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海誓篇
第五章 海天之誓
甫一起念，龐大渾厚的真氣浩浩蕩蕩直注仙劍，只稍一運勁，面前電光飛掠，星門洞開，比起以前那般需要凝神運氣上半天，端不可同日而語。
兩人各有所思，一路無語。約莫飛行了兩個時辰，前方的海面上出現一座巍峨的冰山，遙遙見到山坳里佇立著一棟規模龐大的道觀。
小蛋只得笑道：「是我問的笨了。曾婆婆的修為爐火純青，這點雪崩自然傷不到您老人家。」
霸下奇道：「這是為何？」
待雪崩稍停，尹雪瑤和鬼鋒惦記被掩埋在冰窟內的小蛋和羅羽杉，重又返回雪坡，設法確定了原先冰窟洞口所在的大致位置。
霸下問道：「那今天晚上你的心情好不好呢？」
羅羽杉勉強撐起身體笑了笑，說道：「我沒事，可能是有點累了。」
鬼鋒沒有接，問道：「羅姑娘醒來後不見了你，我如何向她說明？」
尹雪瑤冷冷瞥了眼小鳥依人般的羅羽杉，淡淡道：「我若受傷了，能指望你么？」
小蛋將瓷瓶放回羅羽杉的衣袖裡，點頭道：「好，我便在這兒陪你。」
小蛋愣了愣，道：「是真的。奇怪，是什麼東西呢？」他凝目四處尋找，終於看見自己原先倚靠的冰壁上方有一處下凹的破裂縫隙，應是他用腦袋撞開的。打從裏面露出一截捲曲的明黃色物體，像是一條盤起的長蟲。
鬼鋒沒有回答，小蛋已義無反顧地轉過身去，走向尹雪瑤。因為他相信，以鬼鋒的為人，當他重新接過羅羽杉的一刻，即已表示自己將用性命護得這少女的周全。
「不！我跟著乾爹，小命不要也會保護乾爹平平安安地回到乾娘身邊。」霸下堅決道。
小蛋只當羅羽杉傷後虛弱，便用手繼續輕摟著她的腰肢，將大半的分量全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望著霸下欣喜道：「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想到這裏，尹雪瑤不自覺地輕輕搖了搖頭，似是自我的安慰，在心裏對自己道：「不會的，這傻小子從不對人提防，怎會發現我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他那麼好的脾氣，十有八九也不會翻臉，最多自己一個人生會兒悶氣罷了。」
尹雪瑤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鼻子里哼了聲，嘴唇動了動終沒說話，將頭轉過。
小蛋和羅羽杉坐在崖邊，聽著霸下喋喋不休地糾纏尹雪瑤，不禁相顧莞爾。
鬼鋒沉默片刻，從他懷中接過羅羽杉，一字一頓道：「好吧，我答應你。」
羅羽杉幽幽一嘆，道：「南海的夜晚也是這般的遼闊美麗，卻暖和了許多。」
頭頂星光璀璨，已是深夜，咸濕清新的海風拂面而來，令神志一爽。
羅羽杉睜開眼，打量四周，恍若再世為人，淺淺一笑道：「咱們這就出來了么？」
小蛋點點頭，念及體內陰魂不散的聖淫蟲精氣，又是心頭一黯。不曉得是否有命再見到丁叔和盛大叔、羅大叔他
羅羽杉見有人來，想著自己還在小蛋的懷裡，不禁大羞，可怎也不捨得鬆開。
羅羽杉黯淡的目光忽地一亮，問道：「咱們一起？」
小蛋的手上一空，就像自己的心也一下被掏空了般，上下無著的難受。
念及盛年曾經向自己說起「我之所至，便是值得」，小蛋深吸一口氣道：「拜託了！」
極目遠眺，四圍冰海蒼茫，黑壓壓的海平面在星光的照耀下泛起一點點銀色的光芒，一片的舒遠靜謐，哪還想得到幾個時辰之前，曾有過一場石破天驚的雪崩，幾乎將幾人活埋。
羅羽杉知小蛋適才並非有意調笑自己，羞意漸去，也凝目打量這半截奇異的莖管。可任她家學淵源，又受蘇芷玉數年傾力敦誨，也不識此物，驚愕道：「這是什麼東西？」
小蛋搖搖頭道：「不是，我是突然感到嘴巴里有一股甜津津的味道，像是剛才吃了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小蛋以為羅羽杉的身上又有哪裡不舒服，忙問道：「你怎麼了？」
濤聲起伏波盪，羅羽杉漸漸進入夢鄉，唇邊猶漾著一縷甜蜜的笑意。
尹雪瑤眺望峰頂，說道：「咱們還是先上去，誰能說得准稍後會否還有雪崩？」
當然，天道無涯，仙海無垠，小蛋的前方依舊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
小蛋一震，彷似從美妙的夢境中醒來，看著羅羽杉熟睡的面容，小聲道：「再等我一小會兒。」他小心翼翼地抱著羅羽杉站起身，走向鬼鋒。
「砰！」劍氣掌風凌空相交，小蛋的身子一晃順勢往後滑出三尺，吐了口濁氣，愕然望向鬼鋒。
可小蛋身上並未攜帶療傷的靈藥，雖猜想羅羽杉身為南海天一閣的弟子，多半會隨身帶著師門的冰蓮朱丹，但總不好意思將手伸到她衣衫里去摸索。當下左掌一貼羅羽杉後心，一股精純的真氣汩汩綿綿注入她的體內。
小蛋接過，用拇指頂開瓶塞，倒了一顆在她的櫻桃小口中。靈丹化作一股清涼甜潤的津液，順喉而下，羅羽杉的精神為之稍振。
小蛋點點頭，道：「我要和曾婆婆去太虛觀，設法營救小寂，羅姑娘便拜託您照料了。」
小蛋搖搖頭，道：「小龍，你也留下吧。有你陪著羅姑娘，她會開心些。」
小蛋源源不絕將真氣輸入羅羽杉體內，讓她不致寒冷。
尹雪瑤聽它東拉西扯，頗覺不耐煩，突然省悟道：「哎喲，這小烏龜是故意纏著我，好讓小蛋和姓羅的女娃兒獨處。它的腦殼雖小，卻滑頭得很。」
因著常彥梧之死而體悟提升的仙心，這一刻會同體內早已積蓄的強大真元，終將小蛋送上忘情之境，從此真正成為天陸仙林的一流高手，即使較之葉無青、鬼鋒等人亦僅差一線。
小蛋不願再提聖淫蟲精氣之事令得羅羽杉擔憂，搖了搖頭道：「不是
羅羽杉玉頰一紅，微微羞赧道：「我這麼想，是不是有點兒太自私了？那位尹仙子還有鬼鋒先生和小龍在外面找不著咱們，一定很著急……」
原來羅羽杉本就傷重未愈，經過方才的大喜大悲和劇烈運動，嬌軀再受冰窟里的寒氣侵蝕，頓時不堪承負，發起了高燒。如今心神一松，再也堅持不住，倚靠在小蛋的懷裡昏昏欲睡。
這一放手，還能再見到她么？她定會怨我，可我又豈能置小寂的生死不顧？
霸下卻纏上了尹雪瑤，追在她身後問道：「尹婆婆，你先前布在洞口的紫色藥粉，是用什麼毒物煉製的？實在太厲害了。」
尹雪瑤儘管始終不發一言在旁等候，彷佛對此全無感應，內心裡卻波起潮湧，暗暗思忖。
尹雪瑤瞟了眼崖邊的小蛋和羅羽杉，沒好氣道：「不好。」
她正想著，那邊霸下兀自無休止地在她耳邊問道：「那後天呢，大後天呢，還有大大後天和大大大後天，你的心情會不會好一點點呢？」
小蛋收了四相幻鏡，默運「森羅萬象」心法，靈覺舒展而出，透過冰岩將方圓百丈的情形盡收於靈台，暗自選擇好遁行的線路。
小蛋自無異議，霸下卻道：「我打噴嚏時能不能張嘴？」
霸下打了個激靈，趕緊死死把嘴巴閉上，果然連大氣都不敢呼上一口。
霸下也不氣餒，接著追問道：「那明天你的心情是否會好？」
「我雖說答應幫他去救丁寂，可事實上不過是藉著這個由頭別有所圖。這麼欺騙他，是否應該？他如果知道了我的真正用心，又會否憤而翻臉？」
小蛋只當她神智迷糊，沒聽清楚自己的話，笑道：「是啊，難道只我出去，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
畢竟，天道從無坦途。
小蛋一愣，卻無暇多想，身形側轉掩住羅羽杉的嬌軀，雪戀仙劍一式「擲地有聲」破空疾劈，盪起一蓬雪亮光華。
尹雪瑤遙望遠方初升的朝霞，悠然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真氣流轉，一盪衣袖，已向東北方向飛去。
太虛觀的人終於露面了。
但他尚未開口，鬼鋒忽然「咦」了聲，眉宇微揚，左掌「呼」地挾起漫天雪霧拍向小蛋：「看掌！」
其實方才的那場雪崩，她和鬼鋒險些在劫難逃。幸好千鈞一髮里赤琉飛娛自亂陣腳，令兩人攜著霸下衝出了冰窟，仰仗著驚世駭俗的身手堪堪躲過從峰頂奔騰而下的雪浪。
霸下道：「我們正在開挖冰窟找你和乾娘。我剛好見著這兒有一道電光閃起，便猜到是你施展遁術自個兒出來啦。」
鬼鋒已運功醒轉多時，見小蛋走來，微微蹙眉道：「怎麼，你要將她託付給我？」
小蛋心頭沒來由地一寒，道：「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鬼鋒因連
羅羽杉滿心喜悅，毫不見疑，沉浸在無限的快樂中，只覺得數萬里風霜險死還生，亦是值得。
小蛋看到鬼鋒潔白的衣衫上粘滿雪泥冰層，那柄令天陸正魔兩道無數高手為之膽寒的破心雪劍此刻滿是冰霜，心下不由感動。
似做了最後的訣別，他狠狠一甩頭，攜著霸下加催真氣，追上了前面的尹雪瑤。
小蛋心頭一熱，脫口道：「只要你喜歡，我陪你一直看。」
他抱著羅羽杉擰身閃入星門，一個起縱已然置身在天災過後的皚皚雪坡之上。
他等了半天，卻聽不到羅羽杉的回答，卻發現她臉上的紅暈褪去，嬌軀竟在自己的懷中輕輕顫抖。
鬼鋒聞書，已猜到小蛋的心思，回答道：「我聽他說起，要前往弦月島尋找丁寂。你是想讓我去傳訊？」
但看著羅羽杉充滿期待的俏臉，他卻實不願令身旁的心上人再有一絲憂傷，強笑道：「不會，我一定會記得。」
她一番小女兒家心思自也不便說破，見小蛋起身拔劍，便將藕臂溫順地懷繞在他脖子上，傭懶而幸福的合起雙目。
然而光陰終是在無聲無息里飛速的流逝，東方的天際徐徐露出了魚肚白。
尹雪瑤放緩了速度，說道：「前面便是太虛觀了，咱們先混進去。記著，你們兩個只管閉緊嘴巴跟著我，聽我的吩咐行事。」
小蛋只覺自己將真氣輸入羅羽杉體內後，丹田毫無匱乏跡象，反似能越用越多，無窮無盡，也暗暗稱奇，微笑道：「我沒事，你身上可有冰蓮朱丹？」
小蛋淡淡一笑，道：「您什麼也不用說，她會明白的。」
說著話數百丈的距離一閃而過，霸下已衝到了兩人眼前。在它身後，尹雪瑤和鬼鋒亦御風行來。
但要挖開厚達數十丈的積雪和已坍塌的冰窟，談何容易？
霸下笑嘻嘻道：「近水樓台先得月啊。擺著身邊這麼一位用毒的大行家不請教，往後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他驚異之下揚手凌空一攝，那捲物事晃了晃落入了掌心，居然是大半截中空莖管，被撞碎的豁口上，還凝著一小滴深黃色的黏稠液汁，氣味和小蛋嘴裏的一模一樣。
羅羽杉溫柔一笑，縴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輕輕一握，道：「可那樣我也就見不著眼前這冰天雪地的奇景啦。」
尹雪瑤走到兩人身後，低咳了聲：「天亮了。你是留下來，還是跟我走？」
尹雪瑤道：「你如果今後對我恭敬些、聽話些，或許哪天心情好的時候，我會考慮告訴你。」
她遲疑了一下，聲音如蚊蚋般又道：「還有那位歐陽姑娘，她……她也很著緊你。」
尹雪瑤微笑道：「不必了，咱們走罷！」逕自御風而起，說道：「小蛋，我幫你救人，但你也需答應我一件事。
小蛋見尹雪瑤若有所思，說道：「曾婆婆，你還有什麼事要交代么？」
小蛋不虞其他，說道：「這兒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難怪你會覺得悶。咱們出去吧，等將來有機會再一起報答歐陽姑娘。」
這時羅羽杉見小蛋垂首出神，以為他覺察到什麼不妥，不由又擔心起來，花容一緊，問道：「怎麼，還有哪裡不舒服么？」
羅羽杉昏沉沉中感到自己像沐浴在溫泉裹，驅散了體內的寒意，全身懶洋洋地甚是受用，連傷痛也減輕了許多。她勉力睜開眼睛，看見小蛋正為自己運功療傷，心中甜蜜道：「你別太累著自己，我的傷不打緊。」
忽地，尹雪瑤收斂笑容，抬眼望向前方。從道觀外的一片雪松林內，騰起兩道白影，倏忽掠至近前，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小蛋一呆，低聲喚道：「羅姑娘，羅姑娘——」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如火炭。
他忽然像是發現到了什麼，輕輕咂動了兩下舌頭。
小蛋忍不住回頭望向雪崖，鬼鋒和羅羽杉的身影在晨風中不住地變小。
於是四人與霸下齊齊登上峰頂。
羅羽杉大羞，不依地在他懷裡扭動嬌軀，低聲道：「你壞死了，怎也學人家油嘴滑舌？」
羅羽杉嫣然一笑道：「這裏挺好的。就咱們兩個，沒人打擾，我反而捨不得離開了。」
霸下大搖其頭道：「乾爹，你不等乾娘睡醒么？」
小蛋跟著搖頭，道：「我還想請問你一件事，你知道丁叔他們去哪裡了么？」
尹雪瑤似笑非笑地看著它，道：「當然可以。不過噴嚏最好打得輕些。」
縱是再苦再險十倍百倍，哪怕付出所有，都業已值得……
鬼鋒收掌佇立，拂視過小蛋隱隱透著玉光的眉心，頷首道：「不錯，如今你可以向鬼某挑戰了。」
小蛋隨口應道：「還是等你傷勢痊癒了吧。」
小蛋安慰道：「你再休息一會兒，回頭咱們再設法出去。」
小蛋怕她又要擔心自己中毒，順手將莖管收入懷中，道：「我也不清楚，等出去後再請教曾婆婆吧，也不知他們現下怎樣了？」
羅羽杉聞言心裏一寬，展顏淺笑道：「那豈不是很好？你若想不通其中道理，索性就別再想了。等下回咱們遇見丁師叔再向他請教。」
見著小蛋和羅羽杉安然無恙，連素來孤傲冷峻的鬼鋒，唇角亦掛出一絲笑容，說道：「很好，不必再挖坑了。」
只在一瞬間，小蛋心頭卻湧上苦澀的滋味，默然道：「我還可以有多少時間這樣陪著她看海？我的未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又怎麼可以對她空口許諾？」
她的話音方落，由遠及近傳來霸下的叫聲：「乾爹、乾娘——」
羅羽杉朱唇含笑，眸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心道：「你的兩隻手腕上都戴上我的紅繩結，以後別人就不會再有機會啦。」
羅羽杉此刻一顆芳心已毫無保留地牽繫在
小蛋怔了怔，不明白羅羽杉為何會突然提起歐陽霓，便順著她的話說道：「是啊，歐陽姑娘對我關懷備至，又屢有救命之恩。其實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很是可憐，往後需得更關心她些才是……你說呢？」
當禁錮折磨了小蛋近二十年的靈泉仙流終於破繭重生後，他自己也如同鳳凰湼盤，踏上了天道嶄新的境界。
尹雪瑤正盤算著什麼，心不在焉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小蛋沒說話，抱著羅羽杉向他深深一躬，久久不起身。
霸下心裏想著，這世上惟一能令乾娘開心的，恐怕也只有乾爹你自己了。你走了，留下我又有何用？它猛然靈光一閃，霍然明白，小蛋是預感到此行兇多吉少，有意藉著這個緣由將自己也留了下來。
「這東西多半是隨著雪崩一塊兒墜落下來，被掩埋在了冰窟里，卻又教我無意間撞裂。我先前昏迷時，裏面流出的汁液剛好滴進嘴裏，稀里糊塗地便喝了下去，也不曉得是否有毒。」
羅羽杉清麗絕俗的秀顏上煥放出醉人的光彩，聲若蚊蚋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騙人。」
想到這裏，小蛋又試著運轉了一圈體內真氣，並未發現絲毫異狀，隨即啞然失笑：「就算有毒，我本也沒多少天可活了，白操心它作甚？」
鬼鋒搖頭，道：「我去救小寂，你留下來照顧她。」
孰知胸口一沉，只覺得羅羽杉滾燙的俏臉又貼緊在他的衣衫上，只低低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尹雪瑤輕笑道：「我是提醒你，萬一太過用力，不小心吸入些紫色呀、粉紅色呀這些五顏六色的粉末，未免糟糕。」
兩人雖是北海仙林的頂尖高手，一無稱手的器械，二無挖掘的經驗，進展的極為緩慢，還需時時提防下一次的雪崩。
小蛋騰到空中，問道：「什麼事？」
這時尹雪瑤和鬼鋒也到了近前站定，小蛋問道：「兩位都沒受傷吧？」
羅羽杉這才省悟到自己剛才誤解了小蛋的話，也不在意小蛋這刻同樣誤會了她的問題，笑盈盈道：「你的另一隻手腕上還空著，回頭我再編個繩結戴上好不好？」
而那兩名白衣道士和大半的赤琉飛娛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盡皆被冰雪卷裹埋葬。少數倖存的赤琉飛蜈失去控制，兼之魂膽俱喪，很快就一鬨而散，逃之夭夭。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地欣賞著月色下的冰海。
小蛋這才明白鬼鋒是看出自己修為大進，有意試招。他一收雪戀仙劍，赧然道：「當年在翠霞山上我冒昧提出挑戰，實是不知天高地厚。」
或許仍舊會面臨生離死別；或許仍舊會經歷九死一生、百戰喋血。
羅羽杉點了點頭，吃力地從袖口裡取出小瓷瓶，卻怎也拔不開。
小蛋知她動了思鄉情思，歉道：「如果不是為了找我，你早已回了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