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五集 戊 神曲天殤
第二章 拒敵
再看丁原中毒的左手上隆起一層淡淡碧華，掌心一點黑斑竟漸漸由深而淺，由淺而沒，以三寸金練之毒居然未能傷到他。
他雖親眼目睹方才丁原氣吞鬥牛格殺雷遠於當場，但總覺得對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娃娃，也就沒太放心上，孰知丁原竟又將他的七蠱九蟲流乾淨俐落的破解，頓時使他顏面無光。
丁原有意拖延時間，他掃過眾人，不屑的笑道：「不錯，我們來的人還真不少，除了進庄的幾個外，外面還有不少朋友接應，就連閣下身邊也藏著我們的朋友。」
當下他凶念陡生，催動真氣張嘴吐出一道色彩斑斕的五色彩芒，匹練般射向丁原。塔內被那五色彩芒熏得惡臭瀰漫，聞者欲嘔，修為稍差些的急忙捂鼻屏息，運功相抗。
一念至此，他再不顧惜自己的安危存亡，只用翠微真氣護持全身，卻在口中念動真言，祭起了暗風羅喉針。
他不欲和丁原以招式纏鬥，故此上手就祭起金蛇，以求雷霆一擊，好叫丁原束手就擒。可他也把對手想的簡單了點，那金蛇還沒迫近到丁原身前，就見一縷劍光衝天，雪原劍自皮囊中破鞘而出，在主人的真氣催御下凌空劈向金蛇。
好在他應變及時，一察覺不對，立刻功壓雙膝，憑藉丹田內蘊藏的百年精純功力，硬生生迫向七蠱九蟲流。
可越是局勢險惡，越顯出當年老道士的教導之功，丁原心中毫無恐慌之情，思忖道：「看來今晚我難逃此劫，可也不能讓這幫惡人太過得意，說什麼也要再除去一兩個凶頑，也好為盛大哥他們減少些麻煩。」
丁原接連兩招都沒能擊斃金蛇，心中微感遺憾，他卻不曉得能讓三寸金練吃上這麼大虧，幾十年來還是頭一遭。
三十余個照面轉瞬即過，丁原身法飄逸，氣勢凌厲，已牢牢佔據了上風。
「啵」的一記脆響，雷威的天雷罡風撞擊上丁原護體真氣，丁原饒是運用巧勁，卸去大半力道，依舊被震得眼前一黑，一口熱血噴薄而出，身子朝前趔趄數步，雪原劍也劍勢渙散，光芒頓暗。
丁原譏笑道：「我當是誰在鼓噪，原來是一隻沒腳的爬蟲，你們便是一起上來，小爺又有何懼？」
雷遠的紫芒劍已被丁原毀去，手中持的卻是自阿牛那裡奪得的沉金古劍。
天龍真君被丁原連削帶打心頭怒極，也不多話，一催真氣，祭出金杖頭上盤踞的小蛇，在空中化作箭矢直射丁原咽喉。
天龍真君見狀也顧不得救援雷遠，橫杖攔格，「叮」的一聲將丁原攻勢化解，這才發現自己上當。原來丁原這一指表面看聲勢驚人，其實只用了三分勁力，只為阻止他援救雷遠而已。
雷威哼了聲道：「小子，老夫不妨挑明了告訴你。你們的底細我們已然探聽清楚，一共來了不過三個人，其中那個喬裝成老漢的，怕就是姓盛的匹夫，至於那個女娃娃如今已落在老夫手中，不用你說老夫也曉得她是秦鐵俠的閨女。」
最為可笑的便是雷鵬，酒氣未褪的雙頰上腫起老高一塊，料來必是雷威盛怒下賞給他的。
天龍真君心疼至極
丁原左掌揮出，捲起一陣狂飆，將五色彩芒激飛出去，袖口裡的暗風羅喉針已無聲無息的射出。
起先塔中眾人見雷遠扳回劣勢，迫得丁原窮於應付，幾乎沒了還手之力俱感欣然，以為丁原終究年少功淺，一旦雷遠盡了全力，他不免在修為上吃了大虧。
這小蛇名叫「三寸金練」，絕毒無比，可說是百毒之王，偏又經天龍真君百年煉化，成了他護身的法寶之一。
這條金蛇，天龍真君不知耗費多少心血煉化，平日簡直呵護有加，惟恐有半點意外。今日甫一出手，卻被丁原打得狼狽不堪，好在尚有一息，不然那幾十年的心血豈不是付諸流水？
雷威展顏一笑道：「如此有勞仇兄。」
丁原見雷遠這一劍聲勢浩蕩，氣象不凡，幾乎看不出他前幾日才受過重創，自己倒不能小覷了對方。
丁原終究經驗尚淺，全沒料到世間竟有這般異術，一個沒留神即刻著道。
他眼前一暗，被那團黑光當頭罩住，身體猶如突然中墜入輪迴地獄，周圍漆黑一片，不見盡頭。
丁原不屑冷笑道：「你不過死了一個兄弟就要殺要砍，那鏢局上百條性命又向誰去討？」
雷鵬滿臉赤紅，也不曉得是酒色還是怒色，高聲叫道：「姓丁的小子，你說什麼，誰是飯桶？」
緊接著，念祖塔的大門被人轟然推開，當先闖進來的正是殺氣騰騰的雷威。在雷威身後數十人魚貫而入，瞬間把偌大的塔底圍得滿滿當當。
丁原仙劍一引，竟是轉守為攻，劈開千色萬毒練，直射天龍真君咽喉。老毒物微微一驚，金杖橫格，退步錯身將雪原劍封住，口中的千色萬毒練猶如長河之水滔滔不絕，射向丁原。
丁原五指一掃，如撥琴瑟輕盈拍在金蛇身上，那金蛇猛烈扭動幾下，似在做最後掙扎，卻終於被翠微真氣激飛出去，僵直的摔落到天龍真君腳下。
他說這話時，嘴角含著一縷譏笑，反倒令雷威莫知深淺。
丁原雙足陷於劇毒中已不能動，心頭忖量道：「這老毒物果然有一手，我剛才倒有些輕敵了。倘若再這麼僵持下去，說不準就會為人所乘，得早點設法脫困才對！」
「千色萬毒練」如暴雨梨花般打在雪原劍上發出「哧哧」響聲，冒起一蓬蓬白蒙蒙的霧氣，塔中的三座金像表面紛紛起泡，泛起烏黑的輕煙，竟為飄散在空氣中的劇毒腐蝕。
不防這畜生竟猶有反抗之力，蛇頭一抬，噴出一縷極細的黑絲，正射中丁原掌心。
雷威由此得知丁原等人已到天雷山莊，立刻加強了裡外警衛，卻發現雷鵬與烏獷人事不省趴在酒桌上，待赤髯天尊救醒兩人，丁原他們的行跡立時無所遁形。
雷遠頓覺肋下一股寒氣刺膚，要待招架已是不及，只得被迫退身閃避，先前的攻勢彈指中盡數消融。
赤髯天尊走出人群，鷹目森寒凝視丁原道：「小子，老夫問你一句話，當年在翠霞山的碧潭中收去玄
當年風雪崖位列魔教四大護法之首，睥睨天陸橫行無忌，在暗風羅喉針下更不知折服多少仙家高手，丁原自得到此寶后，雖有潛心修習，但也未曾真的用過，此時千鈞一髮，頓時想起了它。
乍一眼看去，他似乎只為保護祖上的金像不被損壞，其實掌底卻用上暗勁，一股潛流悄然無聲的轟向丁原脊背。
殊不知丁原等的就是這招。雷遠面前的漫天掌影突然消失，丁原化「留」字訣為「山」字訣，左掌一探捏住沉金古劍劍身，腳下辟魔腿接踵而至，膝蓋正頂在雷遠右腕脈門之上，這一手火候拿捏恰到好處，剛好是雷遠招數用老新力未生之際。
雷遠聽到此言心中一松，他連發十七劍，體內真氣耗損不少，可對方卻安然無恙，彷彿越斗越精神，饒是他兇悍妄為，也忍不住有點開始發毛，可要這麼退下又有失顏面，天龍真君這麼一叫，正給了他下台的機會。
雷威徐徐問道：「說，你們還有幾個同夥，畢虎老賊是不是跟你們勾結到一起？」
桑土公面露喜色，憨憨的衝著丁原點頭一笑，再不開口，也不知道他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這金蛇也端的了得，細小的身軀一抖一盤，居然從雪原劍下穿身而過，亮出白森森的毒牙噬向丁原咽喉。
原來盛年三人的行跡早落在天雷山莊的眼裡，想那小鎮來往商旅稀少，丁原他們卻一住數日也不離去，怎不令人生疑？
天龍真君手拄靈蛇金杖，口中招呼道：「雷二莊主請暫退歇息，讓老夫來會會這小子！」
丁原全副心神都在應對天龍真君，完全沒想到以雷威身分，竟然在眾目睽睽下出手偷襲自己，待等心頭警兆生起，已是遲了少許。
雷遠只覺得一股龐然氣勁破體而入，腕上一麻，沉金古劍已然易主。那邊丁原右手食指輕揚，射出一道玄金飛蜈，正對著天龍真君而去。
他雙目怒視，催動體內的天雷真氣，徐徐邁步迫向丁原，身周罡風漸生，殺氣大熾。比起雷遠，丁原卻顯得氣定神閑，從容不迫，連雪原劍也收在皮囊里未曾亮出。
小金蛇剛閃過指風，丁原口中卻輕輕噴出一道罡風，正吹中七寸。這一手看似簡單，卻是要將金蛇逃竄的路徑變化盡皆瞭然，這才能料敵機先一舉奏效。
他雙腿毒氣才退麻木未消，因而難以使用身法趨避，見那彩芒射來，雪原劍舞起一團光霧將周身籠罩，卻是一式百轉千流。
忽然他靈台一動，隱約現出警兆，接著就聽見塔外腳步紛響似的，有無數人在調動部防，依稀傳來雷威的低喝聲道：「給我把這裏封死，一個也別想逃！」
丁原不曉得他這個時候忽然問自己這話有何意圖，卻還是朝他點了點頭。
丁原見對方龐大的陣勢，已明白今夜斷無善了，即使盛年等人立時出來，也未必能突圍而去。
天龍真君心頭一喜，正要乘火打劫，忽然覺得胸口莫名其妙的一麻，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半空里爆出一團黑光，迅即擴散到方圓數丈。
丁原倒是越打心裏越有底，
雷威見狀，右掌一立凌空拍出三下，一道雄厚的罡風平地席捲，帶著淡紅色光華將吹向金像的毒物全數迫退。
丁原聽得雷威所言，從容回道：「雷莊主果然厲害，看來我們的底細，閣下已然全部探聽清楚，我還有何可說？」
然而天龍真君的修為亦非等閑，為置丁原於死地更是全力施為，拼著損耗真元，將七蠱九蟲流源源不絕攻入丁原足心。
丁原不過一個照面便佔得了先機，哪裡會給雷遠喘息之機？他也不用雪原劍克敵，只靠著二十二字拳與石壁上的各種先人絕技與雷遠周旋，竟也是遊刃有餘。
雷威鋒利的目光落在丁原臉上，嘴角牽動出一縷冷笑道：「你們果然躲在這裏，膽子還真不小！」
聞聽雷威冷笑，天龍真君嘿然請纓道：「雷兄，不如讓老夫替下二莊主歇息片刻。」
雷遠越斗越是心驚，暗道：「這小子不過幾天沒見，怎突然變得如此厲害？我莫說要勝過於他，若能自保不敗已是難得。」
天龍真君也是一愕，沒有想到丁原居然如此棘手。
丁原一怔，目光悄然掃過人群，就見桑土公胖墩墩的身子被赤髯天尊遮掩了大半，只露出半個臉來望著自己。
雷威等人幾經查探，終於懷疑到他們身上來，今晚盛年、丁原前腳才走，神鴉上人與雷遠便率人圍了客棧。
丁原坦然道：「不錯，就是我。你若不服，盡可上來找小爺麻煩，也好讓小爺這回連你的腦袋一起收去。」當日赤髯天尊險些害死姬雪雁，丁原對他自沒有好感，說話更是不客氣。
天龍真君沒能救下雷遠老大的沒面子，嘎嘎怪笑道：「雷兄勿怒，待老夫收拾了這小子，為二莊主報仇！」
他不覺漸漸有些焦躁，更感在眾人面前被一個後生如此壓制著實有些難堪，於是催動十成的天雷真氣，口中叱喝連連，沉金古劍劍勢一變，光芒爆漲，卻是施展出修鍊一個甲子多的「奔雷九劍」。
丁原臨危不亂，右手收回仙劍，左手食指一屈一彈，擊向蛇頭。
天龍真君嘿然怒笑道：「好小子，竟敢傷我的仙家靈獸，今日定要你身首異處！」他袍袖無風而鼓，臉上升起一團黑光，雙足踩在地上卻發出「絲絲」輕響。
他身形一晃，施展出穿花繞柳步，在重重劍影中如游魚徜徉，將三團劍芒一一讓過。
赤髯天尊臉上紅光一現就要發作，天龍真君阻攔道：「洪兄，讓我先來。」
「嘿」的一聲，丁原臉上碧光一閃，吐氣揚聲將攻入腿中的七蠱九蟲流盡數迫出，「喀啦啦——」一聲，腳下青磚寸寸碎裂，變成碳黑一般的石墨。
他靈機一動，手中雪原仙劍反轉鋒刃，裂石插入地中逾尺，接著手腕一抖，就聽地下傳來隆隆悶響，丁原腳前的地面頓時斷裂出一道一丈多深的溝壑，將七蠱九蟲流一舉切斷。
雷威看得睚眥欲裂，怒喝道：「小畜生
若論仙劍靈氣質地，翠霞派的道門至寶自是勝過紫芒劍多多，奈何雷遠得劍不過數日，仙劍中更有一股靈氣排斥著新主人的驅動，莫說「天雷劍訣」無法施展，臨陣遇敵時也多有生澀和羈絆，反沒紫芒劍來得稱手，一想到這個，雷遠對丁原的恨意不禁又多幾分。
雷遠見丁原雙手負后，神態悠閑似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中更是惱怒。當下他一聲低喝，沉金古劍破空劈出，幻起三團淡金滾雷射向丁原前胸。他不忿丁原託大之態，又欲速戰速決，故此出手即是殺招。
丁原突感足心一涼，腳下鑽入兩道陰寒之氣，沿著經脈迅速竄升，所過之處一片麻木，幾乎失去知覺。在他腳旁的青磚俱已成黑紫之色，隱約泛著淡淡金光，鼻中亦聞到一股惡臭腥味。
他略一思忖，便猜到丁原用意，不禁冷笑道：「好小子，居然敢在老夫面前耍花樣！」
秦柔雖是聰慧，也畢竟人單勢孤，更加上偽裝被神鴉上人識破，頓時便被雷遠出手擒下。
天龍真君不禁暗叫糟糕，那千色萬毒練也被一股迎面撲來的龐大罡風倒卷，直欲灌回口中。
天龍真君大吃一驚，急忙催動靈覺想探個究竟。
可靈覺甫一出體，即如泥牛入海不見迴音，眼前的黑光倒是迅速變濃，連數丈開外的丁原也瞬間消失不見。
這自然是托九轉金丹之福，當年丁原修為尚淺，便可煉化玄金飛蜈，何況今日？這金蛇之毒儘管厲害，可終究勝不過九轉金丹的王道仙氣。
一看雷遠要退，丁原驀然擰身而進，雙掌一錯變換萬千，重重掌影將雷遠包裹的密不透風，正是二十二字拳中的「留」字訣。
若是在數日之前，丁原未必能勝得過雷遠，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他不僅因禍得福，參悟通幽境界，更因與風雪崖兩次惡鬥于生死存亡間，令修為精進甚多，對翠霞派的諸般絕學又多了一層感悟。
一方面敵勢昌盛，他沒有必要與雷遠硬撼損耗真氣；另外一個考慮丁原想的更遠一點，他縱然輕易擊敗了雷遠也於事無補，對方只會遣上更強勁難纏的人物來，與其那樣，還不如藉著雷遠拖延時間，熱熱身子。
雷威雖然未曾與丁原交過手，但已看出眼前這少年頗是不凡，雷遠未必有全勝的把握，況且他內傷未愈恐有羈絆，可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他也不想太駁雷遠的顏面，於是頷首道：「盡量速戰速決！」
但丁原焉能容他如此輕易抽身而退？從雷遠一出現，丁原就盯上了他手中的沉金古劍，立意要為阿牛奪回，更何況關洛鏢局的筆筆血債，雷遠可說是主凶之一，他又怎能讓他逃脫？
卻說丁原獨自守在塔中，半個多時辰也不見盛年等人出來，想來他們在底下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他又不能分身下去打探，只得盤膝靜坐，更藉著這段工夫修鍊翠微真氣。
可時間一長，雷威就感覺不對，儘管雷遠依舊佔據上風，表面氣勢極盛，可丁原堅如盤石，靈似和風，全無半點敗象。
一旁觀戰的雷威等人無不心中一驚
不等對方變招，丁原揉身而進，左掌崩雲裂石拍向雷遠右肋。
眼看丁原掌法飄渺，渾不知他要攻向何處？雷遠無奈之下，奮起殘餘真氣揮劍而出，護持住周身要害。他只盼能撐過這招，好等到天龍真君的應援。
這一下果然見到成效，沉金古劍劍氣縱橫轉守為攻，淡金劍影將丁原層層籠罩，一吐適才的鬱悶之氣。
神鴉上人剛接住雷遠，就見他雙目圓睜猛的噴出一口黑血，隨著一聲大叫，七竅流血氣絕而亡，那全身的骨胳經脈早被丁原的掌力擊得寸寸斷裂，軟軟如一灘稀泥。
丁原曾見過天龍真君施展「千色萬毒練」，故不陌生。
丁原心頭一沉，知道秦柔必然已被發現，估計已落在了雷威手裡，他們也正是憑藉這點，才能猜到自己的真實身分。
雷鵬想要發作，但看了眼面色陰沉的雷威終究不敢，只好氣呼呼站在一邊怒視丁原。
但丁原天生倔強焉肯示弱，先是送出一記龍吟報訊，繼而亦嘿然冷笑道：「雷大莊主也算不笨，居然這麼快就察覺了。可惜閣下的屬下未免都有些飯桶，不然我們怎能如此輕鬆？」
他前些日子衡城府一戰里，在丁原手裡吃了不小的虧，修鍊多年的仙劍也毀在了丁原與蘇芷玉聯手夾攻下，今日他見著丁原，可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才迫不及待的請纓出戰。
天龍真君此刻已認出丁原來歷，他端的沒想到當年那個面黃肌瘦的孩童，今日竟搖身一變成英姿勃發的弱冠少年。
他面不變色，好整以暇的回答道：「我又沒說你，閣下何必這麼著急要自報家門？」
這邊雷威在交代雷遠，那旁丁原耳中也聽見有人傳音入密問道：「小……小哥，你可是，那……那個當……當日與蘇真的閨女在……在一起的——丁原？」能把一句話說得這麼吃力的，除了桑土公外還有誰？
眨眼之間，身上連中七記崩山裂石的重擊，連背上的劍鞘也被奪了過去，頓時狂吼一聲，拋跌出去，猶如斷線風箏摔倒在神鴉上人懷裡。
雷遠喝道：「休得胡說，你拖延時間好等底下的人出來，以為我們都是傻瓜么？」
原來天龍真君驚怒中，悄然施展多年不用的「水毒瀉地大法」，將他內丹里苦修兩甲子的毒素菁華「七蠱九蟲流」以真元度出，藉著腳下土地攻入丁原體內。
雷遠湊到兄長身前，低聲道：「大哥，這小子不過是故弄玄虛，咱們用不著理會。不如讓小弟上去，先拿下他再說！」
丁原起身放眼望去，在人群中又找到不少老熟人，赤髯天尊、神鴉上人、天龍真君、桑土公、晏殊、雷遠、雷鵬等人盡皆在場，還有不少氣度不凡，裝扮怪異的人物守在四周，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可就這麼剎那工夫，丁原腿掌齊出，攻勢若長江大河滔滔不絕，雷遠哪裡還能應付的過來？
雷遠被丁原的掌風迫得如風中殘花，肌膚生疼，不禁大駭。他這才真正意識到對方先前留了餘力，不然自己早已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