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第六集 望天篇

第八章 盈虛如一

第六集 望天篇

第八章 盈虛如一

「我在問你?」小蛋猶如鸚鵡學舌,模擬白衣道人的語氣繼續反問。
楚兒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就在你們走後不久,廳里突然冒出一蓬迷煙,因為光線太暗,等到我們發覺時卻已遲了。馮彥海他們紛紛起身,聽著外面的笛聲,如木偶般走了出去。我中毒略輕,有心想探一探對方底細,便將計就計,也裝作被迷失了心神,跟著他們一起進了後花園。」
幕天席地的綠色光瀾褪去,他彷佛又陷入到黑暗深淵中。
一虛一實交相輝映,緩緩地融合重迭在一處,正是天道星圖中的「盈虛如一」。
風聲響動,常彥梧率先飄落到小蛋身側,叫道:「哎喲,楚兒傷得可不輕,誰乾的?」
白衣道人顯然對小蛋表現出的狀況頗為滿意,莫說眼前的這個少年,即使是修為遠超出一大截的天陸仙林高手,又有幾個能逃脫他桀訾魔杖所施展出的控神大法?
「哼!」小蛋的身子不由自主微微顫動了兩下,眉心一抹銀光乍現。
「小蛋。」他木然地回答道,腦海里混沌一團。
又一轉念:「這白衣道人恐怕才是真正幕後搗鬼的人,鬼鋒不過是受託助陣而已。只是他們提到的那個老闆是誰?為何從沒聽乾爹說起過?」
他沉下氣來,向白衣道人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我大伯和師姐他們在哪兒?」
羅牛道:「常兄,讓我來試試。」他氣沉丹田,暗運翠霞派絕學「定心咒」,口中發出雄壯嘯音,猶如驚雷滾動,震得酒窖轟鳴搖顫。
小蛋眼睛張開的同時,眉心銀光亦迅速隱沒,恍然道:「控神大法,敢情你就是用它在裝神弄鬼!」
儘管從入室到觀微,僅僅是一層之差,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卻是一道永遠不可逾越的天塹,不啻于天淵之別。
他卻不知,適才用盈虛如一對付冰流道人的控神大法,是何等的兇險僥倖,莫說冰流道人有桀訾魔杖襄助,僅其本身的功力,就遠遠高出了小蛋一大截。若非先前冰流道人為奪取馮彥海等人的口供,耗損了不少心力,兼且過於自負,對小蛋疏於防範,又豈會著道?
冰流道人一凜,怨毒無比地盯了小蛋一眼,吁吁帶喘道:「這筆帳,咱們有算的一天!」足尖一點,朝著與常彥梧話音傳來的相反方向疾速退走。
小蛋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眼神呆板迷惘,閃動著淡淡的綠色光焰,聽著白衣道人的指令,他的眼皮逐漸沉重,身不由己地合起。
「嗷——」銀杖上的魔獸猛然爆發出一記低低的呼吼,慘綠色的寶石光芒暴漲,如波濤般澎湃湧向小蛋的面前。
小蛋聽著鬼鋒與白衣道人的交談,暗自尋思:「看來乾爹脫險了,我得想法子多拖延一會兒,等羅大叔趕到,楚兒師姐他們便可得救。」
那邊羅羽杉注意到楚兒的香肩尚裸露在外,走上前,取出一方絲巾道:「這位姐姐,我替妳將傷口包紮上罷。」
他穩住心神,卻怎也想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麼,禁不住驚怒交加地喝問道:「臭小子,你對我做了什麼?」
眼前的世界,好像在他一覺睡醒后,放大了十倍百倍,空中一片樹葉飄落,也似石崩山陷轟動於心。
白衣道人用一種猶如薄冰碎裂的鏗鏘嗓音嘿嘿笑道:「鬼兄,你已救過他一回。這次,你不要再插手。」
冰流道人驚疑不定,「臭小子,你是如何破解了老夫的控神大法?」
兩人的視線甫一碰觸,羅羽杉立刻閃避開去。
小蛋暗叫可惜,睜開眼睛微笑道:「沒有啊,你不是還好好站在這?」
常彥梧得意洋洋道:「常言說得好,家賊難防,有誰能料到褚老二居然會出賣咱們?多虧小蛋查出了真相,不然大伙兒還都蒙在鼓裡。」
當下崔彥峨等人與羅牛告辭,與常彥梧出了酒窖,徑自殺奔褚彥烈的家中,馮彥海家門劇變,老妻愛孫慘死,雖不能隨行,讓馮秉義也一同跟去。
小蛋接過,將瓷瓶中乳白色的濃綢液體,傾倒在楚兒的肩頭。
小蛋心中一定,攙扶楚兒起身,將瓷瓶交還羅牛道:「謝謝你,羅大叔。」
小蛋搖搖頭,忽然感覺有兩束溫柔的目光正默默凝視著自己,卻絕非來自常彥梧。
小蛋站定身形,緊了緊手中的雪戀仙劍,沒有說話。
「嗚——」魔杖頂端的魔獸桀訾,額頭寶石彈射出一束妖艷光飆,幾乎不分先後地打中來人左肩,兔起鶻落之間,雙方已是兩敗俱傷。
冰流道人自不甘和小蛋拼得玉石俱焚,桀訾魔杖橫架「鏗」地金石激響,將雪戀仙劍高高彈起,小蛋胸前關防大開,全無遮攔,冰流道人獰笑道:「死罷,臭小子!」左手五指大張,抓向小蛋面門。
小蛋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欣喜之情,也悄悄低下了頭,沒有吭聲。
小蛋有烏犀怒甲防護,並不懼他銀杖內散發出的冰冷寒氣,身軀不退反進,雪戀仙劍鏗然龍吟,一式「吾身獨往」反攻而上。
冰流道人「哇」地噴出一口熱氣騰騰的鮮血,剛要回身結果對方,不意聽見遠處響起常彥梧的聲音道:「小蛋、小蛋,你在哪裡,乾爹來啦!」
驀然勁風激蕩,黑夜裡亮起一束精芒,如長虹貫日從斜刺里掠出,直挑冰流道人後心。冰流道人大駭,做夢也沒料到,此刻的後花園內還有第三人的存在,且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突然從后掩襲自己。
羅牛也是一抱拳,遜謝道:「真正救下諸位的,是小蛋賢侄和楚兒姑娘,並非羅某。」
小蛋神志隨之逐漸清醒,就聽見對方又在問道:「誰是你的乾爹?」
「咄!」白衣道人深陷的眼眶內燃起鬼蜮妖火,衣袖鼓盪,飄揚散發出森森寒氣。
小蛋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鬆懈,又問道:「你怎會知道北海八仙今日會在泉庄聚會?又是誰告訴你貫海冰劍的秘密?」
常彥梧惟恐天下不亂,說道:「就算褚老二逃了,咱們也要給他的宅子放一把火,出出心頭一口惡氣。」
半空里,一羽紅裳無力飄落,正是楚兒。
魔獸額頭鑲嵌有一顆碩大的慘綠色寶石,表面隱隱浮動著小蛋的身影。
花彥娘衝著小蛋嫵媚一笑,「好侄兒,你說六姨應該如何謝你才對?」
小蛋驚訝地發現,胸口的內傷竟也好了大半,這應當是「生生不息」療法的功勞。有著這麼多稀奇古怪玩意兒的保駕,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想死都難。
故而,只有晉陞到觀微境界的人,才能擁有磁場一般的奇異能力,一面通過各種功法汲取充盈在虛空中的天地靈氣以為己用,一面培育元嬰以期大成,如此一來,進境之快自然要令尋常修道之人望塵莫及。
在這些人里,馮彥海的修為最深,當先清醒。他站起身,看到羅牛,抱拳施禮道:「閣下便是羅府主罷,承蒙你仗義相救,馮某感激不盡。」
同時,也意味著小蛋終於開啟了一線天道之門,突破觀微之境,晉入到一個嶄新層次。
小蛋想起冰流道人說的那些稀奇古怪數字,又想提醒常彥梧多加小心,忙叫道:「乾爹,我忘了有件事要告訴你!」
小蛋縱身躍起,將她接住,叫道:「師姐!」
總算他記得鬼鋒臨去前的警告,更想從小蛋身上得到有關貫海冰劍的口供,手上並未用盡全力,只打算將對方生擒活捉。
他一怔轉首望去,只見在羅牛身後,卓然玉立著一位令他意想不到的少女身影。不是羅羽杉卻又是誰?
常彥梧聞言叫道:「走,讓老子瞧瞧褚老二還在不在裡頭?」
「常彥梧——」小蛋繼續裝作心神受控的模樣回答道,暗自運功打算尋準時機,給予白衣道人致命一擊。
常彥梧迫不及待地問道:「小蛋,其它人呢?」
耳畔,白衣道人的話語宛若天外來音,幽幽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嗡——」雪戀在指間輕輕悠鳴,小蛋欣喜地發覺,仙劍內那一縷縷的靈氣波動,彷佛盡在掌握。而自己的靈台更如擦拭一新的明鏡,清晰映射著周身的諸般景象。
兩股精氣狹路相逢,激撞了須臾,終究是聖淫蟲佔得地主之利,逐步收復失地,更毫不客氣地將入侵的惑心魔氣全數納為己有。
常彥梧卻是想歪了,偷瞥了羅羽杉一眼,神秘兮兮地怪笑道:「好,乾爹不耽誤你的正事。兄弟們,走啊!」
白衣道人冷笑道:「你真想知道他們的下落,那就往這裏面看!」
常彥梧失望道:「他奶奶的,這混蛋溜得比兔子還快。」瞅瞅馮彥海等人,又犯愁道:「咱們得想個法子把他們給弄醒才好。」
這,便是多少修仙鍊氣之士耗費數十年光陰,夢寐以求的元嬰!
白衣道人眉頭緊皺,似是頗為痛苦,緩緩答道:「貧道冰流。」
他的肌膚異常蒼白晶瑩,猶如初生的嬰兒,陰冷的臉龐上一雙鷲目,漠然打量著小蛋,隱隱泛起幽綠光芒的唇間,流露出十分的不屑與驕傲。手中的銀杖細長,頂端煅鑄著一頭猙厲兇猛的上古魔獸。
孰知楚兒冷冷拒絕道:「不必了,我自己來。」說完,打袖口裡抽出一條紅色絲巾,一端用貝齒咬住,右手握緊另一端,往肩頭纏去。
「呼——」小蛋輕輕吐了口氣,漸漸恢復運轉的神志,努力回憶著剛才的情形。身上的光霧不知不覺消失,經脈與丹田雖沒能充盈如溢,卻也複原了七七八八。
羅牛詫異道:「鬼鋒居然也來了,不知那冰流道人到底是何路數?」
衣道人不以為然道:「放心罷,我只想從他口中撬出貫海冰劍的秘密。常彥梧跑了,所以這事就該落在這小子的頭上。等我拿到了老闆想要的東西,便將他交還給你,保證一根寒毛都不會少。」
須知常人修鍊,只能倚靠刻苦修行,日積月累地開掘自身潛力。然而人壽畢竟有限,想在區區數十個寒暑中便突破肉體極限,羽化飛天,何異於痴人說夢。
當然,對於參悟了鬥牛納虛心法的小蛋,不必晉入觀微境界,也能一樣地吸納天地靈氣、日月精華,但要培育元嬰,進而能夠修習御劍之術,卻是早先無法企及的事。
就在桀訾魔杖釋放出的惑心魔氣佔據小蛋靈台的同時,聖淫蟲亦受到刺激,立時蘇醒,迸發出一道更為森寒的冰流,直衝小蛋頭頂。
白衣道人一愣,心頭迷迷糊糊覺得有哪裡不對,說道:「我在問你。」
楚兒嬌軀一顫,低低哼了聲,眉宇生出痛楚之色。
常彥梧大是得意,說道:「聽到羅兄的話沒,救你們的可是小蛋。俗話說『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往後你們可得對我乾兒子好一點。」
楚兒左肩血肉模糊,原本如脂玉般白皙細膩的肌膚,蒙上了一層觸目驚心的幽綠色,櫻唇失色溢血,輕輕歙動道:「杖上有毒。」
他望著西去的月亮,意識到自己還躺在地上,腰間稍一運勁,身子便輕飄飄地掠了起來,一抬手,拔起生死相依的雪戀仙劍。
鬼鋒對白衣道人的話恍若不聞,目光瞥過小蛋,身影輕輕一晃,如抹雪白的幽靈,轉眼消失在凄清如霜的月光下。
小蛋的眼睛被這眩目的光華刺得生疼,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流破入腦海,令他的神志陡地恍惚,眼前一片朦朦霧光亂舞肆虐。
常彥梧難得有一回讓其它同門惟他馬首是瞻,豈肯耽擱?他不耐煩地揮揮手道:「有事回頭再說,明天沒日子了么?」
小蛋忙定了定神,將適才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小蛋躊躇道:「我還有事,怕不能陪您去了。」
小蛋想也不想,俯首替她一口一口用力吸吮出肩頭毒血,說道:「師姐,堅持住。」
楚兒虛弱地點點頭,合上雙眼凝神運氣,迫齣劇毒,全身倚靠在小蛋的懷抱里。
於是眾人由顧智引路,進到酒窖下,路上常彥梧總算想起把霸下還給了小蛋,但見馮彥海父子、崔彥峨、顧氏兄弟等人盡皆獃獃坐在地上,惟獨不見褚彥烈。
小蛋聽他報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數字,愣了愣,問道:「你是誰?」
只是這場交鋒玄之又玄,又是發生在小蛋的體內,連白衣道人也不曾有絲毫的察覺。
白衣道人木然回答道:「是褚彥烈來找老闆,要求用貫海冰劍和北海門絕學的秘密換取老闆的幫助。事成之後,貫海冰劍歸老闆所有,褚彥烈則獲取師門絕學。」
他心念稍分中,冰流道人身軀劇震,艱難地將視線從他眉心閃爍的奇異銀光上挪開,腦海「轟」地一晃,短暫失神后,終於恢復了自我意識。
小蛋心知楚兒待人一向如此冷傲,更不願領情,便說道:「師姐,我幫妳罷。」接過絲巾替楚兒仔細地將傷口包裹好。
楚兒微出一口氣,睜開眼注視著小蛋,低聲道:「我好多了,你扶我站起來。」
小蛋眉心的銀光像水紋般波動蕩漾,機械地重複道:「貫海冰劍藏在什麼地方?」
羅羽杉手握絲巾僵在原地,怔怔看著小蛋為楚兒包紮,再想到剛才小蛋抱住楚兒用嘴吸出毒血的情形,芳心驀地一酸。
「不必了,泉庄已完全落入你的掌控,我沒有必要在這兒繼續浪費工夫。告訴老闆,我和他的買賣已經兩清,鬼某從此不再欠他任何東西。」
這時顧智飄身飛落,望了眼正給楚兒裹傷的小蛋,說道:「主人,我和遼鋒在後花園的酒窖下面,找到了馮彥海他們。這些人均都神志不清,正由遼鋒看著。」
呼嘯的夜風吹過,氣溫好似驟降到了冰點以下,往昔桃紅柳綠的園林內,瀰漫著一股可怖而濃烈的陰煞氣息,像一根根冰針,刺在了小蛋的烏犀怒甲上。
然而他千算萬算,依舊算不到,在小蛋的體內,還有另外一樣道行絕不輸于桀訾魔杖的靈蟲存在。
又過了一盞茶左右,元嬰似禁受不住荒山風寒,瑟縮著退入體內,小蛋的眼皮微微顫動了兩下,出現了醒轉的跡象。他緩緩睜開眼,星海景象從視野內倏忽褪淡,讓位予頭頂高懸的那一彎冷月。
忽然,小蛋的頭頂心徐徐冒出一縷淡紅色的輕煙,繚繞不散,半炷香后,輕煙積沙成塔,漸漸聚集成一蓬汩汩飄浮的紅色光霧,而後浮動翻湧,開始一點一點變幻形狀。先是宛若嬰兒的頭顱眉眼,接著是身體四肢,最終形成了一束尺許高的嬰兒影像。
他不及回身,只得揮動桀訾魔杖反架背後。
小蛋一震,不覺被寶石上呈現的影像吸引,問道:「他們怎都變成了這樣?」
他頭腦中冰麻的疼痛感覺兀自沒有完全消失,卻無端地觸發出一幅星海畫面,一顆顆璀璨的星辰運轉,映射在靈台之上,形成了妙不可言的景象。
銀杖頂端那頭魔獸額上的慘綠色寶石陡然一閃,一一掠過馮彥海、楚兒、崔彥峨、馮秉正等人的面容。一個個盡皆神情獃滯,失魂落魄。
「砰!」馮彥海狠狠一拳捶碎酒桶,咬牙切齒道:「褚彥烈,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可惜對於小蛋產生的變化,白衣道人雖然有所察覺,卻並未太過在意,他對自己的控神大法太有信心,也根本不會去想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會有任何破解的機會。
「我操他褚老二的八輩祖姥姥!」常彥梧大怒,破口罵道:「難怪老子路上遇見厲魄攔截。這吃裡扒外的龜孫子有沒有逃走,讓老子揪了他出來抽筋剝皮!」
此時此刻,他清楚地體悟到,自己的雙腳終於真正踏上了天人合一的仙途。儘管,這隻是小小的一步,然而個中難以言喻的美妙滋味,已足以令他神醉心搖。
說著,將自己是怎樣千辛萬苦趕到天雷山莊向羅牛求援,而小蛋與楚兒又是如何惡戰冰流道人的經過,繪聲繪色地吹了一通,種種景象直如親見,講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
惟有崔彥峨冷笑道:「算了罷,褚老二還會傻呵呵地待在家裡等死?」
「叮!」來人的仙劍擊中杖身,一股凌厲劍氣破入,冰流道人袍服碎飛,背上晶瑩如玉的肌膚,赫然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血如泉涌。
小蛋渾身寒毛倒豎,連忙搖頭。
小蛋聞言大吃一驚,暗道:「難怪我和乾爹一離開,廳里的人就立刻被擒。敢情是二伯將消息傳出,才令冰流道人急著下手。而四叔的離奇失蹤,顯然也是二伯做的手腳。也只有他,才能在四叔毫無戒備的情形下,出手偷襲成功。」
北海八鬼聽得魏彥雄的提議,一起贊同道:「不錯!」
他的雙眼深深凝視小蛋,一個低沉而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在小蛋腦海中響起道:「睡了,睡了——」
他緊緊盯著小蛋的面龐,接著逼問道:「貫海冰劍藏在什麼地方?」
鬼鋒冷冷道:「其它人我不管。這個少年和我有三年之約,在這之前,別人都不能殺他。」
不一刻,馮彥海等人一個個如大夢初醒,茫然打量著四周的景象,兀自沒有回過神來。
常彥梧見顧彥竇贊成自己的建議,越發來了興緻,「小蛋,去不去?」
緊跟著,羅牛的聲音道:「小蛋,讓我來看看。」說罷彎腰仔細打量楚兒的傷口,皺眉道:「好厲害的寒毒!」從袖口裡取出一隻瓷瓶,遞給小蛋道:「快將農神醫的『乳陽膏』敷到這位姑娘的傷口上,或許能夠消解毒傷。」
他穿越過靜佇不動的泉庄庄丁僕從,邁過一道門楹,走進馮府後花園。
白衣道人陰陽怪氣朝著鬼鋒一笑,「鬼兄一路走好,咱們後會有期。」
顧彥竇附和:「五哥說得對。咱們包不準還能追上褚老二。」
常彥梧問道:「楚兒侄女,你們不是都守在前廳里么,為何會全都著了道?」
魏彥雄全沒想到褚彥烈居然連著自己也一併給賣了,又恨又怒,道:「我們還在這兒等什麼,這就殺進褚彥烈的老窩,滅了他全家!」
小蛋道:「對了,乾爹,我聽冰流道人說,是二伯找上了他們合作,要用貫海冰劍換取那些人的援助。說不定,毒煙也是他放的。」
小蛋撫慰道:「師姐,忍著點,能疼就說明這藥膏生效了。」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將乳陽膏在楚兒的傷口上細細塗勻。
鬼鋒背負破心雪劍側立於白衣道人的身旁,神情木然:「你不該來。」
羅牛收起瓷瓶,溫厚一笑道:「是我來晚了,你沒事罷?」
小蛋搖頭道:「好像冰流道人的頭上還有個『老闆』。」
冰流道人恨聲道:「不用控神大法,一樣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他摸不清小蛋是如何抵禦住了自己的控神大法,便不敢再用,當下身形晃動,桀訾魔杖銳嘯,挾起一蓬綠森森的寒霧,挑向小蛋咽喉。
白衣道人的眼神,不自覺被小蛋眉心那抹銀光深深吸住,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與疲倦,下意識地張嘴打了個哈欠,喃喃夢囈道:「魔崖石刻,五、十九、八、十六、十六、十三、二十一——」
一名身穿鑲金邊白色袍服的中年道人,手拄銀杖,佇立在搖曳婆娑的花樹叢中,腰間系了枝紫色短笛,赫然出現在小蛋的視線中。
小蛋無奈目送他出了酒窖,只得揚聲道:「乾爹,多多保重!」遙遙聽見常彥梧不以為意道:「曉得啦,真是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