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七集 海盜船長
第二章 精靈城
赫爾跟在他們的身後上了吊籃。
「距離？」精靈老者輕輕捋著鬍鬚說道：「不要用你們的魔法常識來猜測我們的能力，只要樹林延伸到哪裡，我們的能力就可以達到哪裡。」
「這位小姐，如果你一定要用如此功利的眼光看我們的話，我只能夠說，你猜得不錯。」精靈老者緩緩地點了點頭。「用這種方法可以讓選定的生物成為我們的分身，我們可以看到它們所看到的東西，可以把它們當作我們自己去做任何事情，甚至還可以運用它們的能力。」
那個精靈並沒有立刻給予回應，像是在和誰秘密進行聯絡，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點了點頭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想要回到原來的房間，還是繼續在這裏待著？」
站在窗欄前從上往下看，這裏的一切是如此的奇特。
那個精靈老者帶著其他精靈，進入了旁邊的房間，好像在裏面討論些什麼。過了一刻鐘才重新回到參謀室。
這下子他終於發現，茫茫樹海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太極陣，那些高出樹海的參天巨樹，就是一個個陣眼。
姆蘭特島上他布設的那個法陣，半徑只有數十米，作用範圍已經達到半個島嶼，聚集的能量，讓地上的草一夜之間長得比樹還高，幸好第二天一早，他就發現了這種異常情況，把草拔了，還用毒藥把中心附近五米之內的地方，全都變成了寸草不生的死地，這才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樹海頂端並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有一些樹特別高，會穿出樹海，在這些樹的樹冠底下都建造著一間小屋子，那是精靈城負責瞭望的哨所。
那就是他需要的坐騎。
馬丁所說的可以用來散步的地方，就是樹海的頂端。
這裏沒有書，沒有娛樂，甚至沒有可以閑聊的人，說實話，此刻就算那位瓦雷迪大公在這裏，也會令他感到欣喜不已。
就是因為有這張巨網，所以人踩上去就像是踩在雪堆裏面，雖然會陷落下去，但是可以支撐住身體的重量，所以他有興趣的話，確實可以在這裏散步。
「這又是什麼船？」老精靈指了指圓盤之中顯示的一艘船問道。那艘船在整支艦隊之中非常顯眼，它的體積太龐大了，那些戰列艦在它面前就像是一艘小艇，另一個顯眼的地方是，這艘船的後半部有一個巨大的平台。
老頭並不擔心謊話會被拆穿，人類絕對沒有辦法運用他們的能力，也就不可能驗證他說的是否真實。
正當赫爾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遠處有隻像是大螞蚱一樣的東西，緊貼著樹海飛掠而過。
精靈老者沉默了半晌，然後看了看身後的同類。
人類之中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和赫爾的身分有些相似，原本並不隸屬於情報局和秘密員警，這位哈勃特上校是從總參謀部抽調出來的高級參謀。在這支隊伍之中，他是軍銜最高的軍官。
在真正的中心位置肯定有些什麼東西，赫
「喂，讓那些精靈放我下去散一下步，怎麼樣？」赫爾遠遠地叫嚷著，這是他的真實想法，自從到了這裏之後，除了整天待在房裡，他根本沒有任何事情好做。
「這是空騎艦。」瓦爾納立刻解釋道：「我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戰艦，在此之前，我們也只是掌握了一些並不確切的情報，這種空騎艦，據說排水量至少在七千噸左右，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戰艦，上面可以駐紮一個中隊的空騎士兵團。」
在參謀室的正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圓桌，圓桌的中央有一個圓盤，那上面顯示出豐饒角的全貌。仔細看，甚至可以看得出，上面還有一些細小的東西在不停地動著。
這絕對是一座與眾不同的城市，不過對他來說，這同樣也是一座近乎于牢籠的城市。
等到他發現的時候，赫爾一下子坐了起來，他朝著四周張望著。
「這些船又是什麼類型的戰艦？」哈勃特指著圓盤映射出的一種形狀寬扁、數量在二十艘左右、從外觀看就讓人感覺不夠靈活的戰艦問道。
以他的實力，能夠延伸到五六百公里之外，已經相當了不起了，這也是那個圓盤能夠偵測到的範圍。
在底下的臨時參謀室里，六個人類正在和一群精靈商議著什麼。
「為什麼要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一個參謀問道：「你們那樣在意小動物的生命嗎？難道一隻鳥比你們自己還要重要？」
「現在是非常時期，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有多餘的人給你充當保鏢，難道識你一個人下去？」在房間里不知道收拾些什麼東西的莎薩，隨口說道：「這裏雖然說是一座城市，不過底下和原始森林沒有什麼兩樣，你想被獅子或者老虎吃掉嗎？」
隨著一陣輕細的沙沙聲響起，一個吊籃順著藤蔓滑了過來。
那隻螞蚱顯然也看到了他，所以轉了個方向，朝著他直衝而來。
馬丁也是臨時參謀室的成員之一，女間諜莎薩在這個時候就只有靠邊站了，剛才她說赫爾已經沒有用了，其實她也一樣，戰場並不是她發揮能力的地方。
這讓赫爾嚇了一跳。他不知道面對這樣一個怪物，自己是否仍舊得隱藏實力，如果想要繼續隱藏下去的話，他恐怕就只有冒險順著掛吊籃的纜索往下滑了。
「這種聯繫包括精神和生命兩方面，其中的一方如果遭到意外死亡，對於另外一方來說，將會產生嚴重的傷害。大多時候，這種傷害是難以治愈的。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會讓這些寄魂魔獸去冒險。」
正當赫爾感到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終於看清那隻大螞蚱的身上好像坐著一個人。
「普通的鳥恐怕不行，在作戰的時候，空騎士都事先加持了恐怖術，鳥絕對不敢靠近他們，就算能夠靠近，只要空騎士放
精靈老者擺了擺手制止了族人的衝動，說道：「奴役或者控制生物，對我們來說是禁忌，不過我們有一種方法，能夠識一個精靈和一隻魔獸建立起某種特殊的聯繫。
這毫無疑問給予了他極大的啟迪。
「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會採納你們的這個建議。」老者說道。
看著這片茫茫樹海，赫爾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恐怕是德布雷頓人秘密研製的一種戰艦，在此之前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它有點像兩個世紀以前撥內巴建造過的臼炮艦。」
這座太極陣的中心位置，明顯不是城市的中央，因為他腳下就是中央區，莎薩和馬丁所在的臨時參謀部、精靈長老會、祭壇，全都在方圓五百米範圍之內。
對空騎士有些什麼樣的手段，他們都一清二楚，貝魯帝國的軍事觀察團到這裏的時候，就給這些精靈演示過，當今世界的戰爭和各種武器的使用情況，其中對空騎士的運用，絕對是重點之中的重點。
「木精靈一族有對付空騎士的辦法嗎？」上校轉過頭來問道。
「對我們不了解的話，最好不要亂說話。」旁邊的一個精靈憤怒地說道。
「只有一個中隊嗎？」哈勃特上校問道。
可惜他不能這樣做。
這下子瓦爾納被問住了。
這又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他已經想好了，需要什麼樣的變異生物。
甚至連赫爾自己也沒有察覺，什麼時候開始吸取起這片樹海聚攏的植物能量。
可惜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知道他們的秘密，而這個人此刻正躺在頭頂上的樹冠之中。
再接近一些，就更加清楚了，這是一隻變異的巨型昆蟲，長有七八米，從胸部伸延出來的六條腿又細又長。在它的背後坐著一個精靈，手裡拎著一根像是騎士長槍一樣的武器。
「這肯定有什麼好處吧。」莎薩的看法截然不同。
他的第一個變異生物肯定會是一頭坐騎，一頭生長著短小翅膀，身體輕盈，卻擁有著兩條細長有力的長腿，以滑翔的方式奔跑的坐騎。或許還要讓它可以在某些特殊的地方奔跑，比如樹冠頂上或者平靜的水面之上。
兩個小時之後，他的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勾勒。蟲海里有一些變異跳蚤，擁有令人驚詫的彈跳力，那兩條強勁的腿在瞬間釋放出的力量，可以洞穿一寸厚的鋼板，簡直和一門火炮差不了多少。
這一次回答的是另外一個叫瓦爾納的參謀，他在情報局專門負責和海軍有關的情報。
那個精靈看了赫爾一眼，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幫你再拉一頭來。」說著他騎著那隻大螞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在沒有看到這些之前，那些木精靈還顯得有些孤傲，
在更遠的地方，有一片樹冠顯得特別平整，上面停著十多艘浮空船。對於這座船塢，赫爾非常感興趣，不過想要散步到那裡根本是不可能的。
和那個精靈分道揚鑣，赫爾騎上了自己的芒革。
隨著圖像的拉近，東側的海面上的那些細小黑點，終於顯露出了真實的樣貌。那是一支艦隊，一支比情報之中所說的還要龐大的艦隊。
等到吊籃靠近過來之後，女間諜和馬丁從上面走了下來，兩個人顯得有些行色匆匆。
精靈這邊為首的，是一個年邁的老者，以精靈一族漫長的壽命，這個如此老邁的精靈，恐怕已經活了四五百年。
「精靈一族應該很擅長控制動物吧，這裡有沒有哪種動物能夠飛得很快？」一直插不上嘴的莎薩問道，負責數廷情報網的她，當然對裁判所被摧毀的那一戰很感興趣。
「前線指揮部絕對不會讓一個沒有用、只會礙事的傢伙待在那裡。」女間諜尖酸刻薄的說道：「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這一路之上你做出了不少貢獻。」
老頭很清楚，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一次的合作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在他們的背後捅上一刀。
「沒有人需要為此負責，我們都清楚現在的戰爭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把雙方的兵團開到指定的地方，然後進行一場光明正大的對決，現在的戰爭，就是一連串的欺詐和陰謀的結合體。」老精靈說道。
讓昆蟲變異並不是木精靈獨有的手段，不死之王也是其中的能手。
除非他打算暴露隱藏的實力，要不然他就只有在自己的房間里待著。
赫爾原本以為自己會受到盤問，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精靈沒有惡意。
這絕對是一個高難度和高危險性的舉動。
或許他也可以製造出一些變異生物，雖然他的實力遠比不死之王和那些木精靈差，不過他有自己的優勢。
把他扔在這裏，兩個不負責任的傢伙就乘坐吊籃走了。
「不可能沒有距離的限制吧。」莎薩問道。
這位上校平時也得聽莎薩的命令，只有現在這個時候，他才有機會顯露威風。
「這叫芒革，是用來巡視樹海的坐騎，它的智力非常低下，所以誰都可以騎它，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就算前面有一個洞它也會筆直走過去，所以你必須隨時看著前面的路，如果掉下去的話，我可不會負責任。」說著那個精靈把韁繩甩到了赫爾腳下。
老精靈的話半真半假，精靈的魔法雖然可以做到那樣，但是有這種能力的精靈，是和不死之王、多撒侖差不多的存在。
「德布雷頓人難道不擔心半路遭到攔截？這種船跑又跑不快，火炮的數量看上去也不多，沒有護航艦隊的話，很容易遭到攻擊。」哈勃特上校說道。
木精靈雖然沒有禁
「或許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你感到舒服一些。至少那裡地方比這裏的寬敞，如果你願意，可以散一下步。」馬丁走過來打圓場。
說著馬丁和那個女間諜抱著一堆圖紙，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登上了吊籃。
那一戰曾經動用過空騎士，這件事還和她有著直接的連繫，所以她也知道赫爾這邊是怎麼對付空騎士的。
「或許誰都沒有錯。」馬丁喃喃自語道：「或許這樣的船還有兩艘。」
「非常抱歉，我們的情報有些失誤。」哈勃特上校對那些精靈說道。
他可以運用的手段要多得多。變異只是其中的一種方法，不死之王和木精靈的手裡都有成熟的技術，還可以用異界寄生體對生物進行魔化，不死之王在這方面極為擅長，此外，他還可以用手術植入的方法，把隨機放進生物體內，甚至他可以把這三種方式結合起來。
能夠發現這個秘密，完全是意外。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那個精靈問道。
哈勃特上校疑惑地問道：「這裏又沒有堅固的防禦工事，要這麼多的臼炮艦幹什麼？」
兩者所用的方法截然不同，而且注重的方向也不一樣，不死之王需要的是王蟲的能量核晶，蟲海里昆蟲的作用，更多的是作為能量轉換器，能量越強大的昆蟲，便擁有越強悍的戰鬥力。而木精靈顯然是將這些昆蟲當作工具來使用。
這種巨大的昆蟲走起來很穩當，只是速度非常緩慢。
這裏確實夠空曠，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這裏也確實可以散步，也不知道那些木精靈為什麼要這樣做，樹海的頂端居然鋪著一層細密的網，網眼只有綠豆大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帳子，把大一些的飛蟲都擋在了外面。
「我可以兩者都不選擇嗎？」赫爾嘆道：「你騎的是什麼？它有沒有力氣把我也帶上？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四處走走。」
極目遠眺，他並沒有發現這裡有哪一棵樹長得太過顯眼。
「從德布雷頓到這裏，要航行將近半個月，這半個月裏面飛行魔獸只能夠關在籠子里，它們還要禁受船隻的顛簸，能夠保持多少戰鬥力？」哈勃特上校問道。
對於木精靈一族有這樣的認知，在場的所有人類都感到有些訝異，只聽說拿威和阿爾山脈的精靈族，每隔一百年會派遣一批代表，進入人類社會，這些身處於黑大陸最南端，遠離文明世界的精靈城，難道也有同樣的安排？
「只要隨時有兩架空騎可以升空作戰，相信沒有一艘戰艦可以靠近它十海里之內，還用得著擔心遭到攻擊嗎？」馬丁腦子顯然比這位上校要靈活得多。
這座精靈城在魔法方面的實力雖然比不上教廷，卻比亞法、貝魯這些國家都強得多，再加上精靈所擅長的自然魔法，和他所知的魔法，
還別說，那軟軟的深陷的感覺，比最上等的鵝絨床墊還要舒服。
等到吊籃升到樹冠頂上的時候，赫爾才知道自己被耍弄了。
對這種變異跳蚤進行魔化，給它們配上一對短翅膀，再把它們那扁圓如同碟子一般的身體，變得更流線型一些。
「我……很顯然我的同伴們和我開了個玩笑，他們把我扔在了這裏。」赫爾說道。
當今時代戰爭的可怕，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之外。
這番話讓赫爾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麼，他之所以被派來這裏，好像就只是為了讓西莫幫其他人牽線搭橋，這項使命說重要確實重要，要不然事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帆風順。
既回不去，又沒有興趣艱難跋涉到哨所或者船塢那邊，赫爾乾脆找了一個地方躺了下來。
這是一片樹林，同樣也是一座城市，一座離開地面至少有十米的城市。這裏的每一株大樹就是一幢樓房，腳下的地板和頭頂的天花板是一圈樹皮一般的東西，赫爾早就見過這東西，浮空船的甲板就和這一模一樣。
赫爾可以一心四用，反正沒有人能夠從外表看出他的這種能力，所以他樂得分出其中的四分之一看著前面的路，再分出四分之一的心思，注視著那些位於陣眼的巨樹，其他的心神，全都放在了這種變異昆蟲身上。
半個小時之後，精靈騎著大螞蚱，還牽著一隻大螞蚱回到赫爾面前。
從這些巨樹互相之間的距離，大致可以計算得出，這座巨型太極陣半徑至少有十幾公里，整個法陣比底下的那座木精靈城，還要大好幾倍。
「很抱歉，我無法確定。」瓦爾納說道，此前的情報上說，德布雷頓人這一次出動了一個大隊的空騎士，現在要麼是德布雷頓人的兵力情報有錯誤，要不然就是有關空騎艦的情報有誤。
「至少主力艦隊的數量是正確的。」馬丁打破沉默說道：「總共十二艘戰列艦，其中的六艘，應該會被安排在離海岸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另外六艘戰列艦會靠近海灘，為登陸的陸軍提供掩護。」
「這實在太危險了。」哈勃特嘆道。
想要找到中心位置，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飛到空中，以他對太極陣的了解，用不著太多，只要確定四個以上的陣限位置，他就可以找出中心位置所在的範圍。
既然知道這是一座太極陣，他當然要把最重要的中心位置找出來，整個太極陣聚攏的能量，最終都會彙集到那裡。
之所以要撒這個謊，是因為他們對貝魯人同樣不太放心。
「那麼讓我待在你們身邊總可以吧。」赫爾說道，他真正的意圖，是想看看這些人是怎麼策劃一場戰役的。
「你想要讓鳥去攻擊那些空騎士嗎？」立刻有精靈明白了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所有的精靈都搖了搖頭。
四周到處都是伸延的、弔掛的、垂落的藤蔓，這些藤蔓組成了圖欄、窗戶、吊索甚至空中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