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三部曲 第一集 甲 煙雨縹緲

第三章 復出

三部曲 第一集 甲 煙雨縹緲

第三章 復出

唐森心底一驚,順著聲音瞧去,就見丁原嘴角含著一縷若有若無的冷笑,一雙猶如鋒刃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好像直戳到心裏去。
雷婆引著眾人進入洞府,在客廳里落坐。沒被雷公帶走的唐森亦步亦趨跟在雷婆身後,樣子甚為尷尬。
丁原道:「老鬼頭,你少臭美,我不過是順道罷了。」
年旃冷笑,用手一指典遠等人,說道:「即便老子想消停,這幫龜孫子肯放過老子么?一山不容二虎,紅袍老妖豈會任我酣睡在他卧榻之旁?要不是老子及早出關,你又來得正是時候,連雷不羈夫婦的性命都完蛋了。」
那三名妖人腳下不停,又往前奔跑出五六丈,腦袋卻忽地從脖子上滾落,墜入塵埃。三具無頭之身兀自衝出十數步,方才撲通摔倒,鮮血箭一般從身體噴射而出。
說起來,這些南荒妖人也算得一方豪雄,本該不會如此不濟。奈何年旃垂名南荒百多載,其心狠手辣、無敵天下的形象早深印人心。
唐森等人兀自規規矩矩站在原地,譚岳躺在地上卻是睡得正香。
靈覺鎖定宋禁,九寶冥輪呼嘯飛空,幻化出千波光瀾,結結實實轟在對方背脊上,砰的將他肉身打得殘渣也不剩半點。
雷婆狠狠瞪他一眼,說道:「老祖,這傢伙分明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將他留在您老人家身邊,遲早是個禍害,還不如讓我一刀宰了乾淨利落。」
年旃扭頭問雷婆道:「這些日子,老夫昔年的舊部聯絡上了多少?」
雷公精神大振,哈哈笑道:「年老祖終於出關了!」
丁原嘿嘿一笑,道:「老鬼頭,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何必那麼當真?」
年旃環顧晏殊、桑土公等人神色,這才確信丁原沒騙自己,不由咕噥道:「太陽難不成要打西邊出來了?小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倘若雙方以同等人數比試,只怕自己在速度上也多有不如。但要他就此低頭認輸,那直比砍了自己腦袋還難受。
年旃吩咐道:「雷不羈,把剩下這些兔崽子全都禁制住丹田,看管起來,待老子收拾了紅袍老妖,回頭再來打發他們。」
年旃粗一盤算日子,「哦」道:「老子明白了,你是為阿牛和紅袍老妖的三招之約而來。嘿嘿,正好可以跟我一塊殺上遮日崖,鬧個天翻地覆,豈不痛快?」
一時間,眾人為年旃石破天驚的氣勢所懾,居然一個個都呆如木雞的佇立當場,又是懊喪,又是恐懼。
這番話聽得桑土公、雷公夫婦等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連典遠、宋禁也在心中大罵無恥之尤。
這半盞茶的工夫對於典遠等人,簡直比一年還漫長,個個眼巴巴的盯著洞口,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口。
丁原道:「這有什麼稀奇,風水輪流轉,許你老鬼頭肉體重生,就不許阿牛一飛衝天,成為魔教之主么?」
年旃左右不見丁原,嘿嘿得意笑道:「桑胖子,丁原那小子可曾回來過?」
但見光嵐中心騰起一簇殷紅雲團,流光異彩,披散著萬丈霞光,直耀人雙目。雲團里凌空飄浮著一具魁梧威猛、雙腿盤膝的身軀,雙手盤扣胸前作「鳳凰法印」,全身煥放森森青光血霧,令人心神俱撼。
年旃一怔,將信將疑道:「你小子開什麼玩笑?不過短短一年不到的工夫,他怎麼當上了魔教教主?就憑他的修為聲望,能馴服得住風雪崖那班魔頭?」
他一帶頭髮難,宋禁等十數名心有不甘的南荒群妖群起效尤,四下御風奔逃,其中多數還是別雲山的部眾。
裘白等人或多或少臉現愧色,唐森卻笑嘻嘻道:「丁兄大仁大義,老祖神功無敵,比起二位來,咱們這些人自是差得遠了。今後若能有機會多多聆聽老祖教誨,豈不是我等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換作早九十年,一提冥輪老祖的大名,只怕裘白等人雙腿發軟,連逃跑的氣力都沒有。相比而言,今天的表現已經大有進步了。
三十多人不約而同四散奔逃,一個個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也顧不得橫躺一地的同伴屍體了。
更有意思的是,年旃額頭正中,多了一點銅錢大小的銀白梅花圖案,熠熠放光。
雷公見冥輪老祖望向自己,當下回答道:「老祖,大致就是這幾人了,其他的愚夫婦已經送他們上路了。」
雷婆走出洞口,向年旃躬身道:「老祖,典遠沒敢在解藥上耍花樣,我身上的毒性已解大半。」
宋禁遲疑一下,默不作聲站出人群,立在典遠身旁。
年旃也不搭理唐森,飛身落到洞口,雷公雷婆雙雙上前見禮道:「恭喜老祖!」
年旃在大椅中落坐,嘿嘿笑道:「不忙,老夫還指望他帶著咱們殺上別雲山呢。」
雷婆叫道:「好啊,唐森,你果然和紅袍老妖串通一氣,想來算計我們!」
雷婆接過瓷瓶,說道:「多謝老祖。」轉身走進洞府。
丁原在旁細細打量年旃,發現他的身形模樣與早先的元神相較,並無太大差異。不過,畢竟從一尊浮光掠影、虛無飄渺的元神,突然轉換成一個活生生的人,這種感覺還是有點陌生古怪。
唐森見典遠給的解藥沒錯,不禁鬆了口氣,媚笑道:「老祖,您和丁小哥久別重逢,在下就不打擾了。等過幾日,在下備上幾件厚禮,再來拜望您老人家。」
萬骨窟窟主裘白面色慘綠,膽顫心驚道:「老祖,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求老祖開恩饒了我等性命,今後萬骨窟上下百多弟子披肝瀝膽,為老祖效忠!」
年旃哈哈笑道:「不錯,就讓唐森端著老子的項上人頭,跟丁原兩人,一齊前往別雲山,給紅袍老妖一個驚喜。」
丁原簡略將阿牛的遭遇說了,聽得年旃也難得的沉默半晌。世事總是難料,否則打破他十個腦袋,年旃也不能相信,阿牛居然會是羽翼濃的惟一嫡子,更繼承了乃父衣缽,聲震九州。
他心知肚明,丁原露的這手可比自己高明許多。
唐森聞言猶如吃了顆定心丸,早忘了剛才年旃的訓斥,眉開眼笑道:「說到別雲山九峰十八嶺,在下閉起眼睛也不會走岔道。老祖只管放心,有我為您在前面引路,絕出不了差池。」
天羅萬象囊光華舒展,袋口接二連三吐送出八個人來,撲通撲通栽倒于地,竟是全部被丁原點昏過去動彈不得。
他呵呵乾笑兩聲,再沒插科打諢的心情,連聲道:「不等了,不等了,我還有事。丁兄,雷兄,諸位朋友,麻煩替在下向老祖問安,咱們後會有期。」
不過,可沒誰敢跟著丁原一起去湊趣。年旃拿丁原沒辦法,可要擰下自己的腦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年旃心頭一陣暢快,收回冥輪哈哈狂笑,直震的四面八方全是隆隆滾雷般的回聲鼓盪。半晌之後,方自停住笑聲,施施然迴轉洞府。
典遠朝前邁出一步,沉聲道:「大丈夫敢作敢當,算我一個!」
桑土公瞠目結舌,點點腦袋,又搖搖腦袋,連話也說不出了。
雷公問道:「老祖,這些人怎麼處置?」
他禁不住笑道:「老鬼頭,什麼時候你也學晏仙子模樣,喜歡打扮起來了,居然在眉心上點了一朵白梅,果然倍增嫵媚啊。」
驀然一束金光從天而降,掠過跑在最前頭的三個不死峒妖人的頭顱,復又迴轉。
一團蘑菇雲似的青色光嵐扶搖直上,衝到近百丈的高空翻騰迸散開來,奼紫嫣紅的光華瀰漫飛舞,挾著濃濃煙塵沙石嗤嗤四濺,遮蔽半邊天空。
年旃嘿然道:「諒你也不敢騙我!」揚手將瓷瓶拋給雷婆,說道:「先把毒解了。」
可偏偏唐森老臉不紅,大氣不喘,扮相十足,比戲子演的還真三分。
年旃聽丁原讚譽自己,老懷大慰,呵呵笑道:「小事一樁,何足掛齒?當年老子獨尊天南的時候,紅袍老妖見著我還不得乖乖的俯首貼耳,奔前走後。」
他聲情並茂,說著說著鼻子一酸,居然從眼睛里擠出兩滴豆大淚珠,悲喜交加道:「老祖,您不知道,這些年您肉身被毀,受困潛龍淵。咱們在別雲山的淫威下,過的是何等暗無天日的日子?
唐森第一個停下腳步,仰頭一臉獻媚笑容道:「恭喜老祖神功大成,重出天陸!這些年來,在下日盼夜盼,無時無刻不念著老祖昔日對咱們的好處,早晚三次央求佛祖菩薩們,保佑老祖平安無事,否極泰來。
丁原說道:「老鬼頭,你別想得太美。阿牛此次南荒之行,不過是為履踐當年三招之約,擒下雷威與神鴉上人,為秦老爺子與鏢局上下百口人報仇雪恨,未必就會和紅袍老妖翻臉。」
每個人臉上都被五彩浮光照得忽明忽暗,驚疑不定,紛紛矚目觀望。
唐森噤若寒蟬,縮到一邊,再不敢吱聲。
宋禁心裏明白,當真這三十來人一窩蜂的四散奔逃,年旃再了得也未必能全數攔截。奈何誰也不想成為別人的替死鬼,故此老鬼頭一聲厲喝下,大傢伙兒全都乖乖的停住腳步,還存了個萬一之想。
典遠、宋禁面色鐵青,不發一言。他們都是紅袍老妖的心腹,年旃斷無輕饒之理,只在心中加緊盤算脫身之計。
手起刀落,卸下左臂。
年旃呆了呆,旋即嘟囔道:「好小子,真有你的,連典遠也被你活捉了回來。」
年旃不以為然道:「紅袍老妖倘若真那麼老實守信,你小子又何苦萬里迢迢,從中土趕來助陣?」
晏殊忍不住問道:「丁小哥,我和桑真人是不是也和你們同行?」
「在下無數次想一死了之,追隨老祖于潛龍淵下。可又想著萬一老祖吉人天相,重返南荒,留著我這有用之身,也還能為老祖一效綿薄之力。
丁原笑道:「原來你還惦記著南荒至尊的寶座,果然是人老心不老。」
典遠縱聲叫道:「士可殺不可辱,年老祖,請恕典某失陪了!」一掌將身旁的譚岳推向年旃,雙足點地如利箭一般射入石林。
唐森趕忙道:「雷嫂勿要誤會,我如今已經痛改前非,棄暗投明。對老祖的疑問,自然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披肝瀝膽,赴湯蹈火——」
雷公雷婆嚇了一大跳,暗道這小鬼膽子未免忒大了點,就算與年老祖有不淺的交情,可當著這麼多人把他比作一個女娃兒,那還不惹翻了他?
年旃怒道:「王八羔子,少拍老夫的馬屁。要不是留著你還有大用,老子早一輪轟上,讓你去見了閻王!」
「今日能重新得見老祖雄風,在下心裏委實歡喜萬分,想想以前對老祖的朝思暮盼,也都值了。」
其他人也跟著見風使舵,一時間鬧哄哄的爭著向年旃表露忠心。
一干人直嚇得腿肚子打跌,腳上軟綿綿不得勁,步子不由慢了下來,抬頭再望,年旃傲然屹立在一根石柱尖頂,手裡轉動著九寶冥輪,宛如魔神降世,放聲大笑道:「哪個兔崽子還敢跑,看看是你們的腳快,還是老子的冥輪快?」
唐森第一個清醒過來,眼珠骨碌一轉,察覺周圍無人注意自己,偷偷的向後倒退,打算腳底抹油。
年旃氣定神閑的朝丁原笑道:「小子,一年不見,不曉得你的修為有點長進沒?咱們就地比試一場,看看誰攔截的小妖更多?」
惟有丁原冷笑道:「唐大師,不要再演戲了。你當老鬼頭是在開玩笑么?」
年旃望了眼雷婆,微一皺眉道:「你中毒了?」
待丁原說完,年旃哈哈一笑,拊掌道:「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紅袍老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魔教大敵,看他如何應對?哼,屆時老子再在他傷口上灑一把鹽,諒他也囂張不了多久。」
年旃白眉一揚,道:「怎麼,還要麻煩雷不羈親手將你們揪出來?」
這回輪到唐森張大嘴,獃獃看著年旃與丁原,不曉得兩人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葯。
他一口氣追出十里,不肯放過一條漏網之魚。
雷婆點點頭,回答道:「老婆子無能,一不小心中了典遠的飛砂,好在還撐得住。」
他的舉動頓時提醒了宋禁等人,方才的囂張氣焰此刻早被拋到九霄雲外,也不曉得人叢里是誰先叫了聲:「年老祖來了,快跑!」
不死峒的長老譚岳見狀,也忙不迭的道:「裘窟主說得是,我等一時糊塗,冒犯了老祖虎威,還望老祖海涵。」
只是年旃這兩百來歲可不是白活的,怎會輕易聽信了他的胡謅。老鬼頭居高臨下,環顧四周,見宋禁等人迫於自己的威勢,一個個停住腳步想逃又不敢逃的樣子,讓人好笑又好氣。
年旃大剌剌道:「急什麼,先瞧瞧典遠的解藥靈不靈驗,待會老子再來解決他們。」
見他被年旃痛罵,無論敵友雙方每人心裏都大呼痛快,更不會有誰同情他。
冷不防耳邊聽見有人調笑道:「怎麼,唐大師為何如此著急要走?不等著見一面冥輪老祖了?」
年旃卻舒舒服服的在洞口的方石上一坐,擔起二郎腿,問道:「小子,你師門的事情處理完了,怎有空跑到南荒來看我老人家?」
年旃冷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別說您的人頭,就是您的一根毫毛也尊貴無比,價值連城,誰要敢動他一動,在下立馬就跟他拚命!」說著一臉的悲壯決絕。
丁原微笑道:「沒關係,阿牛今非昔比,豈是這群跳樑小丑可以對付?況且他身後還有風大哥等人暗中跟隨保護。在上別雲山之前,絕不會出什麼岔子。」
典遠稍一猶豫,從袖口裡掏出一隻青色瓷瓶,小心翼翼放在年旃手上,說道:「一枚捏碎外敷,一枚和水吞下,大約半盞茶左右毒性自解。」
唐森連連點頭,道:「老祖料事如神,無所不知。在下此來滴水石林前,就聽說紅袍老妖已命顧智、遼鋒兩撥人馬暗中布置,打算對羽少教主先禮後兵,更要藉此機會要挾魔教,迫其結盟。」
年旃哼道:「老子那邊的六個人可是殺得片甲不留,你小子卻放走了幾個?」
晏殊嘆為觀止,苦笑道:「見過無恥的,可還沒見過能把無恥當飯吃的。」
年旃微微頷首,道:「雷不羈,這回辛苦你們夫婦了。日後老夫重振南荒,必當厚報。」
桑土公實話實說道:「還、還沒!」
年旃沒理睬他,轉頭問丁原道:「小子,你何不與老夫一起上別雲山,去會會紅袍老妖,也正好為你那傻得一塌糊塗的阿牛師兄保駕護航?」
裘白第一個叫道:「多謝老祖開恩,在下甘願服罪!」
雷婆一頭霧水,不解道:「老祖,您說是要拜山?」
說罷揚手一揮,九寶冥輪呼的飛出,又如砍瓜切菜般削下兩人腦袋,回到主人手中。
他那邊搜腸刮肚想盡詞語,年旃半個字也沒聽進耳朵,沉吟片刻說道:「唐森,你不是奉了紅袍老妖之命,與典遠他們來取老子的項上人頭么?現在老夫就成全你,怎麼樣?」
丁原笑道:「老鬼頭,你不會自己瞧么?」
他掃過眾人面龐,問道:「老夫未出關前,你們當中有誰出手傷過雷不羈夫婦的,都給老子站出來!」
丁原搖頭道:「不用了,你和老桑的扮相太過扎眼,未必能瞞得過守山的嘍羅。還不如隨後跟著雷公夫婦上山,到時就等著欣賞一出好戲吧。」
丁原微笑道:「老鬼頭,看來在南荒的地面上,你果真還有點一言九鼎的味道。」
丁原微笑道:「也罷,我便陪你走上一遭,免得唐大師半路上把你的腦袋當下酒菜燉了。」
年旃呸道:「臭小子,你當老子的腦袋是豬頭肉么?」
晏殊低聲向丁原解釋道:「唐森所說的那兩人,都是別雲五鼎之一,與屠暴、典遠、宋禁三人齊名,心狠手黑,難對付得很。」
說罷不等丁原回答,長笑聲中,猶如大鵬般掠空而起,手中金輪舞動滾滾光華大開大闔,摘人首級好比探囊取物似的輕巧。
周圍從雷公夫婦到唐森、典遠、宋禁等人,全都看得傻眼。
「這才忍辱偷生,苟延殘喘,假意屈服在紅袍老妖門下,只等有朝一日東山再起,好再為您老人家鞍前馬後奔走四方。我、在下,可算盼到這一天啦——」
雷婆道:「依照老祖閉關前的吩咐,愚夫婦暗中聯繫上了南荒十九家門派幫會,都是老祖當年忠誠部屬。幾十年來,他們受盡別雲山的凌辱排擠,如今只等老祖一聲號令,即可四方舉事,殺進別雲山。」
年旃一拳擊出,譚岳一聲慘叫,飛出丈遠,昏死過去。
彷彿這些年來,他果真是一個心懷舊主的大忠臣。相比之下,雷公雷婆的拚死護法,倒是不值一提。
唐森一驚,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雙手搖晃道:「老祖,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往後要是再有一點對不住您的地方,您只管將我粉身碎骨,扔下油鍋。
果然年旃一跳三丈高,勃然大怒道:「狗屁,你小子懂什麼?這眉心的圖案乃是雪魄梅心所化,你當老子想要它生在這兒么?」
話音剛落,林中響起丁原聲音道:「老鬼頭,你倒會挑肥揀瘦,自己專找輕鬆的活干。」
年旃哼了聲,氣鼓鼓的道:「見面就沒好話,老子懶得和你多說。」
雷公連忙躬身道:「老祖待我夫婦恩重如山,縱是為老祖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
年旃頷首道:「好,待會你再從捉來的人里,挑選幾個貪生怕死的,灌了雷不羈秘制的毒藥,準備隨老夫拜山。」
年旃大步走到典遠身前,右手一伸冷冷道:「解藥!」
接著三三兩兩又走出七、八個人來,提心弔膽的望著年旃,不曉得這老魔頭會如何發落自己。
年旃微微點頭,說道:「這才像個人物,其他還有誰,老子的耐心可有限得很!」
對面的宋禁等人卻是面如死灰,目不轉睛的呆望年旃身影,彷佛傻了一樣,嘴裏喃喃道:「年旃,真的是年旃出關了——」
丁原收了天羅萬象囊,淡淡道:「老鬼頭,殺人如麻未必就是真英雄。譬如典遠,拋開別的不說,也算是條硬漢,可比某些仁兄有骨氣多了。」
年旃寒聲道:「你們十個人,是要勞煩老夫親手送你們上路,還是自斷左臂向雷不羈夫婦請罪?」
丁原嘿嘿笑道:「老鬼頭,下回你要是見著阿牛,最好嘴巴上加個把門的。如今他可是魔教教主,連風大哥、雷老爺子他們也都在帳下聽命。比你在南荒關起門來做土皇帝的小打小鬧,可委實風光多了。」
正在這時候,西首三裡外的石林深處,猛然炸響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眾人腳下的地面也為之微微震顫,好似地震了一般。
人叢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死寂,卻沒一個敢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