳肯定知道這件事情，她們倆一直對我隱瞞著。」
「哈哈，你又上當了！
而另外一撥人，身穿著白色的直筒長袍，甚至連面孔都被嚴嚴實實地遮蓋了起來。他們的頭上包裹著巨大的盤狀紅色頭巾，手裡握著細長的刺槍，不過更為顯眼的，無疑是他們斜挎著的彎弓，那是遠比弩弓更為有效的武器。
在這場風暴之中，他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雖然他也曾經體驗過同樣的美妙，不過卻從來沒有品嘗過如此瘋狂而又刺激的味道。
為首的，是一位老邁卻精神矍鑠的力武士大師，他徑直走到幾位大人物乘坐的馬車前面，輕輕打開車門說道。
「看著她們的生活，我越來越感到羡慕，最終我跟隨著她們一起出發，直到遇上了你這個災星。」露希笑著說道。
系密特知道自己能夠隱瞞過大多數的生物，甚至包括那些在黑暗之中也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東西的奇特魔族，但是卻無法肯定能夠躲過狗那靈敏異常的鼻子的追蹤。
這頭獵狗非比尋常的狂吠，同樣驚動了那些沙漠之民，不過他們並沒有圍攏到前方，反而神情顯得異常警覺，並且操起了手中的刺槍。
系密特從來沒看過如此賣力工作的人，顯然生命威脅會令人發揮出所有的潛能。
系密特非常清楚，這種身桿纖細如同麥梗一般的箭矢，並不具有多少威力，雖然射擊精準，卻絕不合適用作兇器。
「你說，這下子，我們是否還來得及對付那支護衛隊？」
「他非常好，此刻恐怕已繞過括拿角進入沙漠，以他的速度，只需要三天時間，便能夠到達蒙森特。」那位力武士大師回答道。
只見那個人飛快地從車頂之上跳落下來，跑到一位身材矮小的人身邊，輕聲耳語了一番。
在此時此刻，實在沒有比聖堂更能夠信賴的力量了，無論是對於北方郡省的官員和將領們，還是對於隱藏在北部森林之中的魔族，聖堂武士都是所能夠找到的最為強有力的保護和守衛。
篝火前面坐著兩撥人。
「剛開始，我曾經極度震驚，實在無法想象，在前面光採動人的她們，私底下竟然進行這如此陰暗的勾當。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隱身在灌木叢中，他再一次朝著四周掃視一眼，然後慢慢地彎下腰，和四周的灌木保持同樣高度，他身上那些伸展出來的月桂樹枝，此刻慢慢地變成和旁邊一模一樣的灌木。
正當所有人六神無主，突然間，一陣霹靂雷霆般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
「你難道打算離開劇團？」系密特問道。
不過他卻多多少少能夠猜到，這位賣力工作的先生即將得到的下場，那至今未曾取下的箭矢，足以證明他的猜測。
「我仍舊勸告你們，不要前往北方。」系密特不以為然地說道。
突然間，他的耳邊傳來一陣唏嗦聲，緊接著便是那異常熟悉的美妙聲音響起。
「我認得這個人，他是否穿著一雙非常漂亮的皮靴？」系密特問道。
括拿角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
「為什麼不能？我從來不屬於任何人，也從來不聽從任何人的控制
「沒有辦法，夏季的天氣總是這樣變化無常。」格琳絲侯爵夫人微笑著說道：「不過，我們已比別人幸運許多了，不是嗎？」
「我僅僅只是指出最為糟糕的地方，解決難題並非我的專長。」道格侯爵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選錯了對象，顯然這道格侯爵，是個根本就不知道幽默是什麼東西的人物。
「我叫泰蒙，原本駐守在蒙森特，系密特是我的朋友，他曾經給予過我們很多幫助，因此，這一次我們聽從他的請求，來保護各位。」
「你該感到走運，我選擇了那個傢伙，而不是將你當成靶子，實際上，你們兩個人同樣該死。」
道路在頃刻之間，便化為一道河流，狂風吹拂著雨水，令這條河流顯得洶湧迅疾。
同樣斷成兩截的還有那柄弩弓，弓臂被整整齊齊地分成兩半，只有弓弦仍舊相連。
「噢——露希又在說她的故事了，我相信這裏的每一個女人，都擁有這樣一個故事。」旁邊的那位「騎士」突然間插嘴說道。
「是啊，我們的公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遠處又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說實話，我們是被趕回來的，通往沙漠的道路已被徹底封鎖，括拿角突然間來了一群非常神秘的傢伙，他們好像談論著要襲擊一支車隊。」那個丫頭輕描淡寫地說道，顯然她並沒有認為這有多麼重要。
「不知道我們會不會遭遇上魔族？」
「對啊！你說得一點不錯，不過頭兒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吧。」
那些最為不幸的「苦力」，只得冒著那豆大的雨點，繼續他們的工作。
「我們已走過不少城市，就連露希這樣的美人，也失去了魅力。」旁邊駕馭馬車的那個車夫笑著說道，不過他的笑容顯得如此無奈。
「但願是大面額債券，那樣的話，一千萬金元國債也只有巴掌寬的一迭而已，如果是金幣，那就有些麻煩了，有多少就裝多少吧。
最近這段日子以來，他從獵手亨特那裡獲得了很多有關陷阱的知識，正因為如此，他幾乎立刻便想到，那位謹慎小心的先生之所以顯得胸有成竹，或許正是因為那些陷阱令他感到放心。
「你信以為真了？呵呵呵，那只是逗你玩玩的，如果我真是尊貴無比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做這種工作？更別說離家出走，而且還是現在這樣的年紀。」露希笑著說道，她彷彿因為自己的惡作劇成功，而感到高興。
還沒有等到眾人做好準備，大車還未用交錯的繩索固定住，鐵樁釘也還沒有被打進泥土之中，猛烈的暴雨已然傾盆而下。
那個人在臨死之前，睜大了眼睛，彷彿眼前這一切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一般。
「結束？」
「生悶氣了？真是一個小孩，讓姐姐來哄哄你，你會感到非常開心。」露希回頭笑了笑說道，此刻她的臉上天使般的神采，多過妖精的狡詐。
法恩納利伯爵試圖改變話題，在他心目中，此刻魔族或許比北方領地的那些軍人更加和善友好。
那個在死亡的威脅之下渾身顫抖的人，立刻毫不猶豫地揮去手中的鐵鍬，顯然此刻他恨不得將工作馬上做好。
突然間，一片血雨飆射而起，在血雨瀰漫之中，兩片人形，一左一右，朝著相反方向緩緩倒下。
「我更關心的是，我們是否會陷在這裏？這裏離開圖文特堡有三十八公里的距離，離開沙寧羅更是有七十公里之遙。一旦我們被陷在這裏，想要請求援助，恐怕相當困難。」道格侯爵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說你是個貴族，能否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系密特問道。
「告訴我實情，我儘可能給予你滿足，不過我身上的錢不多，一切都得等到了蒙森特才能夠兌現。」系密特連忙解釋道。
這一邊是鬱鬱蔥蔥充滿了生機的土地，而另一邊則是光禿禿、只能夠看到零星灌木的荒原。
「好吧，隨你願意，告訴我想要知道的事情。」系密特無奈地說道。
系密特原本打算悄悄地跟在那個笑臉殺手身後，現在線索已然斷了，這令他感到有些無奈。
黑暗中，傳來了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葷話，不過此刻，無論是系密特還是露希，都根本沒有聽到。
系密特迴轉身來，站立在那左右兩分的屍體旁邊。他彎下腰，將那系在左側腰際之上的箭囊摘落下來，掛在自己的腰上。
三輛破爛的大篷車，為首的那輛上面站著一個少女，她擁有著天使一般的純潔和容貌，不過系密特非常清楚，她的性情狡詐而又多變，就像是傳說之中的妖精。
「不知道這場雨會持續多久，雨停了之後，我們是否能夠繼續前進。」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道格侯爵，突然間說道。
「我們打算前往北方，聽說那裡到處是軍人，軍人是最好的顧客，他們慷慨大方，只是有些粗魯。」露希用充滿挑逗的語調說道。
「對了，我好像看到有人，在靠近大路的山坡之上挖什麼東西，那些傢伙準備了很長的繩索，和一張很大的網兜。」突然間一個人說道。
他們正身處於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充滿了激情和美妙。
其他的沙漠人，同樣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似地各自散去。
「想不想試試？我的小少爺？」露希湊到系密特的耳邊，輕聲問道。
又是「崩」的一聲輕響，另一支雀矢震顫著釘上了那個人的咽喉。
一縷淡淡的青煙在荒原深處冉冉升起，青煙之中飄蕩著誘人的香氣。
值得慶幸的是，暴雨的積水仍舊未曾退去，地面和山坡仍舊充滿泥濘，而在濕潤的泥土之上搜尋足跡，原本就是他早已經熟悉的技巧。
那個頭頂著大地、用奇怪的姿勢倒立著的沙漠人，此刻正面對面地看著他。
道路兩旁的斜坡，此刻就彷彿是瀑布一般，而那些低凹的地方，眨眼間便化作了湖泊或者汪洋。
「算了，又不只你一個人白費功夫，鋼鎖他們挖的大坑現在灌滿了水，他們得將水全部排干，所需要花費的功夫，恐怕還遠比重新挖那些坑要大得多。」
夏季的暴雨，卻偏偏擁有著冰寒徹骨的溫度，不一會兒，那些在風雨之中工作的人，便抱著肩膀哆嗦起來，不過他們仍舊得結束他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