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一集 大風歌

第四章 大風歌

第一部 第一集 大風歌

第四章 大風歌

「回北斗宮吧,小霍!」拓寒有意控制槍上的節奏,勸說昔日的好友。
人們常說時勢造英雄,其實正是這一個個看似普通的英雄書就了歷史。
他點點頭,將佩刀緩緩抬起,誰也不清楚這少年接下來想幹什麼。
聽到師父說起自己離開北斗宮的舊事,小霍表情中又多了縷淡淡的痛楚和怒恨。
「這孩子真的長大了……」彌留之際的厲定邊躺倒在小霍懷中,欣慰地注視著女兒的背影,喃喃道:「當年我追隨飛將軍李廣北擊匈奴,因軍功受封定邊將軍。從此索性就改名厲定邊……」
鼓聲停了,因為匈奴軍隊的攻城在拓寒和小霍血路相逢的一刻,業已悄然暫歇。城上城下,幾萬雙眼睛聚焦在兩個人的身上,各自期盼己方的少年能夠獲勝。
儘管小霍和拓寒所用的兵器不同,招式也明顯有異,但是大開大闔、凌厲雄渾的刀槍之意如出一轍。即使剛才還有誰在懷疑這兩個出身懸殊的少年怎可能是同門師兄弟,此刻亦要無話可說。
「我老魯來啦!」頭頂一聲驚吼,血魘狂化的魯鵬揮舞裂魂鬼斧,和十幾名大漢校尉一塊視死如歸地強行躍下,奮不顧身地聚攏到小霍和高凡四周,與兩人並肩將猶如洪水湧來的敵兵頑強阻擋在城門前。
「噗!」槍尖穿過小霍佩刀的防守,輕輕點中他的小腿。
「他們死有餘辜!」小霍生硬地頂回對方的質問,依舊沒有抬頭。但他的前方已無人可殺,所有的敵兵在拓寒的命令下向後退出五丈。
「伯母死了?」拓寒一驚:「我很抱歉,但你實在不該遺忘自己過去的身分。」
「你的天賦不輸於他們中任何一個,但要努力彌補上這段差距,甚至超越這兩個人,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夠做到!」
小霍深知,匈奴人極守信用,更對上天充滿敬畏,右賢王如果食言,不僅王位不穩,連他的親人朋友都會遭到所有同族的唾棄和歧視。
「如果讓拓寒把你帶回北斗宮,顏面丟盡的就不止是你,更是我這個師父!」青衫人冷笑道:「你不想跟我修鍊斬舞刀訣半途而廢,那又為什麼不逃得遠遠的?偏偏在定襄城給老夫丟人現眼?」
「我過去的身分?」小霍落寞地笑了笑,眼中憂鬱更濃。
「唾沫寒!小霍饒了你,你還這麼囂張!」魯鵬勃然大怒,衝上前大罵道:「有種就從雜毛鳥背上滾下來,讓老子好好教訓你!」
「我是右賢王,厲定邊死了,你們誰能代表定襄城說話?」一名匈奴王者裝束的中年人在騎士與薩滿保護下,從陣列中行出,停在距離定襄城半里之外的空地上。
「但我的刀會。」小霍深吸一口氣,手不再抖,語氣像是在跟拓寒開著玩笑。
「師父!」小霍慢慢站起身,少有地表露出尊敬神情,說道:「因為我無處可去。」
但是出乎拓寒的意料之外,小霍沒有殺他。那柄佩刀,順勢橫架在他的脖子上。
「霍去病,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景下見面。」右賢王目光轉向小霍,問道:「那個女孩子似乎將定襄城的存亡交在了你的手上。」
「沒辦法,我受不了北斗宮的伙食。聽口氣,你似乎已經吃定了我不是對手。」
「就憑半生不熟的六式斬舞刀訣便敢向拓寒挑戰?知不知道剛才至少有四次機會他可以輕易殺了你?」青衫人背對小霍,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早說過,小霍不是膽小鬼!」高凡滿臉自豪,巴不得所有人都能聽到。
「傻瓜,你要幹什麼?」厲虹如瞧見小霍跳上城垛,腳下是密密麻麻的敵兵。
這是一座距離定襄城西北方兩百多裡外的荒山山麓中,四周杳無人煙。
「颼……」一支金色光箭遽然從城上激射而下,直奔拓寒的眉心襲到。
「小霍,咱們的過節一筆勾銷!」魯鵬也在大叫,「老子服了你!」
小霍的神情冷峻而充滿血腥的猙獰,與高凡並肩殺開血路,衝到城門前。「鏗鏗鏗!」他一鼓作氣劈斷三根直徑超過五尺的攻城巨木。
拓寒不理睬魯鵬,怒視小霍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洗刷我所受的恥辱嗎?我要抓你回北斗宮。等你學齊斬舞刀訣,咱們再作生死一決。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完,他探臂膀拿向小霍肩頭。
「蠢才!」青衫人無視小霍臉上的掌痕和嘴角流出的鮮血,劈頭蓋臉地斥罵他。
「你用三年光陰解開心魔,走出了自己設置的困局,還不算太晚。可畢竟這三年是荒廢了。」青衫人說道:「將來你還會有機會碰到龍城公主,碰到拓寒。他們現在都比你強,你拿什麼和這兩人抗衡?
「酸棗你個熊!」魯鵬睜圓銅鈴般的大眼,驚嘆道:「你小子居然是拓寒的師兄弟!」
青衫人縱聲大笑道:「你對養母的死深感愧疚,便用這種荒唐的方法折磨自己,麻痹自己,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現實。
拓寒說:「所以我寧可死在你的刀下,也絕不會求父王退兵!」
小霍沒有半句辯解。青衫人話鋒一轉問道:「說實話,如果你能活著回到定襄,接下來打算幹什麼?」
小霍沒有應聲。並非因為對方救了他,而是由於這個青衫人就是他的授業師父。
「不能讓他帶走這個傻瓜!」厲虹如腦海里念頭閃過,執起后羿天弓就想凝箭射向拓寒。但一陣頭暈目眩,弓弦「嗡嗡」彈回,被勒破的玉手無力垂落——她已經沒有力量再發出今天的第四支后羿神箭了。
「在北斗宮第二代弟子中,你是唯一能夠和我並駕齊驅的天才!」拓寒說道:「如果不是你半途而廢,今日的成就將遠不止於此!」
「伯母還好吧?」也許意識到繼續在剛才的問題上爭辯,兩人之間的氣氛只會越來越僵,拓寒主動轉換了話題。
「傻瓜!人家放棄了手裡的魔槍,他就撇下使慣的柴刀。」厲虹如目不轉睛俯瞰著城下的小霍,暗暗埋怨可又忍不住偷偷欽佩。
拓寒一發即收,回槍盪開小霍的還擊,苦笑道:「你還想我怎樣?」
小霍握刀的手在微微顫抖,譏誚道:「你說過,三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小霍苦笑道:「聽起來好像您比我更加了解自己。」
拓寒猝不及防,急忙仰身將後背貼到魔雕脊背上,橫槍擋格。金箭迸飛,拓寒的長槍轟然爆裂,只剩不到一尺長的槍桿分持在左右手。
青衫人平淡地「哦」了聲,說道:「這麼說,你在小鎮上的賭場青樓玩厭了,想換換口味?」
「她已經過世近三年了!」小霍的眼神黯滅了一下。
「傻瓜!」在高聳的城樓上,厲虹如目睹小霍的身影瞬間隱沒在潮水般的匈奴鐵騎中,熱淚如注。
城上所有人的視線齊齊指向厲虹如,她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就是那個用刀抵住你兒子脖頸的那個傻瓜!」
「見鬼!」拓寒眼睜睜瞧著小霍被青衫人從自己手中搶走,竟然追之不及,不由又驚又怒,卻又隱約感到來人的背影有種莫名的熟悉。
但從第二十四個回合開始,拓寒槍招陡變,急轉陰柔舞動如輪,槍鋒吞吐閃爍,片刻不離小霍正面要害,漸漸佔據了上風。
「真是個傻瓜!」她的心口酸熱,一下子什麼都原諒了他。
「你終於放棄繼續墮落下去,是受到了龍城公主和拓寒的刺激吧?」
城樓上如死一樣的寂靜,人們期待著奇迹的發生,期待著小霍反敗為勝。厲虹如手捧父親的骨灰,掌心裏滲著汗水,咬唇觀看著這一場已無懸念的對決。
小霍眉毛輕挑:「你這笨蛋,除了殺人和自殺,就不會幹點別的?」
「收起你廉價的憐憫,此時此地,還是用閣下手中的辟海魔槍說話罷。」
「你自以為在北斗宮受到傷害,便趁我閉關不辭而別,什麼都沒有從宮裡帶走,的確夠骨氣、夠血性。如果不是鋯龍風馭已經融入精血無法分割,你連它也要留下吧?」青衫人彷彿背後也長著眼睛,輕嗤道:「可用一把破柴刀施展斬舞刀訣,虧你想得出來!」
他粗獷英武的臉龐上不禁流露出憤怒與驚悸——只要小霍趁機一刀劈落,門戶大開、兵刃被毀的自己,惟有任人宰割的命運。
「呵!」小霍率先出刀搶攻。比慣用的柴刀稍短几寸的漢軍定製佩刀在厚度上也略有不如,在九陽龍罡的灌注下嗡嗡顫動,輝映出晃眼的寒光,劈向拓寒眉心。
自己這麼做,絕非是為了向別人證明自己的勇氣,更不是為了得到誰的認可。
嗚……」匈奴軍陣里響起號角,城下的騎兵徐徐向後撤退。
「咚、咚、咚咚!」鼓舞人心的鼓聲在喑啞須臾后,再次在定襄城上頑強響起。厲虹如嬌小的身影站立在前一刻屬於厲定邊的位置上,奮力擊打著戰鼓。
拓寒瞧到小霍手中血跡斑斑的柴刀,搖了搖頭:「我不能占你便宜!」
厲定邊的眼皮漸漸合上,在女兒的戰鼓擂響聲中,面向長安馬革裹屍。
拓寒的身體變得僵硬,神情驚愕,躺在雕背上一動不動。
數萬人鴉雀無聲,屏息觀戰,那種緊張的氣氛好似比方才慘烈的血戰更加濃重。
「鏗鏗鏗!」刀光槍影風馳電掣,驚震長空。兩人對彼此的招式變化均都胸有成竹,二十多個回合你來我往,簡直和同門切磋喂招沒什麼兩樣。
城門口數百匈奴騎兵為這一幕深深震撼,面對人數百倍輸於己方的小霍等人不由自主放緩了前進的步伐。
小霍不吭聲,揮刀血戰,眼睛里閃耀的堅毅早已超越了勝負生死之念。
「不用打賭,我無法左右父王的決定。」拓寒微微一笑,說:「但我可以決定自己的死活!」話音落下,他的身軀猛向上抬,將咽喉迎向刀鋒。
「小霍!」高凡利用土遁從城內衝出,風水神簽下匈奴鐵騎人仰馬翻。
「啪!」青衫人將小霍重重摔落在石地上,一個響亮的耳光緊接著甩在他臉上。
「三年的差距可不短啊!」高凡心中如是想,嘴上卻說道:「小霍當然是贏定了。要怪就怪這位右賢王世子的名字不咋樣,又拖拉又寒酸,能贏得了嗎?」
「你錯了,錯得厲害。因為你骨子裡天生倔強好勝,如同高傲自負的龍,又豈肯終生將自己困頓在泥潭裡?」
小霍扭過臉,沉靜道:「不夠還可以在我右臉來一口。」
「你贏了!」拓寒的眼睛里掩飾不住怒火和鄙視:「我改變主意了,小霍。我要活下去,即使被族人羞辱譏笑也一定會活下去!」
「我不知道。」小霍搖搖頭,樣子很老實。「只是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厭倦了從前的那種生活方式,希望能在長安找到一些讓我感覺有趣的事情。」
「你真是一點兒也不肯吃虧啊。」拓寒望著小霍的佩刀,臉龐上露出豪放笑容。
「如今,你是否還願意聽我的話?」青衫人忽然又問,「我要你在這裏待上三天。三天之後,便當過去的小霍就此葬身荒山;走出定襄的,是另一個你!」
「你說小霍能贏嗎?」魯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問身邊的高凡。
小霍頭也不抬,冷冷回答道:「拓寒,這不是你我敘舊的地方!」
鼓聲隆隆,傳揚著炎黃子孫積淀千年的英勇氣概,向城下密密麻麻的匈奴鐵騎鏗鏘宣告:定襄城可以毀滅,定襄人可以戰死,但永不屈服的漢魂絕不會消亡!
「是用我后腰上插的這柄柴刀嗎?」小霍下意識地摸到刀柄。
「呸!」拓寒一口唾沫吐在小霍臉上,「混蛋,我怎麼會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
「洗天九槍?」小霍唇邊有絲痛楚。他幾次想用僅會的六式斬舞刀訣奮起反擊扭轉頹勢,卻屢屢被拓寒密不透風的槍勢擋回。
「如果你是位美女,我或許會考慮考慮。」儘管局面不利,小霍依舊充滿鬥志,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在燃料耗盡之前沒有任何可能將它撲滅。
「不用你求。」小霍搖搖頭,「我猜顏海王爺肯定捨不得,咱們要不要打賭?」
「父親!」沒有回頭,厲虹如清晰地感應到,自己這世上僅有的親人已不在了!
「別叫我師父!這三年多你一直躲在縉雲鎮砍柴,以為我不知道?你成天流連賭場青樓自暴自棄,以為我不知道?」青衫人冷冷說:「小小年紀便學會憤世嫉俗、玩世不恭,難道你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來報復我?」
「我想你的命在王爺心目中,應該遠比定襄城珍貴百倍。」小霍承認了他的企圖。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引起對方的誤解。
小霍眼睛血紅,緩緩將厲定邊的遺體交給身旁一名血染戰袍的校尉,吩咐道:「火化了他,不能讓厲將軍遺體再受匈奴人侮辱!」校尉含淚接過。
小霍冷峻的面容上彷彿浮現過一絲感動,但只有他的心裏最清楚——
「這很好。」小霍笑了笑說:「好死不如賴活,這句話雖然不中聽,但很有道理。」
「可你正在用從北斗宮學來的斬舞刀訣,屠殺我的戰士!」拓寒的魔雕懸浮在匈奴騎兵的頭頂,揮槍命令他們向後撤退。
振臂將辟海魔槍擲給上空的一名玄甲雕騎,拓寒從另一個匈奴騎兵的手中取來了一柄質地相對普通的長槍,掂了掂笑道:「分量輕了不少,好在長短還湊合。」
「你錯了,顏海王爺。決定定襄城存亡和拓寒生死的,正是您自己。」
「好小子,真夠狂的!」魯鵬臉上不禁浮起一縷欣賞之色,躍躍欲試地說:「小霍,讓我先上去斗一陣怎麼樣?」
小霍回頭向她微微一笑,然後什麼也沒說,催動鋯龍風馭振臂向城樓下躍落!他的雙腳穩穩踏在匈奴騎兵以高舉的盾牌築成的,用來抵禦城上弓箭射擊的護牆上,柴刀劈落,盾牌登時一分為二,連帶底下的那名匈奴騎兵也被刀鋒活活斬裂作兩爿。
「扔了你身上自我捆綁的枷鎖,去做你想做的事!」青衫人驀然回身,目光犀利而深沉,直洞穿到小霍的內心。
「你想幹什麼?」拓寒問,「想用我迫使父王退兵?」
小霍看著右賢王不語。顏海醒悟到他的用意,取出佩刀劃破手腕,將鮮血抹在掌上,高舉朝天,面對數萬部下,用匈奴語朗聲道:「我顏海對天發誓,六個月內不使部下一兵一卒跨入定襄城半步。如違背誓諾,就讓上天毀滅我的靈魂!」
「你錯了,在匈奴人心目中,勇士的榮耀才是唯一值得珍視的瑰寶。」
小霍靜靜地聽著,掌心九陽龍罡綿綿汨汨注入厲定邊的體內,支撐著他說完最後的遺言:「告訴李老將軍,厲定邊有負所託,要先走一步了!」
他灰暗的眼眸里驀然閃爍起一抹亮光,彷彿是沉浸在往昔崢嶸戎馬之中,喘著急促的呼吸說:「慚愧啊,定襄城就將丟在我的手裡!年輕人,你和虹如都要好好活下去,來日定要將我……大漢王旗插上龍城城關!」
眾人的驚呼聲里,早有預料的小霍一把將拓寒牢牢按定,但對方的脖子上仍被犀利的刀鋒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鏗!」拓寒坐在雕背上橫槍招架,反推槍尖挑向小霍左太陽穴。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拓寒問,「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
不斷的有人倒下,站著的人也全都傷痕纍纍,筋疲力盡。但是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後退、要逃跑,彷彿背後的這座定襄城能夠賜予他們無限的勇氣與力量!
在這滔滔亂世中,總有一群人平時毫不起眼平凡的生活勞作。一旦鐵騎襲來,他們卻會毫不遲疑地銳身擋難,用血肉之軀扞衛著心中最神聖的那片凈土。
「不好了,城門要關不住了!」下方城關的守軍里響起驚慌的叫聲。
「小霍!」一頭體態格外健碩的魔雕從高空俯衝而下,雕背上渾身烏甲的年輕人朝著數丈外的小霍洪聲喊叫。「你還認不認得我?」
「他是我的!」小霍將柴刀插回后腰,從身旁的校尉腰間借過佩刀,騰身飄起。
小霍沒有躲。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他眼眸深處有一種極為厭倦后的解脫。人們只看到他靜靜地注視拓寒那隻抓向自己的大手,嘴角詭異地微笑。
「怎麼,你真認識這傢伙?」高凡驚訝地問道,上面那可是匈奴右賢王世子啊!
「你居然也會趁火打劫?」拓寒嘴角逸出譏諷的微笑,「這不是我認識的小霍。」
「好,你要我退兵,對不對?」右賢王高聲說:「我答應你!但必須先放了拓寒!」
流著淚,她將手中的鼓槌敲擊得更嘹亮更有力!
「三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拓寒道:「小霍,我很為你可惜。」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耳畔不知為什麼,又響起了小霍冷漠的話音,剛乾的淚水一下又湧出來:「這個傻瓜,居然救下了定襄城,可誰又能救他呀?」
「我還是不相信你敢殺我!否則你的手就不會抖的那麼厲害。」
「我想去長安碰碰運氣。」小霍有些訝異,他知道師父從不無的放矢。
就在拓寒的大手即將觸摸到肩頭之際,小霍的背後驀然現出一道青色身影,一把提起他的后領向西飛掠,如同一束讓人看不真切的鬼影轉瞬去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