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集 以父之名
第三章 魔族的攻勢
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知道自己無法再袖手旁觀下去，他飛身跳了出去。
貴族們不緊不慢地魚貫進入教堂，所有人顯得整整齊齊，沒有絲毫慌亂。
而此刻，其他人也在激烈戰鬥之中。
草地上僕人們，正迅速地收拾著氈毯和刺槍柵欄，從他們的動作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對於這項工作已然非常熟練。
塞德是它的名字，和京城拜爾克僅僅相差七十公里的它，從名義上是一座獨立的城市，其實卻是拜爾克的衛城。
士兵們顯然已經經歷過這樣的戰鬥洗禮，他們非常清楚什麼才是最有價值的目標，那些魔族飛船優先遭到攻擊，在一陣陣轟嗚聲中，靛藍色的魔族，發出凄厲的喊叫，紛紛掉落下來。
那些大教堂的旁邊總是會有公園和草坪，即便在這局勢最為糟糕的時刻，那些貴族們仍舊有心情嬉戲和聊天。
「這很難說，至少它們原本進入過奇斯拉特山脈，但是此刻卻不得不退了回去。
密密麻麻大概有上千人在一座教堂旁邊的廣場和街道上休息著，這些人大多獨自一個人，或是席地而坐，或是在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走來走去。
沒有比這更能夠令他的心中產生不祥之兆的了。
「恐怕是塞德那面的要求，他們恐怕快要支撐不住了，畢竟這個運兵洞，離他們最近。」
只見那桿權杖頂端微微閃亮起一點白光，那點白光彷彿是夜晚天空中的星辰，閃爍著陣陣光芒。
又有從洞口闖出來的魔族，這一次系密特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那個魔族的身體突然間異常鼓脹起來，就彷彿渾身的肌肉猛然間繃緊，這種緊繃一直持續到這些魔族失去生命，在生命消逝的那一剎那，所有的肌肉也失去了控制而鬆弛下來。
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勇敢。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立刻想起，當初他在那道峽谷入口，第一次看到這種魔族時候的景象。
從他的年紀和手裡握著的權杖看起來，顯然應該是一個祭司，但是這位祭司的身上卻穿著容易行動的短衫。
當然，更多的魔族是主動跳落到地面之上，經歷過無數場戰鬥，魔族同樣也知道只能夠往房頂上跳，雖然房頂上同樣也豎著長槍，不過要稀疏很多。
正對著戰場一面的投石機，有十幾座已然損壞倒塌，損壞的地方彷彿被焚燒過一樣，四周的街道兩旁的樓宇，也多有殘破損毀的痕迹。
強行令自己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系密特繼續往前奔行，他不知道這一路之上，還會遇到多少座像眼前這樣凄涼的、被徹底毀滅的城市。
過了將近一個多小時之後，天空中再一次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不過這一次魔族顯然有備而來，只見十幾艘魔族飛船沿著河流四處巡視，跟隨在這些魔族飛船身旁的是數百六翼魔族。
二十幾個士兵分成兩隊，將那沉重的大門緩緩關閉了起來，而城頭之上的士兵也在拚命搬動絞盤，那巨大的鐵閘慢慢地降落下來。
隨手將自己變成白色的光球，隱藏在厚實的防護罩裏面的系密特，並沒有聽從那三位大師的勸告返回城牆上面，他朝著森林邊緣直殺了過去。
突然間，一片血霧在城裡彌散開來，城裡立刻顯得有些慌亂起來，力武士的身影在一條條街道之閑翻飛跳躍，尋找著那潛入城裡的詛咒法師的蹤影。
在城牆內側牆根底下，整整齊齊地豎立著一排投石機，這些巨大的攻城機械，此刻擔負著的卻是防守的職責。
從系密特原本並沒有太多注意的一幢幢樓宇之中發射出來的致命的箭矢，令那些飛翔在空中的魔族紛紛飄落下來，不過，敢於深入的大多是兩翼魔族和飛行惡鬼，那些真正具有威力的六翼魔族，並沒有陷入混戰之中。
旁邊那位魔法師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們現在已然可以對於北方森林裏面的魔族進行反擊。」那位魔法師說道。
一方擁有的是技巧和平衡的力量，而另一方擁有的是超絕的速度，曾經戰無不勝的力武士遇上了難纏的對手。
靛藍色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街道之上，不過它們立刻成為了兩邊房屋裡面，那一支支箭矢射殺的對象。
無數炸雷在城牆前面十幾米的地方炸裂開來，此刻這裡是魔族最為密集的所在。
「魔族的泰坦攻過來了。」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四周有一種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感覺起來並不危險，他朝著四周張望。
這些大師們，顯然並不打算和那些身強力壯，更披掛著厚實鎧甲的巨型魔族比拚力量，攻擊眼睛這個難以防護的弱點，顯然是唯一有效的手段。
原本黑壓壓如同烏雲一般的空中戰隊，此刻只剩下那些六翼魔族。
一直嗚響著的鐘聲終於停了下來，街道盡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晃動的人影。
系密特轉頭望去，只見一隊隊士兵從遠處奔行而來，這些士兵在軍官的分配之下，鑽進了那些門窗被緊緊封鎖著的房屋裡面。
那位祭司指著景象之上的一點，說道。
「波索魯大魔法師現在怎麼樣？我已有很長一段時間，和他失去了聯絡。」系密特突然間問道。
突然間，那兩個魔法師之中的一位若有所覺，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枚水晶球。
那個力武士同樣一驚，他剛剛抓住的那一剎那已然辨別出來，始終站立在身後的應該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傢伙，而抓住的地方瞬息之間變成如同鋼鐵一般堅硬，更是令他感覺到這個不知不覺之中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是個身手不凡的高手。
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樣，這座龐大而又繁華的衛城，到處密布著筆直朝天的長槍。
「伊文那群人成功潛入進去了。」原來那個魔法師笑著說道。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鐘聲，從遠處傳來，轉眼間，整座城市到處響起那短而急促的嗚響。
同樣他也沒有撒去身上的隱形魔法，在這種非常時刻，在魔族剛剛撒退，每一個人的神經，想必還緊緊繃著的時候，冒冒失失地出現在戰場前面的他，十有八九會引來一陣密集的箭矢。
但是此時此刻，系密特突然間感到豁然開朗，他已然知道這些魔族原本的身分，同樣也知道當初那個魔族對於他的仇恨，到底來自何方。
那些原本並不願意飛近，害怕遭受損失的六翼魔族，此刻不得不
越來越多的魔族聚攏在前方的曠野之上，不過就是不敢進入十幾米之內的範圍。
這些弩弓抬得很高，幾乎直指著天空，這令系密特懷疑，或許它們的目標，原本就是那些飛翔在空中的東西。
系密特已然無從記憶，這是他所看到過的第幾座被徹底摧毀的城市，一路之上，他經過的大部分地方，只要是城市，幾乎都毫無例外被徹底毀滅。
甚至連城牆上守護著的那些力武士，也顯得有些緊張，原本隔開一段距離站立一個的隊形漸漸收攏起來，顯然力武士們不得不集中力量，和那些巨大的人形，進行一場殊死搏殺。
能武士的威力仍舊那樣強悍而又有效，唯一令人感到遺憾的是，發出如此強勁的一擊之後，大部分的能武士不得不飄落到地面，等待力量緩慢恢復。
至少系密特對於葛勒特將軍就充滿了信心，更何況，那裡還有亞理大魔法師和許多聖堂武士，系密特暗自安慰著自己。
只見他壓低了聲音，在那裡默默吟誦著什麼，聽起來像是某種儀式的前導。
「它們是什麼？為什麼說它們是叛徒？」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連忙將白色的光球撒去，系密特非常清楚這個目標是多麼顯眼。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原本充滿擔憂的心情，終於稍稍平靜了下來。
看到這座門戶城市安然無恙，系密特原本擔憂了好幾天的心，終於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這些傢伙是人類的恥辱，它們原本應該都是人類，但是卻投身到魔族那一邊，令人感到諷刺的是，它們丟棄人類的尊嚴，換取來的卻是被那些魔族當作犧牲品。
和城牆下的投石機比起來，這些巨弩的損失更加慘重，顯然它們受到了格外的重視，被當作主要攻擊的目標。
從教堂之中傳來舒緩而又悠揚的神聖禮讚，隨著讚美詩的吟誦，系密特感覺到剛才引起他注意的那股奇特的能量波動，再一次聚攏起來。
站在城牆之上，系密特看著城裡。
很顯然，這座城市並非毫無抵抗，街道中央那一排排槍尖筆直衝天的柵欄，還零零落落地豎立在那裡。
突然間，一連串密集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只見那道靛藍色的圍牆，以及圍牆後面的那片曠野猛然間炸裂開來。
在他們稍微前方一些的位置，那五架雷鳥正虎視眈眈地守候在那裹。
只見所有的投石機和弩弓，全都被調整到準備發射的狀態。
獨自一個人走在街道之上，感到有些空空蕩蕩，唯一能夠看到的，就只有那些坐在屋頂支架上面，背靠著巨大的弩弓休息著的士兵。
系密特絲毫沒有興趣在自己人面前展示他那高超的身手，更何況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一發從天而降的炸雷面前完好無損。
正說著，突然間，眾人感到地面一陣輕微的抖動，只見上百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顯露在眾人眼前。
原本閉著眼睛默默吟誦著的那個祭司猛然間舉起了手臂，看到此情此景四周的每一個人都精神一振。
一眼望去，街道上那整整齊齊望不到盡頭的槍尖，就彷彿是一座異樣的森林，不過這座森林所擁有的，並非是勃勃生機，而是陣陣肅殺之氣。
損失了幾十隻六翼魔族之後，這些高高在上的「墮落天使」開始紛紛后撒。
系密特彷彿再一次回到了當初的奧爾麥森林，彷彿再一次面對那全身插滿了箭矢，卻仍舊往前衝鋒的魔族士兵。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是什麼擊潰了剛才魔族的進攻。
反倒是那些小鎮和村莊，因為沒有人進行反抗的緣故，得以倖存下來，不過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些小鎮和村莊的居民，對於外來者充滿了警惕，這種警惕，有的時候甚至已然算得上敵意。
系密特將自己的感知力遠遠地放了出去，他最為注意的，是那些詛咒法師和那曾經令他身受重傷的不知名的魔族，現在就只有這兩種魔族，能夠令他真正受到傷害。
當系密特飛奔到城頭的時候，那些輕便馬車剛剛全速衝進城裡，顯然發出警報的前哨是在很遠的所在。
「失去了魔法協會的高塔，對於我們來說，最為麻煩的是無法進行傳送，有的地方甚至連飛行都變得困難，用水晶球進行消息傳遞的距離變得近了許多。」那位魔法師抱怨著說道。
「是的，奇斯拉特山脈一線，以這裏、中部的馬諾爾郡和北方領地三塊還仍舊固守著，現在我們和北方領地正在朝森林裏面推進。」那位魔法師說道。
暗紅色的火球，如同雨點一般灑落在河面之上，彷彿播種一般，每隔一段距離便命中一顆。
系密特無從知曉，當他再一次面對這些魔族的時候，是否能夠抵擋得住那猛烈爆炸的威力。
「噢——這一次魔族好像要下血本了。」那位魔法師喃喃自語道。
事實上，隨著越接近最終的目的地，系密特心中的擔憂便越發顯得厲害。
同樣忙忙碌碌的，還有手拿工具的工匠。
雖然比不上京城拜爾克，不過眼前這座城市如果和勃爾日比起來，勃爾日恐怕只能夠稱得上是一座小鎮。
在那座不大的教堂裏面還擁擠著許多人，這些人全都虔誠地跪倒在那裡，像是在祈禱又彷彿是在懺侮。
這樣的衛城還有兩座，塞德還不是其中最大的一座。
身體飄飛在空中，這一次系密特並沒有運用隱形的力量，他的雙手一展，兩柄青色的彎弧，如同飛烏伸展開來的翅膀。
在他看來，至少在面臨困境和絕望的時刻，這些平時無所事事的貴族們，要比平民表現得好一些。
至於那些深處光霧之中的魔族，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跑不了幾步，動作就變得漸漸緩慢了下來，籠罩在光霧之中的魔族，全都獃獃地站立在那裡，過了一會兒之後，便紛紛栽倒在地上。
彷彿是在挑釁一般，這些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近百架雷鳥，悠然地掃蕩著四周的一切。
「是泰坦！」
另外兩座城市，一座守衛著北麓的通道，那也是自己和哥哥來到京城拜爾克所走的那條熟悉已極的道路，至於另外一座則把守著通往南方和西面的要衝。
掏出水晶球看
走過了好幾條街區之後，系密特才漸漸看到沒有用木條和傢具堆死門窗的房屋。
聽不到哀嚎，也看不到憂傷，無論是那些士兵，還是忙忙碌碌的救護者和工匠們，他們臉上全都流露出麻木的神情。
突然間，前方的曠野上暴射出一片刺眼的藍光，系密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只見亮麗的藍光已然化作一片淡藍色的光霧。
光霧翻騰之中，無數魔族四下奔逃，此刻原本在最周邊的魔族顯然成為了幸運兒，它們之中的大部分得以從光霧籠罩之下逃生，只不過身上多多少少受了點傷。
一片緊密交織在一起的密集電網，將前方的天空籠罩了起來。
城門終於敞開，那些輕便馬車蜂擁出城。
此刻，他只有在內心深處猜想，已然經歷過多次考驗，受到過魔族進攻的磨練，他的故鄉勃爾日城的市民，或許能夠在這場毀滅性的災難之中挺過來。
「但是魔族的數量好像也增加了不少。」
系密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這座衛城，忠實地守衛著奇斯拉特南麓，通往京城拜爾克的唯一通道。
如同一把盤旋飛舞著的鋒利鐮刀，系密特劃過哪裡，哪裡便躺倒一片魔族的屍體。
另一個和力武士非常相似的是，它們的雙臂前端延伸出兩道彎月形的骨片，像極了力武士手裡的新月彎刀。
這並不能夠令他比以往更加快疾，不過那輕盈如同落葉一般在地面上的輕輕一點，足以令他不留下任何痕迹。
不知道是誰下達的命令，那些原本守衛在城頭的力武士，立刻分出將近三分之二下了城牆，守衛在街頭。
系密特對於這座城市並不感到陌生，他雖然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座城市，不過卻好幾次和它擦身而過。
能夠在如此密集的爆炸中逃生的，大多是那些速度驚人的特殊魔族士兵，這些魔族士兵同樣也擁有著驚人的彈跳力，它們和城牆上的力武士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密集交錯的攻擊，沒有令任何一頭魔族得以逃脫。
原本整整齊齊的魔族兵團，突然間潮水一般向兩邊涌了過來，從洞口仍舊源源不斷出來的魔族，只能夠擁擠在洞口四周。
從徐徐飄來的風中，系密特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陣陣鐘聲，整座城市都彷彿在嗚響，難道那是在對勝利進行慶祝？
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輕若無物的系密特，徑直掠上了樹梢，他在樹冠之巔輕輕劃過，僅僅只是讓樹梢的枝葉稍稍有所晃動。
這些衛城既然能夠安然無恙，守衛更加森嚴的拜爾克沒有理由會遭到毀滅。
這些身形龐大的魔族和其他魔族截然不同，它們的身上布滿了角質的凸起，彷彿披著一層厚實的鎧甲。
不過，系密特同樣也非常清楚這有多麼危險，這些大師毫無疑問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賭博。
轉眼間，曠野上只剩下四頭瞎了眼睛到處亂撞的泰坦，而此刻從樹林裏面蜂擁而出的魔族，也已然衝到了近前。
一陣輕微的嗡嗡聲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雨點般密集的光絲傾瀉而下。
系密特並沒有像那幾位大師一樣，躲避那些巨大魔族的鋒芒，他筆直朝著最近的泰坦沖了過去。
草坪上鋪著一張張氈毯，氈毯上面放滿了精緻的食物，如果系密特不是非常清楚此刻的局勢有多麼糟糕，他肯定會以為這裏正在進行異常盛大的野餐聚會。
看著眼前這座死一般寂靜的城市，看著遠處那層層疊疊的樓宇，看著那一條條四通八達的街道，系密特隱隱約約還能夠看到以往繁華喧鬧的景象。
「那也未必，魔族想要進入奇斯拉特山脈的企圖不是已然被徹底毀滅，我們現在的實力也不小，幾個月之前，北方的領地還是我們不敢進入的禁區，現在不是打算首先消滅彌而頓森林裏面的魔族嗎？
有衛兵把守，便意味著附近有一座大型的教堂，那是為城裡的有錢人和貴族準備的庇護所。
如此近的距離，系密特根本就來不及做出反應，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就只有將肌肉猛然間繃緊。
令系密特感到驚詫的是，這群人之中為首的竟然是那位祭司。
系密特立刻明白那到底是什麼，這原本就是他最初的發現。
城牆上到處是焚毀倒塌的支架，在這些支架旁，總是躺倒著一群受傷的士兵。
「這件事情好像還有一些麻煩，諸神使者所在的地方居然深藏在颶風之海，我所說的轉機是你剛才所看到的力量。
這些受傷的魔族全都退到了後面，洞口前一時之間變得混亂無比。
他的聲音顯然稍微響了「些，以至於嘴巴立刻被兩隻手同時輕輕捂住。
那並非是教堂祈禱的鐘聲，而是魔族再次發起攻擊的警鐘。
靠近周邊所有的房屋顯然已經撒空，地上堆積著的垃圾和瓦礫，顯然許多時候沒有清理，所有房屋的門窗也緊緊封閉著。
對於這兩個魔族，系密特倒是並不陌生，他絕對不會忘記，那場差一點令他喪命的戰鬥。
當他感覺到快要到京城拜爾克，兩邊的農田和道路漸漸變得熟悉起來的時候，系密特的心情，突然間一下子變得糟糕起來。
潮水在一道圍牆前面被阻擋了一下，那道靛藍色的圍牆，正是用剛才散布在曠野之上的魔族屍體堆砌而成。
系密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只見一個巨大的、寬度和京城拜爾克中央大道差不了多少的洞穴，出現在一片農田之中。
腳下踩著沙沙的輕響，就彷彿一陣清風穿過樹叢，摩娑著樹葉。
「聽說北方領地也幹得不錯，一連拔除了北側山麓的好幾片魔族連營。」那位魔法師說道。
前方那陣能量波動傳來的所在，同樣也聚集著他最為熟悉的感覺，那是無數魔族聚集在一起給予他的壓迫感。
魔法師之中的一個，用異常輕蔑地語氣說道。
到處是翻飛的屍體，到處是殘缺的肢體，到處是鮮血，到處是死亡。
除了那位力武士之外的其他人顯然嚇了一跳，不過當他們看清了系密特的樣子，大多數人立刻猜到了他的身分。
「只是
將自己的氣息完全收攏，系密特無從知曉，此刻的自己，是否能夠真正做到像那位暗靈聖地的守護者所說的那樣，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
他非常擔心會看到一座，和之前一路之上的那些死亡之城一模一樣的、被徹底毀滅的拜爾克。
城牆前的戰線漸漸崩潰，大隊的士兵從城牆上面撒了下來，就連力武士也開始撒退，經過剛才那番廝殺，力武士已然損失慘重。
藍色的光霧仍舊沒有散去，只是顏色變得淡了許多，而且光的強度也遠沒有剛才那樣高。
地面上倖存的魔族之中，雖有能夠發射箭矢的種類，奈何根本成不了氣候，至於那些以往在任何攻擊之下，都能夠率先逃脫的速度驚人的魔族，它們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雷鳥，顯然早有了對策。
那些尖銳的槍尖之上，時而還可以看到一、兩具深度腐斕、四周聚滿蒼蠅的魔族的屍體。
那巨大的魔族，在瞬息間被分成四塊。
系密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系密特以往並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巨弩，這些巨弩圍繞城牆每隔八、九米建造著一座，它們擁有伸展開去長達兩三米的弩臂，所發射的箭矢纖細而又輕盈，很難看出會有什麼殺傷力。
「為什麼不設法堵住前面那個巨大的地洞？」系密特突然間問道。
天空之中只有零零落落的幾片電網在「烏雲」之中閃爍。
系密特順著手指看去，只見那位祭司所指的魔族飛船底下，吊掛著兩頭樣子奇特的魔族。
那巨大魔族的刀形骨板雖然堅硬，角質鎧甲雖然牢固，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花崗岩更加堅不可摧。
正如他猜想的那樣，從洞口浩浩蕩蕩地鑽出來一大群那種發射利刺的魔族，而空中，也從四面八方聚攏來無數魔族，其中至少有上千艘魔族飛船。
系密特感覺到旁邊的那個力武士想要拉住他，不過以他的速度，那個力武士根本無法攔截。
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的心中並沒有感到絲毫快慰，有的只是一絲深深的憂傷。
在曠野上，只有三個力武士在和那些巨大的魔族周旋，從他們的身影動作之中，系密特確信他們絕對擁有大師的身分。
無論是那個祭司還是魔法師和聖堂武士，用不著招呼全都坐了下來，頭頂上的那片河水也隨著他們身形變矮而低了下來。
毫無疑問，在這座城市的某個地方，正聚集著上百名高級祭司進行著某項儀式，以便召喚出強大無比的神力。
此刻，系密特總算看到了剛才未曾見到的場面。
「情況恐怕非常糟糕，不過或許很快便會有所轉機。」魔法師之中的一位說道。
一聲震耳欲聾的哀嚎，將系密特的注意力再一次拉回了地面上的戰場。
而他那敏銳無比的感知，始終搜索著唯一能夠對他致命的魔族，正因為如此，那些詛咒法師噴射出的致命血霧，總是無法籠罩住他靈活而又快疾的身形。
正在這個時候，那位魔法師胸前又閃亮起陣陣白光。
對於那些仍舊嘻嘻哈哈，彷彿生活仍舊像以往那樣美好的貴族們，系密特倒是沒有什麼反感。
在那些屋頂和高樓之間，也能夠看到坍塌的木質平台，有的上面還能夠看到完好無損的巨弩。
過了好一會兒，系密特才看清楚，原來從前面逃回來一大群魔族士兵，只見它們之中的絕大部分身上都帶著傷，有的看上去傷勢頗盪沉重。
看到自己身形已然暴露，系密特也不打算再繼續隱形下去，他立刻徹去了籠罩在身上的真實幻影。
毫無疑問這既是為了對付雷鳥的戰陣，同樣也是緊急調運而來的援兵。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突然間遠處的魔族開始有所行動，樹林的邊緣蜂擁而出潮水一般的靛藍色身影。
這些毀壞的痕迹，大多數看上去已有一段時間，不過，也有幾座此刻仍舊在徐徐冒著輕煙。
「已經聯絡到諸神的使者了？」系密特問道。
「怎麼回事情？有什麼新的發現？」旁邊的那位魔法師連忙問道。
和那些普通甚至是臨時教堂不同，這裏倒是沒有什麼人在廣場上溜達。
其間的配合簡直可以用完美來稱讚，那些士兵用巨大的門閂將城門鎖上，並且退回來之後，鐵閘門在轟然聲中放落下來。
就在這時候，遠處突然間閃過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原本爭執著的那些人，此刻都被這道光芒所吸引。
突然間，一陣整齊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是的，很高興能夠回到京城，現在的情況怎麼樣？」系密特笑嘻嘻問道。
將那近乎于完美的隱形籠罩在自己的身上，系密特在瞬息之間消失了蹤影。
系密特非常清楚，這些凹坑是怎樣形成的，他可絕對不希望讓不知道埋在什麼地方的炸雷炸飛上天。
一隊隊士兵鑽進了射擊壕，而城頭之上一排力武士站立其上，鋒利的彎刀雖然還未曾出鞘，但是那逼人的氣勢，已然散發並且凝聚在四周。
系密特隱隱約約聽到四周的士兵發出陣陣咒罵聲，彷彿他們已然知道，魔族將要發起什麼樣的進攻。
遠處是一座城市，一座遠比他一路之上看到過的那些被徹底摧毀的死亡之城，要大許多的城市。
同樣有所損傷的，還有城牆上豎立著的那些巨弩。
洞穴出口翻卷的泥土看上去還是全新的，泥土堆積得有十幾米高。
只見遠處一頭泰坦正狂亂地揮舞著那巨大的彎刀，它的眼睛好像瞎了一般，像一隻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闖。
「此時此刻，波索魯大師恐怕是最為忙碌的人之一，至於失去聯絡，恐怕是因為在前一段時間裏面，魔法協會中部被魔族徹底摧毀的緣故。
系密特問道，他對於自己的故鄉充滿了關切。
穿過大街小巷，系密特越發感受到一種凄涼，和充滿了壓抑恐慌的氣氛。
幾乎同時，地面上密集的箭雨，和天空中冰雹般砸落下來的光球交錯在一起，那五架雷鳥也毫不客氣地發射出一道道致命的光絲。
「這一次居然有泰坦……」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攀著內側的牆壁爬下了城牆，他一直跑過了兩條街區之後，才徹去隱形顯露出身形。
系密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當初那個為首的
源源不斷的魔族大軍，就是從這裏浩浩蕩蕩地走出來。
不過，大多數的屋頂全都掀了開去，將近大半座城市，可以看到焚燒的痕迹。
「它們雖然擁有超絕的速度，但是唯一能夠用來進行攻擊的武器，卻只有兩枚爆炸彈，除此之外，另外一件武器便是它們的身體，它們的身體同樣也是一顆爆炸彈，而且威力遠比另外兩顆猛烈得多。」
這些工匠們的職責，顯然是修復那些巨弩，還有另外一群工匠，在儘可能地修復投石機，不過後者的希望顯然頗為渺茫。
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另外一頭泰坦倒了下來，但是剛才倒地的那頭泰坦，已然站立了起來，一條腿血肉模糊，令它顯得更加猙獰可怕。
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股奇特的能量波動，在城市的上空緩慢地凝聚著，顯然此刻城牆上的防禦是否能夠支撐得住是成敗的關鍵。
在一些十字路口有衛兵把守著，系密特被攔下來過幾次，第一次的時候，系密特倒是白費口舌解釋了半天，不過他很快發現，只要在這些把守的衛兵的面前施展一下隱身的魔法，這些衛兵立刻變得畢恭畢敬？
他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敏銳無比的感知之上。
早已經千瘡百孔的街道，再一次經受了磨難，但是防守一方事先進行的大量準備，顯然在此時此刻起到了作用。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幾乎連成了一片，在這一片爆炸聲中，飛在最前面的魔族飛船，和那難以計數的「墮天使」，在瞬息問被徹底吞沒。
以著那「風的腳步」，系密特如同在空中飄行一般。
片刻間，原本僅僅只是在城市邊緣進行的戰鬥，漸漸蔓延到三分之一的地方，魔族顯然因為兵力分散的緣故，漸漸失去了最初的優勢，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那些魔族飛船也大多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系密特非常清楚，那三座衛城的防禦力量，和它們所保護的京城拜爾克比起來，恐怕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每一輛輕便馬車的後面，掛斗之中都堆放著幾顆炸雷。
除了在教堂和那些公共祭壇，其他地方絕對看不到一個人影，此時此刻這些原本用來侍奉諸神的所在，成為了平民們的庇護所。
更令他難以忘懷的，是那猛烈無比的爆炸。
正當系密特打算有所動作的時候，一陣極為熟悉的嗡嗡聲從遠處響起，五架雷鳥正朝著剛才他來的方向緩緩飛去。
一離開那座荒蕪的沙漠，踏上丹摩爾的土地，他就曾經試圖和波索魯大魔法師取得聯繫。
時而有實在無法救治的傷員，被擔架抬了下去。
河底並不是很高，看上去也就頂多能夠沒過頭頂的樣子，那位魔法師招了招手，為首的祭司第一個朝著那道裂縫跳了下去。
能夠住在塞德的人物，雖然無法和京城拜爾克那些真正的豪門貴族相提並論，不過在丹摩爾也絕對能夠算得上有些分量。
「就算西北荒漠被徹底陷落，那又有什麼關係，魔族在那裡建造基地，簡直就是白廢心機，那片土地根本就無法養活任何生物，同樣也難以為它們提供兵力。」第一個魔法師連忙說道。
突然間，一陣從遠方傳來的奇特能量波動，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這種能量波動，和他以往所熟悉的任何魔法都完全不同。
正當系密特和所有人一樣感到歡喜雀躍的時候，突然間站立在他前面，始終喜怒不形於色的力武士猛然間放手一抓。
突然間，轟的一聲巨響，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巨大的魔族，顯然一腳踩在了一個炸雷上面。
到處是充滿恐慌的驚呼聲，顯然士兵們對於這些身形龐大的，被稱為「泰坦」的魔族，充滿了恐懼和害怕。
系密特一刻不停地往前奔行，一邊駕馭著光球飛奔，一邊計算著離開京城拜爾克還有多少距離。
「第一勛爵？」
空閑下來的那兩個魔法師，其中的一個迅速吟誦了一段咒語，只見前方的水牆之上立刻顯露出外面的景象。
「北方領地還安然無恙？」
天空中不停的有長著翅膀的魔族打著轉飄落下來，更有那一聲轟嗚，夾帶著無數魔族的身影翻滾著掉下來。
地面上的損失同樣慘重，片刻間，十幾座筆直朝天的巨弩，化為熊熊燃燒的火炬，那些巨大的投石機，也在爆炸聲中焚毀倒塌。
偶爾有幾個人湊在一起閑談，不過氣氛也不是非常熱烈。
所有的人都跳入了河裹，那個魔法師這才變換了一下手勢。
「別恩那裡竟然比我們先出手。」
爆炸的威力，立刻將那龐大的身體掀了起來，那被稱為「泰坦」的魔族身上，原本就掛著不少傷痕，此刻更是整條右腿被炸得血肉模糊。
而系密特手裡的那兩柄聚能刃，切割起花崗岩也如同切奶油一般。
除了河面同樣受到攻擊的，還有河岸旁邊的那片土地。
系密特看到那位祭司再一次念念有詞吟誦起來，立刻猜到還將有一番攻擊。
這一次接連兩道藍光閃現，上下兩團光霧連成了一片。
從那些木板的縫隙，以及系密特原本沒有注意到的破窟窿裏面，一根根森冷的箭矢冒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系密特才注意到，那股氣息來自旁邊的一條小河，河面之上有一處地方水波顯得太過平靜。
更令系密特感到咋舌的是，近百位能武士正排列成前後三層橫隊，守候在一條街區之後的地方。
當然，虔誠的信徒也並不是沒有，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虔誠的信徒好像都是一般模樣，全都擁擠在教堂裏面進行著禱告和懺侮，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這裏的地上鋪著猩紅色的地毯。
不知道他從水晶球上面看到了什麼，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在每一座廣場和十字路口，還可以看到和城牆上面聳立著的，一模一樣的朝天巨弩。
那是系密特從來未曾見到過的新的魔族，這些魔族，各個都擁有著近十米的身高，魁梧的身軀看上去，就彷彿是放大了好幾倍的力武士。
「不過仍舊沒有我們人類聰明。」那位健談的魔法師回答道。
隨著又是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曠野上最後的一片炸雷，帶著無數魔族的血肉灰飛煙滅。
系密特甚至注意到許多臨
「沒有用，也沒有這個必要，這個運兵洞的另外一頭直通彌而頓森林的深處，想要堵塞如此長的通道幾乎沒有可能，而僅僅堵塞一段，對於能夠挖掘如此長的洞穴的魔族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損失。」那位魔法師連連搖頭說道。
系密特暗自慶幸，自己未曾往北方領地繞道而行，如果他所熟悉的那片土地，如果他的故鄉勃爾日，也已然變成了眼前這樣凄慘的景象，系密特無從得知，自己的心情會變得怎麼樣？
放置在花園和草坪上的刺槍柵欄，自然是那些可以輕易摺疊收攏起來的高級貨色，雖然收攏起來的柵欄豎立在正中央看上去頗為煞風景，不過那些貴族們倒是絲毫不在意，仍舊有說有笑。
但是在翻卷的濃煙和飛濺的塵土中間，迅速衝出一隊高大並且強壯的靛藍色身影。
在一座教堂附近，系密特終於看到了普通平民的身影。
不過，這次系密特並不打算讓城牆上的吊索將他帶入城裡，他雙手攀住岩石的縫隙，如同一頭壁虎一般向上攀行。
所有人一動不動地躲在隱形魔法之中，四周到處是散亂走來走去的魔族，不過這些魔族顯然沒有絲毫的打算讓腳沾上河水。
他一邊說著，一邊對面前的那片河面比劃著一連串奇特的手勢，突然間，河水從正中央輕輕地裂開了一道縫隙。
兩個力武士，一個能武士，支撐著這個隱形魔法的是兩個魔法師，這倒並不令人感到奇怪，奇怪的是居然還有一個神職人員。
但是，無論他用那顆水晶球，還是在羊皮紙上留下資訊，都絲毫沒有得到來自於波索魯大魔法師的任何回應。
「那些魔族好像受到了高明指點一般，現在一旦對某座城市發起進攻，肯定會首先攻擊魔法協會。
遠處已然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團黑壓壓的烏雲，系密特用他那獨有的視覺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裡聚攏著上千艘魔族飛船，無數張拍打著的翅膀。
系密特早已經隱藏身形，他朝著魔族源源而來的方向飛奔。
沒有人敢妨礙那位祭司的工作，就連不知道任何底細的系密特，也暗自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為什麼，他隱隱約約感覺到，眼前這位祭司正在進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使命。
聽到那陣陣低沉，卻令人心悸的怒吼聲，系密特感到有些難以置信，直接踩到炸雷，居然也無法令這東西喪命，這被士兵們用神話傳說之中的遠古神裔命名的魔族，實在太難以消滅。
邁開清風掠過一般輕盈的腳步，系密特來到了牆根底下。
系密特絲毫沒有停留，奔向下一個目標。
突然間，從後方兩個街區之外的地方，一座座樓房的屋頂被掀了開去，顯露出隱藏其中的真正殺招。
到處是忙忙碌碌的牧師和醫師，空氣中散嶺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嗆鼻的藥油的氣味。
這片曠野除了滿地的靛藍色屍體，還到處可見斑斑點點的圓形凹坑。
與此同時，那數千艘魔族飛船，如同烏雲一般壓了過來，在它們的身邊，圍攏著無數拍打著翅膀的魔族。
屍體、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魔族的屍體，這些靛藍色的屍體，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樹林邊一片廣闊的原野之上。
「更何況現在我們就埋伏在這裹，剛才偷襲的效果，你又不是沒有看到。」另外一位魔法師說道。
系密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魔族正在遠去。
那些發射利刺的魔族原本就跑不快，幾乎被一網打盡，而能夠飛翔在空中的魔族，身體上的脆弱顯然是它們共同的特徵。
「確實是下血本，快看那些可惡的叛徒。」
不過，最為激烈的戰鬥，仍舊是空中和地面之間的對決，魔族擁有著數量方面的優勢，但是地面上的每一個士兵，手裡全都握有弩弓，而且街道和房屋，全都能夠用來隱藏他們的身形。
和當初的勃爾日一樣，所有的門戶都被嚴嚴實實地封閉了起來，系密特甚至懷疑，在那厚重的城門，和堅固沉穩的巨閘的後面，或許還堆滿了層層疊疊的青條石。
但是一轉眼間，再一次看到的，是那破落凋零的凄慘的現實。
那些六翼魔族的目的非常明顯，它們遠遠的圍攏著城牆邊緣發射著一顆顆暗紅色的光球，將一座又一座投石機化為灰燼。
「魔族變聰明了。」系密特說道。
鑽進那片水幕，裏面是一群他完全不熟悉的人，只有其中的一張面孔，好像曾經見到過。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魔族投入這麼多的兵力全力攻打京城周圍的三座城市，防禦自然空虛。」旁邊的魔法師說道。
小心翼翼地走過那片布滿了魔族屍體的曠野，系密特不敢放鬆絲毫的警惕。
雖然有房屋漸漸倒塌，不過卻看不到連綿的火勢，那些六翼魔族所發射的光球最為可怕的破壞力，並沒有得到展現。
那密布的血霧，反倒將成群從樹林裏面鑽出來的魔族徹底葬送，經過幾次教訓之後，那些詛咒法師也不敢再隨意噴吐那致命的血霧。
那靛藍色的潮水開始翻越靛藍色的圍牆，那情景令系密特感到不寒而慄。
但是這偏偏落入了事先挖好的陷阱。
「即便能夠支撐得下來，又有什麼用處？即便將彌而頓森林裏面的那片魔族基地乘機毀滅，又能夠拖延多少時間？現在魔族的基地已然在北方連成了一片，就連西北荒漠也全是魔族的身影。」
毫無疑問，聚攏在這裹的人同樣害怕死亡，不過即便知道明天死亡即將來臨，他們也十有八九會千方百計享受最後一分一秒的美好時光。
很快，教堂祈禱的鐘聲響起，緩慢而又祥和的祈禱鐘聲，和急促的警鐘混雜在一起，令人感到一種別樣的味道。
出乎系密特預料之外的是，城門裡面並沒有被大塊的條石堆死，此刻，上百輛輕便馬車正等候在那裡。
而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的另外一個魔法師，信手將一面輕柔的紗巾拋灑了出去，那面紗巾迅速伸展開來，將眾人團團圍攏住，奔騰的河水，被這層薄薄的紗巾，輕而易舉地阻擋在了外面。
幾乎同時揮舞起手臂，四把彎刀也差不多大小，但是最終的結果卻完全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