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五集 戊 神曲天殤
第七章 通幽
他坦然將玉筒收回懷中。
阿牛苦著臉道：「老伯，能不能暫時不學，我不放心師父和丁小哥、盛師兄啊。」
畢虎一聽雷霆也恭維自己偷技，又得意起來，八字鬍翹翹。
雷霆斷然道：「不行，丁原可以走，你卻得留下。」
他萬沒料到，雷霆提出的居然是這麼一個要求。
盛年問秦鐵俠道：「秦老哥，鏢局不幸，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阿牛聽那老者開口說話，喜道：「老伯，您沒事了么？」
畢虎見眾人都沒把目光放到這邊，小心翼翼掏出石磯珠道：「清妹，我送你一樣好東西。」
雷霆哼道：「沒得商量，你要是前腳走出山莊，往後就別再來。」
阿牛忽然想起在外面的畢虎、秦鐵俠等人，一下子跳起身來道：「對不住，老伯，我得走啦，我有幾個朋友可能在外面等我。」
雷霆還很少聽到有人如此真心實意的把自己稱做好人，當下嘆道：「老夫當年本應繼承莊主之位，卻為了投入聖教而讓與雷威。
石磯娘娘激動道：「你是說他是因為什麼原因，所以無法離開？這麼多年來也從未下過翠霞山？」
秦鐵俠一楞，想不出雷霆有什麼事情需要求到自己，說道：「雷老先生只管說，只要秦某能夠做到，絕不推脫。」
他「哦」了一聲，繼而說道：「可我要是學了雷老伯的心法口訣，師父他老人家會不會怪罪我？」
畢虎老臉微紅，囁嚅說道：「就是那面鼓啦。」
雷霆道：「這是聖教仙寶平波珠，有了它，這個洞穴才滴水不入。如今我要離開這裏，自然再用不著，就把這兒交還給魔尊吧。」
丁原道：「那好，你將那晚偷的東西還給雷霆雷老伯。」
盛年道：「雷老先生，盛某尚有要事在身，飯後就得上路。這杯喜酒暫且記下，他日一定再到莊上拜領。」
他禁不住仰天長嘯，伴著嘯聲將忘情水的餘毒從口中一氣噴出，風化在空氣里。真氣更是因而盡得解脫，從桎梏了二十年的枷鎖中釋放出來，雄壯奔騰于周身經脈，更將部分盈餘體外的真氣回輸向阿牛。
畢虎不假思索道：「答應，當然答應！」現在只要丁原肯去見石磯娘娘，對他而言天下再無大事。
雷霆坐在了主位上，盛年、阿牛和丁原依次坐下，秦鐵俠和秦柔坐在了對面。
石磯娘娘接過一看，怔道：「你這是從哪裡偷來的？」
老者道：「我不僅沒事，還煉化了劇毒，如今將消受不了的真氣回饋於你，你小子正可藉此衝破通幽境界！」
盛年略略把平沙島的糾葛敘述了一遍。
說著說著，她眼中珠淚盈盈，竟有幽怨之色。
石磯娘娘眼睛一亮，急切問道：「這麼說，這石磯珠他是一直帶在身邊的嘍？」
或有人暗自羡慕阿牛得奇遇，鴻福運，然而世事一飲一啄，總有因緣藏蘊其內。
這段時間，在兩人心目中顯得異常漫長，瀕臨走火的真氣，在老者與阿牛合力引導下，終於緩緩注入丹田，漸至盈滿。
一般而言，一個資質上乘者從知著進入通幽境界，若有良師輔弼，約二十年可成。而阿牛修得知著境界的時間尚不及二十年的一個零頭，縱然淡言真
石磯娘娘這才注意到畢虎在咕噥什麼，卻沒聽清，於是蹙眉問道：「你說什麼？」
如果不是他甘願為那素不相識的老者捨身護法，又哪來後來之福。正如丁原若非一念之勇，于耿無行手中救下蘇芷玉來，又哪裡來的日後造化？
在他心裏根本沒有保存自己的念頭，只想著老伯遇險自己要出手救助。事實上，對於這個淳厚質樸的少年而言，捨己救人彷彿是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的事情，即便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石磯娘娘精神大振，喃喃自語道：「是了，他一定有什麼緣故不能離開，所以這麼多年才忍心不來找我，我卻錯怪他了！」
在一個生命面前，有什麼是不可以暫時拋卻的呢？
丁原笑道：「原來如此，幹什麼弄得這麼隆重？對了，我也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不曉得你答不答應？」
老者傲然一笑道：「因為老夫是天雷山莊從前的少莊主，聖教護法雷霆！魔尊焉能不認得我？也多虧得它，老夫這二十年躲在這裏煉化忘情水毒，未再受到雷威這個畜生的謀害。」
便在此時，耳中卻聽老者喝道：「傻小子亂折騰什麼，還不趕緊凝神打坐，莫辜負了我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雷霆哈哈一笑道：「果然不負天陸第一神偷的盛名，連這也能偷到，可惜是敝庄的祖傳之寶，不然贈予畢兄又何妨？」
其實他心中巴不得丁原拒絕，可丁原轉念想到，當日畢虎對芊芊的呵斥訓罵，於心不忍，便點頭道：「如此多謝兩位了。」
雷霆聞言疑惑道：「是什麼東西？」
雷霆收了笑容問道：「什麼要緊事情，等一天都不行么？」
秦鐵俠見女兒不吭聲，催促道：「柔兒，你究竟願不願意啊？」
雷霆微感失望，但也曉得不能強留，點頭道：「也好，老夫便把這杯酒留下，等你日後來飲。」然後他接著說道：「你們剩下的人可一個不準溜，否則便是不給老夫和秦老爺子面子了。」
畢虎如奉佳令，一溜煙小跑到丁原身邊，深深作個揖道：「丁小哥，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幫幫我。」
念及至此，他就想收回雙掌。
丁原答道：「應該是吧。」
桑土公則與晏殊坐在一張茶几旁，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卻是晏殊說的話多，桑土公半天也難得說上一句——並非他不想說，而是不曉得為何在晏殊面前，說完整一句話真的是更加困難了。
畢虎眼睜睜的瞧著，心裏萬般不舍，可喉嚨骨碌幾下，咽口唾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雷霆微笑道：「不用擔心，老夫和你一起出去。哼，老夫跟雷威的二十年的老帳，也該算一算了。」說著，他轉身從一道石縫裡取出枚鵝卵石大小的夜明珠道：「我們走吧。」
雷霆笑道：「說來不難，老夫年過一百，膝下無兒無女，連徒弟也不曾收得半個。我看令嬡聰慧賢淑，甚是喜歡，有意收作義女，也好將自己一身藝業傳承，不曉得秦兄意下如何？」
石磯娘娘怒道：「誰要你去討了？這是我當年心
而後他問道：「老伯，您又為何待在這裏，為什麼那頭怪獸不會傷害您，還好像很尊敬您？」
阿牛也不隱瞞，把原委向老者一五一十交代過。
他心情大好道：「雷兄，沒問題，我馬上就還給你。說實話，聽你這麼一誇，比我偷到十件寶貝都開心。」
丁原想起當年曾山說起石磯珠的來歷，又聯想到石磯娘娘的種種，多少猜到了一些，於是答道：「也不能算送，不過是他借給我一起玩彈珠而已。」
石磯娘娘也不搭理他，繼續問道：「曾山他，現在可好？」
可對方終究是魔教中人，自己在天陸儘管說不上是什麼大人物，到底也一直以正派自居，秦柔要果真拜雷霆做了義父，豈不成了小魔女了？
他心中一緊，急忙收神凝息，小心梳理，正在關鍵時，背後卻是一熱，一股綿綿泊泊的柔和真氣輸了進來。
畢虎急道：「我哪有那本事從曾山身上把東西偷出來？」
當阿牛參悟通幽境界緩緩睜眼時，老者雖目不能視，卻洞察若明。
雖然兩人修為天差地遠，可阿牛自幼修鍊翠微九歌功底極為紮實，又是不計後果的捨身相助，反有了意料不到的效果。
他當然知道，石磯娘娘這微笑絕對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有心發作可又不敢，惟有悄悄嘟囔道：「說不定他早把你給忘記了，天底下像我畢虎這樣痴情的男人，你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第二個。」
這倒是實話，石磯娘娘臉色緩了緩，但並不放過他，追問道：「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雷霆苦笑道：「這還不是拜雷威所賜。當年聖教一場變故，老夫心灰意冷下回到故園，只想在此隱居。
畢虎甚為無辜的道：「這可不是偷的，是人家給的。」他可不敢說是從丁原那兒費盡心機坑蒙拐騙來的。
按理說，雷霆乃魔教四大護法之一，秦柔若能得此名師，不出三五年，必會有一番脫胎換骨的變化。
當下秦柔盈盈起身，朝雷霆拜下，結下父女之緣。
虧得他遇上的是阿牛。
盛年見秦鐵俠沉吟不語，已猜到他的顧慮，微微一笑道：「秦老哥，雷老先生如今退隱歸田，已比不得當年快意恩仇那般的熱鬧逍遙。倘若有秦姑娘這樣的一個義女陪伴，或可解些寂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認識眼前的老人，也不曉得對方是敵是友，是善是惡，只是覺得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老者走火入魔而無動於衷。
雷霆道：「老夫還欠你一段心法口訣沒教，你少說也要在莊上待個十天半個月。」
「雷威見老夫歸來，一則害怕我奪回他的莊主之位，更窺覷我的一身絕學，故此下了毒手。嘿嘿，可是他萬萬想不到，老夫不僅僥倖活了下來，還參悟了大乘境界，藉以煉化水毒。」
才過了半炷香的工夫，阿牛頭頂已是輕煙升騰，身上汗流浹背，滿面的赤紅，那是真氣不支的先兆，而如果不是他剛在無意中衝破了通幽境界，可能連這點時間也堅持不到。
阿牛聞言一楞，忽然才想到如果是這樣，也
正當他力竭不支的時候，突然間，老者體內的真氣開始迴流，竟如排山倒海一般涌了進來，比之先前阿牛所輸出的不知強勁了多少倍。
她念及若能修得一身驚人藝業，日後便可和阿牛御劍長空，千里偕行，芳心中對認雷霆為義父之事，早已千肯萬肯；然而由此要與爹爹分別多年，卻是不舍，當下瞻前顧後，也不曉得如何是好。
他雖對天雷山莊毀家之恨芥蒂難除，可對雷霆卻有好感，或許因為對方與自己都曾遭雷威所害吧。
阿牛見那夜明珠渾圓通潤，散發出淡淡白光，而自己先前所見的光線也就是出自於此，不禁奇道：「這是什麼？」
但這心思又焉能說給畢虎聽？
原來那老者已將真氣歸元，不僅沒有走火入魔，反而得將忘情水毒徹底煉化在丹田之內。
「誰料雷威豬油蒙心，居然暗中以忘情水加害老夫。老夫一時不察，中了他的奸計，為保住性命拼著耗損真元闖進黑冰潭，靠著魔尊為我護法，才暫時擺脫了雷威的追殺，沒想這一住就是二十年！」
阿牛並不知曉，他所相助的老者，經過二十年暗無天日的苦修，已達到大乘之境，當世之間難有越。
是不是如此，丁原可不確定，只是那天曾山的確是隨手就拿了出來，不過他的兜里雜七雜八東西不少，多幾枚珠子也不算什麼。可看見石磯娘娘滿臉期待之色，丁原還是點頭道：「不錯！」
這些小兒女情思都被雷霆看在了「眼」里。這位年輕時風流倜儻的雄飛人物，如何能不懂阿牛與秦柔之間的小秘密？
丁原想起畢虎作為交換送給自己的芊芊，便要取出玉筒，歸還道：「畢老頭，既然如此，芊芊我也該還給你了。」
畢虎哎呦一聲，捂著臉道：「你幹嘛發火，我這不是想幫你把石磯珠討回來么？」
若僅是普通的真氣流散失控也就算了，偏巧老者丹田內積聚了大量忘情水毒，一旦重新隨著真氣泛濫而出，後果卻不堪設想。
石磯娘娘越聽越氣，柳眉倒豎，「啪」的一聲，又給畢虎一個耳刮子。
秦鐵俠苦笑道：「我已無意再經營鏢局的生意，好在家眷當日早一步撤離，如今都安然無恙。待回去安排妥當，我就帶著柔兒回鄉下種田務農去，太太平平，清清靜靜的過幾年舒心日子。」
因此，他全身的真氣都在逆轉運行，端的兇險無比，而阿牛的真氣甫一入體就被席捲，也是由此。
雷鵬頭一個舉杯賀喜，眾人跟著也紛紛向雷霆與秦鐵俠父女道喜。
阿牛恍然大悟，與雷霆相偕出了黑冰潭，又通過密道回到念祖塔中，正趕上了雷威大發淫威的一幕。
那老者本已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對於周圍發生的事情渾然不曉，卻猛然間體覺到經脈一震，真氣隨之紊亂失控。
石磯娘娘聞言面露喜色，雙手合起石磯珠喃喃道：「他果然是隨身帶著的。」
旁人聽見聲音先是一楞，但看是畢虎挨揍，無不莞爾一笑，並不理會。
阿牛一聽也忙道：「雷老伯，我也要和盛師兄和丁小哥一塊走的。」
這時雷鵬滿面春風走進來張羅眾人用飯，原來外面天已漸亮。
丁原
秦柔也沒想到，雷霆居然提出要收自己做義女，如今滿桌的人都瞧著自己，心裏一陣發慌，小臉紅得如晚霞一般。
他微微笑道：「小子，你是翠霞派弟子吧，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盛年知雷霆所傳，對阿牛定然大有裨益，就此錯過著實可惜。
然後他緩緩合上雙目，進入靜坐狀態，一心一意依照著翠微九歌的仙訣，引導體內的真氣流轉。
丁原道：「雷老爺子，我說什麼也是要走的，總不成我師兄跟師父都到平沙島去論理吵架，獨獨我留在這兒逍遙快活吧？」
因此，他一拍阿牛肩膀道：「不用擔心我們，你不要辜負了雷老先生的好意，留下來安心參悟他傳授的心法就是。」
秦鐵俠得盛年提醒，心中恍然道：「是了，想那雷霆早已退隱多年，魔教也不復存在，我又何必糾纏陳年老帳呢？我看他為人甚是豪爽，也不算是個濫殺無辜的大惡兇徒。若真肯把一身藝業傳授給柔兒，那真是這閨女的福分！」
畢虎本老大不委屈的瞪著石磯娘娘，見她泫然欲滴，頓時又手忙腳亂道：「你別生氣，我這還給那小子就是了。」
她搖搖頭道：「不用你添亂了，去將那位丁小哥請過來就成。」
丁原笑道：「他可越活越自在，不過好像因為什麼原因，這麼多年一直不能離開後山，所以有時有點無聊罷了。」
老者心中一松，他雖無暇旁顧，但也明白背後有人正在全力相助自己。當下抱元守一，徐徐收斂體內真氣，在阿牛的幫助下納回丹田。
不知不覺里，她宛若換了一個人，神光煥發，眉宇含春，看的這邊的畢虎，心裏把曾山從上而下十幾代祖宗都罵了個臭頭。
雷鵬忙前忙后，又是派遣心腹清除雷威餘黨，又是差人打掃整理塔樓，風風火火不亦樂乎。
畢虎伸手剛想接，石磯娘娘一把按住道：「你這百多歲的老頭，整天帶著個小妖精能幹出什麼好事？不如就送給丁小哥。」
丁原道：「放心，你不過學人家一點心法而已，又沒拜師也沒送禮，老道士憑什麼怪你？」
方才魔虎突然闖進洞穴大發神威，儘管沒有直接驚動老者的修鍊，可氣機牽動下依然令他受到感應，這才令他渾身經脈受震，險釀走火入魔之災。
畢虎見隱瞞不住，苦著臉道：「我是從丁原那裡討來的。」說著，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可那傻小子只直楞楞盯著她，卻毫無表示，不禁有些懊惱，可忽然念頭一轉，垂首含羞道：「全憑爹爹做主。」
想到這裏再無猶豫，望著秦柔道：「柔兒，爹爹對此事沒有半分意見，但既然你已成人，最終還是要你自己做主。」
奈何忘情水之劇毒滲入五臟六腑難以去除，這才不得不兵行險招，以無上功力將其吸入丹田煉化，再從鼻息中排出。
此時阿牛幾乎已然虛脫，不過他因不知老者情況到底如何，故咬牙不肯放手，努力將枯竭殆盡的真氣繼續輸送過去。
惟有阿牛心道：「這位大嫂可真兇，我以後對她可要小心點才好。莫要口笨說錯了話，不然也得像畢先生一般挨
秦柔偷偷掃了眼阿牛，彷彿是想從他那裡得到一點力量。
丁原此時已走到石磯娘娘身前，她端詳著手中的石磯珠問道：「丁小哥，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打聽，這石磯珠可是曾山送給你的？」
激戰一晚，大家也都覺得有些餓了，便紛紛圍坐到飯桌邊，一面用餐一面閑聊。
阿牛疑惑道：「他為什麼這麼做，老伯您是個好人哪。」
雷霆滿面笑容，說道：「今晚大家誰都不許走，老夫要大大慶祝一番。」
秦鐵俠怔住了。
阿牛心下稍安，忽然發覺秦柔悄然含笑望著自己，模樣甚是開心，不由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畢虎臉上一苦，可見石磯娘娘直楞楞盯著自己，只好耷拉著鬍子，晃晃腦袋，自認倒楣道：「丁小哥，既然清妹都這麼說了，這芊芊你便收下吧。」
他卻不知，石磯娘娘壓根就沒空生他的氣，卻是傷心曾山竟把自己贈予他的信物隨意送給旁人。
阿牛一呆，想也不想問道：「為什麼？」
秦鐵俠哈哈笑道：「這就好了！」
石磯娘娘將信將疑，將石磯珠珍而重之的還到丁原手上，微笑道：「丁小哥，多謝你了。這石磯珠既然是曾山給你的，你便留在身邊吧。」
可這回情形正與剛才相反，雙手貼在老者的背上，竟是抽之不出，一任雄渾無比的真氣，如海潮般地湧來。
畢虎「哦」了聲，雙手直搖道：「沒……沒什麼，我在跟丁小哥聊天呢。」
他忍不住偷偷往那兒瞅了一眼，觸眼發現對方也正用一汪秋水明眸脈脈望著自己，不禁一陣茫然。
阿牛「啊」了聲，嘴巴張了老半天，才問道：「那您怎麼會——」
除了老道士，阿牛最肯聽的就數盛年的話。
於是雷霆停箸說道：「秦兄，我有一件事情跟你商量，希望你能答應。」
畢虎跟石磯娘娘獨自坐在角落裡。
而一旦強意為之，動輒九劫加身，兇險無比，阿牛先是身受冰火兩毒交攻融合因禍得福，修為大進，如今又有這天陸頂尖人物全心回饋，將修鍊了兩個多甲子的破陣罡元慨然相贈，情況自是大為不同。
畢虎在邊上看的又嫉妒又無奈，咕噥道：「要是換了送給我，我定將它當菩薩一樣供起來才對。」
石磯娘娘握著石磯珠，神色複雜，忽一瞪眼，低喝道：「說，你這老賊頭是怎麼打曾山那裡偷來的？」
秦柔與阿牛的目光隔了半個客廳正可對上，時不時相互偷偷望上兩眼。
阿牛原本即將乾涸的經脈猶如甘霖普降，精神不覺一振，明白老者已經轉危為安，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繼而卻想道：「哎呦，不好！老伯將他的真氣全輸給了我，他自己可怎麼辦？」
等這些都說完，眾人已在天雷山莊的客廳里坐下，自有庄丁奉上茶水。
畢虎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他瞟了眼石磯娘娘，嘆口氣道：「是我的清妹想請小哥過去一下。」
他刻意要多製造幾日秦柔與阿牛相處的機會，哪曉得這傻小子半點也不通情，心中忍不住火氣竄升。
阿牛一醒，無比感激道：「多謝老伯！」
這道真氣儘管遠不及自己的雄厚，可純正綿長，竟與他的破陣心法毫無抵觸的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