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四集 丁 靈犀度劫
第十章 故人
秦柔見他模樣滑稽，禁不住掩口輕笑，又連忙辛苦忍住，心頭的憂慮稍稍給沖淡了一些。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有一點我事先說明，幫你們設法潛入黑冰雪獄沒問題，可是要動手救人我是愛莫能助。雷威、赤髯天尊他們隨便是誰都夠我喝一壺，我這條老命還想多活幾年，若不明不白丟在了天雷山莊，那我辛苦大半輩子搜集的寶貝卻又怎麼辦？」
畢虎得意道：「那是當然，干我們這行，招子一定得放亮些。不過就只憑你們三位，要想把人從黑冰雪獄里劫走，簡直比登天還難。」
神鴉上人嘿嘿一笑，虛以應道：「晏仙子說的哪裡話來？你與桑真人都是天陸久負盛名的人物，又乃洒家與雷大莊主故交，如今蒞臨積石山令山莊蓬壁生輝，洒家多走兩步路前來迎接一下又算什麼？」
可是這一回頭之間丁原卻認出他來，這黃衣道士正是當年那個先挾持了自己和蘇芷玉想和蘇真做交換，後來卻為了保住他倆而不惜祭出元神和耿無行大打出手，差點兒沒命的桑土公，想不到居然在這兒碰上他。
可是這小鎮上，又有誰敢當真跑到天雷山莊去要債？除非是活膩了，桑土公的酒錢，唯有打了水漂。
盛年道：「此人可說是天陸九妖中最難評說的一個，因好偷成癖得罪了不少正魔兩道高手。不過他除了喜歡偷盜奇珍異寶外，倒不曾作過其他什麼惡事，也極少傷及無辜。」
秦柔疑惑道：「黑冰雪獄，那是什麼地方？」
秦柔仍舊不放心的問道：「但他若是一走了之，再無蹤影，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啊？」
丁原說道：「芊芊，你主人已將你暫時交給我，這些日子你便跟在我身邊了。」
秦柔聽他說得有趣，心中不禁又是莞爾。丁原暗哼道若不是眼紅石磯珠，哪會如此合作？他打斷畢虎的話道：「那黑冰雪獄的位置，閣下可曾探聽清楚？」
盛年點點頭，一仰脖子，又將一碗白酒灌下肚去。
丁原笑道：「老賊頭，看不出你還有這手本事，將來索性改行當畫師算了，總好過偷雞摸狗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丁原說著取出玉筒，輕輕念動咒語，芊芊輕靈的身姿，立時翩然顯現在眾人眼前。
丁原假裝沉吟了一下道：「也好，就讓他跟我們進來吧。」
秦柔亦是頭一回親眼見著如芊芊這般的精靈，不覺睜大雙眸目不轉睛的打量著，讚歎道：「好漂亮的一位姐姐！」
他故意裝做不耐煩的樣子道：「小爺沒空聽你胡說，滾一邊去！」
晏殊見桑土公對自己愛理不理也不惱怒，臉上尤自含笑道：「我見那帖子上也有神鴉上人的名號，他與天龍真君交情甚深，你便不怕在天雷山莊遇上嗎？」
盛年答道：「應該是天雷山莊的一處隱秘所在，聽這名字便知獄中定然奇寒無比，不過以秦老爺子和阿牛的修為，應該能夠支撐得住。」
畢虎笑道：「這是我老人家花了
桑土公雖然背對少婦，卻早聽出她的聲音，只是他生性孤僻不喜與人多言，可是既然對方報了他的家門，自然不能再裝作不知了，於是哼了聲道：「你、你——怎麼，也來了？」
在天陸九妖里若論交遊廣闊，處世圓滑，無人可及神鴉上人。而桑土公天生木訥，更是對他望塵莫及，當下左手作揖道：「上人——客、客氣了！」
盛年目光落在念祖塔上，沉聲道：「秦老爺子和阿牛都身負毒傷不宜再戰，我們唯有設法潛入念祖塔將人偷偷救出，若是驚動了雷威，事情便難辦了。」
酒保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大庭廣眾下被一少婦如此調笑頓時臉上漲紅，期期艾艾說道：「這位大姐，小的真不是故意要撞您的。」
可是見了面，才知不僅桑土公長得憨態可掬，晏殊更是嫵媚妖嬈，看不出有什麼惡相。
盛年點點頭說道：「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要想法子把羅師弟和秦老爺子救出來！」盛年在外闖蕩多年，自然明白闖庄救人非比等閑，更何況如今天雷山莊又有神鴉上人、天龍真君等魔頭助陣，勢力大增，若是莽撞行事，別說救人，說不定自己與丁原、秦柔也會陷進去。
桑土公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他自五年前在土地廟與耿無行一場惡戰後元氣大傷，僥倖保住老命返回百萬大山中修鍊。可是在兩日前，桑土公卻突然收到天雷山莊的雷鷹傳訊，以奔雷帖邀請自己出山助陣，上面更籤著雷威與神鴉上人的大名。
那紫衣女子瞧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眉目妖嬈，見酒保撞來，靈巧的朝旁邊一閃，口中咯咯笑道：「你這小二，一大把年紀了卻還想吃姑奶奶的豆腐，真是可笑。」
畢虎說道：「那是自然，要不然我還有什麼顏面來見丁小哥？」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卷帛紙打開，上面正是天雷山莊的地形圖。
對這種被人任意處置的境遇，芊芊似乎默然無爭，只深深垂下頭低聲道：「芊芊明白了。」
再朝桑土公身旁一瞥，果然見到橫在椅背上的三棱梭。
但可能天色尚早，裏面客人只有兩三個，桌子大都是空著。
三人回到客棧，剛到門口，就見一個五十多歲穿著青衣的相士站在帳台前，嚷嚷著要給老闆算卦。
桑土公「哦」道：「小、小二，結、結帳！」
晏殊柳葉秀眉一挑，說道：「你可別忘了，當年可是老桑你從天龍真君和小妹的眼皮底下，混水摸魚把那兩個娃娃偷走！小妹我也就罷了，那天龍真君可是極容易記仇之人，一旦遇見，說不定他就要找你算這筆舊帳！」
他頓時心中生起同情，沉聲說道：「丁師弟，畢虎將芊芊交給你一時，你便要好好待她一時。我看芊芊姑娘必然有一段心痛的經歷，才會變成今日這種情形，千萬不要因她是木精所化就心中蔑視
神鴉上人一掃桑土公桌上的飯菜，笑道：「如此粗茶淡飯，豈不是太委屈了兩位？雷大莊主為了迎接諸位前來助陣的仙友，早在山莊中備下盛宴，不如兩位這就隨我入庄。」
也就是這麼一念之善，成就了芊芊的福氣，而成就了芊芊的福氣，卻又何嘗不是丁原之福？
他最後道：「我與他約了今天中午在客棧會面，眼下雷威等人，尚且不曉得我們已經潛到他的鼻子底下，今夜殺他個措手不及，應可救出阿牛和秦老爺子。」
芊芊心中一顫，悄悄抬頭瞥了盛年一眼，忽然覺得這個外表粗豪的大漢，目光中也有一股溫暖的熱流。
盛年心中暗想，如果是自己也就罷了，但丁原是師父晚年傾心培育的關門弟子，秦柔亦是秦鐵俠唯一的骨血，即便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護得這兩人周全，更要把阿牛與秦老爺子從黑冰雪獄里解救出來。
畢虎眨巴著小眼睛上下打量著盛年，臉上微微現出詫異之色道：「這位盛老兄的修為好生了得，恐怕雷大莊主也不是他的對手。」
秦柔擔憂道：「可是我爹爹和羅公子身上都有毒傷，時間一長我怕他們會挺不住。」一想到父親和阿牛可能正在煎熬之中，秦柔眼中珠淚漣漣，恨不能以身相代。
丁原說道：「我昨晚入庄卻找到一人，說不定他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當下他將自己入庄偷聽到雷威與神鴉上人的對話，以及巧遇畢虎的事情簡略的述說了一遍。
於是三人出了客棧，沿著黃土小街找尋一家象樣點的酒肆。
盛年恍若未聞，問道：「畢老先生可知雷鵬晚上會在何處？」
神鴉上人聞言伸手攔住道：「桑真人即到山莊做客，焉有再讓你破費的規矩？」
丁原洒然笑道：「閣下的眼光倒不錯。」
丁原心知是畢虎找上門來，可見他歪戴方帽，手持卦旗，上面像模象樣寫著「金口不二」四字，也不曉得是從哪裡偷來，不覺又有些好笑。
「把守此處的是雷威的堂弟雷鵬，修為尚在雷遠之上。閑雜人連念祖塔也靠近不得，更別說潛入黑冰雪獄救人。」
晏殊妙目流轉，嫣然微笑道：「雷大莊主以奔雷帖相請，小妹豈敢不來，莫非桑土公你也是為此而來？」
三人又談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屋中漸漸亮了起來，一道晨曦透過窗戶射了進來，卻是天明了。
丁原回到客棧，盛年已在屋中等候多時，而秦柔牽挂父親和阿牛的安危，整夜不能入眠，所以此時也與盛年同在房中。
秦柔對畢虎為人不甚了解，聞言問道：「這位畢老先生可靠嗎？」
畢虎一怔說道：「他一般會住在念祖塔旁的寥香閣里，你問這個幹麼？」
那酒保送上酒菜正要退下，卻被桑土公招手喚去問道：「小、小二，我、我問你，這裏到——天、天雷山莊怎麼——走、走？」
桑土公豈會被這麼幾句話嚇回去，昂然說道
因此，他也沒把芊芊看作什麼木精所化而心有蔑視，反因畢虎先前對芊芊的喝斥責難激起了呵護心腸。
酒保與掌柜對望一眼，獃獃站立原地，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四人走進盛年的客房，秦柔將門關上。
他一見丁原走進門來，便扔下被纏得恨不得撞牆的老闆，笑嘻嘻迎上來道：「這位小哥一看面相，就是大富大貴之人，可要老朽為你算上一卦？」
盛年虎目罩住了畢虎，微笑道：「所以我們才想請畢老先生幫忙，有閣下的神技相助，勝算無疑便多了幾分。」
秦柔面對桑土公和紫練妖姬晏殊而坐，這兩人的頭銜她自然也聽說過，原以為都如神鴉上人和赤髯天尊一般的面目兇惡。
那少婦像哄孩子一般說道：「好啦，好啦，我又沒真的怪你，臉紅什麼？快去弄點素凈的小菜來，我可有些餓了。」
丁原、盛年與秦柔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神鴉上人到了，對於天雷山莊耳目之靈通，反應之神速心中亦暗自吃驚。好在他們是易容而來，又刻意低調，這才沒有惹上嫌疑。
秦柔「哦」了聲恍然道：「這麼說來，比起神鴉上人、天龍真君那些惡人，他好多了，可是怎麼也被列入九妖了？」
盛年一夜未眠倒也不覺得累，只是酒蟲爬上了心頭。他站起身道：「走，我們到外邊找點吃的先填了肚子再說。」
三人圍著方桌坐下，秦柔為丁原與盛年沏了兩杯熱茶。
丁原曾經聽蘇芷玉說起過，那日自己昏迷后的事情，也曉得桑土公是拜蘇真之賜，才僥倖保得了性命，元氣卻是大傷。可是他現在不在百萬大山的老巢里修鍊養傷，卻跑到這裏來作啥？
酒保見有生意上門連忙殷勤招呼，盛年揀了一張角落裡的桌子坐下，先叫酒保打上兩壇漢州特產的佳釀「清酒」。此酒乃當地一絕，口感醇美清冽，漢州地界的普通人家，也會自釀以招待賓客。因此這酒肆雖小，倒也備得此酒，令盛年得以一解酒渴。
丁原前腳剛踏入酒肆，就看見一個矮冬瓜似的黃衣道士背對著門口蹲在椅子上，那腔調跟曾山甚是相似。不過這也難為他了，因為身材太矮的人若是坐在椅子上，恐怕腦袋剛能高過桌面，吃飯著實難受。
桑土公和晏殊雙雙站起，晏殊笑道：「喲，我當是誰，卻是上人大駕前來，這豈不是要折煞小妹？」
他與雷威並無什麼交往，但早年曾和神鴉上人有過幾面之緣，也算相識，念在同是九妖中人，這才應約而來。
盛年苦笑道：「那是因為畢虎可算天陸第一神偷，但卻膽小如鼠最會見風轉舵，反覆無常。在他眼裡除了珍寶外，就是親爹也可以不認，與他交往的人，幾乎沒有誰不被他偷過東西。久而久之，便成為正魔兩道都不齒的人物。」
丁原點頭道：「不錯，他們一位是秦老爺
丁原、盛年和秦柔低頭細看，只見圖上精工細筆，將山莊地形走勢畫得甚為詳細，何處是明哨暗卡，何處有地道機關，盡皆躍然紙上。
丁原等人在神鴉上人走後又坐了一會兒，臨走時盛年又讓酒保灌滿了一袋清酒。秦柔見天雷山莊廣邀高手，甚至將天陸九妖中的人物俱都邀齊，自己這邊越發顯得人單勢薄，不禁心中更添憂愁。
「後來在無意中聽到赤髯天尊說起一個叫做黑冰雪獄的地方，或許阿牛他們就被關押在那兒。」
因此鎮上的客棧酒肆並不多，生意也頗是蕭條，三人從鎮上唯一一條黃土街的東頭走到西頭，總算找著了一家乾淨亮堂些的酒肆。
畢虎在桌邊坐下，環顧盛年、秦柔問道：「丁小哥，這兩位可是你的朋友？」
酒保笑著退開，走遠了才自顧自搖了搖頭，心想這位道爺看上去也不像是惡人，怎麼和天雷山莊攪和在了一起？就這麼一走神，差點迎面撞在剛進店門的一個紫衣女子身上。
丁原輕笑一聲道：「他是捨不得就此離開的，雖然他暫時拿到了一枚石磯珠，但我敢打賭這老賊頭心中並不滿足，一定還琢磨著要偷我身上另外兩枚，不然他也就不會把賊手偷偷探到我懷中了。何況，我手中還握著芊芊，有她在，也不怕畢虎能飛上天去。」
丁原胸有成竹的回答道：「正因他愛寶如命，所以絕對不會這麼做。他昨晚偷了雷威的鎮庄之寶天雷鼓，怎肯再吐出來？
秦柔失色道：「那萬一他偷偷向雷威告發丁公子可如何是好？」
丁原這一眼望上去就覺得眼熟，那道士彷彿也察覺到背後有人在望著他，回頭掃了丁原一眼，見是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也就不再注意。
秦柔不由得欽佩道：「前輩是從哪裡找來的這張地圖，竟如此詳實？」
盛年微笑道：「師弟，反正左右無事，不如就讓他到我們屋裡替大家算上一卦，瞧瞧這趟生意能否大賺？」
「要想保住天雷鼓，只有跟我們合作。難道他不怕我私下警告雷威天雷鼓已被人偷了嗎？何況這老賊頭還想著我的石磯珠。」
芊芊惶然掃視著四周，除了丁原是她是見過的以外，其他都是陌生的面龐，卻不見主人影蹤。她被封印在玉筒中與世隔絕，再次受到咒語召喚現身時，發現已是物是人非。
桑土公滾圓的小眼睛一瞪，梗著幾乎看不見的粗脖子道：「我為什麼、什麼要怕？」
畢虎聽盛年贊他，八字鬍翹了翹，嘿嘿笑道：「好說，好說！誰叫我一向樂於助人呢？」
畢虎贊同道：「誰說不是？別說你們要救的朋友不能動手，就是能打也沒用。眼下雷威發出奔雷帖，以雷鷹傳訊廣邀天陸同道，山莊中高手雲集，真的鬥起來，你們三個實在凶多吉少。」
盛年目光掃過芊芊，已然看出芊芊果真是千年修行的木精所化，但被人破了真身，只剩
就在這當口，門外有人哈哈一笑說道：「雷大莊主聽人稟報說桑真人到了山下，他俗務繁多，特地要洒家前來迎接，不想晏仙子也已芳駕光臨，洒家著實高興之至！」
丁原點頭道：「師兄放心，這點我也知道。」其實在他心裏，對於正邪妖魔之分本就不太在意，否則當年也就不會為了修鍊玄金飛蜈，而頂撞了姬別天等人。
丁原嘿然笑道：「老賊頭你還不明白嗎？要進黑冰雪獄，多半就落在雷鵬身上。」
那少婦在一張空桌旁坐下環顧左右，目光掃到桑土公時，頓時眼前一亮，嬌笑道：「我當這位道長是誰，原來是桑土公桑真人。」
畢虎一怔，鼠目掃過盛年與秦柔，以為丁原是因有外人在旁不願相認，點頭哈腰道：「是，是！」
桑土公「哦」了一聲說道：「多、多謝！」
他多年未到漢州，一路上走走停停未免慢了些，天快明時到了積石山下，便找了家酒肆坐下，想歇息片刻，順路再打聽一下山莊所在。
他朝酒保說道：「告訴你們掌柜，來日有空只管到天雷山莊找劉副總管討錢，便說是洒家讓你們來的。」說著，他左手拉著桑土公，右手引著晏殊，便頭也不回的走出酒肆。
這鎮子坐落在積石山下，不過百多戶人家遠稱不上繁華，來往客商雖多，卻少有人願意在鎮上歇腳。蓋因此鎮離天雷山莊不過數十里山路，誰也不想在這兒給雷威的爪牙撞上。
秦柔和丁原各要了一碗羊肉泡饃和些許牛肉餅，盛年卻是有酒便足夠了。
盛年謝過喝了一口說道：「若我所問的那幾個傢伙都沒敢說謊，阿牛與秦老爺子昨晚都被神鴉上人和天龍真君押了回來。我找著赤髯天尊跟了他半個多時辰，卻得不到什麼線索，只是聽說雷威數日前發下奔雷帖廣邀黨羽，更要請得天龍真君、畢虎等天陸九妖人物前來助陣。
丁原也是背對那兩人，伸手指在桌上畫了「桑土公、紫練妖姬」七字。
事實上，以她的修為，即便數十日不進食也不會感覺餓，只是連日來日夜趕路有些疲倦罷了。
其實這時即便丁原沒有易容，五年多的時間也相貌大變，桑土公未必還能認出他來。
畢虎「呸」了一聲，伸手在圖上一指說道：「這就是黑冰雪獄，它的入口只有一個，開在山莊內四院中的『聽雷院』北角念祖塔下。
這個畢虎當然明白，可是看著丁原的神色，怎麼他都覺得自己有些隱隱不妙。
幸好，面前兩男一女瞧上去都不像惡人，尤其那少女的目光中更帶著欣賞與讚歎，這才芳心稍安。
酒保應了，飛也似的跑進後堂，心裏直嘀咕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專門撞上怪人？」
酒保費了半天勁，好歹聽明白桑土公想問什麼，於是臉掛笑容回答道：「回道爺，這裏離天雷山莊已不遠了，您出鎮后一直朝西往山裡走，翻過一道山嶺，在半山坳里見著一片好大的莊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