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二集 歷史新紀元
第四章 平定暴亂
對於她來說，所有這一切絲毫不令人感到陌生。
四周立刻響起了一片洪亮而又悠揚的唱詩聲，不過那並非是讚美生命之神的禮讚，也不是安慰死者靈魂的凈化樂章，而是對於智慧之神的讚頌。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思，想看那令人討厭的暴發戶出醜的樣子，但是沒有人想到，那原本應該被控制得很好的局勢，居然會變成此刻這般模樣。
「我不知道，不過聖堂已派出聖堂武士保護她們，想必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系密特意志消沉地說道。
化作閃電、化作雷霆，系密特帶著衝天的怒氣和令人感到不寒而慄的殺意，降落在地面上。
過了好一會，突然間放聲大哭起來，嘴裏不停念叨著霍博爾和肯普森這兩個名字。
懸浮在數百米的高空中，系密特俯視著腳下，他所擔憂的事情已經發生。
※※※
既然對手用製造混亂來對付自己，那麼自己也同樣可以利用混亂，來讓他們自食惡果。
想到這裏，這位侯爵大人的心頭有了妙計。
看著眼前的圖像在飛速后掠，看著景象從街道變成了連綿起伏的屋頂，這位教宗陛下絕對可以肯定，在那片景象的正中央，便是那隱藏了身形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灌了兩口冷風，原本因為怒火而過熱的大腦漸漸冷卻了下來。
剛才在天空之中，系密特看到一個人，正奮力地抵擋著許多人的圍攻，他隱隱約約地感到那張面孔相當熟悉，但是一時之間，有些記不清楚。
「雪夫特，鎮靜，請你稍微鎮靜一下，或許事情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樣糟糕，你即便不願意相信其他人，你至少應該相信你的弟弟系密特吧，他已去找尋沙拉和玲娣。」文思頓連忙說道。
說到這裏，塔特尼斯侯爵猛然間衝出了房門。
對於系密特來說，眼前的景象看上去是何等熟悉，系密特甚至能夠猜到在平民區，恐怕還有另外一番令他感到無比熟悉的景象，那同樣是在已化為灰燼的小鎮上曾經看到過的場面。
「霍博爾在哪裡？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他？」系密特連忙調換一個話題。
但是有一樣東西卻難以得到，那便是後人在歷史之中給予自己的評價。
同樣的焦慮也存在於另外一個人的心裏，塔特尼斯侯爵憤怒地咒罵著，他用最為惡毒的語言，詛咒著伊爾維伯爵夫人和那個該死的小孩。
這番話令那幾位將軍有些怒形於色，但是此時此刻他們非常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夠發作。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過醜陋了。
最令他感到痛苦的是，在預示之中，根本就未曾提起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歸來，這位年邁的教宗，平生第一次對他一直以來信奉的父神，產生了懷疑。
從房子裏面傳來沙拉小姐憤怒的驚呼聲，更令系密特感到焦急的是，肯普森雖然死守住門口，卻有許多人，正從那破碎的窗戶往裡面爬。
「有您在這裏，老爺和夫人肯定會平安無事，不過，侯爵夫人和您的姑姑，恐怕有些麻煩，她們剛剛乘坐馬車離開。」那個僕人立刻回答道。
因此，系密特打定主意，朝著文藝廣場落了下去。
但是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為之改變，最令人感到可悲的是，造成這一切的居然不是那些殘忍的魔族，而是人類本身。
「我來回答你的這兩個問題，你剛才問我們為什麼不立刻將人群隔斷，阻止正在發生的暴行，我能夠告訴你的是，我們原本正打算按照你剛才所說的那些去做，出發的時候大長老就是這樣命令的。
這令系密特感到無比後悔，他情願讓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感到自己膽大妄為，調皮搗蛋，而不希望像此刻這樣對自己感到害怕。
他的憤怒來自於他所看到景象，強壯的肯普森此刻如同血人一般，站立在一幢單薄破漏的房屋門口。
好不容易令沙拉小姐平靜下來，對於自己小時候稍微表現得頑皮一些，便立刻會神經過敏的玲娣姑姑，此刻系密特並不抱有幻想。
瘋狂地發泄了一通，塔特尼斯侯爵終於累了，他用手捂住臉坐在沙發之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滴水珠從他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暴虐的手段令系密特感到釋放了許多怒意，但仍舊還是不夠，他用同樣的辦法，對付了另外兩個傢伙。
文思頓的話顯然並非完全是安慰，對於弟弟系密特的能力，塔特尼斯侯爵一向都頗為信任，同樣他也非常清楚，系密特絕對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偽善之徒。
不僅僅是這些不同，剛才那些僕役和傭人給人的感覺，是心事重重並且焦慮不安，但是此刻系密特感覺到的，卻是一股騰騰殺氣。
將三具屍體扔到了房間的角落之中，系密特這才解開釋放在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身上的定身魔法。
「不，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待在那個滿手血腥的偽善劊子手身邊，我相信，這對於玲娣來說同樣只會更加糟糕。
而此刻諸神使者也受到他的調遣，每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所能夠想象得到的，便只有神話之中世界末日來臨的那天，從天而降的幾萬億天使兵團。
遠處又是一隊士兵走了過來，這些士兵挨家挨戶地搜查著，但是系密特並不擔心他們會闖入那家出租馬車鋪子，因為此刻那裡早已經被魔法所籠罩，能夠看到的，只有一片被高大的柵欄攔住的草坪。
那他就不能夠僅僅只是一位賢明的宰相，而要是一位偉大的變革者，超越時代的思想家、引導者。
他不敢懷疑父神的公正，他所懷疑的是父神已然將他徹底拋棄。
沉重的金屬吊架毫無理由地在半空當中解體，這些鋒利而又致命的金屬碎片，如同冰雹一般砸落在那些神職人員的頭頂上。
此刻，系密特唯一不知道的便是，他的那位哥哥到底扮演公正的法官，還是悲傷的受害者的角色。
安魂彌撒已然完成，那位教宗陛下靜靜地坐在那裡，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無比哀傷，所有這一切並沒有出現在他的預示之中。
看到這個越來越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和難以理解的少年，如此迅速飛奔在樓頂之上，這位教宗陛下立刻確信，肯定又要有重大事情發生。
不得不躲藏在窄小擁擠的出租馬車裡面，這令系密特感到異常不滿，按照他的心意，原本打算殺出一條血路和文思頓或者格琳絲侯爵夫
猛然間坐倒在地上，這位教宗陛下神色慌張地朝著兩旁招著手，對於教宗的意外舉動，站立在兩旁的那些神職人員，無不感到莫名其妙。
只有他們這些曾經從奧爾麥森林裏面活著出來的僕人，才敢也才有資格，在這位塔特尼斯家族神奇之子的面前，採用這種稱呼，那絕對是身分和地位的象徵。
那最後的一幕令這位教宗陛下徹底為之震驚，他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擁有著金色圓頂的教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不將底下那些暴亂的人群徹底隔斷？」系密特離開還很遠，便憤怒地質問道。
此刻，那些神職人員顯然看出了不正常，立刻從幾個祭司的手上飛出金黃色的聖光，這神聖的光芒能夠令一切顯現出原型，但是令那些祭司們感到疑惑的是，神聖光芒籠罩之處，居然什麼都沒有。
但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塔特尼斯侯爵瘋狂地搖著頭。
輕輕地推開那些圍攏在一起的人，系密特看著他們就像是骨牌一般，一個接著一個順勢倒下。
國王臨死之前的指點，讓塔特尼斯侯爵看到了一絲曙光，不過很快他便已然不再滿足於僅僅只是在歷史之中留名。
不過，這對於通過預示看到一切的教宗來說，沒有絲毫問題，因為雖然他的眼睛無法看穿隱形魔法，但是智慧之神穿透時光的眼睛，永遠不會被任何隱身魔法所蒙蔽和擺脫。
※※※
一根生鏽的鐵鍬，一把長著釘子的木棒，就奪走了他們高貴的生命。
這個數字實在太過頻繁了一些，一向以來，一天之中兩次尋求預示對於以往的他來說，都是很少的事情。
系密特很想回安德瓦爾花園或者格琳絲侯爵夫人的公寓去，說實話，他的心裏充滿了擔憂。
「侯爵大人，我們一定會嚴懲這些敗類。」為首的那位將軍立刻回答道。
※※※
教宗微微前傾，跪倒在地上，他的臉蒼白得像是一個死人，但是那雙眼睛卻死死地瞪著。
這些人活著的時候，各個相信自己牢牢掌握著一切，以為家族的根基堅如磐石，以為這個世界上哪怕是國王陛下，都沒有辦法令他們動搖分毫。
「有些人在供詞上說，他們的主人只是讓他們幫忙泄憤，但是也有一些供詞清清楚楚說到，要取閣下家人和親友的性命，讓您沉浸於巨大的悲痛和哀傷之中。
救世主的塑像被沉重的吊架擊成了碎片，祭奠台上那些引領死者靈魂的蠟燭，四處飛散。
令四周所有人感到恐懼無比的是，那個人的頭顱，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彷彿突然間變成了蒸氣，散發到了空中。
和沙拉小姐暗中使了個眼色，系密特悄悄地，從馬車車廂的窗子無聲無息地跳了出去，這是為了儘可能不驚動玲娣姑姑。
霍博爾和肯普森的遺體，就放在離這裏不遠處的一所殯儀館裏面，這同樣也是他不得不躲藏在這裏的原因。
最終，這些曾經擁有無窮權勢的人們，全都躺在了這裏，躺在了教堂冰冷的地板上。
這些強盜甚至連沾染上血跡的衣服也不肯放棄，那些被扔在街道當中的屍體，許多是赤條條，身上什麼都沒有穿。
「是的，請回答我的問題，而且你們好像來得太晚了一些。」系密特有些不滿地說道。
想到恨處，系密特拎住那個暴徒的腳，猛地一抖手腕，那個暴徒就像是用薄紙片糊成的一樣，從正中央撕扯開來。
塔特尼斯侯爵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過在內心之中，他卻在為死者數量太少而抱怨不已。
在白布底下的那些人，曾經在丹摩爾威名顯赫，他們之中有的權傾朝野，有的在拜爾克乃至在整個丹摩爾王朝，都擁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既然人世將沒有什麼東西再能夠令自己感到滿足，或許只有在歷史上留下光輝燦爛的一筆，是唯一的選擇。
毫無疑問在這件事情上，插手陰謀的不僅僅是原本以為的一群憤怒的貴族，他們是直接出手的前台人物，與此同時軍隊裏面也有人捲入其中，此刻系密特唯一無從知曉的，便是那位教宗陛下到底處於什麼樣的角色，到底是幫凶還是主謀。
恐怕這裏沒有一個人會想到，連國王都難以撼動的他們，最終喪命於一群他們原本根本就瞧不起的賤民之手。
令那位教宗稍稍放心的是，這一次他又成功地獲得了預示。
以最快的速度釋放出定身魔法，眨眼之間，正在圍攻著的那些人，全部停止了動作，所有的這一切，令緊隨其後圍攏過來的人，感到詭異並且恐怖。
※※※
庇護所裏面的所有人，都被勒令趴在門前的地上，一隊隊的士兵在庇護所裏面進進出出，出來的時候，他們的手裡往往拎著一些金光燦燦的錢幣或者珠寶首飾。
「好幾份供詞提到，他們看到有人搬著整箱的金幣跑回來，還有的人衣服裏面塞滿了金銀珠寶。
「現在局勢控制住了？」
塔特尼斯侯爵突然間打斷了那位官員的話，問道：「教會已核實出在昨天的暴亂之中，到底死亡了多少人嗎？」
幾乎每一個軍人都知道，塔特尼斯家族完全能夠做到這一點，雖然沒有詹姆斯七世陛下那樣的威嚴和權勢，但是塔特尼斯家族卻擁有著王室從來未曾有過的力量。
正如他猜想的那樣，當玲娣姑姑一看到肯普森的樣子，立刻昏厥了過去，而沙拉小姐則抱住了肯普森，跪在肯普森用生命捍衛的門廊之下，傷心地哭泣了起來。
說著，她伸手輕輕拉上了車窗的窗帘。
不過，那些傷心欲絕的被害者家屬，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對於他們來說，能夠得到教宗陛下親自進行儀式，可以算是對於自己不幸的親人唯一的安慰。
此刻系密特已用不著回答，他能夠猜到答案。
系密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沙拉和玲娣，但是他突然間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情必須完成。
「我的嫂嫂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是否在這裏？你的主人此刻是否還安全？」系密特連忙問道。
看到系密特垂頭喪氣地回來，沙拉小姐顯得頗為驚訝，這絕對不是她預料之中應該看到的表情。
沙拉小姐問道，她豎起耳朵傾聽著，從遠處，街道仍舊傳來一陣嘈雜的響
突然間，眼前的景象停住了，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站立在一座看上去頗為豪華，隱隱約約又有些眼熟的建築物的屋頂。
摔倒在地的人群，很快地便清理出一片空地，系密特乾脆踩著那些人的背脊，往正中央走去。
沒有人知道情況是如何失控的，反正，那些原本應該沖向塔特尼斯家族的人們，突然間變成了真正的強盜。
一夜未曾睡眠，再加上焦慮、憂愁、痛苦、歡欣、迷茫、彷徨，還有膽怯和猶豫，種種亂七八糟的情感，令此刻的系密特感到精疲力竭。
至少，那個時候他還未曾想過佔據更高的位置，也沒有想過成為丹摩爾那些公爵之中的一員。
連著兩聲霹靂雷霆一般的轟響，緊隨其後的，便是一片鬼哭狼嚎。
看著兩個傷心欲絕的女人，系密特的心中充滿了焦慮，此時此刻他最希望的，便是將沙拉和玲娣安頓在某個安全的所在，文思頓那裡已令他不太放心，更何況格琳絲侯爵夫人那裡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到處是哭喊的人群，那些悲凄哭泣著的人，這些人或是為自己不幸的遭遇而哭泣，或是為了親人的不幸而痛哭流涕。
此時此刻，他確實能夠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毫無價值，正因如此，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誘人的光採。
只見那些正迅速佔領臨近各個廣場位置的力武士們，彷彿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一般，重新聚攏在一起。
只見一直以來對塔特尼斯家族最為忠心耿耿的老總管，同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的眼睛憤怒地圓睜著，他的雙臂張開著，顯然臨死之前正在阻擋著什麼，幾乎和肯普森一模一樣，在他的身上，致命的傷口隨處可見。
塔特尼斯侯爵自然絕對不會忘記，當初自己是如何應付對手的這一招，那絕對是他畢生難忘的成功之作中的一個。
「但是玲娣姑姑怎麼辦？她受到太多的驚嚇，現在最需要安定的環境，和一張舒適的床。」系密特連忙說道。
所有的口供被迅速整理集中到最邊上的一家商行裏面，此刻那家商行裏面的東西已搬空，換來的是一張張長桌，二十幾個從監察署緊急調來的破案老手，正埋頭于那些口供當中。
得到這個消息，原本蠢蠢欲動的勢力，立刻偃旗息鼓，那些搖擺不定的傢伙，立刻打定了主意站在塔特尼斯侯爵的一邊。
在她的預想之中，如果安德瓦爾花園的庇護所或者格琳絲侯爵夫人的公寓受到了攻擊，那些對於系密特來說最至關緊要的人之中，有誰受到了傷害的話，系密特肯定會顯得極為悲傷，甚至是絕望，如果一切都平安無事，則應該是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
但是當國王陛下的身體徹底垮掉，京城裡面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位威嚴的陛下時日已然無多，當自己的弟弟隱然凌駕于教宗和所有人之上的時候，這位侯爵大人突然間感到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有可能。
「你好，你想必還認得我吧。」系密特解開了定身的魔法，將那個仍舊保持著最後一瞬間動作的僕人，釋放了開來。
推開那些被定住的人群，系密特走到正中央剛才極力抵抗的僕人面前，此刻，他終於想起，眼前這個僕人曾經和他一起，從奧爾麥森林裏面衝殺出來。
「事實上，原本我們已打算按照供詞提到的名單，抓捕那些在背後挑唆的貴族，或許這便是諸神公正嚴明的審判，我們將名單同教會剛剛整理出來的，在暴亂之中死亡的貴族名單進行核實，很多名單上有的人，已證實喪生在了暴亂之中。
毫無疑問，軍隊裏面肯定有人捲入到這個陰謀之中，這實在是一個極為愚蠢的陰謀，系密特絲毫看不出，制訂陰謀的人能夠從中得到些什麼，或許所能夠得到的，僅僅只是令哥哥和自己徹底激怒。
※※※
不知道是因為發泄心中的怨憤和焦慮，還是為了令西賽流伯爵夫妻能夠更加安全一些，這一次，他不再是示威性地將「雷神之怒」扔到高高的空中，而是直接射入人群最為密集的所在。
「口供整理得怎麼樣了？」
就在安放好霍博爾和肯普森的遺體，從那個殯儀館出來時，系密特就看到另外一批暴徒在街頭上行進著。
之所以有這樣的認知，是因為以往內城區的屋頂上，總是有士兵駐守著，操縱那些放在平台上的巨弩是他們的職責，但是原本應該在那裡的士兵此刻卻早已經撤走，只留下無數孤零零聳立在那裡的巨弩。
這令系密特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能夠弄清昨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了，反正在每一個人的記憶之中，有的只有那猙獰的面孔和瘋狂的眼神。
大概過了幾分鐘，塔特尼斯侯爵緩緩地放下了捂住面孔的雙手，此時他的臉看上去無比猙獰。
在不遠處的一條街道上，從兩邊的屋子裡面傳來陣陣聲嘶力竭的慘叫聲，那些被抓捕起來的犯人，一個個被架著拖了進去，當他們出來的時候，大多數已血肉模糊。
小心翼翼地從那個臨時開出的洞口走了出去，系密特十分不願意讓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看到肯普森此刻的模樣，這毫無疑問會令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感到更加的悲傷。
雖然也有人試圖反抗，但是那些時刻守護著的重弩，總是在那個人有所行動之前，射穿了他的雙手雙腳。
「沒有想到他已洗劫了一座小鎮，居然還嫌不夠過癮，現在要洗劫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一座城市，這一次他想要用那無數生命換取什麼？想必不再是幾箱子金幣，而是整個王國了吧。」沙拉小姐露出苦澀的笑容。
一直以來，在他的內心深處總是籠罩著一層陰影，而此刻系密特終於打定主意，將這片陰影徹底抹去。
「這些口供很明顯可以分成兩大類，其中的一類，顯然來自最先製造暴亂的那些歹徒，這些人的身分無一不是豪門世家的僕役，他們的口供幾乎一致，他們之所以悍然觸犯法律，完全是聽從他們主人的挑唆，有的甚至是直接下達命令。
正因為如此，逃跑者的大軍變得越來越壯大，只有最先趕來的一小部分人，正猶豫不決地面對著那越來越顯得濃密的黃色光霧。
他看到了系密特的身影，看到系密特正緩
「你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為首的一位長老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系密特問道。
不過轉念之間，他立刻想到很快就又有一批人要被絞死，這或許能夠填補上一些數字。
但是當系密特以為這些力武士們會從天而降，將瘋狂的人流徹底隔斷，並且依靠聖堂的名義將所有人強行疏散時，一件令他感到難以理解的事情突然發生。
「對了，還有霍博爾。」沙拉小姐哭泣著，搖搖晃晃朝著那堆被腰斬的人群走去，她爬在地上拚命翻找著。
原本應守護在城牆上的那些士兵，此刻將弩弓指著平民區的那道環形的庇護所。
塔特尼斯侯爵輕輕閉著眼睛，躺在榻椅上問道。
實在沒有什麼比這個對於系密特來說稱得上更壞的消息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扭頭狂奔。
「是的，數字令人感到無比震驚，除去一些很明顯被非常人所能夠擁有的力量所殺死的人，從衣著上證明，這些人全都是前一批暴徒，總共找到了七千五百多具屍體。
只要一想到丹摩爾歷史上的那些著名君王，塔特尼斯侯爵便立刻想到，無論丹摩爾被治理得再好，甚至找尋借口吞併周圍那些小國，都不會令他的名字超越那些著名的君王。
這下子系密特忍不住了，他飛身從躲藏的角落裡面竄了出來，眨眼間便來到了那群力武士當中。
要知道搜尋未來是有時間限制的，而以往他總是能夠在預示裏面看到最為關鍵的那些事件，但是此刻花費了許多時間，卻只看到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在房頂上奔跑，以及站立在那裡眺望。
沙拉小姐稍微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夠有用，不過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幾位將軍對於你們手裡的供詞如何看法？」塔特尼斯侯爵用沙啞的嗓音說道，雖然聽上去顯得有氣無力，但是不少人卻感到一陣寒戰。
這位侯爵大人和那位威嚴的國王雖然相處連一年都不到，但是卻非常清楚，那位國王陛下之所以一輩子都那樣兢兢業業、簡樸謹慎，為的就是能夠在歷史中得到漂亮的一頁。
曾經輝煌顯赫的安德魯大教堂，此刻被悲哀和哭泣所籠罩，教堂的大廳上，整整齊齊地放置著一排排蓋著白布的屍體。
系密特甚至沒有回頭看上一眼，他隨手召喚出聚能刃，側轉過來平拍了過去。
只有最靠近房門的那幾個傢伙，仍舊瘋狂而又殘忍地擊打著血肉模糊的肯普森，不過他們在眨眼之間，便被從頭到腳平拍而下的聚能刃徹底蒸發。
只見幾股浩浩蕩蕩的人群，正朝著三個方向聚攏過去。
一股無名的怒火，在他的胸膛之中熊熊燃燒，他憤怒地揮舞起那無可阻擋的利刃。
而一臉冷漠的塔特尼斯侯爵，正躺在商行後面的會計室裏面，他的臉色發白帶青，兩眼布滿無數血絲。
只有徹底打破一切，令這個世界完全變成另外一副模樣，才有可能讓他的名字為世人所知。
令系密特沒有想到的是，一獲得自由，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趴在樓梯口，拚命地嘔吐起來，系密特隱隱約約地從她們看著自己的眼神之中，找到了一絲恐懼。
不過此時系密特一點都不想再管這些事情，這裏面的鉤心鬥角，已到了不惜一切代價，拋棄一切人性的程度。
看到此情此景，再加上前面那群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們，原本圍攏過來想占些便宜的那些人，此刻各個都噤若寒蟬。
即便經受了魔族連番的進攻，京城拜爾克也從來未曾像今天這樣悲哀、凄涼。
就像剛才在安德瓦爾花園旁邊一樣，那些僕役、傭人們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原本充塞心頭的勇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乎無聲無息，原本擁擠著、叫囂著的一片人群倒了下去，不過，他們絕對不是唯一倒下去的人，眨眼之間，靠近那幢房屋的人，全都攔腰斷折成兩截。
這位侯爵大人開始為自己考慮起來，正如他剛才含怒而發的那句話，既然對手玩得如此之大，他自然也願意奉陪。
對於這座教堂，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此時此刻給予他的，卻是難以遏止的恐慌。
原本軍方是絕對不會像此刻這樣恭順，但是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當塔特尼斯侯爵發來一道和最後通牒差不了多少的命令之後，這些剛強倔強的軍人屈服了。
平心而論，他自從做到財務大臣，並且得到了侯爵的晉陞之後，確實已感到滿足，他的野心也就到此為止。
甚至在他眼中，丹摩爾的王權離他只有咫尺距離，毫無疑問，這是無比的誘惑，但是他同樣也非常清楚，如果他篡奪了丹摩爾的王權，將徹底遭到人們的唾棄，到了那個時候，能夠決定一切的，就只有自己的弟弟系密特的支持。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遠處的屋頂上出現了一個個和自己一樣矯健的身影，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的心情變得稍微安定了一些。
一道金紅色的光芒，從天棚頂部那玻璃圓罩之上投射到地面，就在那一瞬間，渾身沐浴金色光輝的那位年邁的教宗，輕輕地睜開了他原本緊閉的雙眼。
正當這位教宗陛下打算結束這一次徒勞無功的預示，他突然間看到眼前的景物朝上一晃，顯然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跳了起來。
系密特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去，他首先拉開了那個緊緊抱著玲娣姑姑的暴徒，因為系密特非常清楚，和沙拉小姐堅強的性格比起來，玲娣姑姑要脆弱許多。
「雪夫特，你平時的冷靜現在到哪裡去了？即便拋開生命的可貴和眼前的局勢，至少為了你渴望、奮鬥了一輩子的光明前程考慮一下。」撒丁連忙勸阻道，這一次他絲毫沒有譏諷的意思。
因為剛才他雖然僅僅只是匆匆一瞥，不過也已知道肯普森之所以還能夠站立在那裡，原本就已然是一個奇迹。
看著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一動不動，這位教宗陛下開始有些焦急起來，他再一次開始懷疑，自己已失去了父神的信任。
將雙手合攏在胸前，這已是他今天以來第五次向父神請求預示。
「但是就在片刻之前，大長老再一次下達命令，他給了我們一份名單，讓我們拯救並且保護名單上面的人物，卻默認正在和即將發生的暴行。
就在這個時候，教堂天頂的巨大吊架，無聲無息地倒了下來。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聽到這番話，玲娣姑姑立刻嚎啕大哭了起來，就連一向堅強的沙拉小姐，也顯露出悲泣的模樣。
教宗圓瞪著眼睛，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看到此情此景，無論是文思頓還是撒丁都只能沉默不語，他們總算知道，再冷漠功利的人心裏也隱藏著一絲溫情。
就在幾天前，他們還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即便城外到處都是魔族的身影，也絲毫不妨礙他們渡過每一刻美好的光陰。
「安定？這座城裡面還會有安定的地方嗎？在我看來，不會有比這裏更加安定的地方，因為此刻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我們躲在這裏，只有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才能夠給予我們安定。」沙拉小姐用略帶自嘲的口吻說道。
「聖堂武士接到命令，只保護一些名單上必須保護的人物，其他事情他們不管。」說到這裏，系密特看了沙拉小姐一眼，嘆了口氣道：「這是哥哥向大長老提出的請求。」
用沙啞的嗓門，這位丹摩爾王朝最擁有權勢的大人物，惡狠狠地說道。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令下，立刻會有另外一隊士兵撲上前去，將某個人抓捕起來。
想要做到這些並不容易，但是這位侯爵大人深韻剽竊的奧妙，他非常清楚，在這個世界上肯定不只他一個聰明人，肯定有人已經擁有變革的思想，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將這些變革的思想加以收集整理，並且刪除那些過於激進和不合理的地方，留下精華，並且儘可能地利用這些精華為自己謀取威望。
但是更令他感到精疲力竭的是兩旁的景象。
那些痛苦扭動著發出陣陣哀嚎的人，令那些趴在地上的人，各個渾身發抖膽戰心寒。
說到這裏，那位長老停頓了一下，系密特知道此刻這位長老正在通過心靈之間的感應，聆聽大長老發出的命令。
悲慘的遭遇和暴徒的殘忍，令那些倖存下來的受害者哭泣不已，內城之中充滿了一片哀鳴。
「大人，還有許多人需要審問，不過從現在得到的這些口供之中，可以看出一些眉目。」旁邊一位身材瘦削、身穿監察署制服、戴著假髮的老頭連忙說道。
在他看來，這樣的責難絲毫沒有錯誤，他甚至有時間將霍博爾和肯普森的遺體加以安葬，並且安慰下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聖堂這才有所反應，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他的眸子裏面閃爍著一點金色，那點金色便是智慧之神的意志。
「哦——我怎麼會不認得您呢？系密特小少爺。」那個僕人說道。
眼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暗，這是預示的時間即將過去的徵兆。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哪個傢伙叫囂著跳了出來，他的手裡拎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拆下來的木棒。
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正在這個時候，玲娣姑姑幽幽地蘇醒過來，聽到沙拉小姐哭泣的聲音，剛剛醒轉過來的玲娣又流下了眼淚。
因為書寫在厚厚史冊上的名字實在太多，如果他不能夠做出一些對後世深有影響的事情，他的名字恐怕會被一筆帶過。
守候在門口的那對衛兵，被他們的總理大臣閣下嚇了一跳，此時此刻，每一個人都擁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昨天晚上京城拜爾克一片混亂，因此許多消息並不為眾人知曉，但是等到清晨暴亂結束，從塔特尼斯家族最為親密的那些人的口中，所有人都知道，塔特尼斯家族的神奇幼子已回歸，而且他還帶著諸神使者一起前來。
一片灰塵飛揚、煙霧瀰漫，但灰塵和煙霧漸漸消散之後，一片凄涼的景象顯露在眾人眼前。
更不用說站立在他背後的，還有至高無上的父神，誰都不知道父神賜予了他什麼樣的神通，不過那十幾位降神者所顯露出的力量，足以令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和他對抗。
之所以說是另外一批暴徒，是因為系密特清楚地記得，之前那些聚集在內城區的暴徒，全都是貴族家裡面的僕役和傭人，但是此刻那浩浩蕩蕩行進在大街之上的，卻是一群普通平民。
能夠輕而易舉地，將花崗岩如同豆腐一般切割開來的聚能刃，對於血肉之軀來說，自然更加不在話下。
房間裏面只有三個暴徒，沙拉小姐正站立在樓梯口努力地抵擋著他們，不過，仍舊有一個傢伙溜了過去，那個傢伙瘋狂地抱著玲娣姑姑。
聽到這番話，沙拉小姐頹然地靠在椅背上，此時此刻她同樣能夠勾勒出整幅劇目，甚至包括某些細節。
到處是哀哀痛哭的人，這些人當中十有八九是年輕的女人，她們大部分頭髮散亂，顯然令她們痛哭流涕的，並不僅僅只是親人的死亡。
此時，這位侯爵大人終於想起了剛才文思頓和撒丁對他所說的那番話。
他的雙手死死地扳住門框，一群狂暴的人正圍著他，用沾滿了血跡的木棒和鏟子擊打他。
在樓宇和屋頂之上迅速飛奔著，此時此刻系密特知道，肯定有一個極為龐大的勢力在暗中主持這一切。
系密特確信不會有人騷擾到這裏，因為這裡是出租馬車公司的馬房，自從魔族開始進攻拜爾克之後，那些拉車的馬匹全都被徵用，即便再貪婪的暴徒，也知道這裏根本不會有什麼油水。
但是此刻他已顧不得這些，如果無法找到，預示之中為什麼沒有能夠看到全部未來的原因，這位教宗陛下絕對難以放心。
抱起玲娣姑姑，系密特朝著沙拉小姐那邊走去。
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敢於保證，塔特尼斯家族不會如同那道命令之中所威脅的那樣，以違抗命令的名義，將軍隊徹底殲滅。
剛才那些被自己的示威而嚇得四散奔逃的傢伙，顯然令那些原本就守候在各個路口，居心叵測的傢伙，以為是動手的信號。
「但願你們能夠再一次獲得我的信任，平心而論，我並不希望對軍隊進行徹底的清洗。」塔特尼斯侯爵淡然地說道。
說到這裏，那位長老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最終仍舊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大長老讓我轉告你，那個讓我們堅守崗位的人，正是教宗陛下。」
更何況，當初在那個小鎮曾經受到歹徒襲擊，以至於心靈受到的創傷，直到現在都未曾完全愈合，系密特很難想象，玲娣姑姑如何能夠經受得住再一次的打擊。
至
此刻他突然間感到，眼前的景象和當初亨利侯爵煽動拜爾克人擠兌國庫時何其相似。
他能夠猜到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顯然所有這一切，針對的不僅僅只是變革的法令，更多的是針對塔特尼斯家族。
「此刻對於我來說，最好的是能夠儘快忘記所有這一切，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沙拉小姐輕輕閉著眼睛說道。
早在當初前來拜爾克的路上，在那座小鎮外面，他已然見識過弟弟的手段，非常清楚在母親、玲娣和沙拉之中，有任何一個人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弟弟會變得非常冷酷和血腥。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位侯爵大人陷入猶豫不決的境地，但是國王陛下臨死之前的那番話給予了他靈感。
「我們還是到更加安全一些的地方去吧，這裏對你和玲娣姑姑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好處。」系密特嘆了口氣說道。
「大長老讓我轉告你，這是你的哥哥塔特尼斯侯爵的請求。」那位長老回過神來立刻說道。
站立在輕便馬車之上，四周有士兵們開道，拜爾克已進入了初冬，夜裡的寒風更是陰森凜冽。
塔特尼斯侯爵絲毫沒有信心能夠得到弟弟的忠心，這不僅僅是因為此刻弟弟系密特所擁有的地位和威望已遠遠超越了他，同樣也是因為他非常清楚弟弟的為人，他的弟弟原本就和自己不是同一類人，要比自己正直許多。
心中充滿了憂鬱，系密特回到了那個出租馬車站。
被冷風一吹，頭腦冷靜了下來。
事實上，未來的藍圖早已經描繪清楚，塔特尼斯侯爵非常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此時此刻，塔特尼斯家族幼子所擁有的實力，已不再是什麼秘密，同時擁有力武士和能武士的力量，這已足夠令每一個人倒抽一口冷氣，更何況，他還是一個魔法師，最為精通的是無法破除的隱形能力，這更是令每一個還存在一絲僥倖的人，感到不寒而慄。
看到此情此景，即便那些士兵們也感到膽戰心驚，他們之中沒有哪個人曾經看到過地獄的景象，但是幾乎每一個人都確信，地獄最多也只不過是眼前這樣。
「我——真的——已被——至高父神——所拋棄。」面對這眼前的空白一片，那位教宗斷斷續續地道。
連忙一個定身魔法放了過去，所有人都立刻靜止了下來。
正是因為擁有這樣的認知，軍方最終不得不低頭。
「至於第二個問題，剛才大長老同樣給了我明確的答案，我們之所以會有所延誤，是因為被告知暴亂不會太過強烈，已有人採取較為有效的隔離措施，而我們的職責是隨時警惕魔族的進攻。」
想到這裏，這位侯爵大人原本無比擔憂的心，漸漸變得平靜了下來，而平靜下來之後，他立刻為自己的將來考慮。
「其中證實，他們之中將近五千人是貴族，除此之外還有六百多人失蹤，士兵們正在搜索每一間房間，試圖找到這些失蹤者，或者他們的遺骸。」那位官員立刻回答道。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教宗陛下猛然間渾身一震，緊接著他緩緩地彎下了腰。
「我只知道有人要對付我，沒有想到所有人都想和我為敵，那麼好，既然想玩得大一些，那我就奉陪到底。」
「至少也要設法讓玲娣姑姑平靜下來。」系密特說道。
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以往只要稍微動動嘴唇，立刻有無數人為他們奔忙效勞，但是在昨天晚上，在他們生命之中的最後時刻，卻不得不孤身一人用那高貴的雙手，去和手持武器的暴徒拼搏。
突然間，塔特尼斯侯爵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個成功之作，當初那座混亂無比的小鎮，和眼前的拜爾克是何等相似。
但是系密特非常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夠離開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她們實在太過柔弱，而四周卻又充滿了冰冷和殘酷。
「顯然這些居心叵測的惡毒之徒，最終品嘗了他們自己釀造的毒酒，而且不僅他們自己身亡，還連累了他們的家人和許多無辜者。
「至於那些殺死了他們的暴徒，他們的供詞同樣非常類似，完全可以被歸於同一類，顯然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最先發現內城的守衛已然撤除，內城成為了不設防的狀態，與此同時，他們也發現內城之中發生了暴亂，這些人之中的膽大妄為者開始乘機搶劫。
系密特沒有時間照顧肯普森，不過，他又不想傷到這個忠心耿耿的僕人，隨手在旁邊的牆壁上開了個口子，系密特鑽了進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母親和格琳絲侯爵夫人是否安全？」沙拉小姐儘可能壓低嗓門問道。
那位剛剛去世的國王陛下臨死之前的那番話，確實給予了他極大的啟迪，事實上那段日子裏面，他正好處於一個不知道未來走向何方的徘徊期。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仍舊沒有忘記，朝著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發出了兩記「雷神之怒」。
系密特手忙腳亂地將生命能量輸送到玲娣姑姑的體內。
不過，當他掃了一眼格琳絲侯爵夫人的公寓之後，他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那些宮廷侍衛仍舊守護在門口，顯然能夠支撐一段時間。
「毫無疑問，這些人的目標，是侯爵大人您的家庭和親友，原因在供詞上面同樣羅列得非常清楚，是為了您剛剛頒發的變革法令。
只見那個押錯了賭注的暴徒，仍舊快步狂奔了幾步，然後猛然間倒了下來，而此刻他那緊握著木棍的手臂，剛好掉落在地上。
「我所做的一切確實都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的家族，不過我至少要有一個人來和我分享這一切，那個人就是沙拉，如果我沒有了她，擁有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四周的那些神職人員越發感到奇怪起來，有的甚至漸漸圍攏過來。
雖然教規上從來沒有對請求預示的次數有所規定，不過歷代教宗都延續一種說法，那便是太過頻繁地請求預示，將失去至高無上的父神的信賴，預示的能力也將漸漸退化，最終消失。
文藝廣場早已經混亂作一團。
「正是這些令他們失去了理智變得貪婪，特別是當有人開始煽動起來之後，他們便一起湧入了內城。」
站直在一旁的那些官員們，各個噤若寒蟬，甚至連不歸他統屬的幾位將軍，也感到自己的心底陣陣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