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八章 回京

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八章 回京

「閉嘴,想讓奇夫人聽見嗎!」厲虹如低聲喝斥。
「拉倒吧!」魯鵬嗤之以鼻:「就你那點兒經驗,整個就是部被人坑蒙拐騙的血淚史。」
霍去病起身走出門,忽然回過頭問道:「公孫將軍,你為何把『好生』兩個字咬得特別重,難道怕我會半夜溜走?放心吧,像我這樣的窮光蛋到了貴府有吃有睡,就算你用鞭子趕也會賴著不走。」
「這是老子聽你說過最正經的一句話。」魯鵬拍去身上的雪花,感慨道:「如果有一個女人能這樣對我,老子死了也值。」
進城后五個人找了一家僻靜的客棧入住,將藥材卸在院子里,蓋上防雨的油布。
「你看我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嗎?」霍去病滿不在乎地一笑,反倒令公孫敖一怔。
魯鵬苦笑道:「你跟這傢伙處了這麼久,啥時候看到他聽人勸過?他要不時干點出格的事來,他也就不是霍去病了。」
「搞得自己像衣錦還鄉似的。」魯鵬看不過眼:「又想起哪個要好的姑娘了?」
在來長安的途中,霍去病已經將受命卧底淮南的實情告訴了她和高凡、魯鵬。但厲虹如的心裏依然忐忑,仍希望霍去病不要冒險。
霍去病沒有回答,只是背對著她一邊走一邊擺了擺右手,身影消失在院門外。
剛剛送走了今晚的最後一批賓客,幾名值夜的守衛盡量把身體蜷縮成一團,使勁揉搓雙手,忍耐著漫漫長夜的煎熬。
霍去病拍拍厲虹如捏著長命鎖的小手,又道:「這可是表明我身世的證據,你要妥善保管。一旦我有不測,便拿著它去陳掌的府上,私下求見陳夫人衛少兒。將東西交給她后你必須立即離開,接下來的事就由老天來決定。」
霍去病擱下刻刀,伸了個懶腰道:「小高,這事就交給你辦。」
「如果殺了你們……」奇鳳雨注視面前的三個年輕人,輕輕嘆息道:「小凡一定會恨我一輩子。而且有你們在身邊,我相信他會更快樂。」
「你猜到了。」看到厲虹如驀地抬起頭,滿臉震驚望著自己,霍去病落寞地一笑:「不要告訴任何人。記住,只有到了最後關頭才可以去找她。不準求她,更不要鬧,這是我給她也是給自己唯一的一次機會。」
這個霍去病,還真是會給自己出難題啊。
「公孫府」。
「不會收我房錢吧?」霍去病拍拍空癟的袖兜:「不然我只能去睡大街。」
霍去病搖頭道:「不好吧,我又不是去找皇帝打架。真有事的話,多你們兩個也沒用。」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為什麼讓我扮丫鬟?」
公孫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看著小傑將移門合起。接下來,他需要安安靜靜地考慮一下,明天該如何向天子稟報此事,而劉徹又會作何反應。
「是兄弟——朋友是用來送死的;只有兄弟,才會拿命去為他拼!」魯鵬糾正說。
「別擔心,我只是不想在搜身的時候被人順手牽羊。」霍去病輕描淡寫地安慰她。
高凡一愣,藉著密室里的燭光,才發現原來自己掌心裏握著的,是一尊青色的小鼎,正脈脈地流動著熠熠光暈。
霍去病道:「我們無法替代小高做出決定,請夫人和他本人商量。」
「是,所以當時我和李校尉同仇敵愾,設下陷阱,果然誘出巫妖。經過一場血戰,巫妖重傷逃遁,但我也因傷勢過重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繼續坐在囚車裡趕赴長安,只怕熬不過當晚。」
「這是出生時她掛在我脖子上的。聽養母說,我出生前就有算命先生卜過一卦,說什麼『多病多災,恐會早夭』。於是她便請人打了這片銅鎖,我的名字也是養父根據刻在鎖上的字後來起的。」
公孫敖吩咐道:「請霍公子到客舍安歇,命人好生照料。」
霍去病又說道:「但李校尉也不能為了我一個人滯留途中,導致歸期延誤。他當即果敢決斷,委託趕來探望的厲姑娘、高凡和魯鵬三人留下來照料我,自己則押送欽犯繼續上路。
「誰?」厲虹如一下坐起,警覺地伸手握起藏在被褥下的后羿神弓。
「謝謝,小凡能和你們交朋友,是他的幸運。」
「就是今晚。」霍去病搖頭道:「這樣才顯得有誠意嘛。」轉頭向院外走去。
霍去病輕輕捏了捏厲虹如冰涼的臉頰:「喂,你這小傻瓜怎麼又想哭了?歸根結底,我們都是不甘寂寞的人。不過有一件事拜託你,萬一我真的稀里胡塗為兄弟們殺身成仁了,記得逢年過節時不時給我送點兒紙錢來。衣冠冢就不必了,我怕哪天小高窮瘋了會重操舊業。」
她詫異地望去,這才發覺自己已然淚眼朦朧。手中捏的,是一隻鍍金的小鎖片,上面寫著「去病消災,長命百歲」八個字。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窗外出現了一個黑影,輕輕用手指叩打窗欞。
「所以我才給李敢寫信,告訴他如何向朝廷稟報我的事情。他是個聰明人,收到信后一定會明白應該怎麼做。」
「我這是在哪兒?你不是死了么?」他的視線從奇鳳雨的臉上掃過,看見了後排站著的霍去病、魯鵬和厲虹如,不由又欣喜叫道:「小霍,你們沒事吧?」
霍去病伸出食指封住了厲虹如顫抖熾熱的櫻唇,微笑道:「傻姑娘,厲將軍可不會喜歡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女兒。我又不是笨蛋,真有刀山火海在前,早就掉頭另謀生路了。」
奇鳳雨一笑,道:「跟我來吧。」轉身走向枕雪聽梅閣近乎倒塌的廳門。
「我來,是向公孫將軍復命。」恢復了本來面目的霍去病將劉徹賜予的那塊玉佩,擺在了郎中令公孫敖面前的桌几上:「淮南王已經伏罪自殺,世子劉遷等一干要犯也正由屯騎校尉李敢押往長安受審。想來我已沒有繼續留存這塊玉佩的必要。」
「你這小子——到了我府上,便只管把這當家。」公孫敖啼笑皆非,向廳外傳喚道:「小傑!」
「舍不群在臨死前已經承認,他的一掌先於馬流王拍在了高大哥的后心上。」奇鳳雨冷冷道:「所以他的死,一點不冤。」
而在府內一間溫暖舒適的小廳里,此間的主人卻正接待著一位剛到的不速之客。
「你怕吃成一隻小豬玀?」窗戶打開,露出霍去病帶著壞笑的臉。
「砰!」霍去病一聲不吭,揮拳把骷髏頭在半空中打得連翻幾圈,齜牙咧嘴地大聲叫喚:「我只是懷疑嘛……」
三個人加快腳步追上奇鳳雨,在一座密室里見到了兀自沉睡的高凡。
霍去病點點頭,又問道:「但是我不明白,夫人為何在每一具屍體旁都灑下一簇黃色的菊花瓣?」
她繼續說道:「如果可以,我還希望用幾年的時間,將畢生的毒功和易容心得傳授給小凡。他太善良單純,多學一些防身之術總是好的。」
高凡團起雙手湊到嘴邊哈了一口白茫茫的熱氣,眺望遠方宏偉的城郭,壓抑住音量興奮地叫道:「長安,我們又回來了!」
「做的很對。」公孫敖思忖著說道:「這麼晚你不必回去了,就在府中委屈一宿。」
奇鳳雨道:「不必勸了,我覺得霍公子的計劃可行。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劫天牢而已,大不了咱們再把他救出來。」
藥力發散開來,高凡打了個重重地噴嚏,茫然睜開了眼睛。
霍去病點點頭,說道:「夫人終究沒忍心讓邪寒鴉暴屍荒野。如果不是這座無碑衣冠冢,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尋邪寒鴉的遺體。」
依稀,她聽到了他內心的痛苦和掙扎。
奇鳳雨道:「不錯,在石室里我曾經對你們動過殺人滅口的念頭。但看到你們對小凡真心的關切,我又改了主意。我曾留下警告希望你們儘速離開,可惜你們不走。」
冬日的午後官道上行人稀少,尚未融化的冰渣被踩得「咯吱咯吱」直響。
「他說:『我這個二哥,就喜歡把盜來的寶物收藏起來,誰也不給看。自己整日把玩,就差沒抱在懷裡睡覺』……」厲虹如回憶道,忽地眼睛一亮叫道:「如果是邪寒鴉布的局,絕不會把馬流王引到自己最珍愛的藏寶室,而且那裡面擺放的大多是易碎的古董玉器!」
高凡偷偷瞅了瞅奇鳳雨和厲虹如,尷尬地壓低聲音說:「有女人在場,這種話題免談。等進城歇下來,咱們可以私下交流。」
厲虹如道:「那夫人打算如何處置我們三人?」
搶在厲虹如發怒前,霍去病垂在窗檯下的右手舉起,將火熠神鼎托到了她的面前。「勞駕,幫我保管幾天。」
奇鳳雨道:「所以你吩咐鬼頭掘開後院的衣冠冢,找到了邪寒鴉的屍體?」
霍去病長長地吁了口氣,說道:「再說到舍不群的死,他根本沒有想到邪寒鴉是夫人所扮,也就不會提防你施毒暗算。」
「你想過一輩子隱姓埋名,時時刻刻害怕被朝廷緝拿的生活嗎?也許你無所謂,但小高呢?老魯呢?」霍去病臉上無賴般的笑容不見了,沉聲說道:「別忘了,我們當初為什麼離開定襄,為什麼來到長安。」
奇鳳雨幽幽道:「如果你們早來數月,就能看到在邪寒鴉的墳頭上,也種著相同的菊花。」
奇鳳雨像是個老態龍鍾的財主婆,也坐在一頭小毛驢上。除了她可以隨身收納的彎刀外,霍去病的飲雪魔刀、高凡的風水神簽、厲虹如的后羿神弓和魯鵬的裂魂鬼斧,都被藏進了藥材車裡。
厲虹如騎在一頭無精打採的青驢上,跟著身旁的牛車緩緩沿著官道而行。雖然已經過了霸上,她依舊對自己扮演的身分久久不能釋懷。
公孫敖坐著沒動,說道:「這塊玉佩既然是陛下的恩賞,自然也只能由陛下親自下令收回,我不能替你代繳。但據我所知,你本應該在李校尉押送的囚車隊列中,為何獨自一人提前回了長安?」
「都別吵了,馬上就要進長安城啦,大家都想想自己是幹嘛的。」趕著第二輛牛車一副藥店夥計打扮的高凡,在後頭招呼道。
「雖然車隊走的慢,可估算日子也就這兩天的事。」厲虹如望著在燭火下正慢條斯理用刻刀在竹簡上寫著什麼的霍去病,擔憂道:「小霍,你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咱們可以回定襄,那裡天高皇帝遠,快快樂樂的日子說多逍遙就有多逍遙!」
「小霍!」厲虹如在背後低聲呼喊:「你——要小心。」
「於是我便和李校尉分開,等到傷勢稍稍穩定後日夜兼程希望能追上大隊,不料走岔了道,反而趕在前頭先到了長安。」
黑夜裡,匾額上的三個金字在燈籠的照明下微微閃光。
「知足吧,至少還有頭毛驢騎。你瞧老子,整個就是趕車的苦力。」魯鵬揚鞭趕著裝滿藥材的牛車,也是滿腹怨氣地道:「要不讓你做少奶奶?不過得先問問小霍同意不同意。」
「小凡說得對,現在你們每個人都必須把稱呼改過來。萬一進城時說漏了嘴,咱們的功夫就白費了。」
「你找本小姐幹嘛?」厲虹如用被子捲住只穿了褻衣的上身,把小腦袋露在外邊問道:「有事等明天早上再說吧!」
霍去病道:「我們不會離開,除非夫人交還小高。」
「現在回定襄,半年前我又何苦萬里迢迢地來長安?李敢的胃口再大,也吃不下我。」霍去病衝著她一笑道:「別哭喪著臉,那樣容易變老。」
回到自己的客房裡,她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
「還有我。」骷髏頭齜牙咧嘴道:「臭婆娘,想殺人滅口可沒那麼容易!」
「頭兒。」骷髏頭飄在霍去病的身旁,小聲問道:「以你對花心男人的了解,高廉風真會喜歡上一個要姿色沒姿色,要身段沒身段的老女人嗎?」
厲虹如抱著霍去病不放,空著的左手中忽然又被塞進了一樣冷冰冰的東西。
「是這樣啊。」公孫敖靜靜地聽完,從他的神情里,絲毫看不出對霍去病講的故事信了幾分。
「這就是愛。」厲虹如眼裡閃著光,卻是在看著霍去病的背影,輕輕說:「我羡慕她。」
奇鳳雨道:「我猜他是不會同意和你們這群好朋友分離的。不過沒關係,我準備跟在他的身邊,一直等到小凡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如今這世上,只有我和他是高大哥生前最親的人,我希望能補償小凡點什麼。但願,他不會拒絕我的心意。」
霍去病道:「我想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會對夫人和高大先生的那段往事守口如瓶,小高什麼都不會知道,除非有一天夫人願意親口告訴他。」
高凡困惑地望著霍去病,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忽然驚訝地「咦」了一聲道:「我懷裡硬梆梆的是什麼東西?」
用完飯後高凡上街打探消息,回來彙報道:「李敢還沒到京。」
「誰稀罕!」厲虹如站起身,跟在魯鵬和高凡的身後出了門。
「我。」聽出是霍去病的聲音,厲虹如的心沒來由地一跳,鬆開后羿神弓問道:「這麼晚鬼鬼祟祟敲人家的窗戶幹嘛,我不吃夜宵!」
霍去病默然片刻,說道:「現在,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小高在哪裡?」
厲虹如接過火熠神鼎,低聲道:「求求你,別去。」
淚水在寒夜裡風乾,而長安城已靜靜地安睡,進入了又一夜的夢鄉。
「因為沒有收到聖諭,我不能擅自向李校尉表露真實身分,被他當作參与淮南王叛亂的重犯關入牢中。後來,便接到旨意,作為欽定的要犯之一被押赴長安。」
「他們也到了長安。」霍去病回答說:「但事關陛下的秘密使命,不便讓他們知曉。」
奇鳳雨在榻前俯下身,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在高凡鼻子底下微微地用掌力催發。
奇鳳雨淡然道:「無論如何,他生前待我不錯。」
「你還說……霍去病,我恨你!」厲虹如克制著泣聲,猛縱身環抱住他的脖子,嬌軀微微抽搐著說道:「我不要你有事,不然我……」
「我們沒事,大家都沒事。」霍去病笑了。
「老魯,你幹嘛不吱聲?」厲虹如盯上了坐在一旁的魯鵬:「幫忙勸勸小霍啊。」
移門拉開,一名年輕的僕從跪坐在門外,垂手道:「大人!」
「我明白了。」厲虹如小心翼翼地收起長命鎖和火熠神鼎。
「只是半路上突然遭遇巫妖尋仇,連殺數名屯騎軍官兵,並要挾李校尉將我交出。」霍去病繼續敘述道:「由於事態緊急,我擅作主張私下向李校尉出示玉佩表明身分,決意和他連手抗敵。」
霍去病趁機脫離她的懷抱,道:「你睡吧,我走了,就不和老魯和小高告別了。」
他順手從懷裡掏出了那個令自己感覺不舒服的東西,聽到魯鵬和厲虹如的驚呼。
厲虹如愕然問道:「你不是準備明早才……」
「他被我弄睡了,藏在一個安全隱密的地方。」奇鳳雨回答說:「這孩子,和他父親一點兒都不像。」
「如此一來,我不免困惑,我們見到的邪寒鴉又是怎麼回事?而老魯又提到了奇夫人……我記得,在枕雪聽梅閣中,夫人曾誇耀過自己的易容術,恰好我當時聽得很認真。」霍去病目視奇鳳雨,微笑道。
「問他?」厲虹如瞥了眼騎著被奇鳳雨改扮過的青雲璁走在隊列最前方的霍去病,不屑的一哼說:「他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就是奇夫人的這句話。」霍去病用墨筆描完書信,說道:「現在散會,有誰要留下,恕我不招待夜宵。」
「她不壞。」霍去病淡淡道:「無論高廉風是出於何種用心,對她來講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她自己感覺很幸福。」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想起什麼,問道:「厲姑娘他們三人現在哪裡?」
霍去病補充道:「更重要的是,既然成天把玩,為什麼地面和玉器架上積滿灰塵?要知道,邪寒鴉離開山莊不過兩天。而一個人的習慣,往往終生難改。
「為什麼?」厲虹如愣了愣,怒意頓消,猛然明白了霍去病的用意。
在他想來,霍去病孤身進京深夜求見,必然是因為受不了欽犯待遇,強行脫逃而歸。見著自己,或者滿腹委屈大倒苦水,或者怒火中燒興師問罪,絕對不是眼前這種心平氣和的神態。
「等不及了。」看到厲虹如俏臉上出現一絲微妙的羞惱變化,霍去病的眼神里又生出那種該死的不正經神氣,把頭探進窗戶里,幾乎貼到她的臉蛋上,低聲說道:「大小姐,你不會以為我是來半夜偷香的吧?」
高凡「嗯」了聲,若有所思地道:「小霍,不如明早讓我和老魯陪你一起去,你身上的傷勢沒好,總教人放心不下。」
「死流氓!」厲虹如滿臉彤紅,一把推開霍去病可惡的腦袋,不防身上的被子滑落半截,無可奈何地將玲瓏嬌美的身段,暴露在這頭色狼炯炯發光的眼皮底下。
「你這人——」厲虹如想笑卻沒有笑的心情,輕輕一嘆道:「萬一皇帝為了安撫李敢有意犧牲你,那咱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公孫敖點頭道:「沒有揭開你的身分,作為欽點要犯押送回長安是陛下的意思,一路上霍兄弟多受委屈了。」
「巫妖?」公孫敖的眉頭皺了皺,顯然對此類人物不抱任何好感:「他們找上你,是為了那個風回雪吧?」
「原來我想岔了。」厲虹如臉上一陣發燙,隱隱察覺到霍去病的出身必然和這位陳夫人有莫大的干係。而「衛少兒」這個名字,在長安寓居的幾個月里似乎也聽人說起過……
「高大哥第一次約我的時候,漫山開遍小金菊。以後每次他來找我,都會帶上這麼一束小菊……」
皎潔的月光透過緊閉的窗戶滲入幽暗的屋裡,映襯著窗外被朔風吹得來回搖動的樹枝倒影,如同她七上八下不能平靜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