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集 信仰與權術
第四章 海濱
「如果海盜動了我們的交易，我們搭的那幾條線就難辭其咎，到了那個時候，逼著他們將所有的內幕交代清楚，這並非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情。
不過，那位侯爵大人不得不承認，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擁有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音樂天賦，僅僅只用了三天時間，這個小傢伙的名聲已傳遍了這座城市。
「這樣說確實沒錯，其中另有內情，不過無論那些海盜鬧得多麼凶，他們也不敢過於破壞規矩，他們所打劫的，大部分是沒有經過那幾條線的船隻。
突然間刀光一閃，在系密特看來，那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高超武技，不過想要制服幾個街頭流氓已然足夠。
更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在他看來，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顯然已經忘記了國王陛下的使命。
這裏的道路，就像是盤根錯節的樹根。
開不，我敢用性命擔保，絕對不會和海盜有任何牽連，港裏面除了幾個和那些海盜有聯繫的人，就只有海盜安插在這裏的眼線和內應，會真正喜歡那些傢伙。
「為什麼要那樣做？只要向國王陛下和我的哥哥，說一下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們肯定會匯一大筆款子過來。
系密特的話，顯然將那個掌柜徹底唬住，他稍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艦隊裏面的水手，原本就是臨時徵召來的，海軍雖然從來未曾吃過士兵的虧空，不過他們在水手身上卻從來不客氣。
走進旅店，和昨天一樣，旅店之中擠滿了人。
系密特並沒有繼續詢問，蘭頓警務處和當地法官會作出什麼樣的裁決，如果這些東西還能夠有效起到作用，這座城市又怎麼會凌亂到如此程度。
「首先，我想知道具體的遊戲規則，比如你到底在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從牽線搭橋之中，你可以獲得多少報酬？我們必須搭上幾條線？為此我們得付出多少代價？」系密特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令系密特感到有趣的是，他看到那兩個異國人的腰際，掛著和力武士的武器非常相似的彎刀。
「這要看後台的強硬程度，和他們自己的想法了，或者是將兇手交出來，當然如果遇到有錢有勢的主，他們一定要追究到底的話，拿幾十條人命作為賠償都完全有可能，這種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那個人用習以為常的語氣說道。
「有很多原本並不是海盜的人，現在也會客串一下海盜的角色，除此之外，附近的潘頓、安莎雷克，好像在私底下都有些動作。
系密特並不知道這位侯爵大人腦子裡面在想些什麼，他繼續說道：「而且這筆數額驚人的交易，毫無疑問將會吸引許多人的注意，同樣那些海盜也會注意到這筆交易，或許他們會對此有所行動。」
這座凸出的半島兩邊，是兩個巨大的港灣，遠遠望去，那兩道月牙形的港灣裹面，到處能夠看到延伸出來的船塢。
「東家，您的意思是不是把有關他們倆的事情，轉告給那幾個代理人，讓他們來處理這裏的事情？」那位掌柜試探著問道。
可以看得出來，原本城裡確實有幾條主斡道，但是此刻那些主幹道，有的已修造了建築物，有的則被雜亂的貨物所堆滿。
那位掌柜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恐怕會讓你們大失所望，丹摩爾別的或許缺少，但是爛在倉庫裏面的麵粉卻有得是。」
這令系密特再一次想起了，當初在恩比蓋時看到的景象。
「陛下不是讓我們儘可能低調地進行這件事情嗎？我們只需要有所收穫，將所發現的一切轉告陛下，然後讓陛下來解決就可以了，何必挑明身分？」系密特回答道。
他看了那位掌柜一眼，用壓得極低的語調說道：「這就像是一筆生意，有多少利益作多少交易。
「消息發出去了？」
不過現在的系密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自由之神的信徒。
輕輕地摸了摸腰帶里側的那一排鋼針，系密特對於自己的安全擁有著絕對的信心，這裏並非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魔族的荒原，正因為如此，雖然彎刀並沒有帶在身邊，也沒有什麼關係。
今天一早，他就離開旅店，前往貨幣兌換處，那裡同樣也是船主們招攬生意，和打聽行情的好地方。
這間房間有兩個卧室，還有一個不大的客廳。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凶厲的喝罵聲，人群立刻往兩旁閃避。
「當然在做出決定之前，你們也可以和那些人當面討價還價，不過有一件事情最好別做，那便是騙他們說另外一家的出價更低，這種事情一問就全部知道，那隻會令所有的大門為之關閉。」
「會有人出來管嗎？」系密特再一次問道，他儘可能令自己說話的方式和別人一樣。
而此刻系密特緩緩地走了過來，他在扶恩納利侯爵的身邊坐了下來。
「這個問題好像有點超出了範圍。」那個掌柜立刻說道。
「好吧，你們想知道些什麼？就像你們剛才所說的那樣，有多少利潤做多少交易，我可以告訴你們的，和你們此刻能夠給予我的大致相同，我不會冒著被別人滅口的危險，透露太多的東西。」那個掌柜說道。
「成為密探確實是我們的願望，你應該聽說過，成為國王陛下的密探，是飛黃騰達的捷徑。」旁邊的系密特突然間插嘴道。
從教堂回來，已月上樹梢。
一個慌慌張張的人擠進了人群，他對那兩個異國人「嘰里咕嚕」說了一通，那兩個異國人立刻收起出鞘的彎刀，往外擠去。
看著那位掌柜陷入沉思，旁邊的法恩納利侯爵此刻已然心服口服，他總算知道塔特尼斯家族的飛黃騰達，絲毫不是一件僥倖的事情。
轉過頭來一看，剛才那兩個外國人，已和將他們當作是目標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系密特聳了聳肩膀說道：「這不是很好嗎？儘可能地收購糧食，順便打聽。些有關海盜的消息，不是說有多少利潤做多少交易嗎？我們花了這麼大的代價，總能夠得到」些內幕消息吧。
法恩納利侯爵知道這個傢伙喜歡音樂，每當這個時候，這位掌柜總是會站在這裏，而平時他十有八九在忙別的生意。
系密特至少知道一件事情，丹摩爾的法律不是為了他們而制訂的，想必沒有人會在意，將那些人送進苦役營裏面是否顯得有些過分。
這再一次令那位侯爵感到奇怪，在他看來，此刻好不容易搭上了線，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絕對不能夠喪失掉。
雖然他可以憑藉自己
從自己的房問裏面出來，系密特立刻問道，他並沒有詢問，法恩納利侯爵將消息發給什麼人，或許是道格侯爵，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哥哥。
將布設在四周的那幾塊刻有特殊魔紋的符石收了起來，並且用沾濕的毛巾，將臉上的那些符號和魔紋全都擦乾凈，信手戴上放在旁邊的假髮套，系密特將他已完成的新作品放在了桌子上。
僅有的廠點點信息，來自於一個外國商人之口，他說他向一個叫倫特的人，付了貨款的百分之三，一路之上就未曾遭遇到海盜的襲擊。
在遠處一個酒吧一樓的包廂裏面，從包廂的窗口，一個滿臉皺紋、嘴邊滿是微微的青鬍子的中年人，正眺望著遠處，從這裏正好能夠看到整條大街和廣場，同樣也可以看到系密特所住的那家旅店。在那個中年人的身旁，正坐著旅店掌柜，此刻那位掌柜的神情顯得異常恭敬。
在他看來，自由之神的信仰實在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教義，那是個自相矛盾的神靈，最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對自由之神的信仰到達最高程度，就是沒有任何信仰。
此刻他的心中，越來越顯得迷惘，他曾經答應過波索魯大魔法師，絕對不會受到安納傑的誘騙，成為自由之神的信徒。
不過那位侯爵大人倒是信以為真，他在那裡連連點頭。「你打算什麼時候挑明身分？」法恩納利侯爵問道。
「難道還有哪個公職比蒙森特守備更吸引人，但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塔特尼斯伯爵，像扔破鞋一樣放棄了那個位置，我相信那個時候肯定有很多人嘲笑他的愚蠢，但是現在，還會有人嘲笑嗎？
雖然夜晚的海風，令酷熱又減輕了幾分，不過法恩納利侯爵仍舊感到渾身不舒服，此刻他只希望能夠立刻洗個冷水澡。
聽到這樣一說，那位侯爵大人差一點跳了起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連這些事情也要報告。
蘭頓的夜晚，竟然如此喧鬧繁華，確實出乎系密特預料之外。
輕輕地敲了敲門，這位侯爵大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毫無疑問，如此炎熱而又漫長的夏季，肯定會令大多數地方顆粒無收，事先有所準備總是一件好事，此刻收購那些貨物，絕對不可能虧本。」系密特說道。
不過，這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個進展。
「就是他？這就是你所懷疑的官方的探子？」
「我相信，密斯特利商會的那些人，同樣知道這件事情，加文也不是沙貝爾那種魯莽、只圖眼前利益的人物，他更加清楚這樣做根本就沒有好處。」那個中年人笑了笑說道。
「既然那些海盜沒有動我們的交易，就說明南方的秩序還過得去，再加上那些內幕消息，我相信足以讓我們交差。
「沒有人可以將我們一口吃掉，拉薩羅是海軍部的供應商，他甚至和上層都有關係，塔爾曼的女婿在省裏面，擁有著非常巨大的勢力。
「好，這樣合作就有希望成功。」那位掌柜鬆了口氣說道：一我剛才說了，那些海盜在城裡有幾個代理人，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搶劫者全都是海盜，也不是所有的搶劫都是為了金錢。
「另外還有一個傳聞，好像海盜當中有人開始聯合起來，他們和商會之間的關係暫時不錯，不過對海軍艦隊卻有些顯得不太尋常。」
那種類繁多數量龐大的魚，令這座城市整天都籠罩在一種充滿腥氣的味道之中。
「那位塔特尼斯伯爵的成功，還讓我們看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讓國王陛下看到，擁有一大群幫手，或許比顯示自己是個超凡人物要高明得多。
那個中年人立刻顯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丹摩爾的倉庫裹面有多少東西，我們比你更加清楚，問題是那些倉庫會不會為了饑民而敞開？」系密特用異常冷漠的語調說道。
沿著街道走到盡頭，從一座半開的房門裡面，透出陣陣悅耳的音樂聲，那又是一個全新的曲子，法恩納利侯爵相信，為了這個，小傢伙昨天晚上整整弄到半夜兩點。
輕輕地扣了一枚銀幣在桌子上面，汰恩納利侯爵抿了一口酒，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好酒，也沒有經過長時間的窖藏，不過味道還算不錯。
事實上，在那位法恩納利侯爵的眼中，這座巨大的城市本身，就是一個大碼頭，這裹的建築物看上去全都像是倉庫，而這裏的街道，同樣也和碼頭上沒有什麼兩樣，到處都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據我所知，這並不是最近幾天出現的規矩，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但是最近海上卻顯得特別不太平，那些海盜好像不太在意原本的遊戲規則了。」法恩納利侯爵連忙說道。
這一袋唯一最為豐富、系密特在其他地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便是魚。
「不過，你們的貨物倒是用不著擔心，麵粉、鹹肉之類的貨物脫手困難，而且賺不了多少錢，再加上只要我們暗示，這些貨物擁有著特殊的背景，那些海盜就不會來沾惹這種燙手、又沒有多少利益的買賣。」
另一個在他腦子裡面不停衝突著的東西便是，以往的認知告訴他，這些流氓都是沒有價值，活在世上根本就沒有絲毫益處的人渣。
「您今天又不太順利？」那位掌柜的顯然看出了法恩納利侯爵臉上，那顯得有些僵硬的神色。
跟隨在那漸漸散去的人群後面，系密特隱隱約約注意到有人正盯著他。
聽到這樣一問，那位侯爵大人微微一愣，他確實未曾想過應該如何回答這些問題。
「我知道蘭德爾區就有一座教堂，從你嘴裏透露出來的東西，頂多明天晚上，便能夠出現在國王陛下的辦公桌上，為此我們花費了不少代價，買通了一個宮廷侍衛。我們投入的代價要遠比你多得多。」
「你們打算賭今天的收成？」
只要一想到這些，這位侯爵大人便對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麵粉、麥子、鹹肉，這就是我們要做的生意，我們對於行情根本就不感興趣，反正對於我們來說，所要做的，只是把能夠買到手的全部買到手。
「一個商會難道還想和所有人斗？就算他們得到了官方的支持，難道我們在官方就沒有人？
站立在旁邊的人群，立刻圍攏了上去，系密特隱隱約約地看到圍觀的人之中，有幾道躍躍欲試的目光。
「毫無疑問，兩位
事實上，最近這段日子以來，系密特甚至有些懷疑，那位可敬的老魔法師所做的一切，還遠沒有波索魯大魔法師、安納傑魔法師，和那位從來未曾見過、卻聞名已久的叛逆者崔特，所進行的嘗試要有意義得多。
不過，那兩柄彎刀上面鑲嵌的五顏六色的珠寶和玉石，以及那異常精緻的用金銀絲編成的花紋，是力武士的彎刀上永遠看不到的東西。
「我的朋友和我，擁有著同樣的不幸，不過他的家族要高貴許多，他的家族擁有著男爵的頭銜，幾個月前他繼承了這個身分。
毫無疑問，這個奇迹之子早已經知道，這家旅店的掌柜擁有著特殊的門路，更知道如果自己四處打聽，只會引起當地人的懷疑。
在他們身後追趕的，是幾個手持利劍的人物，從他們的動作和那犀利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那都是真正擁有強勁實力的傭兵。
「除此之外，我們更不希望隨時都得擔心，曾經的合作者會成為威脅勒索我們的人。」系密特連忙說道。
這兩種想法，在他的腦子裡面激烈地衝撞著，到了最後甚至互相對決起來，系密特感到一時之間，濃濃的罪惡感和疾惡如仇的冷漠，交替向他湧來。
如果事情結束之後，他情願讓四個車夫輪流駕駛馬車，日夜兼程將他送往拜爾克，也絕對不再麻煩那些魔法師們用飛毯送他。
「除此之外，還有潘頓、夏內、安莎雷克這些離我們比較近的國家，他們手裹只要有我們所需要的貨物，我們全都要買下來。」系密特用異常平靜的語調說道。
「說得更清楚一些，即便你們神通廣大，弄到了貨物和船隻，海盜也會在半路上面等著你們。」那位掌柜的說道。
「京城裡面所發生的一切，以及北方領地同樣的情況，讓我們確信現在是飛黃騰達的最好時機，所需要的只是頭腦，再加上一點點的膽量。
系密特裝作朝著法恩納利侯爵看了一眼的樣子，然後思索了一下，同樣將身體湊近了過來。
看著那些人接二連三走出去的背影，那位掌柜的微微露出了一絲不滿的神情。
「記住，別在這件事情上陷得更深，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準備和加文聯手。你為商會工作很久了，退休的年金足以讓你過上舒適愜意的生活，作官方的密探，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好處，他們只會死得不明不白。」那個中年人用淡漠的語調說道。
這座聞名遐邇、被稱為丹摩爾南方最繁華的港口的城市，確實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上的優勢，這座城原本的位置，顯然是坐落於一惆凸出的半島之上，不過此刻那裡已成為了碼頭區。
「閣下這樣說話，會讓我感到閣下像是密探。」那位掌柜毫不遲疑地說道。
「密探？國王的密探能夠值多少錢？」那個中年人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意。
從他們踢打的架式來看，這些傭兵絲毫沒有意願讓這幾個流氓存活下來。
「正因為如此軍功這條路，我們連嘗試都不可能，而想要獲得一個公職又是如此困難，再說即便極為幸運地獲得了一個公職，又有什麼用處？
這一次，那位掌柜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系密特和法恩納利侯爵，他的臉上充滿了驚詫的神色。
「是的，我在京城就聽說這裏的海盜猖獗異常，但是在這裹，我卻絲毫都聽不到有關海盜的任何消息。」法恩納利侯爵抱怨著說道。
不過他稍微思索了一下，有些憂慮地問道：「如果那位掌柜先生的遊說非常成功，海盜絲毫沒有來騷擾怎麼辦？」
他整天沉溺於音樂創作，來到這座城市已然三天，他絲毫沒有顯露出想要追尋海盜蹤跡的樣子。
一聲慘叫，令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此刻戰鬥已然結束，那群流氓之中年紀最大的一個，慘叫著在地上滾來滾去，他的背上顯露出一道極長的傷痕。不過系密特清楚地看到，那道傷痕並不嚴重，顯然那兩個異國人只是想給予警告。
此刻，法恩納利侯爵才恍然大悟，原來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整整三天絲毫無動於衷，是為了等待獵物上鉤，想必他選擇這家旅店，也並非是為了當初他所說的，這座旅店旁邊的幾條大街令他比較感興趣。
「你幹得稍微魯莽了一些，那兩個人早已經驚動了一大群人，只不過我們互相之間都有默契，沒有人打算在這件事情上插手，這對於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
說到這裏，那位掌柜稍微思索了一下，就閉上了嘴巴，顯然在他看來，他下的代價已然夠多。
系密特並不喜歡這裏，這並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
無論是法恩納利侯爵，還是系密特，都始終保持著沉默。毫無疑問，這確實是他們原本不曾知道的事情，不過這些情報，還遠未曾達到他們期望中的程度。互相對望了一眼，法恩納利侯爵說道：「這些東西並不足以吸引陛下的注意，你至少要告訴我們一件事情，那些海盜怎麼可能有膽量和海軍交戰？正規的艦隊又是怎麼會敗給海盜的？」
「噢？能不能讓我聽聽你們的想法，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那位掌柜彎下腰，用胳膊支撐著櫃檯桌面，臉湊到系密特的面前問道。
「我是等待確切的回應？還是立刻為你們牽線搭橋？」那位掌柜立刻問道。
「怎麼補償？」系密特問道。
「你們是外來人，如果沒有打通路子的話，沒有人會賣給你們任何東西，同樣也不會有任何一條船裝載你們的貨物。
系密特當然不可能告訴眼前這位侯爵大人，他腦子裡面所擁有的聖堂武士的記憶，告訴他旅店的掌柜和夥計，驛站馬車的老闆和車夫，那些走南闖北的船長，十個裡面有九個通過販賣消息充當掮客，來賺取一些額外的收入。「眼神，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和他擁有著差不多身分的人，不同的職業，總是能夠造就出不同的氣質。」系密特胡說八道著。
那擁擠的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數都是出售日常使用的用品，根本就不能夠和拜爾克甚至勃爾日相提並論，更別說當初那座他曾經路過、並且令他終身難忘的小城恩比蓋。
「東家，萬一密斯特利商會的那些人，因此而真得獲得了官方的
靠著櫃檯，這位侯爵大人找了一張空位置，坐了下來。
「你剛才說另有內情？是否能夠向我們透露一下？」法恩納利侯爵說道。
明白了這件事情，同樣也令這位侯爵大人知道，接下來他應該如何選擇前進的方向。
系密特繼續往前走去，突然間，他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連串「嘰里咕嚕」的聲音，那聲音顯得異常憤怒。
前面又是幾個這樣的人物，不過他們正在注意的，顯然是兩個身穿異國服飾的人。
在遠處左側港灣的盡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排全新的碼頭區，正在建造之中。
「有太多人吃不飽，或許會引起叛亂。」那位掌柜的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用略微帶有一絲斥責的語氣說道：「你對這件事情是否太起勁了些？這種事情哪輪得到你說話？」
「而港口裡面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小宗生意，雖然那些小宗生意的商人，同樣也會去找海盜的代理人交納一筆錢，不過他們是否會遭到搶劫，就得看他們的運氣如何了。
就像當初他無法令那些搶奪者從苦難之中解脫出來一樣，此刻他也無法改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我相信，兩位只要一開始動手收購麵粉、麥子和鹹肉，立刻就會有人明白兩位的想法。
「請您說得詳細一些。」法恩納利侯爵說道。
「大宗的貨物，並且由幾條線上的大人物親自關照過，那些海盜倒還一次都未曾搶劫過。」那位掌柜再一次解釋道。
看到法恩納利侯爵的神情，系密特自然能夠猜到那是怎麼一回事情。
系密特和法恩納利侯爵租下的，是靠旅店最右側的一間獨立的房間。
「噢？全都是沒有什麼利潤的生意。」那位掌柜微微愣了一下說道。
「在這裏，所有的貨物其實全都掌握在幾個人的手裡，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麼私下交易，每一筆交易都有人清清楚楚，正因為如此，沒有人可能收購光所有的貨物，這便是這裏的遊戲規則。
此時此刻，他總算肯定一件事情，那便是能夠成為塔特尼斯家族唯一真正的盟友，對於他來說是最大的幸運。
除了那海魚特有的濃重的腥味之外，還有那無法形容的腌鹹肉的味道。
法恩納利侯爵微微點了點頭，這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他是議院評審委員會成員，有權提出爵位申請提名，而國王陛下那裡更不會有任何阻斕，一個不能夠世襲的爵士頭銜，對於丹摩爾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如果閣下所說的那些通道和海盜有所關聯，我們可不敢領教和合作，對於我們倆來說，沒有什麼比乾凈的名聲更為重要。
但是，另一種意識卻告訴他，任何一條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沒有人能夠擅自決定另外一個人的生存，還是死亡。
「那兩個人許諾了你什麼樣的好處？」那位中年人不以為然地問道。
不過，現在他對於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員所擁有的大腦和智慧充滿了敬畏，因此他立刻順著意思，擺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還有什麼能夠比這更說明問題？想要飛黃騰達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國王陛下注意，然後就是實實在在地做幾件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閃避著街道地面上的坑洞，坑裹甚至能夠看到積水，要知道此刻炎熱的天氣，一盆水澆在路面之上，用不著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蒸發得無影無蹤。
「我還沒有想到下一步，現在得看那位掌柜能夠給我們帶來些什麼，不過如果能夠弄到幾張爵士爵位授予書的話，我相信事情會變得容易許多。」系密特說道。
從海洋上吹來的風，稍稍吹散了一些酷熱的空氣。
「越是大宗的交易，越是划算，那些大人物會給出他們希望的報酬，大主顧可以從中挑選對他來說最合適的合作者。
和城裡的任何一座旅店一樣，這裏同樣也是提供食物的餐廳和買醉的酒吧。
「但是，如果這一次我們成功的話，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當你我三個人成為國王陛下真正的心腹密探的時候，如果你仍舊想待在這座城市，你完全可以想像一下那時候的風光。」系密特用充滿誘惑的語氣說道。
系密特不經意地回了下頭，在街道的拐角站立著的那個瘦削青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目光。
「那是因為我們根本就不在意生意行情，更關心的是，一路之上絕對不能夠遭遇到海盜。」系密特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他的回答令法恩納利侯爵嚇了一跳，原本在他設想之中，既然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懷疑，自然應該儘可能的平息這種疑慮。
「一般來說，我們這些人可以得到的報酬，在幾十到上百之間，特別大宗的交易，再碰上那些大人物高興，或許我還可以從中得到小小的抽頭。
「或許吧，那兩個外國人看上去也不簡單。」一個人搖了搖頭說道。
聳了聳肩膀，那位國王的寵臣露出了一絲苦笑。
過了好一會兒，音樂漸漸停息了下來，原本圍攏在一起的人群終於散了開去，有人走出了旅店。
「我的父親是阿得維爵士，第三軍團第四十七騎兵團的團長，他死在了增援北方領地的途中。他的死，換來了一塊不大的領地，和爵士頭銜的得以繼承。
「我現在總算明白，你們到底想要些什麼。海盜確實是你們最擔心的麻煩，這些貨費不了多少錢，卻占許多船艙位。」那位掌柜壓低了嗓門說道：「看樣子，你們是打算等到冬天的時候，抬高價錢出售，這種生意倒確實只有兩位可以做，要不然上面只要下令嚴禁囤積，其他人就絲毫沒有辦法。」
兩具屍體倒在靠近碼頭的廣場之上，除此之外，地上還有好幾灘血跡，隨著陣陣凄厲的慘叫聲，幾個顯然是流氓的人正倒在地上翻滾著，而五六個傭兵正圍攏著他們，這些傭兵用腳使勁地踢打著他們的俘虜。
在那裡逗留了整整一天，這位侯爵大人也沒有獲得絲毫的信息，他所問到的每一個船長，都聲稱自己根本就沒有看到一個海盜。
這一次的旅行，再一次令他感受到，他和盟友的那位充滿神秘和奇迹的弟弟之間的差口刀。
不過那晃動的燈影、到處可以看到的搖搖晃晃的醉漢，以及那些親密摟抱在一起的男女，令他多多少少有所了解，隱藏在這片繁華和喧鬧背後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另一捆讓系密特感到意外的事情便是，這座港口城市並非像他原本想
不過，真正令這位侯爵大人感興趣的是，酒壺側面那精美的雕刻，那像是用鍍銀的金屬片手工焊出來的，在京城拜爾克很少看得到這種手藝。
行走在港口的大街之上，夜晚的海風，居然仍舊帶著一絲酷熱，系密特實在難以想像，其他地方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聽到那優雅而又帶著一絲狂放的樂曲，這位侯爵大人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因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相當糟糕的話，或許會和那些聚攏在裏面的人們一樣沉溺於此。
將酒壺遞給法恩納利侯爵，這位掌柜既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也沒有討要酒錢。
「我必須承認你做得實在太完美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裹的掌柜就是一條線索？」法恩納利侯爵問道，這個問題他已然忍了很久了。
「至於要搭上幾條線，像這樣大的買賣，至少要三到五條線。不過，如果不和每一個人都打聲招呼，恐怕會有人從中搗亂。
事實上，他已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打好了招呼。
稍微思索了一下，那個中年人皺緊眉頭說道：「我們沒有必要得罪這些官方的探子，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無論對官方，還是對那些海盜，我們都始終保持著中立，這就是我們的立場。
聽到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如此詳細地加以描述，法恩納利侯爵突然間感到自己實在有些白痴。
不過當他輕輕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他的眼神之中，立刻擁有了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些看熱鬧的人群，顯然對這些傭兵絲毫都不感到害怕，反而因為他們的出現而往前行去。
這些人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堆，一堆靠近窗口，他們所關注的，或是他們面前的酒杯，或者便是此刻他們正在商談的生意。
法恩納利侯爵和系密特同樣也知道，如果不能給這位掌柜先生看到更多實際的利益的話，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顯然不可能。
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連串慘叫，剛才還氣勢洶洶趕殺而去的那群人，此刻已然抱頭鼠竄。
「如果三天裹面有誰花費了大部分的時間，到處打聽有關海盜的事情，但是對生意行情絲毫都不感興趣，這肯定會讓人懷疑。」那位掌柜的看了一眼左右，低聲說道。
那位掌柜自顧自的往酒壺裹面灌著酒，一邊傾聽著系密特演奏的音樂。
那個掌柜稍微思索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說道：「對於普通的顧客，有些問題我原本並不應該說，不過既然真正的利益並不在這裏，我願意全盤托出。
「像我這樣的人，在這座城裹到處都是，我們既是掮客，又是那些人的耳目。
「只要不出大事，有誰會來管？除非那兩個商人大有來頭，不過那也只會是事後補償。」另外一個人說道。
「還是由你自己來確定籌碼，你就說你可以說的事情，反正第一份報告我們用不著太過詳細，只需要能夠引起國王陛下的注意，便可以了。」法恩納利侯爵說道。
「東家，他們說，事成之後，讓我也成為國王的密探。」那個掌柜立刻回答道，不過他並沒有說其他的那些好處。
「我們無從得知閣下在這座城裡是什麼樣的角色，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在這座城裡，你還未曾達到能夠呼風喚雨的境地。
他立刻解釋道：「我對那位掌柜先生所說的話，絲毫沒有虛假，這是一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虧本的買賣。」
聽到這裏，那位法恩納利侯爵的腦子裡面，立刻跳出來一個念頭，這不但不會是一個虧本的買賣，還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聖賢的名聲。
但是在另一邊，理智卻在阻止他，畢竟他來到這裏，並非是為了管這種閑事。
「我剛才所說的那幾條線，全都是真正的商人，他們只是向海盜派駐在這裏的代理人交納一筆款子，讓那些海盜不至於去打劫他們的船隊。」那位掌柜連忙解釋道。
這一次，那位掌柜的再也沒有剛才那樣強硬了，他皺緊了眉頭，點了點頭。
不過，令他有些弄不明白的是，既然要以低調的形式完成陛下的使命，為什麼那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小孩，還要弄出那樣大的動靜？
那幾個流氓漸漸變得一升落下來的慘叫聲，令系密特最終從痛苦的意識的衝突之中，突圍了出來。
這位侯爵大人立刻向其他人打探那個叫倫特的人，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同樣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有關這個叫倫特的人的消息。
顯然，這是一個讓人放棄一切信仰的信仰，從道理上，它一點都說不過去，但是偏偏確實能夠獲得感應。
所有這一切，都顯得雜亂沒有秩序。
一陣呼喚聲從遠處響來，那兩個異國人聽到呼喚，顯然一愣。
「賺錢？說實在的，這位先生的樣子，可不像是為了賺錢，一心賺錢的人不會對海盜那樣在意。
法恩納利侯爵拿出了酒壺說道。
「為什麼你對海盜那樣感興趣？」掌柜突然間問道：「既然知道海上不大太平，為什麼還要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裹？」
「如果那幾條線確實和海盜沒有什麼聯繫，那麼就逼著他們和海盜決裂，他們比我們更加清楚，怎樣才能夠給予那些海盜最為沉重的打擊。」
「我立刻去通知塔希。」法恩納利侯爵站了起來說道。
系密特並不認為那位老魔法師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
這番話，令那位法恩納利侯爵恍然大悟。
「可以確信，用不著多少時間，就可以知道這筆生意是否值得繼續作下去。
城裹的碼頭區，並不僅僅只有那突出的半島，圍攏海灣的所有地方全都是碼頭區的範圍。
他實在沒有辦法回答，到底哪個才是他所擁有的真正的意識，更不知道哪一種回答更加接近於正確。
「我的朋友的大致情況也是如此，事實上，如果他的父親未曾有那個意外的話，十有八九輪不到他繼承男爵的頭銜，他的姐夫是個孔武有力的騎士，而且是老頭子的副手，深得老頭子的喜愛。
顯然賺取無窮財富的同時，還撈取聖潔的名聲，是這個家族不為人知的另外一個特徵，此刻這位法恩納利侯爵無比慶幸，這一次他同樣參与其中。
「為了這件事情，我們兩個策劃了整整一個月，最好的機會毫無疑問是在北方領地，不過那裡有魔族，實在太過危險，只有這裏既安全又擁有著機會，這既是我們的機會，同樣也是你的機會。
此刻，這三個人就坐在客廳裏面。
港口永遠不會缺少胃口極大的水手，和兜裏面揣
「那麼怎麼處理那位掌柜，到時候拋棄他？」法恩納利侯爵壓低了聲音問道。
「又不順利？」
「好吧，那麼告訴我，下一步我該做些什麼。」這位侯爵大人不知不覺地說道。
這個酒壺，是他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在靠近城市邊緣的一個小攤子上購買的，扁扁的像是銅質的酒壺外面，鍍著一層白銀。
看著那漸漸散去的人群，看著那仰天躺在地上、已失去了生氣的屍體，系密特突然間感到一種深深的自責，不過立刻這股自責被毫不留情地被抹去。
朝著四下張望了一眼，他將旅店的領班招呼了過來，讓他接手旅店的經營。
聽到這番話，那位侯爵大人微微一愣，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了。
推開那扇畫著一條紅色鯛魚的門，這家名字叫做「赤鯛」的旅店，正是他們住的地方。
「高額的利潤，往往來自一定的風險，你可以控制風險的程度，但是如果絲毫沒有投入的話，高額的利潤又從何談起。」系密特立刻說道：「我再透露一件事情給你知曉，我們這個聯盟，並非只有兩個人，還有一個人此刻就等候在拜爾克，他隨時等待著我們的消息。
「就像當初沙貝爾雖然和海盜搭上了關係，也沒有辦法將我們全部吃掉一樣，躲在當中這個不偏不倚的地方，是最合適的選擇。
而另外一堆人，則圍攏著旅店的一角，法恩納利侯爵非常清楚，在最裡面的角落之中，坐著塔特尼斯家族的奇迹之子。
「會死人嗎？」系密特朝著身邊問道。
法恩納利侯爵自己就裝作是一位落魄貴族子弟，他來到這裏的藉口，毫無疑問，便是想要用手裡僅有的一些錢，好好地賺上一筆。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旁邊的房問裏面仍舊亮著燈，小傢伙十有八九又在創作新的作品。
對於那本筆記越了解，便令他越發感到疑惑。
「加文那個傢伙不是非常起勁，想要組建護衛隊嗎？他們和海盜公然叫板，你就將那兩個國王的密探介紹過去，這樣一來，那幾個代理人自然明白，誰是他們必須對付的威脅。」那個中年人淡淡地說道。
「我剛才說了，大宗的買賣絕對不可能不經過那幾條線獲得交易，不過小買賣就不是這樣了。
大小塔特尼斯的頭腦，全都精明而又高明得令人恐怖，這是他無論怎樣努力，都難以做到的事情。
系密特看了一眼那位侯爵大人的眼神，立刻問道。
從衣兜裹面取出酒壺，這位侯爵大人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他感到自己現在，和那些來來往往的水手越來越相似了，儘管他並不願意這樣，不過那仍舊滯留在他體內的風寒，酒是最好的驅除良藥。
這是一座規模非常龐大的城市，不過，同樣也是系密特曾經看到過的，最為凌亂的地方。
系密特看到圍觀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制止這件事情，突然間他的意識之中，那些聖堂武士的記憶跳了出來，聖堂武士的責任感催促他，去阻止此刻正在發生的殘忍、極度違背人道的做法。
這同樣也給予了他一個非常好的藉口，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到處打聽有關那些海盜的消息。
看到這副架式，棲恩納利侯爵也不由自主地俯下了身子，此刻他當然看得出來，那位平日默默無聞的旅店掌柜，其實就擁有著牽線搭橋的門路。
「我們並不打算囤積抬價，即便這批貨物的價格增長五六倍，對於我們的好處也十分有限，事實上，我們只計畫獲得一倍的利潤，糧食的價格毫無疑問，肯定會超過現在的一倍。而我們用一倍，甚至一倍半的價格，出售手裡的糧食，到了那個時候，根本就算不得囤積居奇，事實上那叫作維持糧食價格，是為國王陛下分憂解難的好事。」系密特裝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
自從第一天來到這裏，每天這個時候，他總是會進行兩個小時的表演，表演的最後，是以他新譜寫的一件作品作為結尾。
「更何況市政廳裏面的那些傢伙，怎麼會願意這裏發生事情？這毫無疑問會令他們的口袋徹底乾癟。
系密特甚至懷疑，那些人之中的一部分，或許早已經埋葬在了拜爾克郊外的亂墳崗上。
「幫我灌滿。」
「我敢打賭，等到了秋天，你就可以在這座城的郊外看到渾身靛藍的魔族，國王陛下或許會非常歡迎有人叛亂，因為這樣就意味著，他用不著分出力量，去保護那些叛亂者。」系密特的語調仍舊是那樣冰冷。
「聽傳聞說，海軍部的那些人，也已猜到了這一點，他們正在設法清理水手，不過這件事情可並不容易辦到，一直以來，所有艦隊的水手人數都在滿編製的六成以下，打仗的時候，全靠徵召隊臨時抓水手充數。
街道全都顯得那樣擁擠，不過更令人感到討厭的是，沒有一條街道是筆直的，系密特甚至懷疑，這座城裡的人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蓋房子。
「唯一令我們感到遺憾的是，我們並不曾擁有我們的父親的勇武和威猛，我的父親曾經希望我，能夠繼承他的職位成為一名騎士，但是我更喜歡音樂，而並非是騎馬戰鬥。
但是此刻，他顯然已經違背了當初的諾言。
「我早已經聽說過，這裏存在著某種私下的規則，但是沒有想到，這些私下的規則居然還牽涉到海盜。
這座城裡到處都充滿了這樣的人物，這令他想起了當初的拜爾克，系密特無從得知，那些因為他而被投入監牢的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賺錢啊，當然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旁邊的系密特已然介面回答道。
「更何況，到了秋天糧食價格會猛漲，又不是沒有人想到過，早已經有人開始囤積糧食了，等到天氣稍微涼快一些，這肯定會變成一股風潮。
幾乎在剎那間，這位國王陛下最信任的寵臣，已然將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和他那位足智多謀的兄長畫了個等號。
「來點什麼？」旅店掌柜殷勤地問道。
「前一段時間，海盜動作異常大的原因，是我剛才告訴你的那幾個商會，他們自己互相拆台，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能夠控制更多的地盤，最終的結果卻讓他們發現，這隻會兩敗俱傷。」現在這種事情已被嚴格禁止，不過那些海盜之中，卻有些人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有人就像是沾了血腥味的鯊魚，現在已無法遏制住對於搶劫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