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二部 魔衍者 第三集 京師花會

第三章 大雷雨

第二部 魔衍者 第三集 京師花會

第三章 大雷雨

「回家?」千葉永釗搖搖頭道:「可能還要再等等。」
「來人,宣霍去病立刻入宮覲見!」不理會背後張湯的錯愕,他眺望著漫天風雨喃喃地贊道:「真是一場好雨!」
李敢眼睛須臾不離地看著桌案,笑了笑:「是郭師叔和項會主在鬥法。」
不一會兒藥力生效,年輕人躺在榻上酣然睡熟。千葉小慈又等了會兒,才慢慢收起峨眉刀,伸手抹了把額頭的汗珠。
「因為,有些人必須死。不僅是你,就連我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我阻止你,只是不願你越陷越深,把自己也賠進去。想想那個金不炎吧,假如不是我及時出現,此刻的你,早已成為一縷遊盪在長安夜空里的鬼魂。」
「項岳夜襲李廣府邸?」長樂宮中,天子劉徹坐在龍案后徐徐問道。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年輕人心頭一凜,卻不敢掙扎,任由藥丸化作液體順著喉嚨流入胃裡。
「你指屋外的那位客人?」李敢不以為意道:「有師叔在,我用得著杞人憂天嗎?」
年輕男子耐著性子道:「我會幫您解開穴道,但您可別想逃跑。」
「不約而同?應該說是囂張!」劉徹眼中爆出冷光,重重一哼道:「衛青、霍去病、李廣父子,盡皆是朝廷肱骨之臣,除去他們便等若斷了朕的左膀右臂,這分明是早有計劃的陰謀。巫域、霸王會,還有來自匈奴的魔門高手,他是打算孤注一擲和朕攤牌了!」
她衝著他揮揮手道:「你還站在這裏幹嘛,不懂禮數嗎?」
郎中令李廣,衛士令李敢——這就是他今夜要解決的目標。
千葉小慈回頭望了望屋子,心裏默然道:「父親,對不起,但我必須要救他們!」
「那哪裡也不能去,乖乖待在這裏養傷。」千葉永釗將女兒抱回榻上,替她拉上被單冷冷道:「你現在可能會怨我。但總有一日,你會理解父親的苦心。」
「轟隆隆——」
「為什麼?」儘管隱約預感到了,千葉小慈的芳心仍是一涼,怔怔望著父親。
項岳微微一笑,端著茶盞坐到了李敢讓出的位子上。
「什麼事?」那個負責留守的人問道。
年輕男子猶豫道:「小姐,我當然願意照料您。但也請不要為難我。」
項岳道:「介意有用嗎?誰不曉得大俠郭解我行我素,從不肯落於人後。」
千葉小慈悠悠地從昏迷中蘇醒,耳邊聽到拖曳著冗長餘音的雷鳴正在轟然震響。
程若顰溫婉一笑,儘管隱隱覺察到來者不善,且屋子裡的氣氛古怪,但神情依舊大方,將斟滿的茶盞雙手捧到項岳面前道:「項會主請。」
「我要小解。」千葉小慈佯裝焦急地道:「快點,就要忍不住了。」
「他就這麼走了?」程若顰怔怔望著桌上的棋盤,除了少了六枚彩頭,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就像作了一場奇怪的夢般。
「它就藏在皇宮裡。」千葉永釗道:「等我完成一件任務后,便能得到它。」
「石盒?」千葉小慈一呆,困惑道:「您遠離故土來到長安,就是為了一個石盒?」
除掉這對父子,皇宮的防務勢必會轟塌一半,屆時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插進自己的人,皇帝的性命,大漢的最高權利,就將攥在自己的手心裏。
「沒用的。」看到女兒嘴角滴淌下的血絲,千葉永釗的眼裡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痛,隨即又被森寒的眼光取而代之。
「砰!」
「不要怕,我在這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黑夜裡響起:「沒人能傷害你。」
「嘩啦啦——」
「當然是好茶。」灰衣男子接道:「項老弟可有興趣陪我玩一局?」
「郭兄相請,項某敢不從命?」
「再等等吧,現在還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候。」劉徹站起身走到殿口,清冷的雨霧吹拂在他的臉上衣上,輕聲道:「傳旨公孫敖和李少君,朕要觀賞最後一天的長安花會,叫他們準備陪駕。」
「是!」張湯遲疑了會兒,說道:「衛大將軍仍在閉關之中,是否要召他出關?」
她不敢在屋裡久留,走進無人的院子里反手將門帶上。
他催動身形,猶如一隻巨大的蒼鷹拔地而起,穿越過潑天揮灑的雨幕掠向夜深人靜的李府,但忽地若有所感,轉向飄落在一座幽雅靜謐的小竹院里。
又一聲雷電劈斬過長安城上空,照亮重重樓宇宮闕。
「喀喇喇——」
「我暫時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他委婉道:「你先留在這裏養傷。」
項岳負手步入,打量著灰衣男子道:「郭兄怎麼會突然跑到李府做客?」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灰衣男子大馬金馬地坐著,也不起身迎客,回答道:「李敢是我師侄,郭某到長安不住他府里,又能去哪兒?」
緩了緩語氣,他又問道:「衡山王的那個寶貝兒子今晚在做什麼?」
「嘩——」
想到李敢,他不以為然地露出一抹淡淡的嘲笑。這個蠢貨,自以為是武安侯的心腹,卻渾然不知自己其實從來都不受信任。
猛然一陣大風拍開窗戶,屋裡燭火驟滅。
「不對!」千葉小慈激動地大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高凡死去,即使是父親您阻擋也不能!」說著便躍下床榻奔向門口。
「是,小姐。」年輕男子苦笑著退出屋子,將門虛掩,凝神傾聽裏面的動靜。
原來他是郭解!程若顰心裏一驚,直到這時才清楚,這位今日黃昏時不請而至,與李敢飲酒對弈的粗豪男子,竟然是名滿天下的大俠郭解!
「為了一項使命。」千葉永釗徐徐道:「更確切地說,我要找一個石盒。」
兩人的表情都顯得異常悠閑,旁人絲毫瞧不出異狀。
灰衣男子豪邁響亮的笑聲從屋裡傳出:「項老弟,這麼大的雨,你哪來的興緻傻站在院子里?相請不如偶遇,不如進屋喝杯熱茶?」
相比妻子程若顰,李敢自然領悟得更多。
屋外暴雨傾盆灑落,雨點敲擊在窗欞上,發出噼啪脆響。千葉小慈看著父親模糊不清的影子久久無語,淚珠緩緩從眼角滑落。
「它可不是普通的石盒。假如我能解開石盒中隱藏的秘密,就能獲得舉世無匹的神奇力量,徹底擺脫凡人的可悲命運。」
「可是,爸爸。」千葉小慈搖頭道:「我的朋友有危險,我得趕回去報信。」
據說郭解年輕時生性殘忍好殺,更曾偷墳掘墓私鑄錢幣,雖然膽大包天,但為人卻極重義氣。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性情大變,急公好義,以德報怨,宛若換了一個人般。
程若顰一奇,小聲問身邊的李敢道:「這是怎麼回事?」
「若顰,給項會主上茶。」李敢吩咐妻子,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張嘴!」千葉小慈用刀抵住他的喉嚨,將一顆藥丸塞進年輕人口中。
狂暴的風雨聲里,程若顰依稀聽見「啵」的悶響,桌案上的六枚彩頭齊齊碎裂。
千葉小慈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想起那晚父親夜襲霍去病的事,驚詫道:「難道你和抓走我朋友的人是一夥兒的?」
「我們……您真的和那些人是一夥兒的?」千葉小慈心底湧起說不出的傷心和絕望,無力地抗爭道:「您不能這樣對待我的朋友!」
雖然深藏閨中,但程若顰對此人的名頭與軼事並不陌生,連父親程不識也曾數次提及過他的名字。
程若顰怔愣,透過緊閉的窗戶望去,才發現院子里竟真的站了一個人。她急忙起身打開屋門,一股涼風卷裹著潮濕的水氣湧入房裡,吹得火燭劇烈搖動。
灰衣男子爽朗地哈哈一笑,說道:「只怕眼下你小子遇到的麻煩比我更大。」
「別管這事了。」千葉永釗道:「長安要亂了,我不希望你摻和進去。」
一個響亮的耳光重重抽在千葉小慈的臉頰上,泛起五條血紅的指痕。
他明白,這已不單單是項岳與郭解之間的功力角斗,兩人更是在不露聲色地較量著智慧、耐心、冷靜乃至對局面的判斷力,甚而穿過窗縫吹入屋裡的每一絲風,也都會成為他們絕勝的關鍵。猶如平靜水面之下的暗流,洶湧奔騰殺機四伏,在這方寸之間只要稍有疏忽,便會招致對手致命的攻擊,死無葬身之地。
「爸爸!」千葉小慈欣喜地用本族語叫道。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坐在榻前,正用慈愛的目光凝視著她,微笑道:「你找我找得很辛苦吧?」
几案上的彩頭還在骨碌碌無休無止地翻轉,彷彿被一條透明的絲線拉扯著,令它們身不由己地跳動翻躍,同時也牽扯著屋中四人的心。
似乎沒發覺院中有人,李敢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微笑道:「你有麻煩了。」
似有兩股無形的氣流在小範圍內激撞迴旋,在落坐的瞬間,項岳和灰衣男子的身形俱都輕輕一晃而後迅速恢復正常。
「啪!」
「你守了我大半夜,實在辛苦。現在該好好睡一覺了!」千葉小慈用手一推年輕人,喝令道:「上床,躺下!」
過了一會兒,就聽千葉小慈在屋裡道:「好了,你進來吧。」
怎麼辦?瞧這情形,父親是鐵了心要將自己留在這裏三日,到那時一切已無可挽回。
有一回他的外甥逞勇鬥狠,對方不堪侮辱,一怒之下拔刀將其殺死,人人都以為郭解會為死去的外甥報仇,誰知他找到兇手問明內情后,竟說:「我的外甥不講道理,你殺他應該。」於是自行收屍安葬了外甥。
「啪!」
「也許您說的對。」千葉小慈冷靜地說道:「但有些事明知兇險,我也必須去做,不然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父親,請您原諒女兒!」
年輕男子暗鬆口氣,推門走進屋裡。可沒等他另一隻腳踏進門檻,猛感面前惡風拂動,一隻黑乎乎的糞桶往臉上打來。
從此郭解的名頭越發響亮,逐漸成為中原豪傑仰慕拜服的草莽翹楚,他在關洛一帶的威名,甚至蓋過了翠華宗宗主清醒真人和朝廷御用天師李少君,沒想到這位鼎鼎大名的俠客,竟是身材如此矮小瘦弱的一個人!
門打開,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望著千葉小慈道:「小姐,您最好別耍花樣。」
「喀喇喇——」
千葉永釗說道:「我的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祖,他是徐福的得意傳人,這個秘密,正是他在臨終前告訴我的。傳說黃帝飛升前留下了九鼎神器,而藏在石盒裡的,便是象徵著日月星的魔門至尊神力。我一定要得到它!」
郭解隨手一擲,六枚彩頭在桌案上翻動,始終不肯老老實實停下。
千葉永釗面沉似水喝斥道:「難道你要背叛父親嗎?」
千葉永釗抓起女兒的縴手,問道:「你不怪我一直對你避而不見?」
糞桶滾落到牆角,並沒有穢物濺出。當他察覺中計之際,一把鋒利的峨眉刀已頂上脖頸,耳畔聽到千葉小慈冷冷警告:「別動!」
屋裡正亮著燈,燭火將三條人影映射在窗紙上,燈下,李敢一身便衣,正專註地和人下棋。他對面的灰衣男子約莫四十歲出頭,身材矮小相貌粗豪,背負一柄重逾百斤的烏黑色巨型鐵錐,卻像是背了把雨傘般輕鬆自如。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千葉小慈瞪著他道:「難道我要小解是在為難你?」
「您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千葉小慈眼裡閃爍著歡快的淚光,說道:「爸爸,我們回家吧!」
她轉身便要拉開屋門,猛感腰間一麻,已被千葉永釗禁制住經脈,嬌軀酥軟地倒入父親的懷裡。
「說得好!」灰衣男子「啪」地將棋子拍在几案上,說道:「這局算我輸了。侄女,替你大叔開門迎客。」
「這更說明他心裏有鬼!」劉徹冷笑道:「這些王侯子弟一離開封地來到長安,哪個不是吃喝嫖賭花天酒地的?繼續讓人盯緊他。」
劉徹拿起案上擺放的另外幾封密報,嘿然道:「陳掌、金俗府宅遇襲,高凡被擄,如今連李廣父子也險些被項岳擊殺,他們這麼做僅僅是為了尋仇嗎?接下來他們又會對付誰?平陽、李少君或是公孫敖?」
灰衣人抓起案上的彩頭問道:「郭某託大先走一步,老弟不介意吧?」
「傻話!」千葉永釗面色一變,鬆開女兒的手,回道:「別問那麼多。」
「嘩——」
「見。」劉徹斬釘截鐵道:「但要嚴密封鎖消息,萬一漏風聲,朕唯你是問。」
千葉永釗在一刻鐘前離開,卻留下一名心腹守在屋外,她可以聽到他輕聲的咳嗽和來回的走動聲,但身子依舊一動也不能動。
「原來郭兄出身翠華宗,這點項某還是第一次聽說。」項岳看似十分隨意地站定,無形中已將整座屋子盡皆籠罩在他的出手範圍之內,背門面窗不但牢牢守住了自己的退路,更進一步封死屋中人逃脫的路線。
「呼——」
千葉小慈冷冷道:「有你凶神惡煞地守在外面,我怎麼逃?」
年輕男子點點頭,花了會工夫,幫千葉小慈解開手腳上的穴道。
程若顰詫異地望向兩人,只見郭解的右手擲出彩頭后兀自懸在空中,五指向下稍微蜷曲不斷地微微挑動,就像正在撥弄著一排看不見的琴弦。而坐在他對面的項岳則單手握杯,另一隻手看似隨意地搭在案邊,手指頭卻也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擊,發出充滿韻律的「咄咄」脆響。
年輕男子大吃一驚,想到那裡頭極有可能裝著穢物,急忙閃身揮掌,拍飛糞桶。
項岳孤身佇立在一座高聳的屋脊上,遙望三條街外的李廣府邸。雷雨伴隨著狂暴的夜風傾落大地,他的衣衫卻一點也沒有被雨水浸濕。
雨傾盆而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千葉小慈靜靜地躺在床榻上,聽著雨點猛烈地擊打著窗紙,心裏像有一團火焰在燒灼。
千葉小慈起身活動酸麻的手腳。果然,對方留了心眼,並未解開丹田的禁制,這樣一來她雖然行動自如,但卻無法使用真氣,基本上和常人無異。
「別傻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朋友!」千葉永釗道:「人是不可信任的動物,難道我不曾教導過你嗎?你可以相信遵從的,只有我而已!」
窗外又一道閃電劃過,映照在千葉永釗如冰一般酷寒深沉的臉龐上,竟令千葉小慈感覺到幾分莫名的猙獰。
漸漸的,兩個人的身體都開始散發出蒙蒙光霧;稍有不同的是,從項岳體內騰起的是一蓬深幽紫光,而郭解所煥放的卻是如秋水般澄清的碧光。
千葉永釗寒聲道:「不為什麼,凡事阻擋我們的人,都必須剔除。」
數百支火燭將空蕩蕩的大殿照得通明,一蓬蓬從殿外吹入的雨霧,在燭火中映出幽暗的彩光。張湯跪侍在天子身前,回道:「是,根據密報,他和郭解曾交手,兩人應是棋逢對手,最後項岳知難而退離李府。」
年輕人大感後悔,可在峨眉刀的挾制下也只有認栽,乖乖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程若顰替兩人將棋子和用以行棋的彩頭布置妥當,乖巧地退到李敢身旁。
李敢鎖上窗,重新點燃火燭,桌前只剩下郭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
雷聲袞袞回蕩在長安城的上空,像一架風馳電掣的戰車,碾壓過黑沉沉的夜幕。雪亮的電光映照大地,一瞬間的白晝后,天地又陷入更深的黑暗裡。
「不,請您告訴我!」她堅持道:「霍去病,高凡,他們對我都很好,我不希望這些朋友受到傷害。我一定要回去,不然高凡會沒命,霍去病也會有大麻煩!」
「什麼任務?」千葉小慈詫異地問,卻發現父親的眼神陡然警覺起來。
李敢的新婚妻子程若顰坐在一旁觀戰,不時為兩人的杯盞注入熱茶。
「多謝少夫人。」項岳接過茶盞,悠悠啜了一小口贊道:「好茶!」
「是很辛苦。」千葉小慈眼睛發酸,握住千葉永釗的手道:「但我終於找到您了,不是么!」
「是!」張湯頓了頓,道:「翠華宗的清醒道人、括蒼越女劍宗的妃雨軒以及峨眉清微宗的鐵冠真人都已秘密抵達長安。陛下是否準備按照原先計劃,明日在上林苑接見他們?」
千葉小慈手捂面頰,望著父親的神情悲傷而倔強,輕輕道:「假如您心裏真的這麼想,那就等女兒送完信回來后,一刀將我殺了吧!」
「什麼花樣,難道我該尿在褲子里?」千葉小慈冷哼道:「我父親臨走前可是有交代,要你好好照顧我。你現在不管我,就等著倒楣吧!」
「是他!」項岳的瞳孔收縮,目不轉睛地盯著高踞在上位的灰衣人影。
「這是哪兒?」千葉小慈望著黑漆漆的屋子,窗外有樹木的陰影在狂風中搖動。
「臣不敢妄言。」張湯沉聲道:「表面看來,這幾起衝突全是由去年李府婚宴的恩怨而起,可湊在一起未免過於巧合。僅用『不約而同』四個字頗顯牽強。」
「啟稟陛下,劉孝今晚足不出戶,在長安的衡山王府邸中,與一群文人吟詩作樂。」張湯稟告道:「目前看來,他似乎對自己在長安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小心謹慎。」
「走了。」李敢柔聲安慰妻子道:「而且今晚不會再來。」
「可這個石盒在哪兒呢?」千葉小慈道:「如果找不到它,您就要永遠留在這裏嗎?」
只聽「砰砰砰砰砰」一串密集的拳掌交擊聲過後,項岳的笑聲在屋內響起:「碧瀾洗晴空,郭兄的神功果有獨到之處,項某領教了,咱們後會有期。」笑音還在風中雨中回蕩不絕,人已如黃鶴一去渺渺無蹤。
短暫的沉默后,千葉永釗低沉地問:「如果我告訴你,他們的敵人中也包括你的父親呢?」
「為什麼?」千葉小慈問:「您究竟是為了什麼遠渡重洋不願回去?」
想起如今朋友們正身處險境命懸一線,自己卻躺在這裏無能無力,千葉小慈忽然靈機一動,朝外叫道:「喂,進來一下!」
然而相距不到五尺的李敢和程若顰,非但感覺不到一絲氣流拂面,甚至連几案上的火燭都平穩如故,那六枚在兩股沛然莫御力量角逐拉鋸之下的彩頭,更是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這等修為用「驚世駭俗」四字形容,也毫不為過。
「是我在長安的一處居所,這裏很安全。」千葉永釗安撫她道:「不用擔心,等我三天,然後一切就會結束,我帶你一起回家。」
「痛快!」郭解突然一拍桌子,手背上赫然多了一條殷紅色的指痕,道:「可惜郭某從不飲酒,否則真該為方才一戰痛飲三杯!」
李敢悠悠道:「項岳冒雨夜訪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進宮內。不知陛下將作何反應?」
剎那間,她回憶起了昏迷前遭遇的那場莫名其妙的襲擊,下意識地坐起身警覺張望。