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集 九鼎傳說
第七章 大楚寶藏
「沒錯，但這隻是權宜之計。用不了多久，巫域一定會派人掘開老朽的墳墓，當他們發現裏面只有一具空棺，新的追捕很快又會開始。」灰衣人話鋒一轉，忽然冷笑道：「其實財寶不算什麼，巫域真正想得到的，還是那隻『火熠神鼎』！」
龍城公主忽然淺淺一笑，又說道：「真難得，能夠看見霍兄有正經說話的時候。」
「我懂了——原本我還在奇怪，匈奴應該明白淮南王根本不可能成氣候，為何還要和他結盟。果然，公主殿下另有來意。」霍去病合起羊皮紙卷，說道：「可惜這份密約如今對我已經毫無意義。」
「是什麼人？」霍去病彷佛從龍城公主的眼神里讀懂了什麼，低聲道：「是他？」
灰衣人答非所問地說道：「他命曾祖父連夜搬空楚國國庫，裝車運往南方秦軍勢力難及的某個地方秘密埋藏，作為將來複興大楚的軍資。
霍去病站在樓上向常行天一抱拳道：「常旗主，後會有期！」
劉陵呆了呆，隨後咯咯嬌笑道：「別唬我了，她怎麼可能陪你去那種地方。」
「為什麼？」霍去病並未繼續察看密約內容，注視龍城公主問道。
直到日上三竿，霍去病才施施然地來到淮安王府。門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對每一個路過的行人都嚴加盤問，仔細搜查。
「前天晚上這一鬧，恐怕朝廷很快就會動疑。我們也得加緊部署了。」
「節外生枝也沒什麼，怕就怕我這個人名譽不太好。」霍去病自嘲道：「假如讓人知道，無比尊貴的公主殿下和一個惡棍在壽春的青樓中相處了整夜，對你皎潔無瑕的清譽可是致命打擊啊。」
「又回到長安的官庫里了？」霍去病突然「哧」地一笑說：「我現在才明白，為何當年他會告訴我這個秘密，又為什麼縱容我前往長安，甚至不惜一路暗中保護我來到淮南。我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霍公子不相信我？」灰衣人道：「或者你是有意用這種態度隱藏自己的慾望？」
龍城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縷羞澀，但迅速重新變得澄清，微笑說：「當然不是那樣。或許明年霍兄應約前往狼居胥山的時候，我會揭曉謎底。」
「放屁！」常行天怒喝出手，青銅點將筆一虛一實，點向馬聚財的左右太陽穴。
「不行啊，我現在是統領淮南王府禁衛軍的虎賁將軍，壽春的治安於我責無旁貸。」霍去病攤開雙手微笑說：「何況馬老闆是王爺府上的貴賓，我也不能不管吧？」
「所以你一旦脫險就立刻假死，企圖利用這種方式徹底擺脫巫域的追捕？」
「霍將軍，切莫推辭。」淮南王拍拍霍去病的胳膊含笑說：「本王還期盼你能助我們父子和陵兒一臂之力呀。」
兩人進入大殿，淮南王竟親自起身迎接，抓住霍去病的手臂連連點頭道：「霍愛卿，前晚的事多虧你了。」
「我一無所有，又能給你什麼？」霍去病冷笑說：「別當自己是神仙。或者我送你幾兩銀子，先生可以在土地廟外擺一個卦攤，騙些善男信女的銀子養家糊口。」
「站住！」霍去病眸中寒光閃爍，緊盯在灰衣人轉身欲去的臉上。
「不錯，陵兒說的對，得留著，得留著……」劉安附和說：「霍愛卿，你多休息幾天，本王還有一樁要緊差
灰衣人不看銅錢一眼，彷佛用盡全力從齒縫裡吐出道：「天妒英才，壽命不永。」
「不，我還要在壽春待一陣子。」霍去病輕輕道：「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淮南王又是一聲唏噓道：「不害這孩子，平時看著挺老實，怎麼敢幹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多半是受了巫妖的蠱惑，迷失了本性。」
「砰！」二樓一間上房的屋門被人從里往外一腳踹開，一個三十多歲、上身赤裸的男子，手持一根狼牙棒，大步流星地沖了出來，衝著樓下大罵道：「格老子的，誰在這兒咋咋呼呼，害得你爺爺覺都睡不好！」
「是啊，要不是你揭露了巫妖的真實面目，又拆穿了劉不害這狗雜種的陰謀，我們父子早晚得被他們害死。」劉遷也上來招呼道：「我和小妹商量過了，剛剛也得到父王的恩准，準備委任你為虎賁將軍，統領一千六百名王府禁衛。」
灰衣人的話語雖然謙卑，但抹殺不去他眉宇間的自負和孤傲，而那雙死灰色的眼珠更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霍去病，陰冷中傳遞著某種狂熱的訊息。
兩人來到霍去病在柳鶯院包下的上房中落坐，灰衣人儀態悠閑地環顧四周，說道：「這間上房當年老朽也曾經住過不少晚上。經過三年多暗無天日的幽禁歲月，如今故地重遊，不得不教人有恍若隔世之感。」
「每個人都有慾望啊，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罪過。」霍去病聳聳肩膀，不以為然地道：「問題在於我如何能夠相信，天上真的會掉下餡餅，而且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霍某的腦袋上。
「黃帝九鼎中的『火熠神鼎』？」霍去病的劍眉幾不可察地挑了挑，嘿然輕笑說：「那可真是個好東西，聽得我也動心了。」
「黑鬼頭，過來！」霍去病朝骷髏頭問道：「你願不願意和公主走？」
這時候，樓下的大堂里突然響起一個破鑼般沙啞的嗓子叫道：「馬聚財，滾出來！昨晚你打傷咱們兩個兄弟，還吹牛皮說項總會主見了你也得作揖讓路，有沒有這回事？有種跟老子比劃比劃，要不就是烏龜王八養的！」
「他的本性也好不到哪兒去。」劉遷不屑地哼道：「一個賤人生下的廢物，能堪什麼大用？父王也太心慈手軟了，要按我的意思，趕緊一刀殺了以免後患。」
他沿著大街漫無目的走了一段路，猛地蹩進一條小巷，回身冷然道：「出來！」
「霍總教習有所不知，是這些龜兒子先找上我馬老二的。」面對霍去病，馬聚財像是換了個人，堆滿橫肉的臉上全是阿諛的笑容。
「接下來霍兄有什麼打算？」龍城公主微含歉疚地問道：「要回長安去嗎？」
馬聚財蹦上二樓，向霍去病道：「今日多謝霍將軍解圍，改天我老馬擺酒請您。」
「公子說對了一件事，老朽確實精於看相。我的陰陽法術僅是小道，但相人之學敢說當世無匹。」灰衣人嘴角彎了一下，緩緩道：「公子可願聽我替你算上一卦么？」
從王府離開后，霍去病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儘管受封成為虎賁將軍，卻不過是徒然擔了個虛名。淮南王再笨，也絕不可能把自己那點用來造反的老底，完全交到一個才投靠王府不到五天的人手中。
說
「你現在心裏的滋味好得很。」霍去病冷冷罵道：「滾吧！」
「哦？」霍去病聞言，不禁輕輕笑了起來：「馬老闆，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啊。」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劉陵徐徐說道：「小霍，一切都仰仗你了！」
十幾個霸王會成員將他圍在圈內，為首一名五十多歲，手握一對青銅點將筆的老者，上下打量中年男子，森然道：「你就是馬聚財？敢找咱們霸王會兄弟的麻煩，好大的膽子。
「你的故事很好聽，但並不新鮮。」霍去病道：「三歲時，我就會編尋寶故事了。」
「這個地方除了老朽的曾祖父外，只有楚王和太子兩個人知道。不幸的是，楚王父子先後死於戰亂，而老朽的曾祖父自那晚率車隊離開楚國都城后，也從此再無音訊。」
「是這樣，有一批北方朋友從匈奴人那裡代為購買的上等皮毛，前些日子剛好運到。」劉遷解釋說：「我們想讓你護送這批貨物出使閩越，和他們敲定舉事的日期。」
灰衣人冷厲的眼神里掠過一絲惆悵，接著說道：「可他沒有料到，這樣的一次尋找竟然會歷時百年，窮盡祖孫三代的無數心血和屈辱！
「是你！」霍去病並未因此放鬆戒備：「既然兩世為人，又為何陰魂不散地跟上我？」
「終於，大約在五年前，老朽發現了一條至關重要的寶藏線索，正待進一步考證核實之際，卻遭到風回雪暗算，被囚禁在地牢中。老朽這才知道，原來巫域的人早就盯上了我。」
老者搖搖頭，嘿然說道：「不必，對付你這樣的人渣，我常行天一個人就夠了！」
霍去病冷冷看著他，沒有搭話。灰衣人端起茶盅慢慢地啜了一小口，接著又道：「霍公子，老朽想送你一份大禮。」
「別以為在壽春有淮南王罩著就能橫行霸道，今天老子便打斷你一雙狗腿，讓你爬著出門！」
「霍公子說得不錯，正是火熠神鼎！大多數的世人只知道，禹王九鼎是至高無上的王權象徵，卻不清楚它們不過是仿製而成的青銅子鼎。」
「對玉華殿也同樣如此。」龍城公主道：「因為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我們想要尋找的東西並不在淮南。早在厲王劉長事敗后，它便被抄沒回官庫里去了。」
「你錯了，我相信你終將成為漢人中的英雄。但不管未來你我是否會在戰場上相逢，我都希望霍兄知道——有一種敵人，比朋友更珍貴。」
「是啊，郡主想要的男人從來都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怎敢勞您久等呢？」
緊跟著又有人高聲叫道：「大伙兒聽著，咱霸王會來找一個朋友，和別人不相干。誰要是亂跑亂動，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是他。」龍城公主道：「至於他提出的交換條件是什麼，恕我無可奉告。」
兩柄鋼刀應聲折斷，中年男子騰身飛出欄外，砰砰兩腳將那兩人踢飛，跟著跳落到大堂上，這才有時間繫緊腰帶，罵罵咧咧道：「龜兒子找打！」
「敢情你就是霸王十旗里的
常行天一愣，說：「原來霍總教習又有高陞。前幾天有刺客冒充咱霸王會的人潛入世子府行刺劉遷，給咱們在壽春的兄弟們添了不小的麻煩。多虧霍將軍明察秋毫，揭露了巫妖的陰謀，還了咱們霸王會一個清白。」
「因此，黃帝九鼎也被稱為『母鼎』，從大禹的兒子啟建立大夏開始，又經過商、周兩朝，在這漫長的千年歲月中，九座神鼎始終由歷代王室珍藏從不示人，於是漸漸聲名湮沒，少有人知。
「老朽希望能將這半殘之軀託付給霍公子，所以厚著臉毛遂自薦。」
「我這個人的運氣一向很糟糕，而且從小就有一個老傢伙喋喋不休地警告說，假如有人平白無故地許諾好處，誘惑越大便越不能信，不然會死得很慘。」
「呼——」冷不防頭頂生風，一張椅子飛到。常行天的青銅點將筆「咄咄」刺入椅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又唯恐馬聚財趁機偷襲，急忙躍出兩丈，勃然大怒道：「哪位朋友吃飽了撐著，多管閑事？」
「不用，過兩天我要出趟遠門。」霍去病道：「也許回來時，馬老闆已不在壽春。」
「什麼！」劉陵的叫聲讓站在殿下的幾個將領也嚇了一跳，她卻不管不顧，面沉似水地追問道：「是誰？我也很想見識見識！」
這是最後的攤牌，霍去病心中清晰如鏡，稍稍躬身回應道：「霍某謝王爺厚愛。」
霍去病這次倒是實話實說，交代道：「昨晚我在柳鶯院。」
「如果情勢允許，雪羽內心中也渴望能與霍兄多作盤桓，哪怕所處的地方是壽春青樓。」龍城公主沉靜地說道：「因為在我心目中，霍兄已是雪羽的知己。」
「是去閩中吧？」馬聚財把聲音壓低，湊近霍去病道：「實不相瞞，那批送給閩越的東西，就是我老馬從匈奴弄來的。王爺沒告訴您么，我也要和車隊同行，順道去武夷山置辦岩茶。這玩意兒要是賣到匈奴，嘿嘿，一本萬利呀！」
「你昨晚去哪兒了，我等了你整整一宿！」趁著沒人留意，劉陵狠狠在霍去病胳膊上掐了一把，咬牙切齒地道：「我還從來沒有這樣等過一個男人！」
「不成，必須留著他，引誘劉建來救。」劉陵露出了那份不屬於普通女子的精明：「否則萬一激反了這小子，反而壞事。」
「這是什麼？」霍去病接過來展開，驚訝道：「……匈奴和淮南王的盟約密件！」
灰衣人嘴邊逸出一絲詭譎的笑意，重新戴上斗笠道：「那的確是個聊天的好地方。」
「過幾天我就要回返匈奴了。也許我們下次見面，將是在狼居胥山。」龍城公主說道：「霍兄可以將剩下的半瓶碧陰龜母露送給我么？」
「不要告訴我那套老掉牙的詞——誰揭下這張面具你就必須嫁給他。」
他頗帶傲意地哼了聲，又說：「雖然咱們生來就是和朝廷作對的，不怕惹上淮南王，可也不願莫名其妙地給人背黑鍋。所以霍將軍此舉，常某深為感激。今天看在將軍面上，我等暫且放過馬老二。往後有機會，咱們再多多親近。」
馬聚財也愕然抬頭望去，不禁眼睛一亮笑著道：「哎喲，霍總教習也在這裏玩？在
「這份大禮該是你被風回雪幽禁三年的禍源吧？」霍去病輕哼一聲：「先生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都不肯吐實，為什麼又肯大發善心將它送給我？」
「多謝主人，主人待我真是恩重如山——」骷髏頭按捺心中狂喜，拚命想從空洞的眼眶裡擠出幾滴眼淚：「將來老奴若不能竭誠報答，那還叫鬼嗎？」
「為什麼我說真話時你都不肯相信，滿口假話倒讓你聽得津津有味？」霍去病故意嘆了口氣道：「你這個女人，為什麼總喜歡自以為是？」
「老朽祖上是楚國人，曾祖父曾經是位德高望重的宮廷陰陽師。百余年前，秦將王剪統率六十萬大軍南下滅楚。楚王知道亡國已不可免，於是秘密召見老朽的曾祖父，交付給他一項重要使命。」
「鬼王？」骷髏頭滿心的痛苦頃刻不翼而飛，眼巴巴瞅著霍去病，喜出望外。
一名頭戴斗笠的灰衣人出現在巷口，嘶啞的嗓音說道：「是我，霍公子！」他走入小巷，摘下斗笠，露出一張由於長期遭受摧殘而變得蒼老憔悴的醜陋臉龐。
「你的知己該是拓寒他們，我不過是個混跡在漢人里的無賴。」霍去病揚起頭望向屋頂，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會送你回使團駐地。今晚發生的事，不過是一點兒意外的小插曲，很快我們都會忘記。對你，對我，都是如此。」
霍去病哼道：「馬老闆，做生意的人講究和氣生財。你怎麼惹上霸王會的兄弟？」
「說白了，還不就是為了柳鶯院的一個姑娘，昨天晚上明明是老……我老馬先點的，他們霸王會的夥計卻是仗勢欺人，偏要拉那姑娘去陪酒。我老馬不答應，就打了起來。」
「狡猾——公主殿下不著痕迹地許了個願給我，就讓霍某不好意思立刻強行揭開你的面具。」霍去病搖搖頭說：「這樣我很吃虧啊。」
「傳說中每一座神鼎中都封印著堪比神靈的驚人力量，任何人獲得它便能立刻肉身成聖。後來大禹治水成功，又以青銅仿照其形另鑄九座大鼎，傳承後世。
「到了百余年前，強秦興起，大周宗室岌岌可危。為了促成齊、楚、燕、趙、魏、韓各國合縱抗秦，保全周室，周王姬延一橫心，將其中六鼎分贈六國，以示願意在消滅強秦后，與諸侯國平分天下的誠意。」
「老朽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答謝，更不會因為公子的幫助而託付上我的身家。」灰衣人平靜說道：「我找上霍公子，唯一的理由便是老朽相信，你就是我需要的人。並且，我敢說霍公子也會需要老朽的助力。」
「咱們也許應該換個地方好好聊聊，恰好我在柳鶯院包了間上房……請吧——」
「你是想殺她吧？可惜辦不到。」霍去病壓低聲音：「是龍城公主。」
此話一出，柳鶯院樓上樓下亂作一團。十幾名頭綁黑色緞帶，窮凶極惡的霸王會成員衝進大堂。其中兩個守住正門，其它人兩三個一組一邊叫罵，一邊搜查那個名叫「馬聚財」的男子下落。
馬聚財哈哈大笑，說道：「你爺爺在漠北行商時連匈奴人都干過，還會怕了你這糟老頭子？格老子的想以多欺少，一塊兒上吧！馬爺爺皺一皺眉就是後娘養的！」
十幾名霸王會成員齊
常行天臉色稍霽，收筆還禮說：「霍將軍，兄弟們先告退！」惡狠狠盯了馬聚財一眼，率著十幾名霸王會手下退出柳鶯院。
他走進王府，劉陵正向幾名將領在殿下小聲傳達著什麼命令。看到霍去病走了過來，她匆匆交代了兩句便迎上道：「霍總教習，早啊。」
「霍兄怎會吃虧？我正有一件東西要送給你。」龍城公主從袖衣里取出一卷羊皮紙，費力地抬手遞向霍去病。
「可其它的楚國貴族卻不是這麼想。為了避禍，老朽的祖父費盡千辛萬苦逃離楚都，隱居鄉野，暗中尋找曾祖父的行蹤，希望能洗刷冤屈，證明父親的清白。」
「霍兄，我還要托你一樁事。」龍城公主亦忍不住莞爾：「在天亮前，請你設法將我送回使團的駐地。不然我怕會節外生枝。」
「嘩——」霍去病將一串銅錢丟到灰衣人腳下，說道：「你可以走了。」
見霍去病沒有拒絕，劉陵喜笑顏開，不避形跡地將嘴唇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就知道，你嘴巴里雖然說得刻薄陰損，但最後一定會幫我。」
馬聚財插嘴道：「常旗主，你是賊，他是官，有什麼好親近的，想害死霍將軍么？」
「誰都有時來運轉的時候，不是嗎？」灰衣人淡定自若地說：「如果公子感興趣，何妨與老朽到武夷山走一遭？就當欣賞九曲溪的風景也好。」
「後來呢？既然先生的曾祖父德高望重，想必不至於見財起意，私吞寶藏吧。」
「我還想借用你的這位鬼奴三天。」龍城公主說：「在這次隨行的使團里，有一位十分著名的匈奴陰陽天師。藉助半瓶碧陰龜母露的靈力，我可以請他幫忙將霍兄的鬼奴煉升到鬼王境界。不知霍兄是否肯放人？」
灰衣人又喝了一口茶，緩緩說：「早在三千年前，黃帝平定神州之後，便曾耗費幾十年的光陰雲遊天下，鑄成『日、月、星、金、木、水、火、土、滅』九座神鼎。
「別多心，我是受人之託。當然，對方也給了我一定的交換條件。」
霍去病痛心疾首道：「如果真是這樣，我會為剛才的君子行為後悔一百年，或者說不定馬上就會揭開來看個痛快。」
「這是副本。」龍城公主微微頷首說：「今晚我約你相見，就是要給你這份密約。」
中年男子站在二樓過道上，居高臨下，狼牙棒盪起一溜青光，「叮叮」拍中鋼刀。
「如果是為了答謝我幫你假死成功，那大可不必了。」霍去病嘿然說：「這幾天我的心腸已經軟了三回，不在乎多你一個。」
「拿去吧。」聽到霍去病毫不遲疑地答應，骷髏頭痛不欲生地打從心底發出聲長長的哀嚎。
「他在上面！」伴隨著叫喊，兩名霸王會成員高高躍起，揮舞鋼刀劈向那中年男子。
「還早嗎？」霍去病裝傻，抬頭看看太陽說：「好像快吃午飯了吧？」
骷髏頭滿臉為難，努力作出捨不得的樣子說道：「能晉陞鬼王當然好，但必須離開主人三天，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馬聚財，你嘴巴放乾淨點兒！」常行天雙臂運力將青銅筆釘上的椅子轟然震碎，朝霍去病抱拳說道：「霍總教習，這是咱們和馬老二的一點私事，請你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