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一集 甲 煙雨縹緲
第二章 石林
忽聽石林中有人遠遠高聲叫道：「慢來，慢來！天還沒熱，諸位的肝火卻怎麼上得這麼快？常言說得好，萬事和為貴。呵呵，大伙兒都是老朋友，老兄弟了，抬頭不見低頭見，何苦弄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呢？
除非身臨其境，否則根本不可能體會到這大千世界的萬千氣象，更無法想像這些色澤或明艷或灰暗的挺拔石柱，竟能聚立成林，蒼茫如海。
「不如在下毛遂自薦，作一回和事佬，替諸位說項說項如何？各位不看金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僧面，不看僧面就看老夫的薄面，薄面總要給的嘛！」
昔日紅袍老妖開府大典之時，桑土公還曾與這二人同桌把酒，不過現在可不是套交情的時候。
「不過，小弟也知道雷兄素來恩怨分明，不願背叛老祖。因此我才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只要你和我袖手旁觀，兩不相幫，這麼既不得罪老仙，也不負老祖的恩情，堪稱兩全其美之道。」
更讓人憂慮的是，年旃為重塑肉身閉入死關，滿身的修為直比一個嬰兒還不如。一旦受到驚擾，輕則警醒奮起而前功盡棄，重則走火入魔，萬劫不復。
兩人越追越遠，不由相互對望一眼，均苦笑搖頭，心道：「咱們這點修為跟丁小哥真是沒得比啦，此去別雲山本想能為他幫拳助陣，而今看來，不拖後腿已是很好。」
雷婆「呸」的一聲道：「你說什麼屁話，咱們夫妻生則同命，死則同穴。到臨了你還想拋下我不管，沒門！」
晏殊嘆了口氣，搖頭道：「你這說了不是等於沒說么？滴水石林地域廣袤，少說也有幾千頃，可真夠一通好找呢。」
「宋兄，典兄，兩位都是咱們南荒數得著的世外高人，大人有大量，且莫將雷兄夫婦過激之辭放在心上。咱們都是這麼多年的老交情啦，眼瞧一隻腳都進土了，還打打殺殺個什麼勁？」
洞口人影一閃，雷公修長的身軀佇立在唐森近前。他滿身浴血，長發披散，但氣度依舊從容不迫，不愧是天陸九妖之中修為僅次於紅袍老妖的第二人。
雷公不耐煩再聽唐森痛訴悲壯歷史，打斷道：「唐兄，有話你便直說吧。今日愚夫婦與別雲山已經勢同水火，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他們？」
直等拐過一道山崖，三人才御劍騰空，朝著滴水石林的方向飛去。
雷婆在洞中冷笑道：「唐森，你的意思是說，老婆子我和當家的才是小肚雞腸之輩了？」
丁原微微蹙眉，俯瞰遠處茫茫不知邊際的石林，苦笑道：「這個老鬼頭，也真會揀地方。偌大的石林，他又是存心藏起來，教咱們如何找尋？」
在這兩人身後，除了別雲山的部眾外，竟還參雜有南荒其他各家門派的人。僅桑土公認得的，就有如萬骨窟、不死峒等三家的掌門或長老。難怪以雷公雷婆聯手之力也感吃緊，要換作自己，或許早就交代了。
宋禁似乎也頗顧忌石洞內的雷公夫婦，不敢靠得太近，站在五丈開外的地方揚聲叫道：「雷不羈，尊夫人已中
不防眼前褚色身影一晃，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雙腕一麻，被對方以指力彈中，一對銀斧呼呼掛風衝天而起，兵刃竟在半招間即告脫手。
就見石洞前的三十多人里，為首的是一高一矮兩名老者。
宋禁朝唐森抱拳一禮道：「唐大師，久違了。不知您怎會突然跑到這滴水石林來？」
話到這裏，氣氛頓顯沉悶，接下來的三百多里三人誰也沒開口，默然走完了這一程。
桑土公停住身形，掩身在一根石柱之後偷偷左右張望，正找尋丁原，耳中就聽見丁原以傳音入秘說道：「老桑，你和晏仙子先躲在那裡別動，我們先看看情形再說。」
晏殊扭頭問道：「桑真人，此地是雷公雷婆的洞天府地，你可知道他們夫婦在這裏的具體位置？若能找著他們，自然可問到年老祖的下落。」
他身後三十多人齊刷刷舉起兵刃，從三面緩緩圍了上來。
「你就算不顧念老仙這些年來對閣下的體恤關照之德，也要想一想尊夫人的性命安危。再頑抗下去，明年今天可就是你夫婦的忌日了！」
唐森被雷公掐斷了話頭，臉上依舊笑嘻嘻點頭道：「知了，知了。雷兄，小弟自然幫的是你。不過小弟都到了雷兄的家門口了，再怎麼說，主人也該露露面才對。」
丁原飄然回到原位，負手冷冷問道：「還有哪一個想上來試試？」
「你與雷兄伉儷情深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萬一雷嫂有個三長兩短，可教雷兄形單影隻，今後如何是好？不如聽小弟一句勸，老祖也好，老仙也罷，咱們誰也得罪不起，也別去得罪，乾脆就置身事外，明哲保身，這才是惟一的生路啊。」
雷婆大聲道：「說得好！咱們寧可戰死，也絕不能做忘恩負義之徒！」
典遠被丁原看得心頭一寒，兀自強撐道：「丁原，這南荒的事情，閣下還是少管為好。與我別雲山為敵，可未必會有好結果！」話聽上去雖然強硬，可話音中隱隱已流露出怯戰之意。
丁原目送遠方天際皚皚雲霧，道：「我只希望，老道士傳下的衣缽，能在我們這代的手中繼續傳承下去。蟄兒將來能夠有如何的成就，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雷公心中激蕩，一咬牙揚聲道：「好，生則同命，死則同穴，咱們今日里拼了！」
不知為何，丁原一看見唐森眼珠骨碌碌亂轉，油頭粉面的模樣，便從心底生出一股反感。
典遠大吃一驚，知道碰上了扎手角色，趕忙側身飄出，雙腿朝那褚衣身影連環飛踢，以攻為守護住身前。
唐森一搓雙手，皺起眉頭苦笑道：「雷兄，雷嫂，你們兩位何苦如此？咱們這身修為，誰都來得不容易，就這麼著為了年老祖把命給賠進去，實在太傻了點——」
唐森嚇得朝後一退，苦笑道：「雷嫂，我這可是為你好。你和雷兄再不低頭，別的我不好說，光是雷嫂身中的劇毒，不用到天黑就能索了性命。
唐森朝雷公合十
典遠成名百年，何嘗吃過這樣的大虧？他暈頭轉向的翻飛出五六丈遠，丹田提氣腳下一沉穩住身形，怒罵道：「什麼人，敢暗算老夫？」
桑土公圓溜溜的小眼睛一亮，叫道：「是、是雷不羈的嘯聲！」
典遠雙斧高舉，封住角度，一個假身就想往宋禁身旁靠去，以求支援。不料辟神鞭驀地由剛轉柔，凌空一舒一卷纏住一對斧柄，鏑鳴欲起。
典遠掃視過丁原等人，思忖道：「不戰而退，空手回山，老仙那裡豈能饒得了我們？想那丁原再怎麼厲害，他們也就寥寥三五人。雷不羈夫婦身負重傷，撐不了多久。桑土公與晏殊的修為更不在話下，只要先設法纏住丁原，未必咱們就一定會輸。」
他盤算已定，向宋禁、唐森悄悄使了個眼色，說道：「丁原，你當真欺我別雲山無人？想要解藥，先問過老夫手中的這對開天銀斧答不答應？」
裏面的雷婆聞言想也不想，啐道：「我呸！誰要你這無恥之徒擔保？老婆子死就死，絕不會出賣老祖！你們就算將老娘挫骨揚灰，也休想得到老祖的下落！」
洞內傳出雷公微微帶喘的聲音道：「宋禁，少說廢話，有種只管闖進洞來！」
唐森笑呵呵道：「雷兄，我這不是在幫你著想么？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與雷嫂都身負重傷，難以力戰。縱然加上小弟，也不過是多個墊背的而已。為了年老祖，就這麼把性命丟了，實在不值得。
原本蠢蠢欲動的宋禁等人立時住手，有那見機早的，已經悄悄朝後退了幾步，好躲到同伴身後。
兩人埋頭奮力追出一盞茶的工夫，前方赫然有一座石峰攔路。那石峰腳下有一山洞，洞口圍著形形色色三十多人，地上還橫七豎八倒著二十余具缺胳膊斷腿的屍體，顯然已經有過一陣慘烈搏殺。
雷公臉上似笑非笑，手中的混元兜率傘緊握不放，以防典遠、宋禁等人突然暴起發難，回答道：「唐兄，你看在下這般模樣，還算得上好么？」
說著話，她顫顫巍巍站到洞口，怒目圓睜盯著唐森，手裡一對明晃晃的無憾雙刀低低鏑鳴，閃爍著殷紅血光。
「可這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權宜之計，要治愈此痼疾，最終還需要修鍊翠霞派的翠微真氣，自行打通淤塞，續斷心脈，始為正途。」
昔日翠霞山一戰，宋禁與典遠都有參加，對丁原早有耳聞，更知他年前挑翻魔道十大高手之一的鬼先生，令名噪一時的鬼仙門萬劫不復。遇上這樣的人，除了自嘆倒楣之外，就只能暗暗自求多福了。
「再後來，小弟我誤中南疆勾漏草之毒，也是雷兄夫婦不遠萬里，一天一夜血洗流春谷，替小弟討得解藥，如此恩情天高地厚，在下永誌不忘。還記得，二十年前，嶺南鐵砂派掌門出言不遜，惹惱了老仙，也是我與——」
桑土公撓撓頭，為難道：「我、我和他們也、也沒什麼往來，只是
雷公面色一寒，冷然道：「唐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桑土公忍不住嘆了口氣，道：「要、要是令師還、還在，該多好！」
晏殊恍然道：「原來如此，令師悲天憫人的胸襟，著實令小妹景仰。只可惜，他走的實在太早了點，也太冤了點。」
周圍的一道道石柱參天而起，形態各異，宛如鬼斧神工佇立了千年萬年，奪天地造化之神秀，令世人嘆為觀止。
哪知身子剛一離地，后腰驀然被人輕輕印了一掌，耳後有聲音淡淡笑道：「去吧！」
他一面聚集起殘餘真氣，準備誓死一搏，一面以傳音入秘道：「阿水，我來擋住他們，你找準時機乘亂突圍，若能留得命在，日後再請老祖為我報仇！」
晏殊瞪了桑土公一眼，生怕丁原傷情，趕緊轉開話題問道：「可丁小哥，你為何不自己收下那娃兒，卻要託付給盛兄？」
典遠猝不及防，丁原的一按之勁連帶著自己兇猛的回奪之力，一古腦的倒涌過來，斧柄重重撞在胸口上，當場肋骨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一口鮮血噴洒而出。腳下登登連退，腦海里一陣天旋地轉，險險丹田一口氣就接不上來。
典遠一聲冷笑，目露凶光，說道：「看來你們夫婦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唐大師，你心地雖好，只是人家並不領情。咱們還是得用刀口來說話！」
丁原就沒將他的色厲內荏當回事，淡淡微笑道：「你的這對斧頭砍柴還湊合，要想拿來取丁某人頭，恐怕差得還遠！」
丁原閑庭信步走到兩陣當中，瞥了眼滿臉驚駭的典遠，悠然道：「不錯，正是丁某。就憑閣下的這點功夫，方才我要取你性命也易如反掌。你若不服，咱們再來打過。」
桑土公看不慣唐森這種口蜜腹劍、反覆無常的小人，翻他個白眼哼道：「你、你管？」
三人收了御劍之術，降下高度御風而行，風馳電掣般穿梭在滴水石林之中。
他光腦門，肥頭大耳，面和神善，身披描金大紅袈裟，手捏白骨念珠，正是曾隨紅袍老妖夜襲翠霞的唐森。說起來，與桑土公、雷公雷婆淵源頗近，盡皆屬於天陸九妖中的成名人物。
丁原苦笑，道：「再怎麼說，我也是翠霞派的棄徒。老道士嫡傳的三個弟子里，如今惟有盛師兄得以重回師門。也只有他來教導蟄兒，最合適不過。何況，我自己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哪裡有為人師表的樣子？」
午後三人告辭離去，蟄兒母子送到茶棚外。丁原走出數十丈回過頭來，還遙遙見到衛驚蟄朝自己用力揮手道別，小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
他見雷公雷婆雖形勢吃緊，但尚能暫保無虞，索性也不著急露面，存心想看一看這位仁兄接下去究竟怎麼表演。
桑土公悶悶道：「好、好人不長命，禍害——活、活千年。」
桑土公搖頭道：「道、道貌岸然，也未必就——是好、好師父。不過，請盛、盛兄來教導蟄、蟄兒，確
直到遠遠瞧見前方山麓間巍巍聳立的滴水石林，晏殊才又笑道：「丁小哥，咱們這就要到啦，你猜年老祖出關了沒有？」
「只是，年老祖與紅袍老仙的恩怨，畢竟是南荒自家一畝三分地里的事。倘若有旁人插手，今後叫外人說起來，年老祖是靠著翠霞派的一個二代弟子出手相助才躲過一劫，終究不怎麼好聽啊。」
晏殊面色微變道：「不好，聽他的嘯音似已受了不輕的內傷，咱們趕快過去瞧瞧！」
丁原點點頭，低聲道：「死者已矣，咱們活著的人終究要繼續活下去。不僅如此，更要好好的活，才不辜負老道士栽培我們的一片苦心。」
唐森見狀暗自叫苦，嘿嘿乾笑道：「桑兄，咱們也好久不見了，聽聞你與晏仙子合籍雙修，怎麼也有空來了滴水石林？」
典遠冷笑道：「雷不羈，你已是強弩之末，還能強撐多久？若非老夫顧念舊情，何必站在外面和你大耗口舌？只要你肯放棄抵抗，老實交代冥輪老祖的藏身所在，老夫願在老仙面前，保下你與雷婆的兩條性命。」
他最後一個字剛從嘴裏吐出，身形一晃已到典遠身側。典遠吃了一回大虧，這次提防正緊，連忙雙斧合攏朝丁原胸口劈下。
他雙指崩立如刀，「唰」的一聲割下片衣角拋在唐森腳下，道：「今日你我割袍斷義，從此形同陌路，各為其主。愚夫婦的人頭在此，唐兄與宋兄、典兄，有本事儘管來取！」
唐森碰了一鼻子灰，依舊笑咪咪說道：「知了，知了，真人一定是隨丁原來找年老祖。我一早就曾聽說，丁小哥與年老祖當年聯手衝出潛龍淵，結下了過命交情，看來果然不錯。
典遠深吸一口真氣，大力回奪，說什麼也不能讓丁原第二次再將兵刃激飛。孰知丁原右手探出，在斧頭上輕輕向下一按，辟神鞭同時鬆開，歸入袖口。
雷公一擺手道：「不用再勸了，諸位，一起上吧，我雷不羈接著就是！」
話音未落，滴水石林中傳出一記裂石崩雲的長嘯，聲震四野，可惜嘯聲只到一半便轉而嘶啞，似是中氣不足。
這人羅哩羅嗦一大堆，當中不帶一次換氣停頓，話說完，人也到。
雷公心知今日已是凶多吉少，再加上唐森在旁窺覷，自己能撐多久還是個問題。更不曉得年旃為何久無動靜，好在他藏身的地方極為隱秘，否則典遠等人也不必苦苦逼迫他們說出冥輪老祖的下落來了。
矮老者的身高只到高老者的腰眼，倒和桑土公有得一比，金黃的短髮根根倒豎，活像一隻發怒的刺蝟，手裡握著的，卻是一把一丈八尺長的紅纓金槍。
但丁原三人卻無閑暇心情流連觀光，雷公的嘯聲分明顯示他正遭遇強敵襲擊，眼下的情形大是不妙。
人的名，樹的影，丁原這記看似輕描淡寫的出手已然震懾全場，而唐森的表演更像是在為他的出場推波助瀾，威凌敵膽。
桑土公一怔，上下左右脖子倒是活動了，卻還是沒找到丁原藏身的所在。只這手隱身功
丁原心中焦急，全力施展身法，猶如一道褚色浮光飛掠過重重石林，轉眼就將晏殊、桑土公拋在了後面。
典遠偌大的身軀頓時騰雲駕霧，不由自主的向左斜飛出去，轟的撞塌一根石柱，竟是被對方料敵機先，以行雲流水一般的身法搶到背後，順勢將他推飛。
唐森趕忙搖晃腦袋道：「哪裡，哪裡，雷兄夫婦名動九州，在下一直景仰得很，景仰得很。想當年咱們幾個並肩闖上橫陽嶺，一夜連滅血羅十八寨，直殺得日月無光，天昏地暗。雷兄一人獨挑血羅六煞，八面威風，豪情萬丈，小弟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典遠眼中寒芒閃爍，森然道：「不識好歹，雷不羈，連如水，你二人做鬼可別怪是老夫無情，這可是你們自找的！」
雷公搖頭道：「唐森，你不用再說下去了。閣下的心意老夫心領，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夫昔年既受老祖深恩，怎能背叛於他？」
唐森道：「知了，知了。雷兄且莫憂心，萬事有小弟在，我這就勸說宋兄、典兄交出飛砂的解藥。而後雷兄再將老祖閉關修鍊的地方告訴他們，大伙兒化干戈為玉帛，豈不妙哉？」
高老者身材逾丈，一身黑色長袍，手中提著對銀斧，臉色陰森，虎視眈眈盯著洞內。
丁原哈哈一笑，道：「既然曉得我和老鬼頭的交情，你們還敢欺負上門，是否都覺得自己活得夠長了？典遠，交出解藥，我放你們一條生路。過幾日，丁某自會親上別雲山，給紅袍老妖一個交代。」
晏殊問道：「丁小哥，你剛才打量蟄兒時，眼神分明有異，這孩子到底有什麼問題？」
丁原施展穿花繞柳身法騰空而起，袖口裡辟神鞭倏忽吐出當頭轟落。
唐森嘿嘿笑道：「我這陣子左右無事，本想來滴水石林看看老朋友。誰知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趕上了這麼一檔子事。
他話還沒說完，洞中雷婆已破口大罵道：「放屁！唐森，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作什麼和事佬了！你忘記了老祖昔日對咱們的恩情，愚夫婦卻不曾忘。想知道老祖閉關的所在，哼，先過了老婆子這一關！」
抬眼卻看見唐森臉色發白，獃獃望著自己身後，如同著了魔一樣的失聲叫道：「丁原——」
丁原回答道：「我乍一眼見著蟄兒胸口玉佩的時候，也吃驚不小。這紫竹陰佩乃翠霞至寶，師父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贈給一個孩童佩戴。因此我悄悄渡了縷真氣體察蟄兒，果然發現他心脈先天不足，全仰仗著玉佩靈氣支撐。
晏殊與桑土公雙雙護在雷公夫婦身前，晏殊手晃紫靈鞭，咯咯笑道：「典谷主，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人家夫妻兩個，咱們有點看不過眼，所以才忍不住出手相幫。你也別拿別雲山的名頭來壓人，這裏哪一個不是給嚇大的？」
典遠猙獰冷笑，雙斧一錯，照著雷婆頭頂劈落。
這兩人桑土公都曾有過一面之緣，一名典遠，一名宋禁，都是紅袍老妖麾下別雲五鼎中人，修為與聲名尤在死去的「血鼎」屠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