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集 大風歌
第六章 夢入京華
「我要找一家全長安最大最豪華的客棧住下！」厲虹如向三人宣布她的雄心壯志。
「對不起，小高今晚確實有重要的事。」霍去病站到了門口。
「噗！」血光迸現，魔刀飲雪如切腐竹，將李尚的右臂生生斬斷！李尚一聲慘叫，向後飛退，臉上滿是驚恐和怨毒，疼得幾乎昏死過去。
「各位，我們是淮南王座下的門客，有事要找一位朋友商量。請大家立即離開，這頓飯就算我請了！」
蘇飛一怔，獰笑道：「看來幾位是鐵了心，要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破！」左吳的低吼彷彿是從地獄盡頭髮出，相當於幾十部投石車一起發動的威力，青色的鋒利石筍密如飛蝗，鋪天蓋地射向雷被轟去。
王公子夾了一小口菜放進嘴裏，淡淡說：「放心，我會如數把錢付給你們。」
「主公，酒菜都沒有問題。」公孫先用銀針試毒，又親口嘗過每一道菜后說。
「勢利小人！眼睛里只有金子！」厲虹如想繃緊面孔教訓霍去病，不料說到後來自己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公孫不悅地哼了聲，「我家主公金口玉言，不會少四位半兩金子！」
「太卑鄙了，太無恥了！」高凡義憤填膺，一拎風水神簽遁向左吳腳下。魯鵬更快，嗷嗷狂吼揮舞裂魂鬼斧迎上蘇飛，拉開定襄四人組南下長安城后的第一戰。
蘇飛目視霍去病，慍怒道：「剛才蘇某已向幾位打過招呼。你們也答應只看熱鬧，絕不插手，為何言而無信？」
公孫忙躬身道：「啟稟主公，他們的修為高低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有一腔報國熱血，又年少有為不畏強權。就憑這幾點，我看好他們將來絕非池中之物。當然……如果能蒙主公親自提拔，前途將會更加不可限量。」
「雷壯士是要參加天下英雄大會？」王公子問道：「憑你的身手闖入殿試躋身三甲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要小心那伙人不肯善罷甘休，捲土重來。」
「喂，你們幾個聾了，為什麼還不走？」胖子大步衝進酒館，凶神惡煞似地大吼。
「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如今大漢正在向匈奴用兵，四位年輕有為，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從軍呢？」王公子停箸不食，向眾人建議說。
但有人比他更快。懶洋洋倚靠在椅背上的小霍，驀然如一頭迅猛的獵豹躍出，血紅色的冷厲寒芒撕裂空氣，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劈向李尚胸口。
「今晚你們誰陪本小姐去逛長安夜市？」沐浴更衣用過晚飯後，厲虹如把一雙玉手背在腰后，溜達到院子里向三位男士發出邀請。
黑色的龍鬚化為刀穗，在風中擺舞，平添一股凜冽的雄壯氣勢。
「只怕我沒有機會請教高人了。」雷被嘆口氣搖搖頭，「我聽說天子下詔要召開天下英雄大會，就一路奔向長安，希望躲過災禍。沒想到淮南王還是不依不饒。」
「獲勝者有什麼獎賞？這才是我最關心的。」霍去病的腦海里似乎完全沒有忠義報國的概念。別人即使想問卻絕不好意思直白提出的問題，在他口中總能毫不費力的說出，而且語氣里的平淡會讓人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高凡眼睛盯著翡翠配飾發直，讚歎道：「這可是價值連城的極品啊！」
「不行！」厲虹如平生從沒被男人拒絕過，而且是一連三個男人的拒絕！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所以悍然決定採取最直截了當的暴力手段。
「嗚嗚嗚……」霍去病突然抄
「參見主公！」他們滿頭大汗，不敢用手擦拭一下，任由汗水往頸下的衣服流去。
「多謝諸位拔刀相助。」雷被逃過一劫，兀自覺得自己是在作夢。
「我？」高凡急忙搖頭，「敝人今晚另有公幹，恕不奉陪。」
「酸棗你個熊，羽林郎都不知道？」魯鵬終於有了在高凡面前賣弄學識的機會，口沫橫飛地解釋說：「就是皇帝身邊的侍衛，原來叫做建章騎營，最近才改了名字。
「哈，瘋狗咬人啦！」高凡抓過擱在桌腳的風水神簽便準備起身迎敵。
「賞金當然不會少。」公孫回答：「不過還有更大的榮耀，凡是能夠順利進入金殿會武的各方豪傑，不論出身貴賤一律破格提拔為羽林郎。」
魔刀飲雪，重現中原。兩尺三寸長的血紅色刀刃上，鐫刻著詭異神秘的符咒紋路，一條威武猙獰的赤龍盤踞刀背，與刀身渾若天成。
「色狼，我瞧不起你！」厲虹如登時俏臉飛紅，那樣子像要把霍去病一口吃下去。
高凡搖頭晃腦還想痛快淋漓地罵下去，李尚已經忍無可忍，怒斥道：「老子宰了你！」手舉重劍沖向高凡。
「就是要吃喝享樂一番。」霍去病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大嘴魯一腳，然後懶散地笑了聲，說：「人生在世，總不能太虧待自己。」
「憑什麼虧心？」厲虹如理直氣壯，「今天可是我們幫他趕走了淮南王爪牙，為了四百兩金子就和淮南王作對，我還嫌虧呢。」
「賭鬼！」厲虹如低罵，好在她的目標原本就不是這個五大三粗的傢伙，目光瞟向霍去病那屋，用自以為最動聽、最溫柔，能使全天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語氣問道：「小霍，你陪我去好不好嘛？」
厲虹如忍住笑，說道：「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傢伙壞透了，整天就想著坑人。」
「您是萬金之體，不能有任何差錯。請主公體諒下屬的難處。」公孫躬身退下。
「打算，暫時還沒有。」霍去病咧嘴一笑：「等金子用完了再想也不遲。」
「原來是這樣，」厲虹如搖頭：「可惜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不過你也太不會拍馬屁了，身為門客怎麼能贏過自己的主子？今後應該多向高人請教，別再犯傻。」
「在你們以為，真會有傻瓜白白送上四百兩金子的時候。」霍去病悠然說道。
兩天後一行六人平安無事抵達霸上，巍峨雄偉的漢都長安遙遙在望。
酒館里的客人紛紛拔腿出門，躲到大街對面好奇地往裡張望。
「那身穿縞素的姑娘就是厲定邊的愛女吧？另外三個年輕人也都是力抗匈奴的國家棟樑，尤其那個小霍，的確是可造之才。」王公子坐在馬上輕輕扇動摺扇，悠然道：「四百兩黃金相較於我大漢國威和定襄十幾萬百姓生死，又算得了什麼？」
「哎喲，你幹什麼？」高凡被厲虹如擰起耳朵，不由自主地往外走。
「不過主公的器量實在令微臣欽佩，只是有點便宜了蘇飛等人。」
「小霍，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王公子身分的？」高凡疑惑的問道。當公孫主僕在談論這四個年輕人時，他們也在悄悄議論著對方的來歷。
「老子吃多了，走不動，咋的？」魯鵬嗓門明顯比胖子高八度，像在和對方較勁。
「喂，雷先生！」魯鵬多嘴問道：「你沒事惹淮南王幹嘛？」
「是當今天子的堂叔，倍受朝廷寵信，坐擁淮安膏腴之地，
李尚猶如一團肉球蹦起，重劍虎虎生風斬向雷被左肩。那名高個男子蘇飛也手握一柄長戟上前圍攻。
「呀……」雷被騰身躍起，身軀幾乎平貼到屋頂，長劍舞動出一蓬耀眼光團「鏗鏗鏗鏗」的將射來的石筍劈落。
「你沒搞錯吧？我是女孩子，打架可是男人的事。」厲虹如白了王公子一眼：「再說，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吶喊助威了，你看他們是不是越打越有勁？」
「公孫。」王公子忽然吩咐說：「讓他們住手，放姓雷的一條生路。」
「是當今天子親自下詔舉辦的一大盛事，希望將那些埋沒山野的英雄豪傑全部請出報效國家。將來跟隨衛大將軍北伐匈奴，戍邊建功。」公孫代主人回答。
「叮噹！」瓷器脆響，激戰中的四人霍然分開。
望著三個人氣勢洶洶而來，逃之夭夭而去，眾人不禁相視一笑。
「這小子的刀法狠到家了！」才幾個回合，李尚的鼻尖就冒出了冷汗。
王公子道：「再多的錢財，坐吃山空總有用光時候，不知四位對將來有什麼打算？」
「左吳，你想抓我就放馬過來！」雷被緩緩起身，拔出長劍準備一搏。
蘇飛和左吳見勢不妙，急忙出手相助，反而將主犯雷被撂在了一邊。
左吳身為築土師，不擅長近身肉搏，因此始終站在門口運用土元法術向雷被發起攻擊，聞言陰冷一笑威脅道：「幾位最好掂量清楚，淮南王要抓人誰敢管！」
「公孫大哥別生氣。」厲虹如笑吟吟道：「四百兩金子對王公子也許不算什麼，可對咱們卻像雨露甘霖。我們還指望靠它在長安城安身立命呢。」
「笑話，難道我還不如他們嗎？」王公子用摺扇一指端坐不動的四個年輕人。
「雷被，你是束手就擒跟咱們回淮南，還是要客死異鄉？」瘦子打斷眾人的交談。
「一言難盡！」雷被瞧了這群陌生人一眼。也許是鬱悶久了，好不容易有一舒胸臆的機會，苦笑說道：「半個多月前，淮南王世子硬逼雷某和他比劍，我推辭不過只好答應。
「你，必須陪我逛夜市！」厲虹如的口吻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
「東西帶來了？放到桌上。」王公子淡淡說，似乎在責備這兩人讓他等得太久。
公孫明白厲虹如是在譏諷自己，但他涵養極好，若無其事的一聲不吭。
「聽上去挺了不起啊！唉，我怎麼沒攤上那麼一個好爸爸？」高凡羡慕不已。
王公子不以為然地笑道：「千金買馬骨，我視金錢如糞土。後會有期！」拂衣出門，在公孫和兩名青衣長隨的拱衛下上馬揚長而去。
「如數是多少？可不許給我們打折扣。」厲虹如在商言商，毫不含糊。
「鬼才相信你們這些男人！」厲虹如趁機要脅道：「要不你們帶我一塊兒去！」
「住手！」蘇飛面對魯鵬倒是勢均力敵，但對方高人太多，繼續打下去只能自討苦吃。他一收長戟跳出戰團，向李尚左吳招呼道：「我們走！」
「厲姑娘，你的同伴都出手了。」王公子饒有興趣地望著正在興高采烈觀戰叫好的厲虹如，問道：「為何你不上前幫忙？」
「他一次次不著痕迹地拿話套我們，幸虧主公應對自如，換作微臣說不定要就露出馬腳。如果這四個年輕人能進羽林，下次北伐匈奴時請主公將這四人調撥在微臣帳
「臭小子，留下姓名！」李尚手捂斷臂，惡狠狠瞪視霍去病，「這梁子咱們結定了！」
「我們上長安，本來就是要……」魯鵬的嘴巴從來沒有把門的，脫口而出說。
「你這話就不對了，」但凡有機會和人鬥嘴，厲虹如從不輕易放過：「淮南王再大，頭頂還有位皇上正坐在長安城裡。別說這兒是天子腳下，就算在淮南的一畝三分地，也不能萬事都由他的性子來。除非他嫌現在的位子太小，還想換張大的。」
「什麼是天下英雄大會？」厲虹如好奇的問：「金殿較藝，比劍奪帥嗎？」
「老兄到底是什麼人？」瞧見公孫臉一沉，霍去病不以為意地笑起來，說道：「我是在想等到四百兩金子都花完了，咱們再去找你當保鏢。」
「給他！」蘇飛忍氣吞聲吩咐左吳。左吳從褡褳里取出一塊銀子，丟進酒館。
「小霍沒說錯，他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厲虹如注意到公孫微微飄蕩的袖袂，暗暗吃驚，同時對那位王公子的真實身分也更加起疑。
「居然是個築土師！」厲虹如心想：「不過比起龍城公主還差得遠。」
王公子哈哈一笑，說：「想當我的保鏢還不容易？」隨手摘下腰間佩戴的一塊翡翠，並說：「收好它，憑這東西你們可以直接進入殿試，到時候便是天子保鏢了！」
「是夜盜千墓吧？」霍去病毫不留情地揭開同伴老底，並將包裹交給了魯鵬。
「這是你們的酬金。」王公子用摺扇點向兩個包裹：「打開看看吧。」
王公子搖搖頭：「四位沒說真話，我不信你們萬里迢迢來長安，只是為了享樂。」
像這種牽涉到皇族的家務事，他是不能多嘴的，只好引開話題。
沿著大街走出一段，公孫護從在王公子馬後，低聲地說道。
四個人吵吵嚷嚷，望見了長安城門。高凡騎在馬上張開雙臂，不顧路人詫異的眼神，大喊道：「長安城啊，我終於見到了你雄偉的英姿。今夜我要好好擁抱你！」
霍去病用奇怪的眼神瞥過王公子，卻什麼也沒說。他自始至終都沒向門口的三個不速之客打量上一眼，但嘴角的不屑和傲慢顯然已是最好的反應。
「是擁抱長安城的美女吧？」霍去病一語道破這傢伙不堪的用心。
「鏗！」李尚橫劍招架，卻被對方絕強的刀勁劈得朝後踉蹌，胸前衣衫開裂，毛茸茸的胸膛上泛起一縷淡淡的血痕，已被刀氣所傷。
「倪老八，倪老八……」李尚忍疼喃喃自語，實在想不起江湖上有這號人物，嘿然道：「你爹媽倒真能生，一下就……」突然恍然大悟，面如豬肝破口大罵道：「好小子，占老子的便宜！」
不久之後，她的願望便化作現實。四個人在路人的指點下，住進了長安城最大也是最豪華的客棧「長樂居」。據說，這家客棧的真正後台老闆就是當今天子的舅舅，武安侯丞相田玢。
王公子搖搖頭，顯然是從「不畏強權」這四個字想到了蘇飛等人，臉上的笑容收起：「最近他是鬧得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僅磨兵礪馬，四處招攬亡命之徒，還跟田玢在暗地裡眉來眼去勾勾搭搭。還有他的那個寶貝女兒……憑著幾分姿色拚命拉攏朝廷大臣，到底想幹什麼？」
「抱歉，那地方少女不宜。」霍去病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道：「你沒聽過走馬章台，風花雪月的傳說么？」
霍去病的斬舞刀訣如同長江大河奔放雄壯，每
左吳手中亮出一柄七星玉如意，嘴唇念念有詞默誦咒語，一團閃爍不定的黃色光點在身前幻生，頃刻凝鑄成三排筍狀的青色石箭，每一支都有超過碗口粗的直徑，密密麻麻懸浮空中，好像一座枕戈待旦的方陣。
「那四百兩金子可不是白送的，是咱們替他當保鏢辛辛苦苦掙來的！」厲虹如說完后，發覺霍去病正偏著頭盯著自己看，「傻瓜，你色迷迷地瞧著本小姐幹嘛？」
「比劍時雷某一再相讓，世子卻步步進逼毫不手軟。我一時不慎誤傷世子左肩，自知大禍臨頭，只好連夜逃離。」
「淮南王是誰，手底下的一個門客就那麼囂張？」魯鵬瞥了眼門外，明知故問。
「羽林郎是什麼官？」高凡問魯鵬——誰讓他父親是朝廷將軍呢？
青年人姓王，笑了笑說：「都快到長安城了，哪會有黑店，你也太謹小慎微了。」
「主公，您對這四個年輕人真是優厚。不僅送上四百兩黃金，還賜下翡翠親自保薦他們進入羽林軍。這樣的際遇，微臣見了都會眼紅。」
「可我真有要緊事……哎喲，輕點輕點！」高凡無可奈何地求饒。
說話的，是站在門外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個男子，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正在角落裡用餐的黑衣人。在他身後還有一胖一瘦兩名同伴，同樣的面色不善。
「生在帝王家，未必是幸事。」王公子悠然道：「我們又何必理會三隻瘋狗狂吠？」
「山水有相逢，咱們後會有期！」蘇飛色厲內荏，緩緩倒退向門外。
「主公，我們也走吧。犯不著和這班奴才見識。」看到王公子面如寒霜，公孫俯身在主人的耳邊輕聲勸告。
「幾個跳樑小丑而已，我懶得計較。」王公子的面色陰沉：「就像一株長歪了的樹，拍幾下已經無法矯正。想阻止它的枝葉繼續探進屋裡，便只能連根拔起，希望不會有這麼一天……」
「千里搭長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王公子站起身說：「我們就在這裏分手。」
「這個嘛，長安城太大，我也擁抱不過來啊。所以尋找一兩位其中的代表，也無可厚非吧？」高凡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至少咱們有了那麼多金子，今天晚上不必露宿街頭了。」
公孫說：「當然可以，只要有志報國又有一技之長，無論男女老幼都能報名。」
公孫沒有說話。他知道，在這時候自己最好什麼都別說。
「能夠有資格擔當羽林郎的人，大多是高官子弟和為國捐軀的烈士遺孤。像閣下這樣三代家傳的盜墓賊，給人看門都怕你會監守自盜。」
「哈欠！」魯鵬揉揉鼻子，在大街上東張西望，「是哪個傢伙背地裡咒我？」
「你們就這麼走了？」王公子忽然開口，「這裏的酒賬還有打壞的東西怎麼說？」
霍去病嘲弄一笑道：「像你這樣的蠢豬給我當孫子還嫌丟臉，快滾！」
「我是在觀察。」霍去病笑得很壞，「『辛辛苦苦掙來的』，說這話時你虧不虧心？」
「四百兩金子，好傢夥！」高凡家學淵源，只用一眼便判斷出了兩包裹金錠的分量和成色，感慨道：「就算先父在世時，夜盜千戶日進斗金，我也沒見過這麼多。」
「我有答應過嗎？如果不是我的記性有問題，就是閣下的耳朵出了毛病。」霍去病眼眸里閃爍著挑釁的光芒，又道：「非常抱歉，我就是看不慣比自己更囂張的
「傻瓜！從今晚起的三天內，別想我和你說話！」厲虹如勃然大怒，一轉頭，她看見高凡衣著光鮮地走出門，賭氣道：「小高，你陪我去！」
公孫走到門口，似乎是在監視蘇飛等人的動向，垂在腿側的右手卻幾乎不可察覺的動了動。兩名原本蹲坐街邊看熱鬧的樵夫振衣而起，拐進小巷消失不見。
龍首鑄成了刀柄，口中含有一顆紅色的辟火珠、一顆白色的銷金珠和一顆黑色的止水珠。三枚神珠熠熠生輝，再加上鑲嵌在龍眼上的兩顆掩土珠和爆木珠，成為所有五行師的天然剋星。
「夜市有啥好逛的？」魯鵬將一身新衣穿戴整齊，斜挎剛分到的一百兩黃金走出客房，「不如跟我去賭場轉轉，包你長見識。」
「我姓倪，在家排行老八。」霍去病的笑容像個十足的惡棍。
「這樣啊，那一定很熱鬧。」厲虹如興奮道：「我們可以參加嗎？」
「不好！」霍去病用最生硬、最冷淡，讓全天下少女都為之心碎的聲音回答說。
「李尚，別管他們了。這幾位並非常人，不怕被誤傷。」高個男子制止住同伴，又向王公子和霍去病等人抱拳說：「在下蘇飛，奉淮南王口諭捉拿叛逆雷被，若有驚擾幾位的地方，請多包涵。」
高凡覺得很沒面子，正打算想方設法譏嘲魯鵬，門外馬蹄疾響，兩名青衣長隨在酒館前翻身下馬，跪拜到王公子身前。
瘦子左吳冷笑說：「不到黃河心不死，真當自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淮南第一劍客？」
高凡連連點頭，附和道：「古人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一看就知道你們小時候家裡太窮，沒讀過多少書……」
「哦？」王公子轉頭笑道：「除了衛青之外，對誰都是不服不忿的公孫將軍，居然也會對這四個籍籍無名的年輕人另眼相看，真是讓我想不到啊。」
雖然王公子沒有點名道姓，但公孫非常清楚自己的這位主公在說誰。
高凡一愣，低聲問魯鵬：「沒聽說小霍有兄弟姐妹啊，他不是家裡的獨苗嗎？」
四個人頓時在酒館里斗得天昏地暗桌倒椅飛，一道道犀利的罡風四散迸濺，但甫一接近王公子身前便莫名其妙地消弭無影。
「你還虧？」魯鵬大叫起來，「你把這四百兩金子背在身上試試？」
不用他說，厲虹如也絕不會忘記驗貨，當仁不讓解開繩結，露出黃燦燦的金錠。
「是！」公孫神色一正，說：「這個姓霍的年輕人看似膽大妄為，特立獨行，其實處變不驚果斷幹練，有大將之風。
霍去病聳了聳肩膀，用拇指往門外一指：「如果閣下想當耗子，我無所謂。請！」
「是！」青衣長隨各自從背後解下一個沉重的包裹，用雙手恭謹地放到桌上。
「王公子，這頓就算散夥飯了。」魯鵬喝酒說話兩不誤：「可有件事不能不問。我怎麼瞧，你身上都不像帶著四百兩黃金的樣子，不會跟咱們賴帳吧？」
主僕二人說話的時候，旁邊一桌那四人早已風捲殘雲，吃得碗翻碟空。
公孫應了聲，仍然站在原地，擔心自己稍有離開王公子會遭遇不測。
厲虹如明白這傢伙嘴裏說的客氣，其實是在警告他們不準插手生事，嬌哼道：「我只管看熱鬧，不惹到咱們頭上就行。」
「都出去！」隨高個男人而來的胖子拔出背後的重劍，砰地劈開門邊的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